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山麓巫女2

——她是一個妖怪，從始至終，都是如此。

無樂清晰的從自己對面的女巫眼中看到了這個不容抗拒的事實，略有些不甘心的咬住下唇，楚楚可憐的摸樣一點點的收斂起來，鴉色的濃密睫毛微微顫了顫，此刻她能夠斷定眼前這個看起來聖潔堅定的巫女是一個不容易被外物所動搖的女子，就算是她說的多麽的令人憐惜，這個巫女也不會改變自己的想法。

但是……這個巫女說的也并沒有錯。

無樂其實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從一開始就是一個還未成形的妖怪，在一個陰暗的午夜出生，朦胧的圓月被織染成猩紅，新生的她沒有任何的理智，無法反抗的被一個瘋狂叫嚣的少女所吸引，也許更貼切的說法是她被對方那濃甜的靈魂味道所引誘，撲騰着自己墨色的翅膀，她飛旋着停下了少女的面前，然後在月光下淡化出一個黑色的影子站在少女的面前。

在猩紅色的光線下，火光灼熱的吱嘎作響，獨屬于中性的清冽聲音淡淡的從黑色的影子中出發，帶着稚嫩的味道，仿佛天生般的蠱惑能力讓出口的聲線變得有些低磁誘人：“是你吵醒了我，我為你而來，請你告訴我，你想要什麽？”

“……你要什麽？”少女的呼吸一聲斷了一聲，她躺在地面上陷入了窒息之前的最後絕望與掙紮，似乎有些不敢置信突然出現的身影，光線明明撲殺在對方身體上，但是她卻無法看清楚對方的容貌，只能模糊的辨識出一個完全黑色的影子，還有對方應該是眼睛部位的冷紅色澤。

黑色的影子緩慢的下蹲，然後湊在少女的耳邊，低低的，用有些幹澀的誘人聲腔，一字一頓的說道：“一切……你的一切，你願意嗎？”

“——你是妖怪？！”躺在地面上的少女仿佛意識到什麽一樣猛地瞪大眼眸，她伸手抓住自己手邊的一把泥土，然後呼吸一滞，大聲的咳嗽了幾聲，鮮紅色的液體伴着乳白色的濁液順着她的嘴角一點點的滑下，讓整張豔色逼人的臉孔變得淫靡而妖嬈。

少女抓住泥土，一點點的掙紮着身體，緩慢的起身，然後又重新跌落在泥土之中，胸膛上幾近凝結的鮮紅色血液翻滾而下，将染紅了的身體重新堵上一抹鮮豔的色澤，敞開了的奶白身軀微微顫抖，赤/裸的雙/乳上無法抹去手指揉捏過後的腫脹，下/身處還羞恥的一吞一吐的流着污穢的液體，似乎是感覺到這個自己眼前這個不知名的妖怪在望着自己，少女忍不住流下難堪的透明淚珠，滾燙的淚珠在地面上發出一

聲清脆的“啪塔”聲，然後整個人稀釋入泥濘之中。

“我可以為你做到一切，只要把你自己交給我。”黑色的身影有些急促的催逼着少女，中性的聲線像是一點也沒有察覺到少女難堪的表現一般。

“你想要吃了我嗎？”少女終于撐起自己的身體，她跪坐在地面上仰着頭，黑色的眼眸仿佛發光一般熠熠生輝，嘴角不受控制的向上仰起，她裂開唇畔猛地大笑了出來，沒有一絲一毫的懼怕，甚至是興奮的有些顫抖，少女望着自己眼前沒有真正身形的妖怪，仿佛質問一般的大聲嘶吼：“妖怪，你要吃了我嗎？為此可以付出一切？”

“……是的，你的一切從此以後都會屬于我。”急切的希望擁有一個真正身體的黑色影子湊近對方的耳畔，用誘惑人類的聲音一點點的纏繞在少女的身體：“告訴我，你願意嗎？”

“我願意！我願意把我的一切都給你，不管是這身體還是靈魂都行，只有你幫我報仇，我要殺了他們！殺了那些山賊！殺了他們！我要讓他們千刀萬剮！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少女跪在地上，沒有服飾遮蓋的柔嫩身軀沾着妍麗的血滴，她伸手捂住被刀刃洞開的胸口，一滴乳白色的濁液順着她的嘴角滑下，與血水混合在一起，行為一股極為妖治的淫靡味道，她仰頭，披散黑色的長發如海藻般微微卷曲，迎着猩紅色的月光，一喘一息之間發出逼入瘋狂般的大笑。

黑色的身影微微一頓，然後透過少女柔嫩的肌膚猛地鑽入了對方身體中，少女緊閉着眼眸，空氣中開始散發出淡綠色的妖氣，接近着，少女胸口上的傷口一瞬間光滑無比，鴉色的眼眸猛地張開，少女有些不适的眨了眨眼眸，那豔色的容貌頓時變得更加的妖治魅惑。

吞吃下少女新鮮甜美的靈魂，阻斷了對方進入輪換轉生的最後機會，利用妖怪慣有的狡猾得到了真正的身軀，在猩紅色的璀璨月光之下，帶着一份鮮活的人類少女的記憶，作為一個讓人厭棄的烏鴉妖怪，她……真正的出生了。

不用任何人提醒，無樂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妖怪的身份是怎麽得來的，她清楚自己是一個烏鴉妖怪，容易被人類沾滿欲望的靈魂所引誘的妖怪，但是被記憶影響，她總是會錯覺般潛意識的認為自己是一個人類，名叫做“清水直子”并且與妖怪做了交易的少女。

究竟是一個人類少女變成了妖怪，還是一個妖怪吞噬了人類少女？

無樂不想去深究，她只是遵從自己心裏的願望

，不管未來如此，她只想着報複一切讓她覺得應該報複的人而已。但是，此時眼前的巫女仿佛揭開了那層薄薄的細沙，将她記憶中所模糊掩蓋的一切所揭露，她并不是人類，就算是曾經真的是一個人類，但是此時此刻，她只是一個有着一份人類記憶的……妖怪。

“巫女，你說得對，不管我跟這個山賊鬼蜘蛛的有什麽過往和糾纏，對于你來說，我只是一個妖怪，而巫女與妖怪之間的關系，無關于那些虛僞的正義，我們之間，永遠只能是敵對的，不是嗎？”無樂微微垂下腦袋，上翹的嘴角帶着隐蔽的妖嬈，悄無聲息的，淡綠色的妖氣席卷上鋒利的風刃猛地朝着眼前的巫女攻擊而去。

下巴微微上擡，無樂冷哼了一聲，她望着眼前冰冷着容貌的巫女，忍不住用嘲諷的口氣說道：“你自己既然清楚這一點，作為一個巫女，仍舊給予妖怪狡辯的機會，真是讓人覺得可笑的善良。”

作者有話要說：從人類的角度上來說，是妖怪引誘了人類吞食，而在妖怪看來，是作為食物的人類味道引誘了妖怪。

于是女主作為新生的妖怪，她被人類少女的記憶所影響，一直潛意識的認為自己是由一個人類轉化為妖怪。而在桔梗不斷重複話語之下，作為一個完全的妖怪，女主很快認識到自己的想法錯了，她一開始就是一個妖怪，只不過沒有人類的形體，初生之處被人類強烈的情感所引誘，下意識的吞噬了人類少女的靈魂，然後變成了一個有真正身體的妖怪。

也許更确切的說法女主是人類靈魂與妖怪結合的産物？好吧，默默捂臉，應該是可以這樣認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