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巧遇

陳家良死也沒想到,自己才回國兩天,就會被自己的“正牌女友”抓到自己的出軌現場。

他漲紅了臉,卻發現自己什麽也沒法解釋。

左手擡着酒杯,右手摟着網紅蛇精臉的是自己,按照林歡的記性,估計早上自己和她發誓在舊金山參加畢設慶祝會的字字句句都能被她背出來。

俗話說得好,光腳不怕穿鞋的,反正也被林歡撞破了,陳家良一不做二不休,當着林歡的面,和身邊的大波浪網紅來了個足足三分鐘的法式熱吻。

如果說剛剛走過來的一路上讓林歡有那麽一星半點的難過,那現在,林歡完全就是看戲的心态。

她想看看,陳家良到底想玩什麽花樣。

等胡小雪他們趕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林歡抱着手好整以暇地看着面前熱吻的兩人。

如果不是場合不對,胡小雪甚至覺得林歡手上應該擡一杯香槟。

看見親嘴連換氣都不會的陳家良,林歡嗤笑一聲:“換氣可以用鼻子的。”

陳家良刺激林歡不成,反到被對方冷嘲熱諷一番,心底最後那絲理智,“啪”的一聲斷了線。

他憤怒起身,絲毫不顧自己的形象,指着林歡的鼻子,怒罵道:“你算哪門子的女朋友?我陳家良要長相有長相,有個名義上的女朋友卻活的像個鳏夫。”

“誰家女朋友不給親嘴不給睡?七年了,我就是花錢找個雞,伺候的也比你舒服,我憑什麽要天天看你臉色啊?”

“你以為你他媽是誰啊?”

林歡站在旁邊,微微翹了下唇角,在陪伴了自己七年的人眼中,自己原來是這個樣子的。

她又想起七年前的夏天,青澀的男孩手中緊緊捏着一封情書,站在一棵榕樹下,羞赧地看着自己:“林歡同學,請問你可以做我女朋友嗎?”

或許那個時候,陳家良是真的有一點喜歡自己的吧。

林歡的沉默刺激着陳家良原本就不清醒的腦子,他像一只喪失理智的瘋狗,口無遮攔:“人家當年和我說你林大小姐看上我是因為蘇訣,當年我還不信,現在想想,你不就是那種爛人。”

他嘴角露出一個惡毒的笑容:“還是說,你早就被蘇訣上了不知道多少次了?是他給你補課的時候,還是他給你批作業的時候?”

在場的人,聽見陳家良這句話,臉色皆是一變。

只要和林歡熟一點的,都知道,林歡有個壓根連提都不能提的死穴,就是她當年的數學老師——蘇訣。

林歡回過神來,冷着一張臉,還不等在場的任何一個人有任何反應,直接上去給了陳家良一巴掌。

“這一巴掌,是我打的。”林歡冷靜的像是在闡述一件和自己沒有任何關系的事情。“出軌在先的是你,在這裏當我面和蛇精臉親嘴的也是你,錯的是你,我只是來通知你分手而已。”

“至于你的其他控訴”,林歡不屑地睨了他一眼,“親嘴連換氣都不會的人,你覺得你配碰我嗎?”

言語的羞辱讓陳家良心中動如擂鼓,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又是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臉上。

“這一巴掌,是我替蘇老師打的。”

林歡勾起嘴角,看着陳家良張紅的臉色,繼續道:“看着你人模狗樣的,內裏卻是個爛透頂實打實的爛人,出國留學那麽多年就是讓你連尊師重道四個字都忘了嗎?”

蘇訣的名字在林歡嘴邊繞了幾圈,最後還是只敢稱他蘇老師。

說完這幾句話,林歡懶得再和他廢話,讓經理直接把陳家良和他的網紅蛇精臉一起請出了酒吧。

衆人看着林歡有些泛紅的眼角,大氣都不敢出。

胡小雪拉了下林歡的裙角,調笑道:“害,別被他壞了好興致,誰年輕時候沒遇見幾個渣男呀?”

周圍人忙附和道:“是呀,被狗咬一口你總不能彎腰去咬狗呀!”

林歡強迫自己勾起嘴角,幹笑道:“謝了,但今天确實心情欠佳,今天算我的,下次重新約你們。”

聽見這話,衆人都明白了林歡的意思,打了個哈哈,四下散了。

林歡看着諾大卻空空如也的卡座,招手叫來酒保,湊在對方的耳邊說了幾句話,不多會兒,酒保端着一盤子烈酒走了過來。

林歡看都沒看,一杯又一杯往自己嘴裏灌。

七年的感情說分就分,她不可能不難過,雖然當時自己承認看上陳家良是他有個角度莫名的像蘇訣,但她從來不是拿感情當兒戲的人。

從她答應做陳家良女朋友的那天,她早在心中将陳家良和蘇訣劃開一條界限。

如果說陳家良是七年裏的遙遠陪伴,那蘇訣就是照進她年少心事的一掠潔白月光。

一杯又一杯,林歡覺得今晚的酒好像尤其醉人,明明沒喝幾杯,腦袋卻重的像灌了鉛。

不知何時,旁邊的皮座陷下去了一些,林歡壓根沒分神,只是随意沖對方擺了擺手,表明自己興致欠佳。

意料之中的搭讪,意料之外的是,旁邊的人不但沒走,反倒是給她遞了張紙巾。

“這位美麗的小姐,我看你心情不太好,可以聊兩句嗎?”

林歡接過紙巾,擡眼瞥了眼對方,心底有些好笑,不就是失了戀,怎麽連一個萍水相逢的陌生人都在可憐她。

她佯裝堅強,露出一個明豔又勾人的笑:“可以呀”,她頓了片刻,狡黠道:“那我可以加你微信嗎?”

她翹了翹嘴角,報複性地叫來一桌子酒,啤的紅的洋的白的,什麽都有。

林歡擡眼看向坐在自己身邊的男人,頭一次正眼打量着對方,或許是因為自己喝多了,林歡總覺得對方的眼睛裏面盛滿了星星,裏面只有一個小小的自己。

面前的陌生人是她喜歡的那種長相,斯文禁欲,一條酒紅色的領帶昭示着他的身份不一般。

想來也是,能來1m9玩的人,能差到哪裏去?

“還有朋友沒?姐姐請你們喝酒!今晚你們喝的所有,姐姐買單。”

說完,不顧對方同意與否,林歡一口又一口幹了面前的一排烈酒。

對方饒有興致地看着面前的女孩,孤身一人,面向姣好,是那種看一眼就不會忘記的類型,在酒吧這樣的地方,很難不讓人想做點什麽。

都不用他灌,面前這姑娘,再過幾分鐘就應該任他拿捏。

齊風心裏算盤打的啪啪響,他假模假樣擡起一杯啤酒,沖林歡舉了下杯,克制又謹慎地抿了一下杯邊。

他相信,以面前這個女孩的狀态,壓根看不清他是真喝還是假喝。

和他所料不差,林歡看着面前的齊風,眼神直愣愣的,混沌的大腦中只充斥着眼前的陌生人真好看這一個念頭。

她擡起手邊的酒杯,往裏面倒了半杯伏特加,徑直就往嘴裏灌。

預料之中的辛辣感遲遲未到,林歡皺起好看的眉頭,有些不滿。

她愣神片刻,手上的酒杯竟然被人抽走,變成了一杯溫熱的牛奶。林歡醉眼惺忪,在回頭看見那人的剎那,整個腦子直接宕了機。

禁欲的金絲邊眼鏡,一身休閑西裝,頭發好像比四年前更短了些。連帶着左眼下方的那顆猩紅的小痣都讓林歡有一瞬間的晃神。

她在心底啐了一口出軌的渣男陳家良,好死不死,把她心底的潘多拉魔盒勾開了。

除了做夢,不然怎麽可能在這裏看見蘇訣。

林歡看着面前的蘇訣,一整晚頭一次感覺眼眶有些酸,心底猶如藤蔓纏繞般生出一絲名為委屈的情愫。

她擡手揉了揉眼眶,又伸手摸了摸面前那張熟悉的面龐。這樣真實的夢境,她不想醒來。

天知道她等這場夢等了多久。

蘇訣看着剛剛還在和陌生男人把酒言歡的林歡,下一秒就軟綿綿地倒在自己懷裏,甚至還不知死活地伸手摸了摸他的臉。

要是這姑娘酒醒以後知道自己摸的是誰,蘇訣覺得,她會恨不得搬到月球上生活。

本來他是被人生拉硬拽來的,誰曾想,前腳剛踏進1m9的門,後腳就聽見林歡那句不知天高地厚的“姐姐買單”。

同行的朋友聽見這話,看見神态恣意飛揚的少女,都不由得挑了挑眉,順嘴調侃了句:“真是怨種年年有,今天又不知道便宜了哪個流氓敗類。”

在酒吧這種地方,玩高興了直接開放的大有人在,現在的年輕人,尺度大的讓人嘆為觀止。

他這話一說完,就發現身邊滋滋冒着冷氣。

明明是六月末的盛夏,卻讓他如臨冰窟。

蘇訣這人,表面看上去和誰都好說話,一副老好人的樣子,饒是和他共事十多年了,高鑫才堪堪能從他那張冷淡薄情的臉上分辨出幾絲不悅和心情欠佳。

還沒等高鑫反應過來,蘇訣就已經沖着人群中張揚明豔的美女走了過去。

高鑫在心底吹了個口哨:這是萬年老鐵樹要開花的節奏啊。

他好整以暇地戳了戳站在一旁的王揚帆:“王老師,打個賭,蘇哥和這姑娘的關系絕對不一般。”

王揚帆還沒說話,高鑫接着道:“我和他共事十多年,上一個能讓他情緒波動的,還是他第一年才來學校的時候。”

說完,高鑫眯了眯眼睛,對人群中的姑娘起了幾分打量的心思。

蘇訣越往那邊走,心中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邪火越燒越旺。

饒是自己今天千年難遇答應幾個共事多年的好友出來聚會,要不是自己來了,她是不是再喝幾杯就打算跟着那個神頭鬼腦的二流子去了?

一想到這兒,蘇訣恨不得把眼前看着自己傻笑的林歡搖醒,給她好好上一課!

原本想着幾年過去多少該有點長進,沒想到還是和以前一樣,做事壓根不考慮任何後果!

蘇訣眼看着林歡被衣冠禽獸騙了不知道多少杯酒,連他自己都沒發覺,在抽走林歡手裏那杯酒的時候,他的手竟然在發抖。

不知道是被某人氣的還是吓的。

蘇訣沖對方揚了揚喝空的酒杯,臉色陰沉:“不好意思,她有點事,先失陪了。”

齊風自然不傻,酒吧燈光昏暗,這個姑娘剛才看見這個男人時,眼睛裏突然燃燒起的名為渴望的想念,已然說明了他們關系匪淺。

他本來想找個美人消遣時光,不過,你情我願的事情要是摻雜了別的東西,就沒意思了。

齊風沖蘇訣微微颔首:“這位林小姐剛才喝多了。”

說完,一雙好看的桃花眼微微眯了起來,眼神極盡暧昧。

蘇訣不理會齊風,雙手挽住分不清東西南北的林歡便準備離開。

他從身上摸出響了百八十遍的手機,冷聲道:“碰見個喝醉的朋友,我送她回去。”

還不等對面的高鑫有什麽反應就兀自挂了電話,速度快的像是後面有狗在追他。

高鑫:“……”

蘇訣擡手叫來酒保,取回了林歡暫存的車鑰匙。明明從卡座走到門口不到兩百米的路,走的活像三千米障礙賽馬拉松。

林歡喝醉酒和一般人反應不同,人家撒酒瘋,她就只是健談,和誰都能聊兩句。

蘇訣去找了個代駕的功夫,林大小姐已經蹲在路邊和螞蟻交上了朋友。

“小螞蟻,你說,要是這個夢裏的蘇訣是真的那多好?”說完,林歡将兩只纖細的胳膊枕在下巴下面,笑的一臉傻乎乎。

“我都快五年沒見他了,這個年齡,他怕是早就結婚了吧。”

林歡垂頭喪氣地對自己剛認識的螞蟻朋友抱怨道:“都怪陳家良那個死渣男,要不是他,本大小姐至于那麽狼狽嗎?又是做夢又是emo的,煩死了。”

蘇訣走到林歡身邊,一只手輕輕摸上了蹲在路邊的女孩頭頂,輕聲道:“沒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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