第47章 一日游記

游樂場一詞,在西藏絕對是個稀奇物,大多數人都是聞所未聞。宋玉珍會知道,也是因為半年前袁朗買了臺電視回來,她在電視上見過幾次關于游樂場的畫面之後,特別的中意這地方。不為別的,就為坐在那些機器上能更離天近一些,她信佛。

對袁朗來說,他也僅僅是聽過“游樂場”一詞,知道這是個玩的地方。不過具體怎麽玩,他還真不知道,也好奇自己的姨媽怎麽會想去這。等三人到了目的地之後他就明白了,姨媽信佛,信佛的人想要離天近一些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沐子隐不理解,她只想說,她恐高!

袁朗自然不知道沐子隐的想法,他只是順從自己姨媽的要求,帶着她把游樂場跟高有關的設施都玩了個遍。什麽雲霄飛車,過山車,摩天輪……除了蹦極幾乎都玩了,蹦極沒玩是顧慮到她年齡大了,怕出事。

游戲的刺激程度,對特種兵出身的袁朗來說,完全是小意思。但是沐子隐就不一樣了,她看宋玉珍興致這麽高又不好意思說自己怕高,最後結果就是等停下來的時候她已經要陣亡了。

在玩了一下午之後,宋玉珍終于累了,袁朗把她扶到游樂場內的花圃邊休息。

扶宋玉珍坐好之後,袁朗轉過身就看到沐子隐正搖搖欲墜的立在那,見狀他疑惑的問:“你怎麽了?”

沐子隐幹杵在那不語,強撐了一下午,現在她的腿已經軟的快站不住了,她覺得整個世界都在扭曲旋轉。

見沐子隐沒有說話,只是臉色很不好的站在那,袁朗猶豫了下上前扶住了她。溫暖的大手突然扶住了自己,有了這個依靠,沐子隐再也撐不住了,腿一軟直接栽進大手主人的懷中。

一根弦繃得太久太緊,等斷的時候就會斷異常幹脆,所帶來的後果也是極其幹脆的。沐子隐癱在袁朗的懷中什麽也不想幹了,她完全的放松自己,要是袁朗不抱着她,她肯定立馬癱在地上。她這舉動把袁朗弄得莫名其妙,卻也不得不抱着她。

“小屁孩,你咋了?”袁朗低下頭看着沐子隐奇怪不已。後者在袁朗懷中眯着眼,一副将死之人的模樣,她動動嘴皮咕哝了一句。

“你說啥?”聲音太小,袁朗沒聽清楚。沐子隐又動動嘴皮,可他還是聽不清楚她在說什麽,他只好低下頭,把耳朵湊到她的嘴邊。然後就聽到她有氣無力的哼哼:“大灰狼,我怕高……”

細若蚊語的回答,袁朗怔住,半響他擡起頭望向懷中的人兒。今天下午玩的時候他就發現她不太對勁,原以為是未婚妻這個角色令她不自在,沒想到她是在怕高。回想去年演習那會,他确實聽說過她怕高,只是剛才忘了這件事。他是忘了,但她為什麽不告訴他,還要陪着他和姨媽玩了一下午。

“你怕,為什麽不悄悄跟我說?”袁朗怔了半響說到。

這時,一邊休息的宋玉珍發現不遠處兩人的異樣了,她疑惑的問出聲:“朗兒,小隐怎麽了?”

沐子隐聽了,伸出雙手攬住袁朗的脖子,再借力撐起身把頭擱在他的肩上,接着沖宋玉珍笑:“姨姨,我沒事,就是累了耍賴要狼軍抱抱。”說完她又側過頭在袁朗耳邊輕語:“不能說啊,你姨媽玩的這麽開心,要是因為我掃了興致多不好。”

耳邊的輕語令袁朗一震,他微微扭過頭看着沐子隐,看她一臉認真的模樣。對視的這一瞬間,心中的那顆種子又開始瘋長,根系深深的紮入再包裹了整個心髒,他再也沒有機會把它連根拔除。覺察到這點的袁朗驚得松開手,再把懷中的人兒猶如燙手山芋一般丢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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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子隐本來倚的挺舒服的,不料袁朗突然松開手,還把她像垃圾一樣丢了出去。還好在secr的時候被訓的太狠,所以她反應很快的站住了,這才免了摔倒在地的悲劇。站穩之後她怒了,伸手一指袁朗就要發火,眼角餘光瞥見邊上的宋玉珍才勉強止住怒火。

“累了就跟姨媽一起在那坐着,大庭廣衆這麽抱着,不成體統。”望着沐子隐憤怒的模樣,袁朗別過眼淡淡開口,聲音忽然冷淡了許多。

生性敏感的沐子隐怎麽會覺察不到袁朗的變化,她能感覺到他好像特意跟她拉開距離一般,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這樣,但她還是很惱火。今天她已經夠意思了,扮演他的未婚妻,哄他的姨媽開心,還犧牲自我陪着玩游樂場。拜托,難道他會不知道她怕高嗎?只是腿軟靠一下而已,用得着一臉嫌棄的把她丢出去嗎?丢出去就算了,丢之前好歹說一句吧!

真是越想越生氣,想到最後,沐子隐已經怒火沖天了。要不是宋玉珍在一邊看着,她真想沖上去咬死袁朗,不過此刻她只能踏着重重的步子乖乖坐到花圃邊。

“我去給你們買水。”

丢下這一句,袁朗便逃也似的往遠處跑去。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只是覺得心裏的那顆種子很可怕,不能把它除去更是令他驚恐不安。處在特殊職位的他,遇事一般都會把這件事分析的無比透徹,再設計應對方案和預想各個方案的結果。

自傲一點的說,袁朗覺得自己能控制所有事情和結果,即使不能控制,他也會把此事給自己帶來的影響降到最低。世間萬物,唯有感情是不能控制的,而此刻令他覺得棘手的事情,偏偏就是“感情”二字。若要給心中那顆種子一個定位,那就是“感情”了,是怎樣的感情他還不懂。但他敏銳的預感到,讓這顆種子留在自己心中,一定不是什麽好事。

袁朗無法控制感情,對于無法控制的事情,他只能靜觀其變,或者提前遠離這個危機。可他忘了,這個危機是名為他未婚妻的人物,這樣的身份注定了他想躲也躲不掉。

買回水後已經是下午五點了,袁朗提議去吃晚飯,然後再帶宋玉珍回基地,但被她拒絕了。

“朗兒,這次來,看到你跟小隐處得這麽好。證明你沒有騙姨媽,那姨媽也就放心了,我還是直接搭飛機回去吧。”宋玉珍搖搖頭拒絕了袁朗的提議,她覺得此行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沒有必要再多留,且在西藏還有一大堆事等着她去做。

袁朗知道自己的姨媽是村裏的村長,此時正值春耕,村中肯定有大堆的事在等着她處理。這次來成都,恐怕也是百忙之中抽出來的空閑,如此一來他再不舍也不好多留。這些沐子隐并不清楚,她見宋玉珍來了也不住上幾天就要走,頓時不解的皺眉:“姨姨,你怎麽不多留幾天,哪有當天來就當天走的道理啊!我帶再玩幾天吧,沒事的,我很有空的。”

“村裏有很多事情在等着姨媽回去處理,我們不要為難姨媽,下次再帶她好好玩吧!”袁朗替宋玉珍回答了沐子隐的疑問,同時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頭。不為別的,就為她對自家姨媽這份自然的孝順之情。

沐子隐聽了非常不解,她知道中國人都很勤勞,但是她沒想過會勤勞成這樣,千裏迢迢來見自己的外孫,卻連多留幾天的時間都沒有。思及此她徑直嘀咕道:“中國人都這麽忙嗎?比美國人還忙啊。”

聽到沐子隐嘀咕的袁朗好笑的低聲說:“小屁孩,別廢話了,我姨媽早點回去,咱們也可以不要再演下去了!”

聞言沐子隐還在為剛才袁朗把她丢出去的事窩火,便沒好氣的冷哼一聲:“知道了!沒孝心的大灰狼!哼!”

“你這小屁孩!早點結束你不是早點解放嗎?怎麽搞得我特不是人啊!”這下換袁朗窩火了,他不滿的擰眉,接着就着放在沐子隐頭上的手揉亂了她的頭發“大惡狼!不要亂摸我的頭!”沐子隐惱怒的抓下袁朗的手,再做了一件一直很想做的事情,她張口“啊嗚”一下咬了上去。力道不輕,直痛的袁朗忙掙脫她的嘴喝道:“我靠!你這毛孩子咋咬人啊!”

邊上被忽略許久的宋玉珍也發話了:“你倆這是怎麽了?”

鬧矛盾的兩人這才想起旁邊還有一個人,袁朗忙放下手說:“沒什麽,這丫頭最近換牙,她牙癢。”

“……”沐子隐無語,什麽換牙!當她是乳臭未幹的奶娃娃麽!于是她再次怒了,轉過身踮起腳,張嘴一口咬在袁朗嘴角,完事後沖着他笑的異常燦爛:“狼軍!我牙癢了!再咬一口吧!”

美國長大的沐子隐很想得開,反正初吻已經給了袁朗了,前面又激吻過。同一個人親幾次都是親,再親也不會掉塊肉,相反的,她現在完全可以趁機報仇啊!一口咬下去,他的嘴唇都見血了,一定疼!哈哈哈!

有時候沐子隐确實挺幼稚的,而且她不會去想這樣幼稚的舉動會帶來什麽後果,比如剛才為了報複去咬袁朗的嘴角。這簡直是變相親吻!袁朗在心中抓狂,他覺得自己不能以常人的思維跟沐子隐相處,因為她壓根就是一沒長大的死小孩!還是個臭脾氣的死小孩,說她幾句就火。

碰上這樣的人,袁朗除了自認倒黴之外也沒辦法了,他只好迎着宋玉珍暧昧的目光正經道:“姨媽,我送你去機場吧。”

宋玉珍笑眯眯的點頭,然後三人便出了游樂場,坐袁朗的車往機場趕去。途中,沐子隐說要買點東西給宋玉珍帶回去,于是車子又開往了之前那個商城。

到了商城之後,某個弱不禁風的少女完全化身為購物狂人,她拿着自己的錢包變出一大堆的卡,再在各個店鋪狂刷。

看着那些價值不菲的物品,宋玉珍吓得連連擺手,讓沐子隐不要再買了。後者才不聽她的,自顧自地繼續買,直買到三人都沒手拎了才停下。如此瘋狂的舉動把袁朗的眼都看直了,我靠啊,這小屁孩暴發戶嗎?這麽有錢,還有,這些錢是不是都得算在他的頭上?完了,他一個大頭兵,哪來這麽多錢還,那不得還到猴年馬月啊!

購物過程就在袁朗暗自驚悚中結束了,最後宋玉珍帶着超多的東西上了飛機,機場的工作人員都她被小山一樣高的行禮吓了一大跳。

飛機劃過一道濃煙飛上了天空,袁朗靠在車邊一直看着,直到飛機消失在暮色中才收回目光。

“小屁孩,我送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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