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而丞相府便沒有這樣好的氣氛,日日有人喧嚣吵鬧。

沒錯,正是将軍秦岚。

大敵當前,為臣子者自當一馬當先奮勇殺敵,個人恩怨都可暫略不計,又怎能閑适府中無所事事?怎奈丞相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偏不如他所願,直接命人将他關在屋內,層層侍衛把守,插翅難逃。

追風聽着秦岚屋子裏傳來的噼裏啪啦的破碎聲,疑惑的問着:“主子,我們......真的不出手?”

嚴正卿依舊專注的看着床上的人,道了聲:“不必。”

“那......秦将軍那邊,就由着他?”

嚴正卿隔了半晌,說道:“估計也就侯傲,對他有法子......這是第幾天了?”

追風愣了一下,回過神來:“今日就是第三日了。”

嚴正卿輕輕的哦了一聲,又不回頭的問道:“鬼手那邊,查出什麽了沒有?”

“還......沒有。二少爺這病的确蹊跷的很,鬼手還請了太醫來,都說沒病。不過......屬下以為,二少爺既然會撒謊,或許他知道自己的病情,主子為何不問問二少爺呢?”

嚴正卿好似沒有聽到,不再回話。

靜默良久,才風馬牛不相及的輕輕道:“我喜歡他。”

追風擡頭,呆呆的看主子。

嚴正卿轉過頭,看着追風,又輕輕說道:“我喜歡他,你知道嗎?”

“這......”追風有些為難的說:“恕屬下眼拙,我......實在沒有看出來。”

嚴正卿點點頭,又轉過頭去,背對着追風道:“剛開始,我也以為這是個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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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風沒有回話,嚴正卿緊緊的盯着侯傲,又說道:“我給他的打罵、羞辱太多,連我自己也不相信我喜歡他。”

“我以前從不怕什麽,可是現在,我真的害怕,他昏迷的時間一次比一次長,我怕他從此再也醒不過來,而我卻無力拯救他。他現在在這裏昏迷着,什麽也沒有做,可是我好像能看到他的生命就在悄悄流逝,而我連他身體狀況如何都不知道,只能眼睜睜看着。你明白嗎?”

追風點點頭,回道:“我明白的,主子。”

“不,你不明白。”嚴正卿堅定的說道:“縱是我說出來,你也不能感知一二。我現在只盼着他能醒過來,至于他有多少秘密,想對我故意隐瞞什麽,我一概不想知道,更不會逼問他。人一輩子,就這樣,其實挺好。”

二少爺沒有讓丞相失望,午膳時分就轉醒了。

嚴正卿殷勤的像報時的老鐘,用一種歷經滄桑的老鐘特有的沙啞聲道:“侯傲,你這次昏迷了兩天半,比上次多了半天。”

“哦。”二少爺聲音一如既往的平淡,甚至還多了一絲褪下疲憊後的輕松感。

嚴正卿看他一臉事不關己的樣子,有些恨恨的說:“侯傲,你就沒有什麽想要對我說的嗎?”

“......有啊。”

“什麽?”

“我餓了。”

二少爺果然餓了,足足吃了滿滿一大碗粥,看這情形,絕不像個病痛患者。

嚴正卿看他酒足飯飽後滿足的淺笑,心裏驀地一陣開心:“不就吃個飯,至于把你樂成這樣。”

侯傲回道:“丞相有所不知,世人都為功名利祿忙,不屑于吃喝玩樂,可是我覺得這四種狀态很是值得珍惜。能吃能喝,可玩可樂,福莫大焉。”

嚴正卿想了想,點頭道:“你這說法倒新鮮,卻也太簡單了些。”

侯傲沒有說話。

嚴正卿看他裝深沉,走過來掀開被子:“行了,吃也吃了,侯二少爺該起床了吧?來,給爺笑個,笑的好看,爺給你更衣。”

侯傲于是聽話的咧嘴,順便露了幾顆皓齒給丞相過目。

嚴正卿于是樂更甚,邊拿來衣服,邊簡單的給二少爺下命令:“伸胳膊......左腿......右腿......”

指尖滑過二少爺雙腿肌膚,丞相動作明顯一滞,随後低低罵了句:“他娘的!”

侯傲低頭瞧了瞧丞相下面的反應,抿了抿唇,輕輕笑了。

嚴正卿朝他瞪眼:“笑什麽?再笑現在就上了你。我這兩日閑來無事,可是養精蓄銳了很久,怎麽樣,二少爺有沒有性趣嘗嘗?”

侯傲慌忙搖頭,邊緊緊抿唇,一臉嚴肅。

嚴正卿卻似來了性趣,邪邪一笑放下手中衣物,專騰出手來,輕輕撫上二少爺修長玉腿,由下向上,順勢滑到大腿內側。指尖所到之處,燃起陣陣溫熱。

又俯身對侯傲耳語道:“你剛才說什麽來着?你若能吃能喝,我便可玩可樂,是不是?”

再看侯傲,緊張到大氣不敢出,紋絲不動,活脫脫一尊雕像。

嚴正卿撇撇嘴,揚眉道:“你以為你這大病初愈的破身子,我會稀罕?!”說罷咬咬牙,總算替二少爺更衣完畢。

兩人還未出門,便聽得外面隐隐一陣罵聲。

二少爺不愧有近三日的沉睡,果然神清氣爽,聽力也敏銳起來:“什麽聲音?”

“還不是你家的秦将軍,這兩日正鬧着要造反呢。”

“恩?”

“契丹來襲,他正愁着沒有立功表現的機會。說來也怪,這秦岚也算是你哥哥手下的一員得力幹将,怎麽你哥哥那麽輕易就讓你帶走他了?”

侯傲眨眨眼,神秘道:“其實,我只不過說了句話。”

“什麽話?”

“我說,秦岚本是我安插在哥哥身邊的眼線,我與丞相同心,秦岚自然也與丞相同心,如今哥哥要去溪州,請把秦岚留下,好為丞相效力。”

“侯逹......他也信?”

“大概是不信的吧......不過,正巧我不小心碰倒了茶盞,追風進來探問,哥哥見到丞相的貼身侍衛,許以為這是丞相的意思,也就肯了。你知道的,對于眼線這種的,他總是寧可信其有,若不是看在丞相的面子上,必定要殺一儆百的。”

嚴正卿愣了愣,随即笑道:“侯傲,幸虧你哥哥不識貨,把你送到我這,否則我若想除去侯府的人,還真得大費一番功夫。”

侯傲眼底抹過一絲黯淡,很快又笑道:“丞相英明神武,拿下區區侯傲自然不在話下。”

嚴正卿邪笑,拍拍侯傲屁股暧昧道:“這倒也是,我已經拿下你,很多次了。而且這兩日你家秦将軍摔了我不少東西,我都替二少爺記着呢,二少爺什麽時候方便,可要記得拿你後面賠給我。”

侯傲答應的幹脆:“好,只是能否讓秦岚過來,先給丞相道個歉?”

秦岚進來的時候,滿臉都寫着不共戴天之仇。只是視線轉向侯傲,便變為了明顯的驚喜:“二少爺,你醒啦。”

“恩。”侯傲依舊站在原地,看着他道:“聽說你這兩日給丞相添了不少麻煩?”

秦岚的驚喜又變為了委屈:“二少爺,不是我沉不住氣,實在是契丹已經攻進皇城,皇宮裏人人性命堪憂啊。況且二少爺不是也有抗敵的打算嗎?”

“我?”

“是啊。二少爺的京城圖裏有幾處暗藏玄機,不就是準備抗敵的據點嗎?”

嚴正卿聽罷疑惑着仔細看了那幅京城圖,果然如此。只是......

“你且看看你家二少爺重筆塗抹的這幾處,與契丹進京路線有何不同?”

秦岚本有些不屑,但看到侯傲鼓勵的眼神,便也湊去一探究竟。

“相......反?!”秦岚驚訝的回頭看侯傲,卻見二少爺只是一臉微笑。

嚴正卿緊緊的看着侯傲,目光裏盛着難得的贊賞:“原來二少爺的京城圖用意在此。”

“丞相過獎,我不過是手癢,随便塗塗抹抹而已。”

“你早就想到接下來的對策了,對嗎?”

“丞相未必不知,我只是将丞相所想宣之于筆罷了。侯傲一生,必是想丞相所想,急丞相所急。”

嚴正卿靜默良久,又輕輕說道:“知我者,侯傲也。”

兩人打啞謎一樣的對話聽的秦岚一陣頭暈:“對策?什麽對策?”

侯傲笑笑,道:“一個字,退。”

“退?”

“對。”

“那宮裏的人怎麽辦,難道我們要撒手不管嗎?”

“放心,他們不會有性命之憂的。”

“為什麽?”

這次接話的是嚴正卿:“說是退,其實是以退為進。想想看,之前侯逹跟契丹一戰,有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

秦岚想了想,突然道:“大少爺跟契丹沒有勾結!”

“當然沒有。”嚴正卿寬容的笑笑:“若是侯逹與契丹勾結,如今的契丹也不會在侯逹離京後還可以輕而易舉的攻城。我們雖沒有出戰,城牆卻也不是那麽好攻的。”

“這麽說......”秦岚認真想了想,仿佛明白什麽似的:“與契丹勾結的另有其人?”

“而且此人地位不低。”嚴正卿接話道。

秦岚點點頭:“我明白了。契丹既與人勾結,那必不會傷及他人性命。”

“秦将軍果然有悲天憫人之懷。宮中的人與你非親非故,你都能擔憂至此,難怪侯傲視你與衆不同。”

秦岚不自然的撇撇嘴,沒有回話。

侯傲又道:“在出發之前,煩請丞相多準備一些尋常百姓的衣飾,要與這幅京城圖裏的一模一樣。”

“幹什麽?”

“既然要退,就要退的更狼狽一些。最好我們有安插在宮內的眼線。另外請放風出去,就說将帥對丞相不滿,軍心動蕩,将士紛紛奔走,另尋他主。”

嚴正卿想了想,嘴角斜斜上揚,走到侯傲跟前,一根手指托起侯傲下巴道:“侯傲,你這麽聰明,我越來越舍不得吃掉你了。”

侯傲微微笑笑,道:“我還記得我說過,我會盡力活着,丞相什麽時候想玩,都随意。”

嚴正卿聽了這話,臉上閃過一絲淺淺的怒意,一手滑至侯傲喉結,漸漸施力:“不是盡力活着,而是必須活着。你所謂的昏厥症,我會讓鬼手繼續查下去,直到将你治好為止。”

侯傲被他鉗的動彈不得,臉也漸漸泛白:“侯傲一定全力配合。”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的內容提要好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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