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Chapter 20

那次早課，石磊刷新三觀的臉感嘆了一句讓安樂融頗為贊同的話後，安樂融以為他要不幹的時候，石磊同學倒是很認真地看了幾次劇本，雖然臉色不太好，但并沒有拒絕。

讓安樂融松了一口氣。

高二的上課時間頗為不輕松，演舞臺劇的少年少女只好晚上去排練舞臺劇。石磊很敬業地拿着話本，朝陳海聲走來，他走得慢條斯理，渾身發光體般讓全場注目。他看着陳海聲，挑了挑眉：“這可歌可泣的舞臺劇是你寫的？”

陳海聲看他渾身上下散發出“我想揍人”的氣場。往後躲了幾步，才敢點頭。石磊看向他的臉色一言難盡，拳頭握緊又松開，最後頗為無奈地看了眼安樂融，嘆息道：“你真是祖國未來的棟梁啊！未來的明日之星一定是你！”

連學生會會長都說他寫的劇本是狗屎，今日居然能得到大佬的認同，這是何等的榮耀。陳海聲喜極而泣，朝石磊來了一個90度的大鞠躬：“感謝大石王的栽培。”他淚汪汪地舉起頭：“要不是有您的加入，這劇肯定就演不成了。”

本想諷刺他幾句的石磊，無奈嘆息：“演。”

一個演字，從石磊的嘴裏說出來，是多麽的蒼白無力。可陳海聲特別感動：“多謝您了。”他差點就激動地給他下跪了。

石磊：“……”

戲劇的排練，除了主編陳海聲熱情高漲，其他人都是蔫蔫的，期待時間快點兒過去，這麽智障且毀三觀的東西，影響他們的品格。

尤其是石磊，大爺翹起二郎腿玩了十分鐘手機，然後擡起頭來不耐煩地看着滔滔不絕的陳海聲：“你說快點兒！”

大爺說什麽就是什麽。本來安排了三個小時的舞臺劇排練，簡單明了地花了三十分鐘就搞定了。

不到晚上9點，少年少女們背起沉重的書包，跟陳海聲哀怨控訴。

“我的作業太多了，老師太恐怖了，後頭還要小測試，我明天不能來了。”

“我媽不讓我這麽晚回家，我不能再來排練了。”

“我要約會，我女朋友不讓我不陪她睡覺，不然就要甩了我，你忍心我單身嗎。”

——等等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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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海聲以一人之力壓下無數的話，他無情地直接搬出大佛：“這是學生會會長的命令。”挺了挺腰板：“要請假請找會長。”

所有眸光齊刷刷地轉頭看向英明神武的大石王。少年坐在背光處，因為排練結束的關系，白熾燈已經關閉，昏黃的燈光照到少年時尚的頭發絲上，顯得少年越發地威武。

石磊不負衆望地開口：“這麽簡單的舞臺劇，豈能難倒我們伊蘭瑾貴族學院的精英嗎？”

衆人開口：“不能！”

石磊率先帶領少年少女們離開。偌大的體育館，就剩下陳海聲一臉沮喪的站在原地，悲痛欲絕。

安樂融走了又轉回來，她忘記了拿水杯。扭着看見陳海聲目光希翼地看着她。她清了清嗓子，比了個加油的手勢：“你一定能成功的！”

陳海聲從瀕臨死亡的狀态瞬間滿血複活，握拳宣誓：“我要為人民服務！”

安樂融：“……”

在陳海聲激揚澎湃宣誓為人民服務時，安樂融很沒有意思地拿起她的水杯偷溜了。出了大體育館，她見石磊站在門口，雙手插在口袋，仰頭看向天邊黑壓壓的雲朵，面含深沉。竟讓安樂融覺得他有幾分古代貶官人士的郁郁不得志。

好吧！她承認雖然石磊二了些，可讓這麽個土豪人士演這麽個毀三觀的東西，的确屈才了。

正想去安慰一下某郁郁不得志的貶官人士，一道比更快的倩影跑了上去，少女柔情的眸子默默地注視着少年：“石磊同學，你還記得那個愛慕你的小甜妹嗎？”

石磊冷漠地看了她三眼：“誰呀？”轉頭不耐煩地看向安樂融：“還不走？”安樂融快步跟上少年的步伐，心裏猶如天雷滾滾。還記得那封甜膩膩的小情書，頭一句：喜歡吃糖的小甜妹！很清新，瞬間從其他低俗的小黃情書和單純“愛你愛到不能自拔”的雷同情書中脫穎而出。

在安樂融即将為小甜妹鼓掌的時候，她讀到下一句：“因為你喜歡吃糖，所以我也喜歡，甚至為了糖，我願意讓蛀蟲把我口腔裏的牙齒通通蛀掉。我希望我口腔裏的味道是滿滿的甜膩膩的你的味道。”

你的牙都爛光了，請問你還怎麽咬飯吃呢？這不是重點，大家都是學生，老師家長也會教育，你吃完糖果可以漱個口刷個牙什麽的，幹嘛要放飛自我呢！

安樂融頗為惋惜地轉頭，看向獨自一人迎着秋風凍得瑟瑟發抖的少女。她猶豫了三秒，想着要不要給少女遞個外套什麽的，摸了摸自己身上的單衣，實在是心有力而沒有外套。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什麽的，的确讓人很困惑。

安安靜靜的少年走到伊蘭瑾之道上，路旁高大的鳳凰木很漂亮，奈何開的時間不太對，秋風吹了幾片葉子落到少年的頭頂。他揚了揚頭發，側頭看向同樣安靜的蘑菇頭：“冷嗎？”

蘑菇頭反應過來時候，少年已經把外套套在他單薄的襯衫上：“注意點兒！天轉涼了。”

一件外套的情誼也沒有勾起太多的話題。石磊把安樂融送回他的自行車旁，矮身入了停在路邊一輛黑色的豪車上，車牌挺土豪的，是好幾個8。安樂融對這些車沒什麽研究，很淡定地騎上自己的自行車。手搭在身上的外套上，把外套扯了下來。

“你的……”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大馬路旁的黑色豪車馳走了。

安樂融腦子忽然出現了很二的畫面。一個穿着襯衫的蘑菇頭少年帥氣地把手裏的外套搭在車頭上，帥氣地前傾踩動了腳踏車，跟在一輛拉風的豪車身後，使出吃奶的力氣拼命追趕：“大石王，大石王……你不要走。”

當豪車停下時，一臉裝逼相的大石王從豪車上走了下來，雙手插在褲兜，酷酷地問：“怎麽了？舍不得我？”

蘑菇頭感激涕零地拿出系在車頭的某某外套：“感謝您的衣衫。”

畫面太美，安樂融不敢想象太多，騎着她的自行車老老實實地走她的小路。自從一起參加完大胃王比賽後，安樂融就沒見過張慧慧和她男友了，但三人畢竟還是挺有緣分的。安樂融出來參加一次戲劇排練，就這麽看見了兩人。

雖然莫伸張騷包了些，但不妨礙安樂融對他和張慧慧的好印象。遠遠的看見兩人邊吃邊聊，興奮地搖了搖鈴铛。

這一聲鈴铛不僅把一對小情侶的目光吸引了，還把另外三個重量人物的目光吸引了。

三重量級人物，兩個胖妹一個胖子。所謂人生處處是緣分，大胃王比賽選手場上撞見就大吃特吃，這場下嘛！

氣氛不太好！

城王姐撸起了袖子，朝安樂融揮了揮滿是奶油的大手：“你就是安樂融？”對方詢問口氣的方式，看來不是因為大胃王比賽來找茬的。

安樂融皺眉頭：“不是。”

城王姐郁悶地拍了身旁小胖妹一記板栗：“他說不是，你怎麽堵的人？”

安樂融想了想：“這名字我好像在哪來聽過。”

被揍的小胖妹一臉不高興：“你就是安樂融，蘑菇頭。大胃王比賽時候，主持人還報了你名字呢！”

“天下同名同姓的人多着呢！”安樂融看了眼目露不善走來的莫伸張和張慧慧：“比如這兩位，大號安樂融，小號安樂融。”

即使城王姐腦子再傻，這會兒也清醒過來了。語速很快地朝走來的小情侶說：“這兒沒你們的事兒！滾滾滾！”

張慧慧難以置信地盯着她：“大胖妞，你傻呀！你堵我們的朋友，還說沒我們什麽事兒！”

不等傻大妞憤怒，莫伸張拿出了混黑道的身手，一腳把從開始到現在都沒發言的胖子擱倒在地上，霸氣地踩在他那身肉，自豪地揚了揚頭：“算你們走運，老子不打女人的。”

城王姐和小胖妹吓傻了，打算救出胖子開溜的時候。她們發現安樂融關注點兒不在她們什麽，也不在被踩在地上尖叫的胖子身上。追尋衆人的目光，齊齊轉頭。霸氣的小哥拽着一個女生的胳膊，把她往地上一推，一點兒都不憐香惜玉。

女生毫無防範被推了一把，跪在地上，白皙的膝蓋擦破了皮，痛得她坐在地上，無聲地嗚咽着，不敢擡頭，無助又惶恐。

城王姐和小胖妹見主謀都被逮住了，認孫子似地蹲着地上，雙手抱頭，這動作極其熟練，看來沒少犯事兒。

昏暗的巷子靜默了幾秒。石磊略為深沉的目光落在安樂融身上：“以後別走小路了，危險。”少年雙手插在褲兜，看着懶洋洋的，渾身散發出“生人勿進”冷漠氣息。

昏暗的小巷，隐藏在暗處的女大佬被石磊逮了出來。一瞬間，安樂融覺得石磊的身形高大了許多。這種感覺三秒過去後，安樂融又想到了一個問題。他不是做私家車走了嗎？怎麽出現在這兒！

“啊啊啊啊！”夏菡的痛呼換回了安樂融思考的大腦。她目帶驚訝地看着少女，白皙的皮膚，柔軟的身體，委屈的神情，軟趴趴地坐在地上被張慧慧扯着頭發哭泣。

明明該很生氣的，但安樂融卻笑了。她阻止張慧慧的手，蹲在夏菡面前，跟少女的視線持平：“你在幹嘛呢？”她指着自己的黑框眼鏡：“你喜歡石磊就去追呗！關我什麽事兒？”她又指了指身上的襯衫校服：“我是男的。”

夏菡咬着嘴唇沒說話，低頭吸了吸鼻子。

安樂融更加樂了，而且樂得莫名其妙：“你是不是傻呀？”她站起來的瞬間，聽到少女很低的一聲“對不起”。

安樂融沒看她，騎着單車跟着小情侶去吃了個宵夜，再回家。

将近晚上11點，家裏只有安樂天一個人。他一邊擦頭發一邊從浴室走出來，見到妹妹這麽晚才回來，皺眉：“你們那個舞臺劇是不是傻呀！怎麽排練得這麽晚？”

安樂融覺得哥哥是真相了，但她回家晚的原因不是這個：“跟同學吃了個宵夜，晚了回家。”

安樂融的朋友除了虎妞，也沒有別人了。安樂天狐疑地盯着她，面露警惕，毛巾放在頭頂也不擦了：“男的女的？”

“女的。”張慧慧是個女孩子，安樂融不算說謊。

安樂天放心了，女孩子嘛，還是好好讀書比較好，戀愛什麽的，以後有的是機會。他揉揉安樂融的腦袋：“洗澡睡覺去，明天可不是周末啊！”

“嗯！”

晚上睡覺的時候，安樂融做了一個夢。成千上萬只小蒼蠅組成一個巨人，一步一步朝她走來。巨人每過之處，風沙走石，狂風蝶舞，又吸引了新一撥蒼蠅。吓得安樂融看到連連後退，但她退無可退的時候，身後一個巨大的垃圾桶從後頭把她罩住，甕聲甕氣地說：“哈哈哈哈，你是屬于我大石王的。”

安樂融是被吓醒的，她心理素質良好，沒有被吓出一身冷汗，捂住被子繼續睡回籠覺。等被鬧鐘叫醒的時候，她吃了早飯，又去上學了。腦子那個迷迷糊糊的夢，早被她扔得一幹二淨。

晨風有些冷，安樂融忽然想起來晾在她家陽臺的外套。剎了剎腳踏車的輪子，腳掌撐地，低頭看了一下手機的時間，見還有能來得及，準備回家把石磊的外套拿上。

手機恰在這時候響了起來，是張慧慧打來的。她作為一個蘑菇頭電燈泡，把一對小情侶暴露在燈光下，跟他們的感情從“認識”進化成“友好”，互相交換了手機號碼。安樂融接了電話，還沒開口。

張慧慧在那頭噼裏啪啦地說了一串。安樂融認真聽了一分鐘，弄得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就是夏菡并不是一個平民女，而是一個私生女。據說她爸爸是某某集團的董事長，花了錢讓她來讀貴族學院讀書。而她爸爸并不是只有她一個女兒，她還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姐姐，此刻她正委屈巴巴地讓她姐姐堵在教學樓下羞辱。

龐大的家族，矛盾總是很多的。安樂融在昨晚就和這個姑娘劃清關系了，關于她的一切，表現得很漠然。

可張慧慧似乎很興奮，邊看邊形容現場的混亂，還在電話那頭實行現場直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