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拜師學醫,多次被拒
沈映寒突然暈倒,倒是把宋思君給吓到了。他是在沒想到,自己這句話會刺激到沈映寒。
從溫泉行宮回去的時候,車隊依舊和來時一樣浩浩蕩蕩的,宋思君坐在一旁打瞌睡,沈映寒則是看着對方陷入沉思。
他想他這輩子,因為這身體有很多不甘心。與他同齡的少年都是縱馬狂歌,而他卻只能擁爐飲藥,他怨恨過,可是一番掙紮後,只能認命,他勸自己去放棄那些不甘,向命運妥協,讓自己平靜的等待着死期。
他本以為他可以一直這樣,直到死亡。
可是如今,他再也無法勸服自己。他不想死,他想活着,因為他是那樣不舍得這繁華人世,也是那樣不舍心中那初生的懵懂情愫。
馬車颠簸一下,沈映寒咳嗽了一聲,把一旁的宋思君驚醒。
對方有些擔心的看向他。
沈映寒搖頭,“沒事,就是嗓子有點癢。”
“有痰嗎?嗓子痛嗎?”
沈映寒搖頭。
在确定對方只是偶然咳嗽一下後,宋思君松了口氣,說道:“你昨天真的吓到我了。”
沈映寒道:“抱歉。”
“也不用道歉,又不是你故意的,而且你沒事就好。”他說着揉着自己的眼睛,又打了個哈欠。
昨日為了照顧沈映寒,他一夜都沒睡。
沈映寒醒來後,他想着在溫泉行宮發生的事情,總覺得不安心,便要帶着沈映寒回将軍府。
将軍府對宋思君而言,像個牢房,可是對沈映寒而言,卻是個安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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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回來後不久,長公主便過來了。
以往沈映寒去溫泉行宮都是要住個一兩日才回來,這次卻只是住了半天,長公主心裏好奇,有有些擔心,于是便想過來問清楚。
見到沈映寒之後,長公主先是仔仔細細的把人上下看一遍,确定沈映寒一切如舊才松口氣,随後接過丫鬟遞過來的茶水,問道:“映寒,你這次去溫泉行宮,可是遇到什麽不如意的事情了,怎麽就住了一天?”
若是讓長公主知道茶水的事情,以長公主的性格必然會鬧大,難免會打草驚蛇,于是沈映寒隐瞞此時,只是說道:“溫泉行宮的桂花今年開的格外繁華,花香和硫磺味混合着,兒子覺得熏人,所以就只住了一天。”
“這樣啊!”長公主點頭,“桂花雖香,多了确實熏人。你若是不喜歡,和你舅舅說一聲,砍掉一些。”
“這倒不必。主要是行宮的通風不好。”随後,沈映寒主動轉移話題,問道:“母親,上次聽舅舅說,大伯快回來了?”
長公主點頭,“聽說明日就到了。”
聽到這個回答,沈映寒眼中滿是期待。
到了晚上,将軍府的大夫過來給沈映寒診脈。
之前那個拒絕收宋思君為徒的李禦醫已經換班回宮了,如今來了個新的趙禦醫。于是在診脈後,宋思君便追出去請求拜對方為師。
“我聽老李說了。”趙禦醫摸着白花花的胡子看着宋思君說道,“他的态度就是老夫的态度。”
宋思君聽到這個回答,開門見山的道:“兩位先生是覺得我出生卑微,不願收我為徒嗎?”
那趙禦醫回答:“侯爺出生尊貴,又是皇上親自冊封長安侯,你是侯爺夫人,自然也是尊貴的。”
“老先生不必和我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若不是嫌棄我的出生,我實在是想不明白,為何兩位要拒絕收我為徒。”
“你是侯爺夫人,最重要就是照顧侯爺。”換而言之,就是讓宋思君不要在其他地方浪費時間。
宋思君反駁,“我想要拜師學醫就是為了照顧好侯爺。老先生應當知我命運,注定與侯爺生死相随,我自然是想拼盡全力,讓侯爺平平安安的。”
他心中有現代醫學,卻苦于社會落後無法施展拳腳。只想着學些中醫,将兩者融合使用,以此救沈映寒一命。
本來好好的計劃,卻沒想到,卡在了拜師這第一步。
宋思君繼續說道:“老先生,醫者仁心,不論貴賤。行醫治病不看病人出生,那為醫者,只要恪守醫德,又何必在乎行醫者的出生高低呢?”
趙禦醫看着宋思君抿唇不語。
宋思君繼續道:“老先生也知道侯爺重視我,若我強求,只需和侯爺說一聲。”沈映寒出面,這些人完全沒有拒絕的資本。“我私下請求老先生,便是真心實意想拜師。”
對方見狀,眉頭緊皺,“老夫并非輕視夫人,也看出你的誠意,只是很多事情,并非夫人想的那樣簡單。”
“老先生這是何意?”
對方搖頭嘆息,說道:“夫人容我考慮幾天,可好?”
考慮一下,總比直接拒絕好。宋思君也不能咄咄逼人,于是點頭同意,随後目送對方離開。
只是回想剛才的對話,那句“非夫人想的那樣簡單”似乎別有深意。
回到房內,便看見小茗在沈映寒耳邊低語什麽,看見宋思君回來後,小茗便停了下來,随後便退出房間。
小茗離開後,沈映寒擡手招唿宋思君到他面前,問道:“之前你說想學醫,我這幾日疏忽,給弄忘了。”
看來,他拜師的事情,沈映寒知道了。
也是,這個小院子可是沈映寒的地盤。
沈映寒:“宮中醫術最好的便是太醫院院首高良姜,明日我便帶你進宮,讓你拜他為師。”
“趙禦醫已經答應我會考慮一下了。”宋思君道,“拜師需要真心實意,若是強迫對方答應,對方也不會用心教導。”
這道理沈映寒也明白,但還是皺眉說道:“你想學醫,便該拜最好的師父,高良姜比趙廳合适。”趙廳便是趙禦醫的全名。
而沈映寒這番話大有一種我家孩子必須上名校的感覺。
聽到這些話,宋思君笑着說:“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
“但是師傅學問高,起步也比別人高。”沈映寒又說,“明日你便問那趙廳願不願意,他若是不願意,我在帶你進宮,你試試去拜高良姜為師。”
“侯爺……”
“你放心,我不會出面,你自己去找他。”
聽到這個回答,宋思君便點頭同意了。他知道只要沈映寒開口,太醫院沒人敢拒絕,可是他害怕對方被迫答應後,不願認真教導他。
若是找了個不願教你的老師,可是真的什麽都學不到,還有可能學的都是錯的。
秋葉落盡便是冬來。
晨起外面也生了霧氣,霧蒙蒙的空氣中帶着寒意。
宋思君晨跑回來,看見沈映寒也起來了,神色困倦的坐在門口,身上披着厚厚的披風,身旁還放着火爐。
看見宋思君回來,沈映寒臉上才露出幾分笑意,說道:“你倒是每日起來的都很早。”
宋思君回答:“以前養成的習慣。早睡早起身體好。”
他本事無心的一句話,說出來卻讓沈映寒生出幾分難過。
身體好,這種事對于沈映寒卻是比登天還難。
看見沈映寒的失落,宋思君心生不忍,蹲在對方面前,伸手握住對方即便坐在火爐旁,還是有些發涼的手,說道:“我會努力治好你的。”
沈映寒聽了,微愣片刻後,笑道:“你倒是自信。我這身子,整個太醫院都束手無策,你卻敢這般許諾我。”
宋思君此時也覺得自己像個說大話的,撓了撓頭,還是說道:“算命的說我命格旺你,或許我天資聰慧,是個醫學奇才,別人辦不到的,我能辦到……”
沈映寒輕笑着,端起一旁的藥茶喝了一口,潤了嗓子,語氣平淡的說道:“我是天生體弱。”他不是得了什麽絕症,而是出生那一刻便不如正常人。他就好比一棵樹,根已經壞了,便注定不可能枝繁葉茂。
除非有神仙相助,否則他這輩子注定如此。
宋思君道:“侯爺,人不能選擇自己的出生,但是可以選擇自己怎樣活着,你若是這般自怨自艾,只會永遠這樣。”
沈映寒沒有回答,而是看着宋思君。
此時,小茗端着早飯過來,看見兩人有些不解,“侯爺?夫人?”
沈映寒輕嘆,然後将自己的手從宋思君的手中抽了出來,輕拍宋思君的手背,“吃飯吧,等會帶你進宮。”
見沈映寒不願繼續剛才的話題,宋思君也識相閉嘴。
畢竟給一個病人添堵,也不是一件正确的事情。
早飯後,小茹又端了一碗藥放在沈映寒手邊。
沈映寒:“剛吃完飯,等一會再喝。”
聞言,小茗便聽話的将藥端到火爐旁溫着。
這幾日宋思君都在沈映寒身邊,見對方日日吃藥,卻不見好轉,醫者仁心,他也是幹着急。
他只想着趕快了解這般的醫學情況,然後和自己所掌握的現代醫學結合,盡量為沈映寒做些什麽。這樣想着,宋思君便更加迫切的想要拜師學醫,于是對沈映寒說道:“我現在去問趙禦醫考慮的如何。”
沈映寒點頭,随後提醒道:“穿個外套,如今天寒。”
宋思君點頭,轉身準備進屋添衣時,一旁的小茗說道:“趙禦醫昨夜便回宮了。聽說是宮裏有貴人生病了。”具體是誰生病了,卻是不得而知。
聞言,沈映寒卻皺眉道:“宮中并無皇後妃嫔,太後也在幾年前病逝,舅舅并無子嗣,兄弟也都不在宮中,難不成是舅舅生病了?”
駐守在将軍府的禦醫都是固定的,非特殊情況是不會半夜召回的,細想之後,沈映寒有些着急,面露擔憂,“難不成舅舅病的很嚴重,不然怎會半夜召回?”
沈映寒急忙看向小茹,“你去問問母親……等一下……若是舅舅病重,為了穩固朝局,這件事便不宜聲張,母親也不一定知道。”
他滿心憂慮,卻又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坐在那皺眉。
宋思君安慰道:“前幾日見皇上,身體健碩,應該不是皇上。或許是皇上重視的大臣侍衛,皇上急招禦醫回去,也有可能。”
沈映寒吐了口氣:“但願如此。”
宋思君走到他身邊,端起一旁的茶水,試了試溫度後,才遞道沈映寒手中,“你也不要太擔心,皇上身體康健,即便生病,也會很快痊愈的。”
沈映寒點頭,思索片刻後,對宋思君道:“你幫我把藥端過來。”
“嗯。”宋思君轉身,端起火爐旁的藥碗,聞着那濃厚的中藥味便覺得難受。
而這種藥,沈映寒每日都要喝。
此時,有丫鬟過來禀報:“侯爺,進宮的馬車已經準備好了。”
若是皇上生病,今日進宮必然會被阻攔,而這件事傳出去難免會引人猜測,給皇上增添麻煩,于是沈映寒搖頭道:“我有些不舒服,改日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