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連長有令

早飯時間,各連士兵例行慣例,飯前一支歌。星五連唱完之後就是鐵六連,依舊是一班班長餘洋領頭。

“一個軍人就是一個鐵人,一個連隊就是一支鐵隊……”

起頭完畢,鐵六連全連士兵都扯開嗓門大唱,嘹亮的歌聲在四周回蕩着。作為連長的郝任很是滿意的看着自己這群士兵,只是他們唱着唱着,聲音突然開始變調。衆人一致看着他的身後,全都眼神古怪一臉扭曲。

望着反常的士兵們,郝任很是不解的回頭,然後就看到某少女在那手舞足蹈着。确切點說,就是合着鐵六連的歌聲在那蹦跶,蹦跶着稀奇古怪的舞蹈。

“你!你!你幹什麽呢?你以為自己很幽默啊!”郝任極其惱怒的伸手指着走廊上的少女大喝。

看郝任的架勢頗有上去抽少女一巴掌的感覺,站在他身邊的盧福臨忙上前一步拉住他:“老任!鎮靜點,這麽多人看着。”

“你還知道都看着啊?都被當笑話看了!”郝任甩開盧福臨的手怒道,“今天怎麽回事?她怎麽跟着咱們一塊來食堂了?平時不都只有晚上才碰面的嗎?”

“唉!”盧福臨嘆了口氣,再湊近郝任低聲:“你忘了,昨晚團部給的通知,說是小沐以後跟咱們連寝食同步。通俗點說就是她以後跟連下的士兵們一樣,咱們幹啥都要帶着她。”

此話一出,郝任無言了,最後他冷着一張臉率先進了食堂。六連的士兵們學着他的樣子,紛紛冷着一張臉,小跑着往食堂裏去。

盧福臨很是頭疼的捏了捏額頭,接着轉過身對走廊上的沐子隐說:“小沐,進去吃飯吧,以後不要做這麽奇怪的舉動。”說完他也往食堂走去。

被留在最後的沐子隐不解的嘀咕:“吃飯前唱歌不奇怪,我跟着歌聲跳舞就奇怪了?真是難懂。”嘀咕完,她慢吞吞的挪進食堂。

進了食堂發現大家都沒動筷子,就坐在那,仿佛在等誰一樣。見沐子隐進來,衆人的目光都轉到了她的身上,有鄙夷,有不屑,也有憤怒的。

“咳!”在衆人犀利的目光下,沐子隐尴尬的咳了一聲,繼而幹笑着擺擺手:“你們不用等我,可以先吃的,呵呵……”

坐在最裏面一桌的一個士兵輕哼一聲道:“教官同志沒到,咱們哪敢先動筷子啊!”

“就是,首長還沒進來呢,咱們哪敢先吃啊!”一名士兵也陰陽怪氣的附合。

聞言沐子隐更為尴尬,在衆人淩遲般的目光下幹杵着。半響她雙手背到身後,挺直了小身板,再一臉豁出去的模樣高聲:“同志們辛苦了!同志們可以開飯了!”言畢她迅速竄到了一班那一桌坐下,其餘人見狀徑直開始吃飯,不再理會她。

Advertisement

沐子隐才剛坐下,同桌的衛恒已經冷眼看她了:“教官同志,按您的軍銜,您應該和連長他們一桌。”

部隊上确實有個不成文的習慣,在連隊,吃飯時一般都是連、排長帶軍銜的坐一桌。以沐子隐上尉的軍銜,确實應該坐到郝任那一桌去。可她不願意,明确的規章制度她都不怎麽放在心上,何況是這不成文的規定呢!她吸了吸鼻子說:“肩章上的軍銜根本沒有意義,對我來說可有可無,我覺得大家是一樣的,不用計較那麽多。”

同桌的李一成聽了冷冷的瞥沐子隐一眼:“一個沒有上下級觀念的軍人,不是一個好兵。”

“班副你就喜歡死較真!哼!我今天就要跟你坐一起!”沐子隐不滿的回到,接着拿起碗筷,擺明了她非要坐在這不可。

脾氣向來不太好的李一成直接站起身,再揚起手怒:“死丫頭!信不信我抽你!”

“一成!”邊上的餘洋忙拉住李一成。

這邊的動靜過大,驚動了郝任那一桌,作為指導員的盧福臨站起身叫道:“李一成!”

“到!”李一成忙站直身子。

“過來一下。”

“是!”

李一成依言向郝任那桌跑去,到了那邊,身子還沒站穩就被盧福臨低訓。

“怎麽回事?對方是個上尉,軍銜比你大好幾級。我知道你脾氣臭,但在公共場合,你能不能收斂些!”

李一成在郝任的邊上站得筆直,一動也不動,看他面無表情的,也不知道有沒有在聽。待盧福臨說完之後他開口了,說:“報告指導員!作為一個合格的士兵,我只是告訴教官同志她應該坐在哪個位置上,其他我并沒有多說。”

李一成說的大義凜然,一臉正氣,仿佛他才是對的,盧福臨是錯的。後者見狀有些氣急敗壞的喝:“提醒是一回事,我說的是你剛才的舉動,對着你的教官揮巴掌,那也叫合格的士兵?”

“我那是在打蚊子。”李一成繼續一臉正氣,“全連士兵都可以為我作證。”

“是在打蚊子!”李一成的話音才落,所有士兵都異口同聲的大喊起來。

巨大的喊聲差點掀翻了食堂的屋頂,盧福臨的臉頓時黑了下來,而後他揚揚手示意李一成回去吃飯。“走走走!不像話的孬兵!都是被你連長給寵壞的!”

無辜被說的郝任頓時不樂意了,他放下筷子道:“老盧,你怎麽老是說我,這怎麽就是我給寵壞了!”

盧福臨瞪郝任一眼::“我不跟你說,我說不贏你!我吃飯。”語畢他拿起筷子夾菜吃飯,那意思就是不打算跟郝任辯。

“你一個當指導員的,不是最能說嗎?怎麽就說不贏我了。”郝任有些好笑的看着盧福臨,後者不理他繼續吃,他只好轉過身拉住欲走的李一成。

“連長?”李一成疑惑的看郝任,後者瞅了瞅門邊那桌坐着的沐子隐一眼,輕聲言:“那丫頭怎麽回事?給我的感覺怎麽像是纏上你了?難不成你倆在去年的年終演習時,一見鐘情日久生情情深似海?”

一連三個詞語,直聽得李一成渾身起雞皮疙瘩,等郝任一說完他就怒了。“連長你說個鬼吧!誰跟那死丫頭有情!還情深似海,我就想抽她!”

“得得得!我知道了,你別這麽大聲!”見李一成激動的模樣,郝任笑了,其實他就是故意逗他的。姜還是老的辣,他有時候就喜歡跟自己的兵開玩笑。

“切!我就大聲,反正那死丫頭跟朱小白一樣,不點名打死也不知道在說她!”李一成不屑的瞟了一眼不遠處的沐子隐。其實他說錯了,沐子隐不是不懂他在說誰,她只是假裝不懂而已。反正被說上幾句也不會少塊肉,真要較真起來只會搞壞關系,那還不如當沒聽見。

“我跟你說個事兒。”郝任有些神秘兮兮的扯了扯李一成的褲腿,後者低頭:“啥事?”

郝任看了看四周一眼,見沒人注意這邊才說:“團部給了通知,讓那丫頭跟咱們一塊起居訓練。”

“我知道,今早上那死丫頭說了。”想起沐子隐早上說過的話,李一成皺起了眉。

“合着吧我想了想,去年演習那事兒确實不能把責任都丢到那丫頭身上,但咱們也挺憋屈的。”憶起去年的年終演習,郝任的眉頭立刻擰成了個疙瘩。

鐵六連自郝任擔任連長以來,但凡演習都是勝利的,打平的也只有六次記錄。“魚落誰家”演習他們不但敗了,還敗得特別沒面子,被一個戰俘給摧毀了指揮中樞。其餘連隊都笑話他,說是寵兵寵慣了,連帶俘虜一并寵了,結果到最後被坑了。為此郝任是氣得三天沒吃下飯,領着全連士兵以自虐式訓練折騰了三天,衆人怒氣高漲毫無怨言。

鐵六連訓練的時候碰巧被團裏的參謀長看到了,為此在團部開會時,參謀長特地在全團幹部面前表揚了郝任。說他帶兵帶的好,說鐵六連勤奮,最後還發了個特別嘉獎。這事的結果真是令人跌破眼鏡,其餘連隊的連長們紛紛無語,臉黑得跟鍋底似的。

好吧,這麽想想好像也不那麽生氣了,郝任的眉頭也舒了舒。他說:“我尋思着上邊不是說要把她整成跟鐵六連一樣的兵嗎?依我看從secr出來的人各方面成績也不會差到哪兒去,幹脆你就在軍姿、內務這些方面整整她吧!”

“啥?我去整?幹啥我整?”李一成不解的瞪大眼。年終演習那時他已經被沐子隐折騰的怕了,現在還要繼續,打死他也不幹!

郝任壓根沒看李一成的表情,徑直拿起飯碗道:“那丫頭不是愛黏着你嘛?年終演習那會你倆還朝夕相處呢!換別人我怕鎮不住她。”

“不是,連長,我也鎮不住啊!這事我不幹!”李一成一口拒絕,說完就想跑。可惜沒能成功,正在扒飯的郝任一把拉住了他,就着滿口飯粒含糊不清的說話。

“不成,這事就得你做。”

“我不幹。”李一成拉長臉搖頭。郝任聽了,一把拉下他,再湊近他的耳邊嘀咕:“随你怎麽整,出了事我擔着!既然說了要整成咱們六連一樣的兵,那于公于私都得下狠功夫去整!明白了嗎?這是命令!”

“……”被“命令”二字壓得沒話可說的李一成郁悶了,最後他哭喪着一張臉走回餘洋那桌。

見李一成沮喪的模樣,餘洋看了一眼郝任那邊,接着湊近他悄悄道:“咋了?去了趟連長那回來就這個模樣了?”

“連長讓我去當保姆!”李一成苦着一張臉回答。

衆人都被他的話搞得摸不清頭腦。餘洋看了看大家,大家都一臉不解,他便問:“啥保姆?讓你複員去當保姆?”

“不是,他說……”李一成本想把郝任的意思傳達一遍,才說了四個字就閉上了嘴,因為他要說的主人公就坐在正對面,還一臉好奇的看着他。

衆人都豎起耳朵等着李一成的解釋,後者僵持了會端起飯碗扒飯,邊扒還邊說:“沒啥事!就是随便扯淡,吃飯吧!”

“去!班副啥時候也喜歡捉弄咱們了!”沒聽到解釋的孔丹不滿的哼哼,結果被李一成一巴掌拍到飯碗裏頭。

衆人見證了孔丹多嘴的悲劇之後,紛紛收起好奇心開始吃飯,只有沐子隐笑呵呵的在那坐着。她挑食,桌上的飯菜她都不愛吃。好在大家都把她當空氣,沒有注意到她,因此都沒發現她不吃飯。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