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在蓬萊小住的日子分外悠閑, 每日泡完淬神靈泉百裏貅都會帶傅杳杳出去逛一逛,解海藍堂堂一島之主,哪能天天都作陪當導游, 久而久之, 便随他去了。

這魔頭現在的情緒比自己還穩定,有什麽好怕的!

島上的弟子見得多了,也會同這對和掌門有過命交情的好友熱情打招呼。解海藍一開始還不放心, 膽戰心驚地暗中觀察,發現大魔頭竟然每次都會颔首回應,對島上這些弟子比對他這個掌門要友好得多!

真是氣煞掌門也!

他天天好吃好喝地伺候着,魔頭不領情便罷, 時而還要陰陽怪氣他兩句!怕不是有厭強病吧!

還好杳杳夠可愛!每日“伯伯伯伯”地喊着,給解海藍喊得心花怒放, 送飯也送得心甘情願。但眼見她泡靈泉也有一段時日了,神智始終如孩童, 百裏貅還沒急,解海藍倒是先急起來了。

提着食盒穿過花.徑,看見傅杳杳又蹲在樹下掏螞蟻窩,解海藍瞟了眼躺在搖搖椅上神情悠閑的大魔頭, 痛心道:“你還笑得出來!”

百裏貅斜了他一眼。

解海藍指着傅杳杳:“她一直這個模樣, 你也不知再多想些辦法!我這人工靈泉的效用比不得真泉一半,她就是再泡十年神魂也無法恢複!”

百裏貅淡淡道:“不勞解掌門操心, 本尊自有打算。”

不識好人心的壞東西!解海藍把食盒放在案幾上, 伸手祭出一塊瑩瑩發光的玉石, “神魂受損, 并非只有靈寶才能修複, 你對于陣法了解頗多, 也當知道陣法一道變化無窮,甚至有逆天改命之力。”

百裏貅眯眼看向他手中那塊玉石。

解海藍突然道:“你可還記得此前仙門為了除你孽氣所用的血鬼陣?”

百裏貅幽幽點頭。

解海藍說:“那血鬼陣的能力你見識過的,它出自陣法宗師昙陽之手。昙陽的陣法宗門可要比歸元宗悠久得多啊,只是昙陽後來因煉陣走火入魔,差點堕入魔道,後來廢了半身修為方才保住心智,此後便遣散了宗門,從此閉關隐世。”

他手一揮,那塊玉石便落入百裏貅掌中,解海藍道:“我夫人便師從昙陽,宗門遣散後她游走三界,尋仙問魔,對陣術一道頗有研究。我曾聽她提過,陣法可修複神魂逆轉陰陽,成逆天改命之術。她的研究成果都在此石之中,你拿去看看吧。”

百裏貅看着那塊玉石,緩緩注入一道靈力,裏面果然分門別類,盡是有關陣術的記載,種類齊全,比歸元宗記載在冊的陣法還要多上十倍。

手握玉石,他看向解海藍:“為何幫我?”

解海藍看了看不遠處那道身影,眼底閃過一抹哀色:“無論你信不信,我只是很羨慕你們。”他嘆了聲氣,又收了情緒,正色道:“而且只要有她在,你對仙門便沒有威脅,我自然希望她能早日恢複。”

百裏貅沉默半晌,眼中終于多了一絲真誠謝意:“多謝解掌門,此物對我作用甚大。不知尊夫人在何處,我自當攜杳杳當面感謝她。”

解海藍笑着擺手:“無妨,她早已過世,你的心意我領了。”

傅杳杳終于掏完螞蟻窩。簡直就是個螞蟻殺手,所過之處一窩不留,轉身看見解海藍,開心地跑過來:“伯伯!”她歪頭打量他一會兒,肯定地說:“你今天穿的衣服真好看!”

解海藍臉上簡直要笑出花兒了:“是嗎?我也覺得,這是我夫人當年親手為我縫的呢!”

百裏貅收起玉石,突然問:“昙陽還活着嗎?”

解海藍一邊跟傅杳杳玩一邊回答:“上次越千山去拜訪時還活着,只是聽說他瘋瘋癫癫的,不知現在如何。”

百裏貅若有所思。

靈泉既然已經對她無效,百裏貅也不打算在蓬萊多留。走之前他帶着傅杳杳去解海藍夫人的墳前拜祭,才發現解夫人的墓就在解海藍的院中。

他把妻子埋在門前,日夜獨對孤墳。

百裏貅把一壺好酒放在墓前,擡頭看了解海藍一眼。

解海藍跳腳:“別用那種眼神看我!拜祭完了趕緊走!”

傅杳杳把一朵小黃花放在墳上,乖乖朝解海藍揮手:“伯伯再見,我下次再來看伯伯。”

解海藍背過身朝他們揮了揮手,等他們上了月亮船,又若無其事道了一句:“待她恢複,記得再帶她來蓬萊。”

百裏貅說:“自然,屆時會再來拜謝尊夫人。”

月亮船逐漸升入雲中,很快消失不見。解海藍仰頭看了一會兒,低頭時摸摸墓碑,感慨地嘆了聲氣。

傅杳杳終于想起口中的飛船就是她以前最喜歡的月亮船。裏裏外外跑了一遭,撞到百裏貅懷裏興奮地說:“是渡寒江送我的船!”

她心智雖還不全,但記憶恢複了很多,百裏貅翻看着玉石裏的陣法,對前路也期待起來。

他不僅希望她能恢複如常,也希望找回她被天道抹去的痕跡。

這世上不能只有他記得她。

她是“蒼蒼竹林寺,杳杳鐘聲晚”的傅杳杳,不是別人。

那些因他而失去的愛,他都該為她找回來。

……

傅杳杳居然還在這船上藏了酒和果幹,連他都不知道。大約是她在魔殿時做的,現在記憶恢複,熟門熟路地從艙底摸了出來,百裏貅發現的時候她已經把自己和罐罐都灌醉了。

一人一貓在船上打起了醉拳,一時之間杳叫貓跳,貓毛亂飛。

玉鼎派的山門在綠樹花影間若隐若現,百裏貅提前給穆卓義傳了信,他早早就等着了。月亮船緩緩下落,傅杳杳醉醺醺站在船頭,瞧見廣場上打太極的老人,中氣十足地喊了一聲:“外公!”

給穆卓義吓一個激靈。

有孽氣在身,她如今也不恐高了,還不等船降落,從船頭縱身一跳,百裏貅的心也跟着一跳,哪怕知道她不會摔傷,還是立刻分出一道神識去接。

傅杳杳搖搖晃晃落地,拖着醉醺醺的步子跑到發懵的穆卓義面前,擡頭傻樂:“外公,打太極呢?”

穆卓義:“啊……”

傅杳杳立刻擺出一個标準的姿勢,等了半天,見穆卓義還愣着,招呼他:“來呀外公!一起!”

穆卓義:“哦哦……”

他剛起勢,傅杳杳眼睛一閉,腦袋一栽,直挺挺朝地面砸去。不遠處的身影無聲一閃,出現在她身後将她接住。百裏貅将她抱在懷中,擡頭朝茫然的穆卓義笑了笑:“外公,我找到她了。”

他的小外孫,原來真的沒有瘋啊。

穆卓義雖不記得傅杳杳,但還是一眼就喜歡上這個小姑娘。之前百裏貅說他的太極拳是杳杳教的,穆卓義還不信,但翌日等傅杳杳醉酒醒來,用過早飯後居然和他一起積極地打起了太極,甚至動作姿勢都比他還标準,穆卓義不由信了幾分小外孫的話。

百裏貅每日都在研究玉石所記的陣術,将與神魂相關的陣法都謄抄下來。穆卓義領着傅杳杳去釣了一道魚,挖了一道野菜,回來後趁她午睡的時候詢問小外孫:“杳杳到底是怎麽回事?她怎麽連我睡覺愛說夢話的事都知道?!”

他以前在魔殿時就睡在傅杳杳隔壁,可不聽得一清二楚。

他既問起,百裏貅便也沒有瞞他當年之事,将傅杳杳是如何被抹去存在痕跡,被世人遺忘的過程告訴了外公。

穆卓義聽完內心翻湧,久久沉默後道:“那些被抹去的記憶,還能找回來嗎?”

百裏貅伸手拂過案幾上堆壘的記滿各類陣法的紙張,神色平靜:“既能用陣法抹去,便能用陣法找回來。”

穆卓義思索片刻道:“這陣法既是遲竺研制而成,理應他最熟悉,可惜他已經死了,如果他留下過陣術相關的資料,也可作為參考。”

百裏貅點頭:“待我看完玉石中的記載,便去劈天谷取他遺物。”

穆卓義笑着拍拍他的肩:“外公等着自己想起杳杳的那一天。”

他相信他的小外孫,這世上沒有他做不到的事。想想這世上居然還有一段被自己遺忘的記憶,甚至有點興奮和期待。

午後的玉鼎山一片靜谧,百裏貅坐在案桌前謄抄陣法,窗外綠影斑駁,撐着一顆鳳凰木,快到開花的季節,茂盛綠葉間墜着紅色花苞,幾片花葉飄落在紙墨上,他伸手拂去,身後傳來輕輕的腳步聲,随即肩上一重,一雙細軟的手臂纏上來。

傅杳杳摟住他脖頸,歪着頭與他臉頰相貼,蹭了兩下,覺得不夠,又吧唧在他臉上親了一口,嘴唇移到他耳畔,溫熱的氣息在他耳邊吞吐:“貅貅,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百裏貅一動不動,提筆的筆尖落下一滴墨。

她用氣音小聲又開心地說:“今日是我生辰!”

百裏貅以前并不知道哪一日是她的生辰,原來是今日。他擱下筆,握住她雙手側頭親親她臉頰:“怎麽不早些告訴我,什麽都未準備。”

她苦惱地說:“我也是剛想起來呀。”随即又興奮地問他:“你可以送我一個生日蛋糕嗎?”

百裏貅:“生日……蛋糕?”

她眼神發亮地點頭:“好想吃蛋糕!”她掰着手指頭數了一遭,表情懵了一會兒,委屈得差點哭出來:“我有十九年沒吃過蛋糕了!”

雖然不知道她這個十九年是怎麽得出來,但……

百裏貅把人拉到懷裏,耐心詢問半晌,才大致知道那是什麽一個東西。需要雞蛋、面粉、還需牛奶,蔗糖之類,他一邊聽她說一邊給遠在魔殿的熊青青傳信,叫他一炷香時間內找齊這些東西送至玉鼎派。

正在兢兢業業種花的熊青青:魔尊如此折磨他到底為哪般???

魔尊之令不敢不從,熊青青倒是按照要求在規定時間內把東西送來了,一大包呢!從大開的窗戶遞給魔尊大人的時候,一旁突然有人跳了出來:“熊青青!”

她吓人是有一套的。

猶如熊青青這般殺人如麻的壯漢都經不住吓,拍拍胸脯看着眼前沖他傻笑的陌生少女,又看看魔尊大人的神色,撓撓腦袋:“尊上,這是……您女兒?”

百裏貅:“?”

成功挨了一頓揍的熊青青委委屈屈:看她心智分明就是小孩子嘛!魔界是有這種年幼時便居于成年身體內以便修煉的事情,他還以為魔尊大人也為自己找了個繼承人呢。

原來竟是道侶。

百裏貅去研究怎麽做蛋糕了,熊青青奉命在這裏陪魔尊夫人掏螞蟻窩。

因得魔尊賞識,一直是深受魔尊信任的得力助手,熊青青機遇不斷,前幾日剛渡劫進階為大乘期修為,高深修為加上超大一坨,看上去特別有安全感。

他自然一眼就看出了傅杳杳的凡人體質,心裏有點不得勁:魔尊大人怎麽找了個凡人當道侶呢?

凡人才能活多少年?等她一死,不就只剩魔尊大人一個人在這世上孤獨終老,備受思念煎熬?

熊青青握拳。不行!身為尊上最得力的手下,他必須為尊上分憂!他如今在魔界也算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待他回去,便吩咐手下尋找能改變夫人凡人體質的辦法!務必要讓夫人成為修士!一輩子陪伴在尊上身邊!

堅硬壯碩的拳頭被拍了拍,熊青青轉頭,看見小夫人沖他笑:“你把手打開。”

熊青青一個殺人如麻的壯漢被這一笑笑得心都化了,立刻聽話地松開拳頭,攤開掌心。傅杳杳把手中的東西放上去,開心地說:“送給你!”

熊青青低頭一看,是從螞蟻窩裏掏出來的一只馬蜂的屍體。

壯漢熊青青:“……謝謝夫人。”

傅杳杳:“你喜歡嗎?”

熊青青咬牙:“喜歡!”

小夫人歪着腦袋:“那你下次還帶我去萬宴樓吃好吃的嗎?”

“萬宴樓啊……”熊青青小心翼翼收起馬蜂屍體,撓了撓腦袋:“夫人,萬宴樓已經沒有了,尾勺家族的事業早被尊上一鍋端了。屬下帶你去君臨樓吃行不?那是新開的店,比以前的萬宴樓還大呢!”

傅杳杳“哦”了一聲,像是不感興趣,拖着掏螞蟻窩的樹枝轉身走了,邊走邊喊:“貅貅,蛋糕做好了嗎?”

熊青青抹了一把汗。

他本來想去向魔尊大人告退後再走,結果看到魔尊大人滿臉煩躁盯着手裏的面團,脖子一縮,偷偷溜了。

殺人也不過動動手指的魔尊被一坨面團搞得焦頭爛額。

小廢物不僅不幫忙,還在旁邊指指點點。

直到傍晚時分,一個奇形怪狀的蛋糕才終于出爐。百裏貅端過來的時候,傅杳杳果然一臉嫌棄,緊緊抿住唇說什麽也不願意嘗一口。

百裏貅咬牙切齒:“你今日不吃試試看。”

她委屈巴巴瞅他一眼,終于不情不願地嘗了一小口,然後憤憤別過頭去。又醜又難吃的生日蛋糕!她以後再也不要告訴他生日的事了!

時日近夏,傅杳杳瞅着越來越盛的日頭,不知怎麽又想起了門前那片秧苗,找到百裏貅嚴肅地說:“我們該回去割水稻了!”

走了這麽久,是該回人間小屋看看了。

只是回去之前他抽空去了趟劈天谷,将遲竺住處所有和陣法有關的書冊都帶走了。解海藍夫人所列陣術對他啓發甚大,百裏貅已經有了些眉目。

離開清幽的玉鼎山回到熱火朝天的人間,氣溫一下子都升高了不少。傅杳杳果然還是更喜歡自己的家,撲進被星垣打理得很好的小院,自在又開心。

隔壁小馬聽到動靜,順着梯子爬上牆頭,熱情地打招呼:“穆公子,穆夫人,你們回來啦!對了,你家的稻子我已經和星垣一起割了,就堆在牆角呢,看見沒?”

傅杳杳也順着這邊的梯子爬上去,跟小馬來了個牆頭會面:“小馬!我給你帶了禮物!把手攤開!”

小馬搓搓手,怪不好意思的:“是嗎?多謝穆夫人啊!”

他美滋滋伸出手,收到了一只馬蜂屍體。

走之前傅杳杳還不認得星垣,如今再回來已經能斷斷續續念叨她們在懸壺宗的事了。星垣聽着很高興,見百裏貅騰了一間屋子出來擺放書冊紙墨,日日鑽研,每日自覺地去幫他整理研磨。

百裏貅派了魔将去打聽,解夫人的師父昙陽如今還活着。只是以他瘋瘋癫癫的性格,威逼利誘大約不能起效,這種能煉陣煉到走火入魔的陣法宗師,唯有陣法能打動他,遲竺這套借天道之手抹去世間痕跡的陣法應該能引起昙陽的興趣。

他不僅要借這套陣法修複她的神魂,還要令天道還她痕跡。如此重大,出不得一點差錯,百裏貅幾乎将全部精力都用在上面,日夜坐在案前翻看研究,陪傅杳杳的時間都變少了。

好在回到人間便算回到她自己的地盤,雖傻了,聽八卦的愛好倒是沒變。每日都抱着罐罐去村口那顆大榕樹下聽八卦,她自己甚會給自己找樂子,每日過得開心極了。

這日剛聽完一個隔壁村寡婦的八卦,就見村口大路上走來一位佩劍的白衣仙長。傅杳杳瞅見他,眼睛一亮,跳到臺子上和他揮手:“晏長舟!”

晏長舟腳步一頓,轉頭看來,見她神情模樣,臉上一喜:“杳杳,你想起我來了?”

傅杳杳抱着罐罐跑過去,歪着頭瞧他:“晏長舟,你來找我嗎?”

多月不見,她比他們分別時神智清明了許多,也長高了一些,百裏貅把她照顧得很好。

晏長舟垂眸笑了笑,從芥子空間取出一罐蜜餞遞給她:“是,我來找你。”

罐罐從她懷裏爬到肩膀上坐好,傅杳杳開心地接過蜜餞,伸手去拉他:“晏長舟,請你去我家做客。”

他微一抿唇,低垂的睫毛顫了顫,微微側身避開了她的手。傅杳杳果然也沒在意,他知道那只是小孩子下意識的習慣,她轉身擰開罐子邊走邊吃,一路蹦蹦跳跳的。

百裏貅的神識遍布方圓四野,自然早早知道他來此。

傅杳杳在前面引路,推開花牆下的院門,沖裏頭喊:“貅貅,有客人來啦!”

百裏貅從房中走出來,神色淡淡看着跟在她身後的白衣男子,“你的修為提升了很多。”

上次見面還是元嬰期,短短幾個月,他竟從元嬰進階為化神後期,如此修煉速度,幾乎可以與孽氣在身的百裏貅相提并論。

晏長舟并不奇怪他能一眼看破,點了下頭:“我去了登仙境。”

百裏貅略微詫異地挑眉。

登仙境乃是盤神獻祭隕落之地,自成空間,不受天道約束,是一個天然的試煉之地,裏面雖機遇衆多,但萬分兇險,素有“只進不出”之說。自盤神隕落至今,進入登仙境還能活着出來的修士一雙手都能數完,後來這些人無一不飛升成功了。

只是随着靈氣減少,登仙境也變得更加兇險,近千年來再無一人活着走出過登仙境,如今已經成為修士閉口不談的禁地了。不愧是年紀輕輕便習得七星劍術的天才劍修,竟以元嬰修為闖得登仙境。

晏長舟顯然并不願多說他在登仙境內的遭遇,招手從芥子空間取出一顆金色的果子遞過去:“這是我在登仙境裏找到的扶佛聖果,可以蘊養她的神魂。”

這種早已在人間絕跡的無價之寶,他就這麽稀松平常地遞了過來。

百裏貅看了兩眼:“你可知道,你若服下這枚聖果,立刻便能進階為大乘期。”

晏長舟說:“我不需要。”

百裏貅沒什麽表情,接過這枚扶佛聖果後手指一招,一堆世間罕見的天材地寶仙器法寶便出現在晏長舟面前:“本尊用這些和你換。”

晏長舟皺眉:“不必。”

百裏貅說:“怎麽,晏仙長嫌不夠?”

晏長舟語氣生硬:“這是我送她的,與你無關。”

百裏貅笑了一聲。

那笑聲意味深長,分明是将他一切心思都看得透徹。晏長舟突然就覺得有些難堪,匆匆轉過身去:“東西已送到,我該走了。”

百裏貅好整以暇:“晏仙長慢走,不送。”

傅杳杳剛泡了茶端出來:“晏長舟!喝茶!”

晏長舟回頭看着她,眼眸裏情緒翻湧,最終都化作虛有。他接過茶水一飲而盡,有種訣別的意味:“杳……傅姑娘,告辭。”

他像來時那般,身段如劍,背影铮铮。

傅杳杳沖他背影揮揮手,又撲到百裏貅懷裏:“貅貅,我餓啦!”

他笑着親親她額頭:“好,我去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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