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出手相助

“不愛聽麽?”舟山先生有些恍惚,遲疑了一下,“那我們不聽?”

周暄使勁兒點頭:“不聽這個,沒什麽意思。”

舟山先生正被說書人的故事喚起了一些不好的回憶,不願再聽下去,但因為是帶周暄前來,又不好提前離去。既然周暄表示不喜歡,他也就順着說道:“既是如此,那咱們換個地方吧。”

兩人離開此地,周暄暗暗觀察,見舅公的精神不若出門時,想他可能還在為往事而傷感,就說起幾件發生在自己身上的糗事,想讓他展露笑顏。

舟山先生已是古稀老人,什麽事情沒見過?此刻哪裏還猜不透周暄的用意?他雖不說什麽,然而确實感到暖心。

舅公不說話,一臉慈愛地看着自己,周暄停下來,問:“怎麽了?”

“你很像你奶奶……”

“啊?”周暄眨了眨眼,她知道舅公口中的奶奶,不是祖母高氏,而是她父親的生母穆氏。她年紀不大,加上穆氏早逝,很少有人提起,她對其知之甚少。她長的很像祖母穆氏麽?

舟山先生笑了笑,仿佛透過她看見了自己的妹妹。當年城破,父母俱亡,十幾歲的他背着祖母,牽着妹妹逃難。可惜被人流沖散,再不得見。年邁的祖母很快亡故,他孤身一人,四處尋找妹妹。直到十多年後,才輾轉得知,妹妹早已去世,身後只有一子。他與周恕相認,将自己所學傾囊相授,希望妹妹的兒子可以過得好些。

很多時候他都在想,假如當年他握緊了妹妹的手,他們不曾被人流沖散。他的妹妹是不是能活得長久一些,活得快樂一些?

然而人生沒有如果。

周暄摸摸自己的臉頰,輕聲道:“可是爹爹說我長的有點像娘親。”她對自己的容貌并沒有明确的認知。

舟山先生只笑了一笑:“像,都像。你娘像你這麽大的時候,比你活潑淘氣。”

周恕與夫人楊氏是青梅竹馬,楊家與忠勇侯府的別院相鄰。舟山先生不止一次見過淘氣的楊家姑娘。他還記得,楊姑娘不像楊府的主人那麽神秘,是個靈動讨喜的小丫頭。

周暄莞爾,不是第一次聽說母親年輕時淘氣,現在還能隐約看出一些。

舅公問她想去哪裏玩兒,她偏着腦袋想了想,她去過的地方不多,一時半會兒還真想不出合适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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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山先生看她為難,笑道:“算了,還是舅公帶你去好了。”

他本欲帶她去京郊半月湖,但考慮到時間不早,周暄又有午睡習慣,就幹脆教人趕着馬車往東市去。

東市聚集了各種人,有美麗的胡女,有雜耍藝人,有做各種小生意的攤販。周暄何曾見過這些?她和舅公在酒樓臨街的雅間撐開靠街的窗子,看街面上的雜耍藝人變出各種花樣。

她眼中閃爍着興奮的光芒,連聲道:“舅公,真好看!”

舟山先生只是微笑,這孩子被父母嬌養着,想來是沒看過街頭雜耍。

周暄正看得興起,卻聽下面街上一陣喧鬧聲。周暄循聲望去,見一群人正在對一個男子拳打腳踢,口中還呼喝着什麽。

舟山先生面色微變,正要出言阻止。卻有人早了他一步。

阻止的人是個年輕姑娘,輕紗遮面,身形曼妙。她從轎中走出,嬌聲喝止了這一切。

周暄卻是低聲道:“是她!”

“你認識?”

周暄點一點頭,怎麽會不認識?雖然那人臉上遮着輕紗,但看身形,确然是萬安伯家的大小姐林樾蓉無疑。

街道上,在衆人的注目下,林樾蓉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她高聲道:“這位好漢欠你們多少錢?我替他付就是了。何至于當街打人呢?”

如果她沒看錯的話,那個被打的男子就是後來大名鼎鼎的無敵将軍焦亭。雖然他現在落魄,但是在後來,新皇登基後,他可是憑着自己的本事榮寵一時,和路征一文一武,是新皇極為看重的臣子。

有道是,貧賤之交不能忘。焦亭如今正落魄,她此刻幫了他,他必會心生感激。

她十分爽快,要丫鬟付了那群人所說的銀錢,又命丫鬟拿出一些錢財贈予焦亭。

焦亭初到京城,卻因水土不服而生病,花光了錢財,又欠下債,被客棧的店伴數落打罵。他又不能打那些絲毫不會武功的店伴,原想着忍耐下來,挨這一頓揍。等身體好了,或賣藝或做苦力,将欠下的債還上就是了。卻不想,有一個衣飾華貴,天仙樣的姑娘出手不但出手相助,還慷慨贈銀。

焦亭茫然之餘頗為感動,呆呆的,任丫鬟把匣子塞進他手裏。

店伴罵罵咧咧散去。

林樾蓉道:“常言道,一分錢難倒英雄漢。這位好漢不用介懷。這些錢財只管拿去使用就是。”

焦亭怔怔的,只說了句:“在下焦亭,謝小姐仗義,不知小姐家住何處,改日焦某定然加倍奉還。不過這些,小姐還是拿回去吧。”

林樾蓉并不去接匣子,而是轉身回了轎子,邊走邊道:“焦大哥盡管先使着,不必急着還。還有,我姓林。”

“林?”焦亭呆愣了片刻,“難道是富甲天下的萬安伯家的小姐?”出手如此闊綽,排場也不小,莫不真是萬安伯林家的姑娘?

臨街的酒樓二樓,舟山先生亦道:“是林萬裏的孫女兒?”雖是問句,卻用着肯定的語句。

周暄點頭:“是萬安伯家的姑娘。”

舟山先生哂笑,不再說話。

晚間周恕夫婦并周暄陪着舟山先生說話,期間,楊氏小心翼翼地道:“舅舅,侯府那邊遞話,說侯爺想見見您。”

舟山先生神色微變,沉默不語。

周暄莫名其妙,忽聽父親道:“暄兒先回去休息吧。”雖然內心好奇,周暄仍是起身施了一禮,告辭離去。

她走出廳,遠遠瞧見一個人提着燈籠緩緩走來。她笑了笑:征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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