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３）

內心的憤悶和想宣洩的想法讓她焦躁不安：當初不該不聽媽的非要留在這，現在出了這麽大的事，我找誰商量去？眼淚滾出一滴，她痛苦地捂着胸。同班留在長沙的沒幾個，而且，結婚後她幾乎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這個家上，別說同學就是朋友也沒有什麽來往，她苦笑了下，我連眼淚都哭幹了，我該怎麽辦？

“怦”門忽然被打開，方靜一下蹦起來，“你，你回來了？”她的聲音顫抖得厲害，她害怕地望着他，他一定是回來逼她離婚的。

“恩，方靜，我們得好好談談。”餘軍看了她一眼，馬上轉過頭去望別的地方，“情況是這樣的，恩，我們現在的經濟狀況很糟糕，”他腮部的肌肉抖了抖。

“不，我們的經濟狀況在改善，”

“聽我說完。”他掉過頭來，眼睛紅紅的，“我遇到了我以前的一個老同學，她現在是個歌舞劇院的老板，她說如果我肯離婚，她可以給你十萬。”他的眼裏露出絲譏笑，“我們現在需要錢，恬恬越來越大了，所以，所以我想我們假離婚，先拿到錢再說。”她目瞪口呆地望着他，貧賤夫妻百事哀應到自己頭上了嗎？

“餘軍，我們有手，我們可以自己賺錢，”

“自己賺錢？”他唬地站起來，“就憑我在工廠累死累活幹一晚上才賺四十塊錢？還是你每月四佰的底薪？知道她一個月賺多少嗎？知道我現在賺多少嗎？”他伸出兩個手指，“我每天只要在那站幾個小時，我可以拿到兩仟！兩仟啊，可得我在工廠不眠不休地幹一個多月！”他在客廳裏來回走了幾步，“既然她的錢那麽好賺，為什麽我們不拿？對，你還可以多要點，我再加把勁賺點，我們就可以換大房子了。”

她被說得有些心動了，“假離婚？”

“恩，她的脾氣那麽臭，又不會做家務，不是為了，”他收住話，不快活地說；“我這ＴＭＤ像個鴨子！不是為了這個家，哼！”她心軟了，走過去依進他懷裏，“讓我想想，好不好？”“還有什麽好想的？十萬塊錢呢，不，十二萬，你問她要十二萬。”他摟緊她，“十二萬，我們得賺多少年才能賺到？”

方靜沒有立即答話，女人的直覺告訴她事情沒有這麽簡單。“今天晚了，明天我跟我媽說聲，”見他皺起眉頭，臉上露出不快活，她用手蓋住他的嘴，說：“就算假離婚也要做得像點，要不她憑什麽給我錢？”他點點頭，“行，就這麽說定了。”她心裏的不安越來越濃，婚姻是交易嗎？

第二天她跟店裏請了假，她需要好好想想整件事情，如果真像餘軍說的那樣，他們就是在拿他們的婚姻做交易，直白點說，就是把他們的婚姻擱在稱上計價，餘軍他值這個錢嗎？她愣了，難道我竟也贊成這種做法？我把婚姻當成什麽了？她如醐醍灌頂，一下明白為什麽昨天她始終感覺不對勁，餘軍把他們的婚姻當成什麽了？過家家？早知道他是這樣的人，我就不嫁了。她長嘆口氣，決定給家裏打個電話。

“假離婚？靜靜，你想清楚沒？男人就像那野馬，一放開缰繩早跑得沒影了，你有把握他拿到錢會回來？”方靜正想回答媽的問話，她爸忽然搶過她媽的電話，在那頭生氣地說：“方靜，你把自己當成什麽了？你把你的家當成什麽了？物品可以買賣，感情也可以買賣？你要敢做這缺德的事，我就當沒你這個女兒！”說完他挂斷了電話。

我也不想啊，方靜滿心苦澀地放回電話，不是餘軍說起，我哪會想到這事？淚水冰涼地爬過她的面頰，誰能告訴我我該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