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他有問題

盡管其他人已經滿臉驚恐,簡辭卻醉得絲毫沒意識到氣氛可怕。

他傻笑着朝祁修景招招手:“嘿嘿嘿,帥哥別害羞嘛,快過來讓小爺細細品鑒一下。”

祁修景凝視着簡辭。

凜冽肅殺的氣息如有實質,衆人無端打起寒戰,心說阿辭這不是招手,這絕對是招魂吧。

但祁修景沉默半晌,最終還是面無表情大步上前,順着簡辭熱情拍沙發的動作坐在他旁邊,扶住他東倒西歪的身體。

雖然小安早已害怕又識趣躲遠,但祁修景還是緩緩轉頭看向他。

不同于看向簡辭時的平靜無奈,此刻他的目光中滿是森然與難以言喻的狠厲。

他沉聲對保镖道:“把他帶走。”

兩個彪形大漢立即上前,輕易按住身材瘦小的小安,如同拎起一只小雞仔一樣輕易。

小安早已吓得面無人色,瘋狂掙紮的動作就如同祁修景會将他剝皮抽筋似的:

“祁先生!對不起!我不知道簡少爺是您的愛人!求您放過我吧,我真的不知道!”

祁修景面無表情略一揮手,保镖狠狠将驚恐尖叫的小安押出房間。

王珏剛從地上爬起來,難得鼓起勇氣,阻攔道:“祁先生!人家mb也沒做錯什麽,您怎麽能随便——”

這醋壇子裏裝的是炸|藥麽,吃醋的殺傷力這麽大的離譜?

祁修景聞言,臉色更陰沉了。

張西朗伸手擰了一下王珏的大腿,讓他別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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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祁修景一向手段狠厲不留情,但卻不至于連這點底線都沒有、因此吃醋就對一個無辜小男生下手。

換句話說,他這麽做必然有理由。

祁修景伸手攬住簡辭的肩膀,讓他沒法再不老實地亂動,然後面無表情垂眸,認真盯着他看了一陣。

許久後,像是确定了什麽,祁修景的冷峻的神色終于逐漸緩和些許。

當他的視線掃過包廂內的每個人時,所有人幾乎同時屏息坐直:

完犢子了,大佬要為他們帶着簡辭喝酒蹦迪的事興師問罪了。

但實際上,祁修景卻難得平靜而随和道:“今晚感謝大家照顧阿辭,他醉了,我先帶他回家。”

說罷站起身,直接打橫抱起了簡辭。

簡辭迷迷糊糊靠在祁修景懷裏,歪頭蹭了蹭他的胸膛。又如小狐貍般眉眼彎彎仰頭笑着看他。

當喝醉的簡小少爺露出這種表情時,通常就是大事不妙、要耍酒瘋了。

果不其然,在所有人不忍直視的表情中,簡辭竟擡手一把按住祁修景的腦袋!

然後仰頭對着他的嘴唇,精準果斷地親下去!

衆人:……

對于剛結婚的小情侶來說,這事好像沒什麽。但放在簡辭和祁修景身上,卻顯然違和又驚悚。

圈內人都知道祁先生不近情愛,但其實更有一種隐秘的小道說法:

他是對一切親密行為都有應激反應。

在衆人緊張的目光中,祁修景先是一愣,繼而眼角微垂,淡淡笑了起來。

他周身的冷厲森然倏忽瓦解,居然只剩下随和與愉悅。

保镖在離開時重新關好門,幾人你看我、我看你:“祁、祁先生居然對咱說謝謝?靠,這事我能出去吹一年牛逼!”

張西朗轉頭問賀捷瑞:“我覺得,好像祁先生對阿辭還挺好的?”

這麽晚了還親自出來找人,而且他們能承上這位大佬的一句道謝,顯然全是看在簡辭的面子上。

翌日清晨,陽光斜斜灑入落地窗內,照在簡辭臉上。

他被曬得當場起床氣爆棚,從被窩裏猛鑽出來,使勁拍着電動窗簾的開關,又一頭鑽回被窩裏。

等等……這怎麽是我房間?我昨晚是怎麽回來的?

完蛋了又喝斷片了,也不知道這次又幹了什麽新的傻逼事。

簡辭想到自己當街強搶五十斤無辜二哈、扛在肩上就要走的行徑,随即尴尬的恨不得逃離地球。

他奮力試圖回想起昨晚的行為,同時羞恥地默默開始在自己的大床上打滾。

剛滾了大半圈,他忽然像是發覺了什麽似的,驟然睜大眼睛,繼而猛然坐起身。

他拿起旁邊的枕頭,又湊到鼻尖仔細聞了聞——

不是錯覺,上面殘留着熟悉的、木質香與薄荷香洗發水混雜的氣息。

這是祁修景身上的味道。

我靠,這狗男人是不是昨晚睡在我床上?!

簡辭先懵逼了一會,顯然沒能立即把冷漠通知他分房睡的人,與不請自來、趁機悄悄睡他旁邊的人聯系在一起。

——突然就有種一不小心被豬連夜拱了的錯覺。

簡辭氣勢洶洶下樓時,祁修景正坐在餐區的落地窗旁打電話。

他的語氣似乎比平時更嚴肅些:“可以。先把他交給警方,昨晚的事繼續查,注意不要打草驚蛇。”

把誰交給警方?簡辭好奇豎起耳朵。

但祁修景在發覺他在偷聽後,很快就挂斷了電話,沒有再多說什麽。

簡辭冷哼了一聲,看來這狗男人對自己“白月光”也不怎麽樣,打個電話都小氣地不讓他聽。

霍叔從廚房裏出來,熱情招呼道:“少爺,今天有熱乎的巧克力蛋糕新鮮出爐!”

大概是簡辭賭氣吃蛋糕的樣子太“殘暴”,霍叔思來想去,最終只總結出一句——瞧把孩子餓的。

簡辭一坐下,就發覺祁修景似乎情緒不高,以至于傭人們都格外緊張,恨不得能現學現賣個原地隐身的魔法。

八成是為昨晚的事惱怒。畢竟據說祁先生喜歡乖的,而蹦迪、酗酒、甚至還叫來個小MB暖場的行為絕對與此背道而馳。

簡辭權當看不見,不僅理都沒理他,甚至還氣死人不償命地風卷殘雲般迅速大口吃蛋糕。

——萬一某人突然發火,好歹得吃飽了才有力氣吵架,邊吃邊輸出實在不符合小作精的逼格。

祁修景卻并無生氣打算,只是靜靜看着簡辭小倉鼠似的鼓起腮幫子、奮力幹飯的樣子。

在簡辭差點碰灑手邊的奶油蘑菇湯時,他甚至還是細心幫簡辭把雜亂的餐盤杯子擺放好,免得他再不小心碰着。

簡辭:?

突然有種本來準備了各色重武器、要扛着火箭筒即将狠狠發射了,結果敵國皇帝卻拿起一把小水槍,輕輕呲了他一下。

呲完還怕他着涼似的,又迅速給他擦幹。

簡辭頓時酸溜溜磨磨牙,靠,狗男人竟然對白月光這麽體貼呵護。

被踩着雷區故意挑釁,還壓着脾氣不發火,居然更優先考慮讓對方愉快吃完早飯。

雖然還沒吃飽,但面前的蛋糕突然就不香了。

簡辭看着仿佛變成酸檸檬榨汁制成的蛋糕,氣鼓鼓一推盤子站起身——走之前還不忘十分叛逆地再次把祁修景擺整齊的碗盤弄亂。

一衆傭人目瞪口呆,顯然被這放肆的作精行徑震撼了。

更震撼的是,祁先生望着他憤怒離開的背影,只無奈一笑,轉頭又吩咐霍叔給早飯還沒吃完的簡辭準備點零食。

·

簡辭站在衣帽間的鏡子前試着衣服,糾結許久,最終決定用“點一點二”的方式挑選一套。

祁修景忽然出現在他面前的鏡子裏:“你去哪裏?”

“關你屁事?”簡辭挑眉,沒好氣道,“我回家還要先向你申請?”

祁修景遲疑半秒,似乎沒反應過來回哪個“家”。

或許是先前被離婚協議刺激到了,在發覺簡辭是要回父母家的瞬間,他的神色陡然緊繃起來。

祁修景語氣沉冷:“我陪你去。”

“不需要,醜拒,滾。”簡辭對着鏡子整理帽衫。

要麽等讓祁修景恢複記憶,要麽自己作天作地到他無法忍受,反正他倆早晚一拍兩散,根本沒必要帶他見父母。

祁修景沉吟半晌,忽然說:“你昨晚喝酒了,現在還不能開車——我司機今天有事。”

“所以?”簡辭語調揚起,從鏡子裏看向身後的祁修景。

這什麽鬼借口,傻子也知道身價千億的大財閥不會只有一個司機。

“他們都有事。”

祁修景語氣淡然陳述,竟顯得這拙劣托詞居然有幾分可信度。

簡辭聞言嘴角抽了抽。說白了就是只要不帶祁修景去,他就不借司機也不派車?

這狗男人自從腦子壞了,竟真讓自己一語成谶,活脫脫像個寸步不離護食的兇猛大狼狗。

說出去必然沒人敢信,矜傲又高高在上的祁先生私底下竟然能豁出臉去、用這樣拙劣的借口、甚至真打算屈尊降貴親自當司機。

“那、我、打、車!”簡辭一字一頓。

話音未落,手機忽然震動,母親發來消息:

【阿辭,今天媽媽要親自下廚,做你最愛吃的辣子雞和水煮魚哦!】

【對了,祁先生有沒有什麽忌口?他吃香菜和蔥姜蒜嗎?】

【雖然很想你,但你倆在路上別着急,注意安全,讓司機慢點開車】

消息一條接着一條,隔着屏幕也能看出她多麽期待兒子和兒婿的第一次“回門”。

這是簡辭婚後第一次回家,她顯然是默認兩人一起回去,愉快發來一堆圖片、興奮讓簡辭幫忙挑選穿什麽。

簡辭盯着屏幕眨眨眼,不由得苦惱思索起來。

如果這次獨自回去,母親肯定要擔心他婚姻不幸福、過得不好、擔心祁修景對他不好。

她想得事情一多就會失眠,整夜整夜睡不着。人上了年紀,不比年輕人那樣熬個通宵也照樣精神抖擻、活蹦亂跳。

不如暫且拿祁修景當工具人一用,至少先讓父母放心,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簡辭糾結了一會,最終兇巴巴惡劣道:

“行吧!那你必須得好好表現!還有,叫司機來開車,你老實滾一邊待着去!”

果然,某人剛被允許一同前往,他的司機“特別巧”就不忙了。

即便今天開的車是相對寬敞的古斯特,車內的距離也到底還是有限的。

兩人挨得一近,簡辭就能聞到祁修景身上好聞的味道。

作為資深顏控加手控,無關乎喜不喜歡祁修景這個人,簡辭就是忍不住心裏癢癢,想摸索他那雙手,又抹不下面子。

簡辭恨不得把他到前排當司機,但方才就察覺到,祁修景臉色唇色皆格外蒼白、似乎身體不太舒服。

平日裏明明向來站的挺拔,但方才兩人在衣帽間說話時,祁修景全程都不動聲色靠着門框借力。

我當然不會關心這種狗逼。簡辭一邊玩手機一邊想,我只是得保證自己的小命和交通駕駛安全,讓他開車太危險。

簡辭無所事事刷着消息,剛打開群聊,就被99+轟炸了:

【我和他們炫耀祁先生對咱道謝,他們都說我喝多了、在說夢話。】

【笑死,我酒醒之後自己都以為在做夢。】

【我我我!我錄視頻了!本來是想給你們留點喝醉的黑歷史,好家夥,直接記錄光輝時刻!】

簡辭飛快打字:“我不看!滾蛋、打車滾!”

這種事情還是不要知道的為妙。

本來他起床時還想憤怒質問祁修景,是不是半夜偷偷拱自己這棵水靈大白菜了。

但想到萬一真是祁修景親自接他回家的,這麽一質問,很可能會被他以自己昨晚耍酒瘋的行徑反将一軍。

算了,菜在地裏種、哪有不被拱。因此簡辭決定不殺敵一千自損八百,昨晚的事幹脆誰也別提。

視頻很快傳了上來。羞恥歸羞恥,但好奇也是真好奇。

簡辭下意識張望了一下,見祁修景閉眼靠在一旁,似乎是睡了,這才做賊心虛般悄悄戴上藍牙耳機,無聲點開視頻。

畫面昏暗模糊,但卻絲毫不影響他将自己調戲祁修景的全過程看得清清楚楚——

我靠!我不但把他錯認成MB挑起他下巴調戲,還朗誦詩歌似的反複大聲贊美他多麽好看?

視頻還在繼續,簡辭震悚,眼睜睜看着竟按着了祁修景的腦袋、強行親了一口?!

他越看越耳朵尖通紅,卻仍舊心存僥幸地希望最後沒真嘴對嘴親上。

于是簡辭瞪大眼睛,來回倒退重放,努力試圖分辨這黑漆漆的畫面中、兩人是不是真的親上了。

但再看一遍也無非是讓爆炸來得更大聲些,簡辭手一抖,手機徑直從手中掉下去!

他下意識淩空一伸手,接是成功接住了手機,但但手指卻不知碰了屏幕哪裏,藍牙耳機的聲音倏忽轉成外放!

安靜空蕩的車廂內驟然響起手機的最高音量!

“嘿嘿嘿,你怎麽這麽好看呀?”

“mua!我親你了哦!古人怎麽說?來而不往非禮也,你必須親我一下還回來!”

簡辭:……!!!

他手忙腳亂想關掉聲音,已經來不及了,原本閉目養神的祁修景睜開眼睛,緩緩轉頭看向他。

車內陷入前所未有的死寂。

簡辭耳朵尖的紅暈已然從臉頰一路紅到脖子,完犢子了,現在想裝不記得、不知道昨晚的事都不行了。

作者有話要說:

簡小辭:就、就挺禿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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