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在宋思君的堅持下,他獨自返回尋找玉佩。

不過尋找玉佩是假,回去詢問邵氏情況是真。

剛才吳青在場,邵氏顯然是有所忌憚。

折返回去後,六妹看見宋思君後,有些驚訝,“哥哥,你怎麽回來了?”

宋思君摸了摸六妹的頭,因為男女有別,并未進屋,隔着窗戶對屋內的邵氏說道:“夫人剛才似乎有難言之隐,現在方便說嗎?”

邵氏聞聲看向宋思君,“小公子為何要幫我們?”

宋思君道:“與人為善,還需要理由嗎?而且你家六妹和我有緣。”

邵氏咬唇,似乎還在猶豫。

宋思君也只好直接問道:“六妹的姐姐究竟怎麽了?”

“昨日六妹被帶走後,三妹就出去找她了,也是一晚上沒回來……”

聽到這個,宋思君有些惱火,“一晚上都沒回來,外面天寒地凍的,你這個做母親竟然還什麽都不說!”

邵氏道:“我不敢和主母說,她會怪我小題大做,還是責備我管教不好孩子。”

“所以就不說了?萬一孩子出事怎麽辦!”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邵氏的軟弱也讓自己的孩子在整個宅院裏受盡委屈。

邵氏辯解:“三妹很懂事,也很聰明,不會出事的……”

“有你這樣當娘的嗎!這可是雪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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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思君氣惱歸氣惱,知道這件事也做不到袖手旁觀,于是急忙轉身回去找沈映寒。

剛走出院子,便迎面撞到一個十一二歲的女娃。

三妹自己回來了。

三妹的鞋襪都濕了,顯然是在雪地中走了很久,手上也全是凍瘡,可是在看到回來的六妹後,滿是驚喜的跑向六妹,“六妹!”

“姐姐!”

三妹看着毫發無損的六妹,瞬間松了口氣,“我聽說嫡母把你丢到野外,在外面找了好久,還好你沒事!”

六妹搖頭,然後說道:“這個哥哥把我送回來的。不過爹爹不允許我叫他哥哥……”

三妹看向宋思君,随後走向他,行了一個大禮,“多謝公子救我小妹。”

這孩子倒是懂事。

宋思君道:“還好你也沒事。既然沒事,那我也就回去了。”

等在原地的吳青看見宋思君回來,立刻上前殷勤問道:“夫人可尋到玉佩了?”

宋思君:“找到了。”

吳青看了一眼他的腰帶,見上面依舊沒有佩戴玉佩,有些不解。

為宋思君卻只是白了他一眼,然後說道:“你有空關心我的玉佩,不如關心關心自己的家事。你那孩子就算是妾室生的,也是你的親骨肉,小小年齡被人雪天抛棄在荒郊,你不管嗎?”

吳青微愣,扭頭看向自己的正妻。

吳夫人見狀,急忙辯解道:“我也不知道,六妹向來調皮,估計是亂跑迷路,才去了荒郊野嶺。”

宋思君反問:“是嗎?五六歲的孩子亂跑,能跑那麽遠,看來六妹天賦異禀。”

吳夫人自知理虧,不再反駁,只是低頭不語,打算死不承認。

這畢竟是吳青家的家事,宋思君即便有沈映寒作為靠山,也不好幹涉,于是只是警告道:“吳夫人,你也身為人母,何必如此對待一個孩子?你可以厭她恨她,但是你不應有害她之心,那也是一條人命。”

吳夫人突然擡頭,頗為不悅反駁:“侯爺夫人如此心善,又這般喜歡六妹,怎麽不願把六妹過繼到自己身邊養着。如今站在這說漂亮話,倒是輕松。”

這吳夫人看來也是個暴脾氣,而她如此怼宋思君後,一旁的吳青大驚,急忙跪下對沈映寒求饒,“侯爺恕罪,侯爺恕罪,賤內不是有意冒犯夫人的。”

沈映寒瞥了吳青一眼,說道:“尊夫人倒是個頗有個性的人。”他又看向吳夫人,“本侯和夫人确實是有過繼六妹的打算,只是那孩子心念母親和姐姐,我們二人不願讓那孩子傷心,這才打消了這個念頭。”

說完這番話後,沈映寒伸手拉住宋思君的手,輕聲道:“我們回去吧。”

宋思君也覺得吳青家這亂糟糟的家事不是他能處理的,索性便點頭同意,跟随沈映寒一同回了将軍府。

到了下午,沈華卿帶着兩件上等貂裘過來,順便還帶了一個好消息:北方大捷,今年沈華陽能回來過年。

這對于過一天少一天的沈映寒自然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雖然他們父子二人聚少離多,彼此都不知道如何和對方相處,但是父子之情還是有的。

之後幾日,都不再下雪,前幾日的積雪也逐漸消融,天氣卻依舊寒冷。

吳青似乎是為了讨好沈映寒一般,隔幾日便會把六妹送到将軍府來玩耍。

六妹乖巧可愛,宋思君和沈映寒也都喜歡這孩子,所以吳青送過來,也就接着。

借此打發兩人有些沉悶的冬日生活,還能讓這孩子日子好過一些,也算是一舉兩得。

而沈映寒也是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并未去計較那日吳青一家的冒犯。也讓吳青松了口氣。

三妹偶爾也會陪着六妹一同過來,只是那孩子大部分時間都是站在一旁看着自己的妹妹,很少說話,有些木讷,卻也聽話的不像個孩子。

宋思君偶爾會主動和她說幾句,她不是微微一笑,就是簡單回答。

後來宋思君覺得無趣,也不想讓三妹緊張,便也很少主動搭話了。

自從沈華卿知道太醫院有問題後,便停了太醫院給沈映寒準備的藥,停藥的第二日便從外面請了個不知情況的大夫給沈映寒把脈。

高良姜作為太醫院院首,确實是有些本事,那從外地請來的大夫,也沒看出什麽。

沈華卿無奈,讓大夫給沈映寒開了一些藥性溫和的補藥後,便吩咐手下人去暗中請霍西城的名醫華英月。

于是,太醫院的人每日依舊給沈映寒診脈,藥也會按時送過來,只是都會被替換成外地大夫的補藥。

如此幾日,沈映寒的身體也沒出現什麽大狀況。大部分時間都在練字,為萬壽圖做準備。

沈華卿有空就會過來看沈映寒,每次都會帶點東西過來。

有些時候是書,有些時候是上等的貂裘,他過來後,也就是陪沈映寒說幾句話,坐一會就走。

一切看起來都如往常一樣,風平浪靜的。

而宋思君這邊自從知道太醫院那邊的高良姜不是真心教他後,又開始愁該如何中醫入門了。

雖然民間也有大夫,也能跟着他們學點東西,但是礙于現在的情勢,宋思君如果去另找師父,只會讓皇帝那邊懷疑,為了避免影響沈華卿的計劃,宋思君也只能打消這個念頭。

如此一來,宋思君也只能依靠讀書來增長自己的知識。

沒有師父引導,只是讀書,難免會有些地方弄不明白。

沈映寒發覺宋思君看書總是時不時的嘆口氣,便問道:“最近怎麽了,看書總是嘆氣?”

宋思君:“有些部分看不懂。”

沈映寒到他身邊,微探身子,湊到宋思君臉側,看着他手中的書,問道:“哪裏不懂?”

此刻,宋思君的注意力都到了沈映寒的身上,兩人靠的那麽近,他能聞到對方身上的藥味,也能清楚的看到對方的睫毛。

看着對方的睫毛,宋思君心裏癢癢的,想要伸手去撫弄一番。

“怎麽了?”沈映寒擡頭看着他,兩人眼神相撞,也把宋思君的思緒拉了回來。

宋思君回過神來,看着沈映寒便忍不住的想要微笑,他看着的眼睛,說道:“我在看侯爺。”

沈映寒不解,“看我?”

宋思君點頭,“侯爺的眼中,宛若星辰,燦如繁花。”

聞言,沈映寒愣在那,随後紅了臉,卻什麽也沒說,轉身背對着宋思君,說道:“小小年紀不學好。我教你讀書認字,是讓你增長見識,不是為了讓你學這些騙姑娘家的話。”

宋思君起身,走到沈映寒身旁蹲下,仰頭看着沈映寒的眼睛,“我不是騙侯爺,侯爺的眼睛真的很好看。”

沈映寒的臉更紅了,“胡鬧。”

宋思君嘿嘿笑着,伸手抓住沈映寒的右手,然後很自然的掰動對方不靈活的手指,問道:“最近這樣弄,侯爺的手還會痛嗎?”

沈映寒搖頭,“估計是習慣了,不疼了。只是依舊不能活動。”

宋思君安慰:“慢慢來,會變好的。”

“不能用也沒事,我現在已經習慣用左手了。”他說話間,拿起桌子上的折扇,在手中轉了幾下,以此展示自己左手的靈活。

在宋思君的影響下,沈映寒已經成功的變成個左撇子了。

宋思君看了,笑着附和道:“侯爺短短幾日便學會,當真是天資聰慧。”

沈映寒聽了,用手中折扇輕敲宋思君的頭,“拍馬屁。和你幾日便學會認字比起來,還是你聰明。”三個月前宋思君是目不識丁,而如今已經可以毫無障礙的閱讀所有書籍,這不是天才是什麽?

研究生畢業的宋思君聽到這句話,有些心虛,“我也不是幾日學會的,算算時間,都兩三個月了。”

“已經這麽久了嗎?”沈映寒心中有些感慨,不知不覺,宋思君嫁入沈家已經快三個月了。

而他從什麽時候,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日常?他自己都不清楚。

在三個月前,他也沒想到,自己能活這麽久,甚至覺得自從宋思君到他身邊後,他的身體也變好了一些,低頭看着眼前的少年,“聽小茗說,你最近在打聽霍西城的事情。”

霍西城是溫瑾瑜引導創辦的,類似于現代社會的大學城。宋思君也是出于對這個穿越前輩的好奇,所以便去打聽了一下。不過這樣的事,自然不好直接和沈映寒說。

于是宋思君便找了個借口,“長公主殿下說要送我弟弟去霍西城學習,心裏好奇,就打聽了一下。”

沈映寒點頭,随後便沉默的看着一旁的火爐,若有所思。

見狀,宋思君便也不再去打擾他,起身去拿剛才随手放下的醫術,打算繼續沉迷于學習中醫。

而此時,沈映寒突然開口說道:“你很聰明,甚至可以算是天才。”

“啊?”宋思君不解的扭頭看向沈映寒。

對方依舊看着火爐,“你若是有機會去霍西城學習,應該能成為一個很優秀的人。”他微微停頓,“你想出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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