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侯爺下葬,夫人殉葬

曾經的宋思君一度認為自己的穿越就是為了救沈映寒,他也曾一度自大的認為自己可以拯救沈映寒。

他甚至堅信如此,可是事實卻總會無情的将他打醒。

剛才的沈映寒還有說有笑的,剛才他們還在說等來年春天要給兩個孩子在院子裏做個秋千……可是就是那麽一會,轉眼間的功夫,沈映寒便不再笑,不在說話,也不在唿吸。

宋思君的腦袋一片空白,身體卻憑借着作為醫生的本能不斷的給沈映寒做心髒複蘇。

電擊器,心電圖……為什麽什麽都沒有?

宛如多年前,姐姐去世那天……

也是這樣,他以為他可以救,卻什麽也沒做到。

任由心中所愛,陰陽兩隔。

狗老天,為何要這般戲耍他。他此生雖不是菩薩心腸,卻也是與人為善,不作惡不害人,為何要這般折磨他?将他身邊重視之人,一次次的從他身邊奪走?

他匆匆活了三十五年,到頭來,都是笑話嗎?

眼淚不知何時流了下來,他就像個不知所措的孩子,抱着不再回應他的沈映寒,無助的看着匆忙趕來的沈華卿。

沈華卿看着眼前的一幕,總是平靜的臉上露出幾分動容,他走過去試了沈映寒的脈搏,随後像是下了什麽決心,他走過去,擡手将情緒有些失控的宋思君打暈,随後将沈映寒抱到床上盤坐,自己坐在沈映寒身後,開始往沈映寒體內輸送內力。

很快,長公主和沈華陽也趕了過來。

長公主看着眼前的一切,瞬間明白發生了什麽,叫了一聲沈映寒的乳名,便暈了過去。

沈華陽扶住暈倒的長公主,面露哀傷,卻很快就冷靜下來。

其實他們都明白,這一天遲早要來,他沈華陽并未鐵石心腸,只是心有準備,也在沙場上見慣生死,所以在一陣哀痛之後,便吩咐下人去準備沈映寒的身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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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沈華卿給沈映寒輸送內力,沈華陽上前說道:“大哥,你這是何必呢?映寒已經走了,你這樣消耗自己的內力,也救不了他。”

沈華卿沒有理他,繼續往沈映寒身上輸送內力。

眼看着沈華卿越來越吃力,臉色逐漸發白,沈華陽便要上前阻止沈華卿。

他剛往前走一步,便被沈華卿一掌打退。

沈華卿也因此分神,吐了口血。

“大哥!”沈華陽擔憂上前想要攙扶,卻被沈華卿的眼神吓得站在原地,不敢再有所動作。

沈華卿冷眼看了沈華陽一下,然後起身顫顫巍巍的走向一旁的書桌,寫下了自己和沈映寒的生辰八字,随後剪下一縷頭發,扔到了一旁的炭盆中。

看着火苗逐漸吞噬頭發和白紙,沈華卿捂着胸口,看向沈華陽準備說什麽,可是話還未出口,嘴角便有血留下,緊接着人就暈了過去。

宋思君醒來時,沈家上下已是一片素缟。他覺得自己做了個噩夢,夢見沈映寒沒了唿吸。

他跌跌撞撞的跑出房間,在寂靜的院子你尋找沈映寒。

那鋪着軟墊的輪椅就放在房子的角落處,空着。

“夫人……”小茗跟在他身後,年夜剛過,本來是喜迎新春的日子,她卻是一聲白衣。

“侯爺呢?”宋思君不明白,為何他的聲音在發抖,“還沒起床嗎?”

小茗面露悲色。

一片寂靜之後,宋思君似乎接受了一切,他整個人在那一瞬間,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氣神一般,“帶我去見他。”

金絲楠木的棺材,沈家在幾年前就準備好了,在那偏院落灰幾年,今日終于派上了用處。

沈映寒安靜的躺在裏面,臉上不再有任何血色。

宋思君見過很多屍體,都和此時的沈映寒一樣。

沈思思和沈念念跪在一旁守靈,念念不知為何在哭鬧。

宋思君看向她,卻沒了哄孩子的心情。

此時的額他也好想有個人來哄他。

可是沈映寒不會在安慰他,沈華卿自從暈倒後,便一直昏睡。

過年本該是喜慶的時候,沈家卻一片哀色。

渾渾噩噩的一天,到了晚上,宋思君依舊在靈堂守靈,不知該何去何從。

小茗将兩個孩子送回去休息後,又回到宋思君身邊,她說:“夫人,侯爺吩咐過,他若是走了,便讓我們送你離開。”

“離開?”宋思君看向小茗。

小茗解釋道:“雖然侯爺和長公主殿下說過不許你陪葬,可是也免不了長公主會騙他。為了以防萬一,侯爺吩咐我們,在他走後,便送你去霍西城。”

得知沈映寒早就給他安排了一切,宋思君心裏一陣抽痛。

命運可真是愛玩弄他。他渾渾噩噩的孤身三十五年,突然間讓他遇到沈映寒,生了情,動了心,互相珍視彼此,卻又把這些從他身邊奪走。

宋思君沒有回答,低頭看着眼前的火盆。

見狀,小茗無奈勸道:“夫人,人死不能複生,侯爺是希望你能好好的繼續生活下去。”

宋思君問:“我走了,兩個孩子怎麽辦?”

小茗回答:“小姐是侯爺的孩子,公主殿下不會虧待他們的。”

宋思君搖頭。

或許生活上不會虧待,但是若是他和沈映寒都不在了,那麽兩個孩子以後便真得要嫁到皇家,成為維系兩家的紐帶了。

而且,他想留下來,留在沈華卿身邊,要讓顧承铉血債血償。

宋思君說道:“我不走。”

如果長公主殿下她堅持讓你殉葬怎麽辦?”

“有大伯在,她不會的。”

小茗聞言,也不再勸宋思君,找了件外套給宋思君披上,便安靜的跪在一旁,陪着宋思君守靈。

只是不知為何,沈華卿自那日暈倒之後,直到沈映寒出殡之日都沒有醒來。

沈映寒出殡那天,顧承铉來了。

或許心中有愧,他并未去看沈映寒最後一眼,只是在蓋棺之後上了一炷香。

長公主這幾日下來,已經哭得有些虛脫,她此時不是高貴優雅的長公主,只是一個失去孩子的母親。

顧承铉看着長公主這般模樣,露出幾分不忍,他走過去安撫長公主,随後親自扶着她進去休息。

進入暖閣之後,顧承铉說道:“長姐,你要保重身子,不能讓映寒泉下擔心。”

長公主聽到沈映寒的名字,眼淚便不受控制的往下流,她哭着說道:“年夜還好好,的怎麽突然就沒了……你說這大冷天的,他一個人走黃泉路,會不會害怕,會不會凍着?”

顧承铉聞言,沉默片刻後,“估計會寂寞吧,畢竟身邊沒有人陪着。”

長公主一愣。

顧承铉繼續說道:“映寒很喜歡宋思君那孩子,我們當長輩的,應該把他喜歡的東西給他送過去。”

“讓宋思君殉葬?”

“當初讓映寒娶他,不就是這樣打算的嗎?”顧承铉說道,“他是映寒的郎君,理應陪着映寒,也免得映寒泉下寂寞。”

“可是映寒不許我這樣做。”

顧承铉:“這恰恰說明,映寒是真的喜歡他。他喜歡的,我們怎麽能不給他。”

顧承铉起身,走到長公主身旁,“長姐,那孩子還年輕,以後必然還會喜歡他人。若是如此,映寒該多傷心。”

想到此處,長公主有些動搖。

一番思索後,長公主還是搖頭,說道:“不行,映寒會生氣的。”

見長公主堅持如此,顧承铉便也不在說話。

随後白幡黃紙随着東風飄灑在漫天冰雪之中。

沈映寒出生世家,又被封為長安侯,所以他的墓穴也是按照王侯的規制準備的。

将棺椁擡入主墓室後,家人祭拜,便要在此處長眠。

祭奠之後,衆人紛紛離開,顧承铉卻站在原地,說道:“你們先出去,朕有些話要和映寒說。”

聞言,是沈華陽扶着長公主離開。而在宋思君準備出去時,魏長青卻攔住了他。

宋思君回頭,看向顧承铉。

此時墓室之內,只剩下他和顧承铉以及魏長青。

顧承铉對着沈映寒的棺椁說道:“你畢竟是我的親外甥,你從小到大我對你的疼愛也都不假。只是你也是沈家人,很多事情,舅舅也是逼不得已。對你,我心中多有愧意。”他轉身看向宋思君,“他既然喜歡你,我便送你去陪他,也當是我這個舅舅給他的一些補償。”

宋思君皺眉,“皇上是什麽意思?臣不明白。”

顧承铉說道:“你只需知道這是你的福氣。”說完他便示意一旁的魏長青動手。

魏長青拔劍對着宋思君。

顧承铉擡手阻止,“不要動刀,血會弄髒了這裏。”

魏長青有些為難。

顧承铉說道:“打暈了,扔入棺椁中。”

聞言,宋思君拔腿就跑,只是他根本不是魏長青的對手,還沒跑出墓穴,便魏長青抓了回去。

他掙紮着唿救,希望有人能聽到。

可是那些人都已走遠,即便有人聽到,也沒幾個人剛阻攔高高在上的帝王。

宋思君被魏長青帶了回來,随後被一掌打暈。

他自以為聰明,在絕對的力量面前卻弱小的可憐。

棺椁被打開,宋思君被魏長青放在了沈映寒身邊。

顧承铉站在那看着魏長青蓋上棺木,自言自語般說道:“這樣,你解脫了,朕也解脫了。”

沉重的石門落下,墓室封閉,一切都陷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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