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背道而馳

38、第三十七章背道而馳

林追憶在身側絮絮叨叨地說了許多的前塵往事,甚至連深埋在心底的秘密也托盤而出。

阿寒只是聽着,聽着杜汐飏那看似絕情寡義的表皮下面,終究是埋藏了多少的愛恨不甘。寂寞由他自己來背負,傷口由他自己來舔舐,不是不想依賴別人,是不能。

懷裏的男子身體越發的冰涼,如果不是因為他臉上那凄豔的色彩,別人一定會把這妖精似的男人看作是在冬蟄,等天氣回溫了,他便也能醒了過來。

次日,毫不知情的四月等人在廳裏集合,幹等了許久才見阿寒和林追憶并肩走了出來,只見他二人面色較之平日的淡漠更顯陰沉,阿寒那常年沒有情緒的臉上竟是在努力隐忍着悲傷,眼角的濕潤雖是被掩飾了過去,但是攥緊了又松開接着又攥緊的拳頭讓人不難猜出少主是出了什麽事情。

“四月,你先帶少主的屍體回曼華宮,通知宮主少主暴斃的消息,我們其餘人等前往皇城,先把手上的事情完成。”

暴斃!

衆人皆是呆愣當場,半晌之後見四月上前了一步,說道:“林護法,我可是聽錯了什麽,您剛剛——”

“沒聽明白嗎!少主昨夜走火入魔已經身亡,我們此行是有任務在身的,切勿耽擱,整頓一下,立刻前往臨安!”林追憶命令下去之後,剛毅的臉上看不出過多的表情,只是攥緊的拳頭發出了尖銳的聲音。

空氣有一瞬間的凝固,衆人頓了頓,訓練有素的他們立刻各自行動起來,天宇即刻外出購置馬車,天穹外出扯了一塊裹屍布,七月去掌櫃的那裏支付了房費,四月站在了汐飏的房門外面,略一猶豫準備推門進入。

而詭異的事情卻是發生了。

四月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那房門被人從裏面打開,只見慵懶而妖異的杜汐飏披散着如緞如墨的長發,漫不經心地看了四月一眼,問道:“什麽時辰了?”

四月張了張嘴,仔細盯着杜汐飏的面孔看了幾眼,一切正常,沒有生出屍斑來。略一頓,說了一句“失禮了”便伸手探向了杜汐飏的頸部,那少主本想着躲避卻又穩住了身形,任由他試過了自己的體溫和脈搏。

有心跳,皮膚微涼卻透着一股內在的溫熱,不是詐屍!

有些惱羞成怒的,四月忘了要回答杜汐飏的問題,一躍到了前廳,看着林追憶憔悴的面龐說道:“林護法,玩笑開大了吧,少主分明活得好好的!”

“嗯?”林追憶挑了挑眉,問道:“你在說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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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少主不是在那裏站着嗎?”四月指向了二樓的圍欄,只見那細眉長目,絕豔邪魅的男子正淡淡地伫立在那裏,在他的周身,仿佛一半邊散發着祥瑞的金芒,另一半邊又被無盡的漆黑所包圍。

妖氣較之平常更勝,分明是哪裏不同了,卻又說不上來問題出在了哪裏。

所以,等到衆人全部聚齊的時候,看向杜汐飏的表情可謂是五花八門,有驚訝,有質疑,有不解。

而最後,卻見林追憶突然笑出了聲來,附在阿寒耳邊說道:“我就說嘛,他怎麽可能這麽容易就死了呢。”這麽說着,他偷偷在眼角拭了一把,掩去了那喜極而泣的尴尬。

阿寒展顏一笑,說道:“是啊,他一直我們當中最強的那個人,怎麽可能說死就死了的。”

說完,擡頭看向了杜汐飏,說道:“少主,我們該出發了,還有半天的路程就抵達臨安了。”

杜汐飏看着阿寒嘴角那熟悉卻又陌生的笑意,眼裏有些許的情緒一閃而過。多少年了,他以為再也看不到她幹淨而純粹的笑容了,而此刻,她就那麽毫無顧忌地對着自己揮手微笑,仿佛一朵盛開的水仙,讓他一瞬間有了時光倒流的錯覺。

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恢複如初的肌膚,杜汐飏能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産生了某些變化,只是眼下,他還沒辦法說出那是好是壞。

衆人重新上路,林追憶其間頻頻歪着腦袋看向杜汐飏,勒緊了缰繩靠近了杜汐飏的馬兒之後,小聲問道:“少主,昨晚究竟是怎麽了,練功還會出現假死嗎,可是把我和阿寒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這魔功只有一次反噬的機會,只要身體承受過去了就不會有事了。”杜汐飏說着,睥了一眼身後同樣騎馬跟上來的趙擴,對林追憶吩咐道:“找機會殺了他,很礙眼。”

“是。”林追憶領了命,剛準備放緩了速度與那趙擴并駕齊驅,方便自己随時動手,誰料,自己放慢了速度,卻見趙擴夾緊了馬腹,甩了一下鞭子追上了阿寒的白馬,客氣地說道:“看來諸位也是前往臨安的,正巧了,可以與諸位一路為伴。”

阿寒點了點頭,沒有與這無賴繼續攀談的意思,只見那男子反倒是有些得寸進尺了,繼續挨近了阿寒說道:“小生臨安有份基業,姑娘若不嫌棄,不知能否約了你來府上小坐呢?”

“沒空。”阿寒回答得斬釘截鐵。

“竟是這樣,不知姑娘此行是為了什麽呢,可有需要小生幫忙的地方沒有?”

“沒有。”

“小生在想——”

“不必想了,你我萍水相逢而已,別耽擱了彼此的時間。”

“姑娘此言差矣,有道是相遇就是緣,你我既然能在萬千人海裏相遇,本就是造化,姑娘若是願意給我一個機會,趙某定然會盡力博得你的歡心。”

劍鞘一松,只見阿寒将冒着冷芒的“襲月”架在了趙擴的脖子上,那金屬帶着刺骨的冰涼觸感,讓趙擴全身起了一層細密的雞皮。

“公子,若還要苦苦糾纏,莫怪我不客氣了。”阿寒平靜的眼神冷了幾分,手裏的利刃幾乎要劃傷那男子的肌膚。

“罷了,感情一事強求不來,既然姑娘不待見趙某,那便就此分離吧。”趙擴還算識相,見勢不好立刻閃了人。

林追憶一路憋笑,說道:“阿寒,你救了他一命,要不是逼他走了,他這會子就成了我的刀下亡魂了。”

“我知道。”阿寒又恢複了自己波瀾不驚的表情,昨夜未能安歇,今日又空腹前行,顯然是有些疲累。

林追憶一副當下了然的表情,回身看了杜汐飏一眼,見他眼裏含笑,整個人看起來溫和不少。

“哼!”林追憶冷哼了一聲,心裏當然清楚這少主此刻的柔情是因為何人,吃着碗裏的看着鍋裏的,家有嬌妻卻還打別人的主意,真是惡俗!

衆人來到了臨安之後,杜汐飏按照杜千夜的安排前往了趙抦的府邸。

如今衆人皆知,當今聖上光宗神志不清,太上皇孝宗有意将皇位傳與睿智聰慧的趙抦,作為太子卻又愚笨的趙擴反倒不是個赤手可熱的人物,只是眼下還有一個太皇太後給趙擴撐腰,這皇位一事當真還沒個定數。

如今,金國一直沒有對南宋挑起戰火,眼見太皇太後就要有所行動了,只要殺了那個一手遮天的老太婆,再對其餘幾個權臣施以重壓,似乎想着讓趙抦登基并不困難,杜千夜的如意算盤倒是打得夠響。

只是——

杜汐飏淡淡地喝了一口茶水,心裏卻有另外一番打算。

“王爺不用擔心,我明日就進宮求見太皇太後,至于其他幾個阻礙你的權臣,我會着我的幾名手下去解決掉的,您大可以高枕無憂,若是鬧到最後,被立為儲君的人依然不是你,家父會帶上一只隊伍前來助你起兵的。”杜汐飏如此說着,很不客氣地擱置了茶杯問道:“不知道王爺安排了哪間客房給我呢,奔波了這麽久,的确是累了。”

趙抦眼瞧着杜汐飏如此傲慢,雖是不悅,卻也忍了下來,說道:“這邊請吧。”

次日,杜汐飏穿上了一件精工刺繡的火紅色袍子,上面盛開的大朵罂粟花既豔麗又招搖,飛舞的蝴蝶呼之欲出,略微露肩的領口,那□在外的肌膚寸寸都是一種絕豔的誘惑。

長發披散,小腿半露,紅豔的唇色,幾乎透明的肌膚,即使不刻意多加修飾,已經讓人無法移開視線。

妖精能勾人攝魄,趙抦那一瞬間終于是明了了。

今日,杜汐飏是以歌者的身份入宮,随行的阿寒作為他的琴師,林追憶等人冒充了趙抦的家眷,一行人乘坐了轎子,就那麽走向了皇宮的方向。

杜汐飏從來不會排斥利用自己的美貌,就好像這一次,如果可以,他可以讓自己盛開的更為妖媚。

殺了太皇太後助趙抦登基?哼,怎麽可能。

他就是要和杜千夜背道而馳,他想殘害的人他會拼了命地保護起來,他想得到的攝政王一位,他就是要想法設法的阻礙他成就願望。得不到的痛苦,他要讓那男人慢慢地品位一番。

作者有話要說:這是第一更,五分鐘之後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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