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下定決心,繼續打仗

為了監督沈映寒,皇帝還派了個太監德順一同前往。

冬至,慶國各地都在下雪,從皇城道堯城,一路上,宋思君再也沒見到沈映寒笑過。

一年之內,家中出了這麽多變故,仿佛一個個拳頭,毫無章法又快速的打在沈映寒心口上,讓他痛徹心扉,又無法抵擋。

路途遙遠,時間緊迫,一路上車隊都是疾行。

蔣上元是沈華陽的副将,所以也知道沈映寒的身體情況,時不時就會過來詢問宋思君對方的情況。

即便宋思君回答一切安好,對方還是緊皺眉頭一臉擔憂。

偶爾,聽到沈映寒幾聲咳嗽,他便十分緊張,讓人停車詢問是否要請大夫。

如此一來,随行的德順公公便有些不悅,陰陽怪氣的說道:“這比姑娘家還嬌氣。”

蔣上元聞言,狠狠的瞪了那公公一眼。

公公被他略顯兇狠的目光吓得後退幾步,說道:“蔣統領,別怪我沒提醒你,侯爺這是奉皇命辦事,可不能耽誤了。若是誤了時間,你我都承受不起。”他說着,揮動手中的拂塵,“本來就沒有多少時間,繼續這樣走走停停的,恐怕要趕不及了。”

蔣上元氣惱,冷哼一聲,說道:“小侯爺身體病弱,你這狗東西又不是不知道!即便是在京城,皇上都要因此對小侯爺多幾分憐惜。哪裏輪到你一個狗奴才不滿?”

順德公公聞言,也是不悅,嘲諷道:“那是以前,現如今可比不上以前了。沒了沈相爺和沈将軍,小侯爺也就不是金尊玉貴的小侯爺。”

“你放肆!”蔣上元怒喝,“即便相爺和将軍不在了,侯爺也是長公主的子嗣,是皇帝的親外甥,依舊尊貴。”

“若是如此,皇上為何要派小侯爺前往堯城議和?”順德公公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我是個下人,懂得不多,但是皇上若是真的把小侯爺放在眼裏,又怎會安排侯爺千裏迢迢前往堯城,做這吃力不讨好的差使?”

蔣上元咬牙,心中也是氣氛,氣眼前的太監小人得志,也氣當今聖上人走茶涼的薄情。

見蔣上元一臉憋屈氣惱,德順公公笑的更加得意,繼續說道:“有些人失了靠山,侯爺估計還不如我這個奴才。”

“我倒是想知道,我哪裏不如你了?”沈映寒的聲音在德順身後響起。

德順轉身,看見宋思君推着沈映寒不知何時到了他的身後。

德順見狀,立刻低頭,站在一旁不說話。

沈映寒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對蔣上元說道:“蔣叔,我有些話想和你單獨說。”

蔣上元點頭,随後快步走過去,代替宋思君推着沈映寒離開。

蔣上元和沈映寒一同離開後,宋思君揣着手走向德順。

兩人對視之後,看見是宋思君這個出生不高的侯爺夫人後,德順完全沒把宋思君放在眼裏,滿臉輕蔑,“侯爺夫人有什麽事嗎?”

宋思君看着他的臉,“沒什麽事,就是好奇公公究竟長不長胡子。”

這一句話,精準踩到德順的痛點。

他瞬間變了臉,臉上是毫不掩飾的憤怒,狠狠的瞪了宋思君一眼後,便故意用拂塵甩了宋思君一下,随後轉身離開。

宋思君被拂塵砸了一下,也不生氣,反而笑着對德順的背影說道:“原來太監真的沒胡子。”

這一句,直接把順德氣炸了。

可是宋思君即便出生不高,也是侯爺夫人,他一個太監也不能把宋思君怎麽樣。

只能忍着,以後在找幾乎和宋思君算賬。

在順德看來,沈家敗落已經是鐵板上釘釘的事情。這次議和回去,沈映寒就會成為千古罪人,而他是皇上眼前的紅人。

落毛的鳳凰不如雞,到時候一定要好好整整宋思君那張嘴

過了一刻鐘,蔣上元帶着沈映寒回來,随後将人送上馬車,站在馬車外行了一禮後,便命令車隊加速前進。

宋思君進了馬車,問沈映寒,“都和他說了?”

沈映寒點頭,“我讓蔣叔不要在意我的身體,全速前進,盡快趕往堯城。”他放下手中的暖爐,“我們只有盡快到達堯城,才能提前做好準備。”

宋思君送随身的荷包中拿取出一包藥,然後遞到沈映寒面前。

沈映寒也沒問是什麽,接過去便吃了下去。

宋思君見狀,說道:“你也不問問是什麽藥,不怕是毒藥嗎?”

沈映寒道:“如果是毒藥,我問你,你也不會告訴我。”

這麽說,似乎很有道理。

宋思君拿起沈映寒的暖爐,有些擔憂的問道:“到了堯城,那些将士會聽你指揮嗎?你是沈華陽的兒子,他們對你雖然天然多一分信任,但是他們也都知道,你沒帶過兵打過仗,未必願意把命交到你手上,冒着丢腦袋的風險,跟着你繼續和大峪打下去。”

沈映寒:“議和的條約我都看過,割地賠款,喪權辱國。為了沈家也為了我自己,我絕對不能簽字。”

不簽字就是不同意議和,那麽就只能繼續打下去。

而沈映寒思考了幾天,也決定繼續打下去。

宋思君不希望打仗,生靈塗炭,馬革裹屍,沒一個好詞。

可是如果不打,就是喪權辱國,百年之後,沈映寒也無顏面對沈家的列祖列宗。

不論是為了國家,還是為了個人,沈映寒必須堅持打下去,而且要打贏。

宋思君吸了口氣,問道:“你有把握打贏嗎?”

沈映寒沉默許久,然後伸手把宋思君抱在懷裏,說道:“我會贏的。只有打贏這場仗,我才能在慶國站穩腳步,才有和顧承铉談判的資本。”

否則,失去依靠的他們,只能任由顧承铉擺布。

宋思君也明白這個道理,但是他有些擔心長公主,“長公主還在宮裏,如果你拒絕簽字,還帶兵和大峪繼續打下去,顧承铉會不會傷害長公主?”

沈映寒說道:“母親畢竟是舅舅的親姐姐。舅舅他……”沈映寒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顧承铉,辱罵的話說不出口,誇贊的話也不适合用在顧承铉的身上,他想了想,“對母親還是有幾分情義的,即便氣惱我,也不會傷害母親的。”

宋思君皺眉,起初有些懷疑,可是想到自己和姐姐,又覺得沈映寒說的有些道理。

沈映寒也十分無奈,“我如果聽他安排,簽了這條約,以後便沒有翻身機會,更沒有能力保護母親和你,這輩子我們一家人,都只能依靠他的憐憫活着。我不想這樣。”他如果想要有能力保護自己的家人,此時只能選擇讓長公主受委屈。

沈映寒猜得沒錯,顧承铉确實不會殺害長公主,可是他不知道,長公主在絕望之下,在他離開那天,已經在顧承铉面前自刎了。

急行幾日後,沈映寒一行人終于到了堯城。

滿城白雪下是滿目瘡痍的城鎮。

堯城三失三收,來來回回幾次戰争,已經讓原本繁華的城鎮變成滿是殘垣斷壁的死城。

聽不到一聲鳥鳴狗吠。

城內除了死屍,便是來回巡邏的士兵。

堯城的衙門被征北軍的當做暫時的指揮營,沈華陽的屍體就停放在那裏。

知道沈映寒即将到達,許多将士站在衙門門口等候着他。

這些人和沈華陽同生共死的兄弟,是沈華陽的部下,也會沈家征北軍的核心。

沈映寒放下車簾,對宋思君說道:“我小時候,這裏很多人都抱過我。那時候我身體雖然不好,但是還沒徹底廢,他們都覺得我長大了,會和父親一樣馳騁沙場,都調侃着叫我一聲小少帥。後來我手不能握劍,腿不能長站,便很少看見他們了。”

宋思君看着沈映寒,安慰道:“你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他伸手握住沈映寒的右手,“你這只手是正常的,你的腿現在也能站起來。”

“我以前讓他們失望過。這一次,不會了。”沈映寒說完,便起身在無人攙扶的情況下,走向了馬車。

除了宋思君,衆人見狀,都是一驚。

随後,衆人回過神來,離他較近的蔣上元便走上前要攙扶他,卻被他搖頭拒絕,然後問道:“我父親在何處?”

“在裏面。”

沈映寒點頭,看向回答之人,“楊伯伯,幾年沒見,你一如往昔。”

楊康聞言,面露悲色,搖頭說道:“不行了,老了。小少帥也長大了許多。”

沈映寒:“是啊,長大了。”他說完,徑直走向內部,看見停放在大堂內的棺木後,便知道裏面躺着他的父親沈華陽。

他們父子一別,便是兩個年歲,上一次,是他躺在棺木中,這一次是他的父親。

沈映寒走過去,恭恭敬敬的上香跪拜。

叩拜了沈華陽之後,沈映寒起身,拿起棺木旁沈華陽的佩劍,面上衆人,說道:“我父親為國捐軀,誓死捍衛慶國的每一寸疆土,我身為他的兒子,必會繼承父親遺志,随各位叔伯,一同抵禦大峪,護我慶國疆土。”沈映寒拔劍,“各位叔伯,可願随我,共戰大峪,保我山河?”

作者閑話:  今天一章。明天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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