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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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阮祎蜷縮在沙發裏,兩手護着肚子,胃裏火燒火燎地疼。
他迷迷糊糊地,睡不安穩。夢裏那個酒瘋子還在扒他的褲子,壓着他的背喊“小騷貨”,他掙不脫,心裏又驚又怕。
他被他摸到了腰!那只大手濕乎乎的,五指掐着他的皮肉,奮力要往他的褲子裏鑽。
想到這裏,阮祎低聲啜泣起來,身子都在微微打顫。
即便是夢,他也快吐出來了。
阮祎痛苦地呻吟了一聲,在這時徹底醒轉過來,睜開眼,抽了抽鼻子,擡起手臂蹭掉臉上的淚,不知身在何處。
昏黑的環境讓他覺得安全。
他沒斷片兒。他只是哭累了掙累了,被人托抱起來時就忍不住睡倒過去。
就這麽靜靜地躺在原處,幾個呼吸的工夫,阮祎便憶起了先前發生的一切,驀地感到一陣心驚肉跳,顧不上什麽累啊疼啊的,一個翻身就坐了起來。
這兒沒開燈,旁邊一間微敞着門的房子卻很亮。阮祎虛着眼去看,認出這是個套間。
“Please...”
他聽到男人的聲音,外國人,沙啞的黏膩的讨饒。那麽纏綿,一時讓人聽不出他究竟是在請求還是在調情。
阮祎擡起手背蹭了下臉頰,熱乎乎的。他驚疑不定地望向那處,下意識去褲兜裏尋摸自己的手機。
拿出來一看,屏都摔裂了。他看着那塊黑洞洞的屏幕,急得額頭冒汗,連按了幾下開機鍵都沒有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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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他心慌意亂之時,屋內突然響起一聲高亢的哀嚎,不知那人在遭什麽罪,拖長的尾音都在顫抖。
阮祎被吓得一愣,瞪圓了眼,攥着手機的手腕子都在哆嗦。
他緊張得咽了口唾沫,把一雙腳輕輕放在地上。那扇門後仍在回蕩着那種引人窺探的聲音。
阮祎心跳如擂鼓,登時什麽都忘了,不由自主地悄聲蹭了過去。
他知道裏面在搞什麽……他今天來這兒,原本就是為了這件事。
是誰把他帶到這個套間來的?阮祎想起自己睡倒前抱住的那條腿。
他貼着牆壁站,像個特工,低頭一瞥,正看到房間門口放着一雙皮鞋,其中一只的鞋頭上橫着半圈深陷的牙印。
……錯不了了。
杜君棠說過不能做的,堅決不能,不過他只是看看,這樣總行的吧?
昏暗中,阮祎小心翼翼地扶着門框,探了探腦袋,往亮光裏看。
只瞥了一眼,他就有些看愣了,牙尖咬住內唇,有一瞬他甚至不敢呼吸。
一個渾身赤裸的男人跪在地毯上,不知羞恥地對着另一個男人撅起了屁股。
房間內置了一排駭人的鐵架,一旁的小櫃裏擺放着各色道具,可他們一樣也沒用。
漂亮的混血兒趴伏着,一身肌肉緊繃,抹了油似的發着情色的光,栗色的頭發被汗濕了,黏膩地貼在頰邊,他不停地搖着頭,臉上有駁雜的淚痕,眼圈通紅,那對淺綠色的眼睛被潤得發亮,口中嗚咽着,卻并沒有真的叫出聲。
阮祎打量着他精致的側臉,視線略微下移,便看到他被擰得有些發腫的乳頭,那兩條修長的腿在劇烈地打着哆嗦,被抽得豔紅的臀肉在一身白皮裏尤其惹眼。
他的心砰砰地亂跳起來,胸口裏熱烘烘的。
“daddy...please...”他帶着哭腔叫道,“I will be your good boy...”
他不是那種嬌弱的體型,可眼下這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平白讓人覺得他像朵一撚即碎的花兒。
那個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混血兒身後,沉默地握着那根折了一折的皮帶,對男孩兒的求饒置若罔聞,他悠然地垂着眼,皮帶的邊緣蹭在腫起來的臀尖上,一下一下,好像淩遲那樣地磨起來。
阮祎的手不知何時垂到了大腿外側,他擰着自己,分明感覺到自己在抖。
好像他就是那個被扒得幹幹淨淨的混血兒似的。
他不知道自己怎麽了——或許是因為那聲低啞下流的“daddy”,或許是因為藏在男人稀松平常的态度下,那份令他凜然不可抗拒的威嚴。
他癡愣愣地縮起了脖頸,感到一陣慌亂,忽而有什麽東西沉沉地壓在了他的心上,要引得他流下熱淚。
在戰栗中,皮帶緩緩地磨蹭着,從臀尖劃到臀縫,手腕忽然向前一送,仿佛往更深處鑿了鑿。
阮祎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靠在牆邊,晃悠悠地夾緊了腿。
那具身體抖似篩糠,在一種前途未蔔的驚惶中,混血兒的眼淚一串串地落了下來。
男人卻皺起眉頭,眯起眼,神色中顯出幾分愈加濃重的不快——這些是混血兒看不見的。
可阮祎看見了。
就是因為這麽一眼,他先一步感知到了危險的靠近,先一步咬緊了牙關,毫無道理地,他的身子狠狠顫抖了一下。
“啪——!”
他看到那皮帶迅疾地落下,那麽響,那麽重,好似帶起一陣勁風似的。
阮祎皺了皺鼻子,真的哭了出來,他先怔然地摸了一把自己的臉,濕漉漉的一片,而後在急促的呼吸聲中,驚愕地意識到自己勃起了。
他吓傻了,猛地蹲下了身子,不敢再往裏面多看一眼。他按着自己胸口,那裏正飛快地起伏着,他像一個運轉過快即将報廢的機器,不斷地抖着顫着。
啪!啪!啪!
抽打着皮肉的聲音破空響着,震蕩着。男孩兒瘋了一般地呻吟着,哭叫着。
阮祎抱着自己的膝蓋,把頭埋進臂彎裏,縮成一團,熱燙的眼淚淌到了他的嘴角,他吸着鼻子,着魔似的把手伸到了下面去,隔着牛仔褲用力地搓揉着自己勃起的性器。
他感到恥辱,感到畏懼,感到痛苦……他的腿越夾越緊,可越緊他就越要抓住那裏去揉捏。
“啊……啊……”
他閉着眼,一邊摸自己一邊低低地喘起來,漸漸有些神志不清。
那到底是他的聲音,還是房間裏傳出的聲音?
他的內褲已經濕透了,黏黏答答地裹着他的性器,捂得他那麽難受。
陡然間,他的心空虛得厲害,好像靈魂被強硬地抽出身體似的,空氣也變得稀薄起來。
他該怎麽辦?他要怎麽辦?
“Please..please...!daddy!no!!!”
伴随着最後一聲利落的抽打,混血兒尖利地叫道,嚎啕大哭。
阮祎渾身一震,惶急地看向房間內。
那混血兒被揍得射了出來。粗大的肉莖不住地抖動,乳白色的精液一股股地噴着,弄得到處都是,一雙眼愣愣地圓睜,仿佛失了焦距。
可男人還是那副衣冠整齊、渾不在意的模樣,阮祎揪着一顆心,用手背胡亂抹了一把眼睛。
只見他一甩手,把皮帶扔在了床上,一語未發,兀自将挽起來的袖口整好,一粒一粒系着袖扣。
混血兒狼狽地趴在地上,男人戴好了腕表,這才不緊不慢地蹲下身去。
他沒有一點餍足的樣子,撇了撇嘴,歪頭注視着男孩兒失神的臉。
阮祎在這時才真正看清了男人的長相,他生了一副立體深邃的五官,眉毛很濃,一雙眼細長,眼仁漆黑,撩起眼皮打量人時氣勢非凡。他沉穩、鎮定,一點兒沒有跟男孩兒逞兇耍橫的意思,甚至在揚起皮帶揍人時都不顯出什麽狠辣。
可阮祎怕他、畏他,哪怕只是在這裏遠遠看着。
他撈起混血兒的下巴,像擺弄一個玩意兒似的,把人拿捏在手上。他不張揚,也不憐惜,仿佛早已習慣了這樣磋磨別人。
那樣的氣質……他或許四十了?或許三十幾?
阮祎猜不出。
男人眯起眼睛,看着手裏這個被玩得渾身打擺子的小東西,沉默了半晌。
阮祎以為他還要打。
他卻只是湊得更近,端詳着對方滿布淚水的臉,輕輕拍了兩下那人的臉頰,神色淡然。
那一瞬,阮祎又想哭,又感到興奮。
他在怕,從開始到現在,他一直在怕,越來越怕,可同時他又感到喉嚨幹渴,仿佛要不停地吞咽唾液才能緩解這種惱人的焦躁。
男人垂着眼,左右轉了轉混血兒的小臉,片刻後自言自語道:“真行……都什麽年代了,還把人當物件兒似的送呢,沒點新招。”
“回頭盧天與要是問起來,就說我用過你了。”他的手指蹭過小混血的鬓發,那裏沾了汗,他收回手,搓了搓指尖,沉聲跟人囑咐道,“聽到沒有?”
混血兒傻傻地望着他,他就長長地嘆了口氣。
“滿嘴洋屁……頭都給老子聽痛了。”
門外,阮祎聞言一愣,趕忙捂住嘴,好險要笑出聲來。
他好像突然又不怕了。
“甭管他問什麽——他,盧天與,盧!understand”
小混血點頭。
“Say yes.”賀品安一句一句地教他。
小混血弱弱地答:“Yes.”
賀品安滿意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膝蓋,“好。Good,very good.”
這下阮祎再也忍不住了,有氣進沒氣出,愣是從鼻間憋出一聲豬哼哼般的笑來。
在激戰後的一片寧靜中,顯得那麽突兀。
他心裏大罵要死了完蛋了,身體卻不聽使喚。
一切發生得太快,他連笑容帶起的蘋果肌都來不及放下,自知閃躲不及,幹脆自暴自棄地把自己釘在原地。
阮祎忐忑地擡起眼,賀品安正朝他看過來,頗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含着笑意的臉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