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你懂不懂

袁朗走後,星五連的指導員高長春就朝門口跑去,軍紀儀容什麽的都不顧了,徑直朝沐子隐沖去。

自從脫離士兵變為指導員後,高長春就極少鍛煉了,因此身體也略微發福。此刻這麽一通狂跑下來,等到達沐子隐面前時,他已經氣喘籲籲滿頭大汗了。沐子隐見狀很是不好意思的道:“高叔叔,你怎麽跑的這麽急?我在這等一會兒沒事的。”

高長春壓根不去管頭上的汗水,他異常惱怒的沖沐子隐大喝:“沐同志,你今天一天都去哪了?這人生地不熟的,你非要去逛商城,還丢下許警衛,自己一個人失蹤了!我們找了一整天都沒找到你,你知不知道我們有多擔心你,你這樣的行為實在太過分了!”

這一通大喝,沐子隐總算想起自己忘了什麽了,她把随行的許警衛忘在商城裏了。想到這,她更加不好意思了,內疚的低下頭不知說什麽好。見她滿臉愧疚的模樣,高長春心軟了,沒有再說什麽。他嘆了口氣:“算了,回來就好,跟我進去吧,團長還等着見你。”

“是。”沐子隐乖乖跟在高長春的身後。

兩人順着大門往裏走,道路兩側種了許多的常青樹,樹幹上塗了一層白色的保護劑。即使過了一個嚴冬它們也沒有掉葉子,全都精神抖擻的樹立在兩邊,就像一群手握鋼槍的戰士在守衛一般。再往裏走一點,就看到幾棟燈火通明的大樓,是各個連隊士兵們居住的樓房。眼下是晚間八點多,還沒到熄燈的時間,訓練了一天的士兵們難得有段清閑時光,能聽到他們開心的喧鬧聲。

一路走去,沐子隐本以為軍營會跟自家老爹一樣死板,沒想到看起來不是那般,反而給她一種溫暖的感覺。樓內的歡聲笑語傳到了外面,那些燈火通明的宿舍樓,就像路途中一盞盞的指路燈。她對三零三團的第一印象很好,感覺這裏要比secr那個鬼地方好多了。起碼可以肯定,待在這裏,絕對不會有從高處往下蹦的時候,光這點已經讓她心動了,或許她會很喜歡這裏甚至愛上這裏。

又走了一段路之後,拐了幾個彎就到了三零三團團長辦公室,高長春先一步走上去敲門。

“進來。”門內響起一個渾厚的男中音。

得到應允,高長春便推開門,沐子隐還沒來得及跨進去,就被從裏面竄出來的一人抱了個滿懷。

“小饅頭!我終于見到你了,小生想死你了!”

分外耳熟的聲音,沐子隐馬上就猜到抱着自己的人是誰。secrB區負責人,也是她的老大,葉孜然。

相比于葉孜然的熱情,沐子隐要冷淡一些,坦白說,她對葉孜然還真沒什麽好感。對欺騙她的人,無論對方是出于哪種目的,她都不會喜歡的。

接受過魔鬼訓練的人自然也會些功夫,這一次,沐子隐很順利的從葉孜然懷中掙脫。她退到一邊立正敬禮:“Boss!”

Boss是secrB區成員對葉孜然的稱呼,如今作為其中一員的沐子隐,自然而來也跟着那樣叫。可葉孜然不喜歡,他的表情僵了一下,随即痞痞的笑:“一個多月沒見,你倒是變得像個兵了啊。”笑完他迅速出手,一把抓住沐子隐,再扯進自己的懷中。“不過我secr從來都沒有兵樣,小饅頭你可不能學壞了。”

說當兵的有兵樣是學壞,這樣的話,也只有葉孜然才能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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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孜然把她摟的緊緊的,沐子隐沒能掙開。越過他的肩膀可以看到房內,正中間坐着的一名微胖的男子,陸軍常服,上校軍銜。他雙手抱胸靠在椅子上,一臉好整以暇的看着這邊,那模樣像是在看熱鬧一般。沐子隐終于淡定無能了,直接張嘴咆哮:“葉小生!快點放開!大庭廣衆的成何體統!”

“噗!”葉孜然發笑,“一個月不見,你居然還學會用成語了,還成何體統?哈哈哈!小生從來不知道體統是個什麽玩意!”

沐子隐正想高喝,房中的男子先她一步開口:“好了,孜然,這裏不是你地盤,好歹收斂些。”

不怒而威的語氣,字裏行間帶着一個軍官特有的官方腔調。葉孜然聽了,很是爽快的松了手,再把沐子隐拽進房中,把滿臉驚愕的高長春關在外面。

望着已經被關上的大門,高長春喃喃自語道:“這是哪個部隊的兵?怎麽這麽沒軍紀?”語畢又皺着眉往外走了。

再來說進了房的沐子隐,她挑了個離葉孜然最遠的地方,再模仿三零三團門口的哨兵站着。她在努力,想要站出一個士兵的基本軍姿,可惜再怎麽站也還是差遠了。這不能怪她,在桑赫斯特皇家軍事學院作為交流生的時候,那裏并沒有過多的去培訓她有一個好軍姿。到了secr之後,一直在進行魔鬼訓練,教官更加不注重她的軍姿。

瞧沐子隐在那幹戳着,軍姿雖然沒有但好歹站得筆直,葉孜然忍不住發笑:“饅頭,你是在學軍姿嗎?”

沐子隐白葉孜然一眼:“廢話!這裏又不是secr,當然要遵守這裏的軍紀軍規。”

“在secr的時候,你怎麽不遵守軍紀軍規?”看沐子隐一臉認真的模樣,葉孜然有意調侃她,沒想到卻得到一個令他極其不悅的回答。

“secr有軍紀軍規麽?或者說secr裏的人,是中國軍人嗎?那樣的一群人,真要打仗的時候,能為國家做些什麽呢?我不喜歡那,沒必要強迫自己遵守不喜歡地方的規矩。”沐子隐一板一眼的回答,說真的,她對secr真的沒有好感。

在secr的那段日子,除了訓練還是訓練,沒有絲毫人權可言。那裏的人個個都是流氓惡霸,從不考慮他們的感受,只知道要求他們要完成目标。

冰冷,機械,無情。這就是沐子隐對secr的印象。

一番話聽得葉孜然皺起了眉,身側的拳頭也不自覺握了起來。他深呼吸了幾下,最後給自己找了個不發火的借口,不能怪她。年終演習那會她受了傷,之後就一直在住院,後來臨近新年她回了家,年後又直接借調到三零三團。這期間她都沒有回過secr,最後的考核和事後的聚餐,她都沒在,自然不能理解他要那般對待他們的原因。不過眼下他沒時間跟她再說一遍,他很忙,新加入secr的那批成員還等着他去安排更多的訓練。

secr太特殊了,在裏面的成員必須學習更多的知識,投入更多的精力去訓練。作為B區負責人的葉孜然責無旁貸,他手上還有一大堆的訓練計劃等着去實施,此次也是抽出時間來看沐子隐。除了關心,更多的是他有事要交代她,思及此他嚴肅起來:“secr的人,是要玩命的!我們玩命的人沒必要去搞那些部隊無關緊要的東西!”

嚴肅起來的葉孜然頗有軍人的風範,俊秀的臉線條緊繃,薄唇緊抿,一雙桃花眼也滿是威嚴之意。現在的他像是一個上級,一個首長了,但是沐子隐還是臉帶懷疑的看着他。

“我只看到一群踐踏別人尊嚴的惡霸,我沒有看到為國家賣命的戰士。”

葉孜然是天生的戲子,城府太深,情緒隐藏的更是深。他展露在你眼前的,幾分真幾分假,令人難以參透。面對他,最好的方式就是靜觀其變,沐子隐打算就這麽做。

“為國家做些什麽?secr為國家做過的事,你怎麽會懂!”沐子隐不屑的态度激怒了葉孜然,他的眼裏開始布滿寒霜。“你懂secr嗎?你不懂,沐子隐。”

沐子隐沉默着,葉孜然有些嘲諷的看她,臉上是冷漠的表情。他這樣一個喜歡把自己情緒藏起來的人,會這麽直白的表現出嘲諷和冷漠,那只能說,他真的很生氣。

“你以為我會不知道你嗎?判斷一件事的時候,你是不是該估量下你自己?沐子隐,你一開始就不喜歡secr,何曾去了解過它?或者壓根沒把它放在心上過。”

十二個新人,寝食同步,朝夕相處,一起待着半年有餘。年終演習,相守相知,同生共死。是個人,都能懂一些secr了,不然一個如此差勁的部隊,怎麽可能會有那麽多的人削尖腦袋想往裏鑽。

葉孜然目光灼灼的盯着沐子隐,想在她的眼中看到哪怕一絲的猶豫和後悔,可惜沒有。最後他放棄了,有些自嘲的笑:“算了,是我自己較真了,你就是這樣的,沒有什麽東西能入得了你的心。”他是較真了,把沐子隐當成了普通人。他忘了她這樣一個人,什麽都不放在心中,就跟當年的她一樣。

一個吊兒郎當的人,嚴肅起來的時候是可怕的。這是第一次,沐子隐看到葉孜然幾近冷漠的模樣,她能感覺到他不是在演戲,或許她真的自以為是了。

“我是不懂secr,至少現在不懂。”像是道歉的話,沐子隐猶豫了半響才說出口。她太不會在意別人的感受,往往傷了人,也不知道要怎麽去彌補。

幾年兵涯,在槍林彈雨中過來的葉孜然,沒有人比他更能看透一個人。他懂沐子隐,自我、對事不上心,愛猜忌、難以徹底相信誰。一個敏感又脆弱的女孩,不是很在意別人的感受,也不願意去傷害誰。就像現在,她在內疚,為剛才她所說的話而內疚。到底她的心是善良的,只是她太沒安全感,才會有這麽多的猜忌。

沐子隐太像那個江南女子了,就連現在,對secr的懷疑也是如出一轍。那個女子最後懂了secr,真心實意的愛上了secr,葉孜然相信沐子隐也會跟她一般。現在是他較真了,因為是她在質疑他的戰友,所以他才會這般不淡定。這世上,怕是只有她能讓他沒了以往的冷靜。

“算了,等你身體完全康複了,回到secr自然會懂。”算是對這次不愉快的總結之語,葉孜然有些釋然的搖搖頭。

沐子隐沒有吱聲,她站在那直直盯着葉孜然,想在他的身上看到些什麽。

氣氛有些嚴峻,一直沉默着坐在辦公桌後的男子站起身,拿起桌上的文件夾拍向葉孜然:“別老在我這炫耀你的secr,就你們在前線為國賣命,行了吧!每次來都拿這寒碜我,該讓爸帶海軍艦隊好好修理你一番,剎剎你的銳氣。”

看似不滿卻語氣輕松的話,嚴峻的氣氛立刻被打破,葉孜然恢複了漫不經心的表情。他轉過身坐到辦公桌面前的一張椅子上,不再看後邊的沐子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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