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溫鎮雖然是個好地方,但過慣了浮華日子的三位少爺就算短時間能适應,長時間一直呆在這麽個清湯寡水的小地方,也覺得自己快長蘑菇了。
周晖他們想要吃火鍋,吃日料,感受大城市的氛圍,唐湛只好開着車去到臨市,進行了一場為期五天的環溫鎮游。等領略夠了大城市的魅力,三人又一頭紮進了大山裏,回到了諾亞國際酒店。
“你別說,雖然城裏的娛樂多,吃的東西也豐富,但是這水真不如這裏的好。”周晖整個身體浸在溫泉裏,只露出脖子以上部位,“誰能想到我周晖周少,海城響當當的扛把子,也到了注重養生的年紀。”
孫嘉然在池子裏游泳,游過他身邊說了句:“樓上還有做SPA的呢?你做嗎?”
周晖顫抖了下,一臉WTF地看着對方,雙手護住自己赤裸的胸膛:“你這是在邀請我嗎?”
孫嘉然變換成仰泳的姿勢:“這有什麽啊,男人也需要護膚啊,現在太糙的爺們沒市場,女孩子就愛精致BOY懂嗎?”
唐湛滿臉不以為然:“你這數據不太對吧?”
孫嘉然游到他身邊,堅決不承認自己數據有誤。
“比如你是女孩子,面前站着兩個人,一個是不修邊幅,胡子拉碴,臉上起皮的糙老爺們,還有個是我,你說你選誰。”
他兩個都不想選。
唐湛陷入沉思:“這個嘛……”
孫嘉然也不游了,腳踩到池底,手一掃,潑了唐湛滿頭水。
“你竟然還用思考?唐湛你太傷我心了!”
周晖幸災樂禍:“你就不該這麽問,太自取其辱了。我來把問題換一下……唐湛,現在你要是個女孩子,面前站着兩個人,一個孫嘉然,一個那天幫我們推車的小哥,除去背景因素,光論長相,你選誰。”
“我靠!”孫嘉然趟着水朝周晖撲去,“我跟你沒完!”
唐湛雙臂展開,靠在池壁上,任由兩人在他面前打得水花四濺。
Advertisement
選誰?這還用問嗎?郁濘川那長相,就沒幾個人能拒絕得了吧。
要是沒有方澤寧,他或許會對對方一見鐘情也不一定。可惜他們相遇的時機不對,郁濘川的脾性也和他不對付,做朋友都勉強,更不要說別的了。
三人泡完澡,相約一起去唐湛房間打牌,手機鬥地主,誰輸誰微信發紅包。
因為是酒店自帶的溫泉,幾人穿好浴衣就直接上了樓。電梯穩穩上行,到了七樓時停了下來,門緩緩打開,三人看到了站在外面的郁濘川。
他一身和酒店服務員沒有兩樣的制服,手裏捧着兩條整齊疊放的浴巾,看到他們時也怔愣在了那裏。
眼看電梯門要再次關上,唐湛按住開門鍵,問他:“進來嗎?”
郁濘川眨了下眼,快步走進去,背對着三人站好。
電梯繼續往上,唐湛看着郁濘川不太一樣的打扮,問他:“你換部門了?”
郁濘川微微偏過頭,側臉線條堪稱完美。
“是,現在在客房部做。”
也就沒幾天,郁濘川竟然就換部門了。唐湛想起那天凱文說的話,郁濘川的關系在客房部副經理,酒吧的職位又是個香馍馍,難不成有個更有關系的人把郁濘川擠掉了,導致他只好換到客房部工作?
電梯行到十一樓,郁濘川選擇的樓層到了。這次他離去前,倒是回身朝着唐湛點了點頭,再快步走出電梯。
電梯門再次關上,孫嘉然和周晖這才像是重新活過來一樣,撲到唐湛身上就開始盤問起來。
“我操,這小哥原來是你家員工?”
“你倆早認識為什麽不告訴我們?你是不是心裏有鬼?”
唐湛被周晖吊着脖子,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他拍打着對方的胳膊,讓他快點松開。
周晖沒再使力,只是仍然勾着他脖子。
“你老實交代,交代不殺!”
唐湛姿勢別扭地歪着身子,無奈道:“我和他也不算認識。”接着他将他與這對兄弟的孽緣盡數說給了兩人聽,一路從電梯說到了房間,說得周晖和孫嘉然連牌都不想打了,聽得是如癡如醉。
“操,這郁吉吉真是個人才啊!”周晖聽完整個故事,立馬對這小鬼頭驚為天人。
“此子長大了必定不同凡響。”孫嘉然也表示了自己的贊賞,“有機會一定要會會他。”
唐湛攤了攤手道:“這就是全部,真的沒瞞你們的了。然後你們到底打牌還打不打了?不打就走,別占我地方。”
剛剛還在感慨中的兩人立馬回神,不約而同做了個摩拳擦掌的動作。
“打,怎麽不打!”
最後的三人鬥地主,以唐湛最高分,周晖最低分結束了12盤回合制。
周晖關掉微信小軟件,一臉生無可戀地攤在唐湛床上。
“我果然沒有賭運,和你們打十次,九次都是我輸,這到底是為什麽?”
唐湛嘴裏咬着煙道:“不是運氣的問題,是你真的打得爛。”
差不多玩到十點,周晖他們才回了自己房間。
唐湛打開電視看了會兒新聞,起身去衛生間,打算洗洗睡了。
叼着煙掏鳥放水,完了抖幹淨沖水,眼角瞥過一旁卷筒紙,發現已經不足一次的用量了。
他特地吩咐過,不要給他整理房間,所以消耗品的補給上可能會有不及時的時候。
他往客房部打了個電話,響了兩聲很快被人接起。
“您好,這裏是客房部,請問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嗎?”
聽到這有些耳熟的聲音,唐湛緩緩取下嘴裏咬着的,專為過煙瘾,并沒有點燃的香煙。
“……郁濘川?”
“嗯。”
對方早就從來電顯示得知是他打來的電話,所以并沒有像他一樣驚訝。
見唐湛久久沒有下一句,他又問了遍:“請問有什麽需要幫忙的?”
唐湛指尖翻轉着那支細長的萬寶路黑冰,這煙有個好處,捏碎了裏面的爆珠,就是不點燃也能嘗到濃烈的薄荷味。
有時候熬夜來上一支,提神醒腦。
“我這卷筒紙要用完了,你給我送來呗。”
郁濘川答應的很快:“請稍等,馬上給您送上去。”
挂了電話,唐湛重新咬上煙,将手枕在腦後,盯着被燈光映照成暖色的天花板發了會兒呆。
大概過了五分鐘,門鈴響了起來,唐湛收回放空的思緒,起身下床去開門。
郁濘川站在門口,一如既往的表情很淡,見他開門,将手裏兩筒往前一遞,也沒有多的話說。
“謝謝啊。”唐湛接過卷筒紙,因為咬着煙,說話非常含糊。
郁濘川看到他嘴裏的煙,皺了皺眉,提醒道:“房間裏不允許抽煙,要是觸發煙霧報警,天花板會向下噴水。”
曾經有位客人不信邪,非要試驗下酒店這套價格不菲的防火裝備,結果被淋成落湯雞不說,房間所有損壞的物品都由他照價賠償。
普通标間賠下來也要幾十萬,唐湛住着的這間是酒店最豪華的套房,怎麽也得上百萬吧。
唐湛聞言取下嘴裏的煙,在對方眼前晃了晃,似乎想讓他看仔細。
“我知道,沒點呢。”
淡淡的薄荷味在郁濘川鼻尖萦繞,帶着點并不嗆人的煙草味。
他自己其實并不愛抽煙,實在煩的不行了,才會抽一根幾塊錢一包的紅梅,純屬發洩壓力。
紅梅的味道不怎麽刺激,順滑綿軟,有種特別的堅果的香氣,和唐湛身上的味道截然不同。
“祝您生活愉快,再見。”郁濘川垂下眼,退後一步,公事公辦地說完這句程序化的道別詞,就要轉身往電梯口走。
唐湛叫住他:“等等,我問你個事兒。”
郁濘川停頓了下,眼裏閃過一絲疑問。
唐湛問他:“你為什麽不在酒吧做了?”
這問題唐突又沒有道理,郁濘川和他又不是朋友關系,憑什麽這樣的事都要告訴他?
郁濘川對他的惡感雖然有所降低,但還沒有低到能在走廊裏談這種個人隐私的地步。
“正常職務調動而已。”這當然不是實話,但他也沒打算跟對方說太多。
說完這話,他微微颔首,再次轉身離去。
唐湛看着他逐漸遠去的背影,挑了挑眉,将灰色的煙嘴又咬回嘴裏。
忽然房裏的座機毫無預兆響了起來,唐湛關上門,莫名其妙又懷着一絲好奇地接起了電話。
“喂?”
他想過是不是周晖或者孫嘉然的惡作劇,或者酒店有什麽事找他,但怎麽也沒想到對面竟然傳出了唐山海低沉威嚴的聲音。
“你還要胡鬧到什麽時候?”語氣是始終如一的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