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誅心真相

更新時間2012-12-8 19:48:44 字數:3012

在腳踏在堅實的土地上時,舜景放開了捂着血鳶眼睛的手,笑吟吟地示意她看向面前巨大的白玉雕像。

血鳶的視線一接觸到那雕像時便愣住了,這不是她嗎?

“為什麽······會長得和我一樣?”血鳶喃喃到。

“為了讓鳳國遺民的子孫尋找到鳳尊,祭司在死之前雕刻的。至于你見到的那兩人,是這麽多年來長得最像你的兩人,當那個有你七八分相貌的女孩長大時,這裏的人基本上已經認定了她是鳳尊降臨,對她也以‘鳳’名之,但只有我知道,縱然她長得再像你,也不是你······”舜景眷戀地看着那雕像,緩緩說到。

看着那栩栩如生的雕像,似乎還能感受到那女子生前的音容笑貌,那祭司雕刻的時候肯定是注入了自己對鳳尊的滿滿心意罷······

血鳶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麽,只好問出最現實的問題:“如果我真是那鳳尊的話,你們要我幹什麽?”

舜景想都沒有想,脫口而出:“報吾仇、歸吾地、弑吾敵!”

血鳶冷冷地反駁到:“難道你們也想像當年他們屠殺你們一樣去屠殺他們嗎?或者說,滅絕幹淨?”

舜景輕輕笑了,“不,鳳國子民血液裏流淌着善良,做不出這種事。我們現在求的,只是能重回鳳尊的統領罷了。”

血鳶沉默,對于這一切,她都像一個旁觀者,既然身為旁觀者,如何能将那麽多人的性命承擔在身上?

舜景看出她的想法,沉吟到:“我有辦法讓你恢複當年的記憶,只是不知你······”

血鳶皺眉,果斷道:“不行!縱使那些記憶到了我的腦中,那也不是我的。我是我,你們的鳳尊是鳳尊,不要把她的責任強加到我身上。”

舜景垂眸掩去眼中沉痛的情緒,輕描淡寫到:“是麽,那便算了罷,你先不要這樣跟他們說,好嗎?我們先住幾天再回去罷,這樣也能讓我想想怎麽瞞過他們。”

突然想起一件事,血鳶疑惑地問到:“他們不能出去嗎?出去後随便找個地方生活應該也比生活在這裏好罷?”

舜景苦澀地答到:“如果他們能出去的話那便好了,當初為了保護這最後一點人,祭司特意尋了這個島,設下禁制,外人無法進來,裏面的人也不能出去,這才保下了這最後一點鳳國的血脈。”

血鳶皺眉道:“你不是出去了嗎?還有那兩名女子。”

“呵,那是因為我就是那個祭司的轉世啊,靠着殘存的法力感應我才能來去不受限,而那兩女子是我耗費了最後一點法力帶出去的,她們如今也不能再回到這裏,當初是想着也許把跟你長得相似的女子帶出能更方便找出你,結果一直沒派上用場,結果還是天意把你帶到了我的身邊。”知道血鳶的抵觸情緒後,舜景不再看向她,但話裏的溫柔卻一如既往。

“有了我,他們便能出去了嗎?”血鳶問到。

“嗯。當鳳降臨,便能将他們帶出去了。但是你還不是完整的鳳,或者如你所說,你還是你,和鳳無關······”

“你為了她等待了這麽久值得嗎?”血鳶看着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雕像,突然開口到。

“······你愛過什麽人嗎?”舜景粲然一笑,看向她的眼光裏充滿寵溺,就像是一位老朋友般以輕松的口吻問到。

“不知道。”血鳶沉默了一會,老實地答到。

“呵,那就是沒有了。一直在說我的事情,不如你也說說你的事情罷。我很好奇,你的性格一直都是這麽冷淡的嗎?”舜景饒有興味地看着血鳶。

血鳶想了想才回到:“我是被萬青山撿回去的,除了殺人我對別的都不感興趣,而且也只有殺人才能幫助到萬青山,他不需要無用之人。”

“哦?你知道嗎,鳳也喜用軟劍,當初我們的軟劍還是一對,呵呵。修羅血鳶麽?倒是沒想到鳳會轉世成殺手,她呀,最讨厭打打殺殺這種事情了······哦,扯遠了。那你的武功是誰教的啊?第一殺手的師傅想必也該是出世之人罷?”舜景從對鳳的回憶中脫離出來,繼續問着血鳶。

“我沒有師傅,看多了別人練自己便會了。只有殺人才能最大程度地提升一個人的境界。”血鳶幽幽說到。

舜景詫異地張着嘴,“你幾歲開始殺人?”

“十歲罷,記不大清楚了。”血鳶在記憶中搜尋着第一次殺人的點點滴滴。

“那麽早?!萬青山讓你去做的嗎?”舜景皺着眉道。

“我偷偷跟着去的,反正他們也發現不了我,等戰鬥開始的時候他們也沒辦法管我了,自保和殺人都來不及。”血鳶解釋到。

舜景沉默,“第一次殺人是什麽感覺?”

“沒感覺。劍入血肉,性命消逝,僅此而已。”血鳶毫無感情地回到。

“除了殺人,你沒有別的事情做了嗎?”舜景垂眸,淡漠地問到。

“平時我一直在我的屋子裏,萬青山基本上每天會來和我說些他覺得有趣的事情。”血鳶偏頭思考了片刻,回到。

萬青山看着血鳶那和鳳毫無二致的臉龐,沉默着,他想他明白為什麽萬青山将血鳶變相囚禁起來,突然他很想知道血鳶對萬青山的想法,開口到:“你把萬青山看成是什麽呢?救命恩人?上司?朋友?”

血鳶皺眉,“他救了我,我這條命是他的,在我死之前絕對不會讓他死,就這麽多。”

舜景挑眉,看樣子萬青山的想法要落空了,血鳶對他根本一點感覺也沒有,不知道他知道了會怎麽樣?利用血鳶對他的這種報答之情繼續将她囚禁?還是徹底放手讓她自由?

“除了萬青山之外你接觸的最多的男子是誰?還是說······沒有?”舜景小心翼翼地問到。

血鳶沉默片刻才答道:“寧東籬罷。”

舜景在腦海中搜尋了一下這個名字,突然大悟,原來是寧國皇帝!只是不知道他們怎麽會碰到一起的?

口随心動,“你和他怎麽認識的?按理說他應該是你的暗殺對象才對罷?”

血鳶張了張嘴,道:“去拿乾圖的時候碰到的,被他纏上,後來覺得多個人掩飾身份還不錯便随他去了。”

舜景知道那次江湖上的乾圖事件,微訝,“除了你們倆其他的人都死了罷?是你把他救出來的?”

血鳶想了想,回到:“算是罷,不過他也替我擋了一劍,算是也還回來了罷。”

舜景的直覺告訴他血鳶和寧東籬之間沒有那麽簡單,追問到:“後來你們怎麽分開的呢?”

“······萬青山開始動手了。”

“那麽你那時知不知道他是皇族之人呢?”舜景步步緊逼追問到。

“知道。”血鳶的聲音不知為何出現一絲猶豫。

舜景突然靠近血鳶,沉聲道:“那你為何還放走他?你不怕成為萬青山的阻礙嗎?”

血鳶的眸子中沒有一絲光彩,淡淡推開他,“我再殺了他便是。”

舜景沉默,血鳶也沉默,只有風吹樹枝動的簌簌聲在林間響着。

“那麽你活着······到底是為了什麽呢?”舜景的聲音輕輕消散在風中。

血鳶的心一震,低下頭去看着被風吹着旋轉的樹葉,緩緩道:“不知道,但是腦海中一直有個聲音叫我活下去······好像,有什麽事是等着我去完成的······”

舜景的聲音瞬間冷酷起來,“既然你活着無意,為何不讓鳳來完成一些有意義的事情呢?連殺人都無法讓你的心有感覺麽?你活了這麽多年所做的就是不停地把痛苦帶給別人嗎?你為萬青山做的事情也夠多了,他只不過無心間救了你一命而已,你一條命要用那麽多條無辜的生命來換嗎?可以說,萬青山的救命之恩早就被你報完了,那麽你仍然借助着報答他的名義殺人又是為了什麽呢?如果是像那些以殺人為樂的人一樣也就罷了,但你殺人根本就沒有感覺,那麽你到底是想幹什麽?”

血鳶的眼睛中第一次出現了那麽驚慌的情緒,她看着落在地上已經不動了的葉子,眼角一酸,“啪”,晶瑩的淚滴直直地落在腳邊,掙紮着彈起卻又瞬間被陽光曬至無痕。

舜景卻還沒說完,“現在你又想讓我的千年等待化為一片泡影嗎?讓這些無辜的村民孤獨地與世隔絕嗎?而且若不是因為你一時心軟将寧東籬放走,萬青山恐怕早就一統天下了罷?你以為你的一句‘我再殺了他便是’便能讓那些遭受戰火傷害的無辜百姓原諒你嗎?你的存在除了帶給這個世界痛苦外別無是處!”

血鳶的眼淚像連成了珠子般一顆一顆地滾落到地上,在她腳邊形成了一個小小的水印灘,溫和的太陽怎麽樣也不能将那灘水跡照無痕,于是便悶悶地将頭躲進了雲層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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