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三千鴉殺1

——三千世界鴉殺盡,與君共寝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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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就這麽餓嗎?竟然連死人的肉都要吃。”低沉的聲音帶着某種興味,他正半垂着頭,迎着周圍滋滋作響的火光,深藍色的袍子紋上暗沉的紋絡,鮮紅色的血液因為緩慢而行的動作沿着袍角飛濺開來,直直的讓挂在腰側的太刀發出妖異的光芒。

在火光之下,此刻正趴着一個女子,黑色的發絲蓬亂的有些讓人看不清對方的面容,她身上穿着一件明顯不合身的破舊長袍,掩住手腕的衣角上破開一道裂縫,從中露出一小節沾着污紅的色彩,伸出的手指黏膩着一捧血液,她似乎聽不到自己的話語,正用有些急促的态度用手指挖着被攔腰砍斷的屍體,略微遲疑一般的頓了頓,微微歪了歪腦袋,在真正觸碰到屍體之後她卻又像是在考慮那裏下口一般猶豫不定。

女子的手指刮開屍體上的心髒口處,血紅的手指一下子快速的撕開一個口徑,一瞬間,這具被攔腰砍斷的屍體從心口處噴湧出極為濃稠暗沉的血液,沾着她蓬松淩亂的發絲,一滴接着一滴,從她的發絲之間滑落到臉頰上,滾開一道道鮮明而血腥的痕跡,硬生生的讓整個尖瘦的臉型顯出一種詭異的冷森。

她仰着頭,慘白的面孔配着紅色的血液蒙住了整個臉部真正的面容,手掌向上捧着一塊蜷縮着生肉,上面沾着一小塊布料,似乎在這個時候才注意到自己,她微微皺了皺眉,把本就有些恐怖的面孔變得更加的鬼氣森森,張嘴如血斑斓的紅唇,然後用有些喑啞的聲音說道:“不能吃嗎?”

“如果真要論起來的話,這世間有什麽東西是不能吃的?”他愣了愣,一下子也沒有想到對方還真的聽到的自己的話語,甚至用這般認真的态度反問,那口氣稚嫩的就好像在訴說什麽無辜的事情一般,配合的那張面孔在這樣的情況下顯得有些詭異的不協調,微微挑了挑眉,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竟然産生一種在欺負對方一樣的奇怪感覺,撬開的唇皮為自己的想法有些好笑彎了彎,他側身,用有些難掩興味的口氣說道:“不過是屍體而已,這種東西想要多少都有……”

女子卻只是将視線在自己掌心的肉塊和他的表情上看了看,然後點了點頭,不言一發的垂下頭,張着血紅色的唇畔吞咽而下,伸出的粉舌滑過嘴角邊血漬,就仿佛在品嘗着什麽美味,她一下又一下緩慢的咀嚼,然後無聲的将喉嚨滾動了下,就在他的面前,這個女人把那個屍塊真的吃下了下

去。

……應該不是人類。

他這樣想着,雖然還有些好奇,卻還是微微轉過身體,抓住腰側的太刀用指腹摩挲了一下,用人類之間走動的說法,越是長的像人類的妖怪就越是可怕,而眼前的這個女人應該是一個妖怪,偏偏還是一個并不像是傳聞之中那樣危險的妖怪,或者,這只是她的僞裝?

輕微的皺了皺眉,他并沒有在深究下去,任由身後趴着的女子繼續吞食着人類的屍體,用極輕的腳步一點點走開,就像只是一個不經意遇上的過客一般,直到身後傳來一聲輕聲的呢喃:“……很淡的銀丹草香味……你身上的這股味道正吸引着那些鬼怪……”

奈落猛地睜開眼,耳畔那聲熟悉的聲音仍然在心中震蕩徘徊,從久遠的記憶之中回神,他伸手撐着自己的下巴,突然意識到那出口的聲音正是屬于那個烏鴉的,雖然與她軟糯甜膩的腔調有些不同,但是這呢喃的聲線卻是一模一樣。

原來在那個時候她就已經是一個妖怪了嗎?在鬼蜘蛛剛剛一刀砍中了那個人類女人的心髒之後,鬼蜘蛛的手下還在放手燒掉剩下的東西,記憶之中的鬼蜘蛛當時正重新走了一遍回返的道路,正是在那個時候看到了她正在吃人類屍體的摸樣,只不過前後打扮的反差太大所以從頭到尾都沒有聯想到這一點。

“呵……所以說她進食的對象不只是人類和妖怪的靈魂了?或者根本就不是靈魂?”奈落的嘴角勾起譏诮的弧度,出口的話語帶着一股子暴戾的腔調,但是臉上的表情卻完美的看不出任何的不滿,他就像是早就預料之中一般的了然,只有陰郁冷然的暗紅色眼神才像是顯露出真正的想法一般,在有些空曠的房間中,他用略顯陰陽怪氣的口調說道:“不過也是,畢竟是烏鴉啊,吃屍體不是很正常嗎?”

似乎是聽到了房間之中的細微聲響,處于屋外的家臣帶着急促的口氣,伴着一陣篤篤作響的腳步聲,用舒緩恭敬的口氣問道:“陰刀少爺?您有事嗎?”

“——滾開!我沒事!”奈落出口的話語帶着任性一般的口氣,陰冷的眼神就像是要穿透那扇木門狠毒的射向屋外多管閑事的家臣一般,作為這個人見城的病弱少主,他有足夠的理由的來恣意的任性,心情不好要發脾氣也不需要任何的借口,但是就算是将怒火發洩到他人的身上,始終不能改變始作俑者耍弄了他這個事實。

家臣和下仆似乎斷斷續續的退下,奈落卻是冷着一張面孔走出房間,在路過

刀室的時候停頓了一下,腦海中不由自主的出現了一把樸素的太刀,記憶中似乎鬼蜘蛛一直佩戴着那把刀,連跟那個烏鴉正式見面的那一次也是,這樣想着,那一次的見面也不由自主的浮現了出來。

“大人……”這個女人正挂上巧笑嬌俏的表情,修長的手指拿着酒壺,用極為舒緩的的動作到處澄澈的酒水,她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錯愕情緒,挨過半個身體,望着身側的男人,看着鬼蜘蛛清秀面頰上的那道兇狠疤痕,上擡的瓷杯湊到他的薄唇上,微微傾斜的酒杯就像是要低落酒漬。

他順着這個姿勢銜着瓷杯仰頭而盡,垂涎的酒液蜿蜒着下颚留下,随意的張嘴扔開酒杯,脆弱的杯口頓時碰碎成一片,側頭将視線轉頭,含着水潤的唇畔貼近她的面頰,手指沿着她左胸口輕輕的撫摸按壓,分明在做着調情一般的舉動,但是眼底卻一閃而過某種未明的情緒。

鬼蜘蛛在見到那個女人的第一時間就意識到她曾經出現過他的腦海中,但是他更加深切的記住的是他當時是真真切切的将刀砍入了對方的心髒處,明明應該死了的人卻偏偏在此時出現,他的視線像是不經意一般滑過腰側的太刀,勾着嘴角意味深長的說道:“你說,這把太刀鋒利嗎?”

“……這是一把好刀。”皺了皺細長的眉毛,對面的女子卻只是頓了一下,她像是一瞬間有些不能明了鬼蜘蛛到底是什麽意思,伸出的白皙手指慢慢的觸碰了一下刀刃口,那上面的刀尖帶着一點點小小的裂口,卻仍舊不能阻擋太刀本身的戾氣,她眨了眨眼睛,然後更為靠近鬼蜘蛛,一邊用輕軟的聲音說道:“但是已經舊了。”

“呵,真是有趣。”鬼蜘蛛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嘴,就像是在應答着對方的回答,卻更像只是發現了隐蔽的線索,他吻上對方的左胸口,在臨近心髒的位置,伸出的濕潤舌尖像是打轉一般在原地畫着圈,直到感覺到對方的顫抖才緩慢的轉移,松散開清道姬的寬大和服,一手揉捏着右邊飽滿柔軟的乳/房,唇中的牙齒咬住對方挺立的乳/尖吮吸,溫熱的氣息吹得對方的敏感的扭了扭。

在鬼蜘蛛對面的女子顯然有些不适,微微泛紅的面頰側了側,過分豔麗的容貌上卻有一雙極為平靜的眼眸,垂下濃長的睫毛,她似乎察覺到鬼蜘蛛的态度有些奇怪,像是試探性的,又像是只是好奇一般的低聲呢喃:“大人是說什麽有趣?”

“你說,如果我把這把刀插/入你的心髒處,會不會很有趣?”鬼蜘蛛漫不經心的拉長了語調,

他擡頭用深幽的黑色眼眸望着清道姬,左手的手掌還維持着撫摸的暧昧動作,翹起的嘴角卻肆意萬分的就像說的只是一個玩笑一般,他用右手挑開對方額前的幾縷發絲,湊近的距離更加清晰的看到那張極近的容貌是怎麽樣過分的豔麗,就像是被引誘,鬼蜘蛛眯了眯有些微暗的眼睛,下一刻變猛地将她壓在身下,用有些輕浮的态度吻上那玫紅的唇畔,含糊不清的話語接着說道:“……真漂亮。”

“什……什麽?!”出聲的女子仰頭微微低喘了一下,如同呼吸困難一般争奪着口中的空氣,但是陷入鬼蜘蛛的舌尖滑膩的讓她根本無法捕捉,不斷的深吻下去,探出的舌頭就像是要觸碰到她的喉嚨口一般,這似乎讓她有些難受的吟哦,身體像是下意識一般的向後移了移,就好像這樣便可以逃脫一般。

但是鬼蜘蛛的整個身體籠罩在她的身體上,他有些得意的看着對方漲紅了面頰,雙手扣住這具移動的身軀,他像是難得好心一般放過對方略微紅腫的唇畔,伸出舌尖像是回味一般舔了舔自己的唇角,然後用有些過重的力道抓過清道姬的身體抱在自己懷中,一手用帶着厚繭的手指捏住對方的下巴摩挲,低啞的聲音含着明顯的欲望痕跡:“我在想你死去的摸樣,帶着滿身的鮮血,漂亮的讓人忍耐不住。”

“大人?!”對方的表情明顯是僵硬了一瞬,似乎沒有語調得到鬼蜘蛛會說這樣的話,但在下一刻她便重新酥軟了自己的腰肢,雙手摟住鬼蜘蛛的脖頸,頓時軟糯甜膩的誘人聲線一點點的鑽入人的心肺撓了撓:“您想要看那樣的無樂嗎?若是大人,無樂甘願如此……”

簡直就像是帶毒的甜言蜜語,鬼蜘蛛卻并不因此為意,他挑了挑一邊的眉峰,清秀的面頰沾着那道深刻的疤痕顯得有些猙獰,捏住對方下巴的手指緩慢的下移,似笑非笑一般,他用極為暧昧的手指撫摸着對方光滑的肌膚,沿着華順的曲線戳入女子下/身的密處,一邊淡淡的說道:“你真的知道我渴望什麽嗎?”

“大人,欲望甚美,那心底野心勃勃的模樣才是您真實的渴望。”女子伸起長袖掩住自己的唇角,淺黃色的布料迎着銀白的滾邊,襯着那雪白的肌膚更加的細嫩幾分,她媚眼如絲的微微傾過半個身體,淡紫色的眼影微微沿着眼眶上翹,妖魅異常的輕輕掀開半合的眼眸,細細的笑意纏着嬌嗔,暧昧的任由左肩上領子一點點的滑下,然後若隐若現的浮現散發着淡粉□人味道的身體。

“呵……”鬼蜘蛛卻低笑出聲,他就着這個姿勢吻

上對方削薄的下颚,沾着溫熱的水汽,伸出的舌尖烙下一個個鮮明的吻痕,出口的聲音卻是意味深長到有些陰暗:“你是叫無樂?這樣聰明的性格,可一點也不适合作為一個禦酌啊。”

“您要帶我走嗎?大人?”她卻只是調笑一般勾着嘴角,帶着志在必得的意味,彎起的豔紅唇畔還帶着蠱惑的弧度,這個時候出口的聲音卻并不是原本的妖嬈,然而有點像是稚嫩的少女一般的撒嬌口腔,就像是勸慰一般低聲呢喃着湊近鬼蜘蛛的耳側:“……帶我走,大人,你不會後悔的。”

……然後呢?鬼蜘蛛這算是引狼入室?

奈落輕微低笑出聲,似乎覺得自己的這種想法可笑的不行,不過那個烏鴉說的倒是不錯,鬼蜘蛛從頭到尾都沒有後悔這個決定,他伸手從刀室的牆壁上拿起一把太刀,用纖細蒼白的手指緩慢的褪開微微彎曲的刀鞘,尖銳鋒利的刀刃蹭光直亮的刺入眼球,透徹的刀面幾乎可以把他的面孔都照的出來。

撲棱棱的一聲細響,一只黑色的烏鴉突兀的飛入,在繞着奈落盤旋着飛了幾圈之後便緩慢的坐落在了刀鞘之上,烏黑色的小眼睛左右動了動,帶着人性化的好奇意味,它擡頭,張着喙低聲叫了一下,就像是在提醒奈落将目光放在它身上一般。

“四魂之玉在這個時候重新出現了?!她倒是比我的消息還靈通。”奈落意味不明的冷笑一聲,抛棄之前所有紛紛擾擾的心緒,他揚手便将手中的太刀扔到了一邊,然後像是想到了什麽,他眯了眯暗紅色的眼眸,帶起一分晦澀不明的情緒低聲念道:“……四魂之玉啊,這一次可不會放手了。”

作者有話要說:禦酌:簡單來說就是斟酒的實習藝 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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