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霸道不講理

寧安碩拿到帖子看過, 便令人拿去回給寧安華。

黛玉還在上課,寧安華讓人叫寧安碩速來:“你再細說說那一日。”

快三個月過去,江家一點動靜都沒有, 寧安華早以為親事結不成了。但京中局勢未定,黛玉還起了不成婚的念頭, 是以有意求娶黛玉的人家雖多, 她也沒急着再安排相看。

江明越和溫澄的帖子上,都隐晦表明不是他們不想來, 是着實出不來, 言辭懇切, 感情——對寧安碩才學的欽佩羨慕之情——真摯,看上去不像借口。

事實上,江公府這些日子緊閉門戶, 嚴防死守,讓她想起了林家在揚州的日子,稍微升起同病相憐之感的同時, 對這兩封帖子也信了大半。

但他二人主動,他們的長輩是什麽态度?

等寧安碩回憶完那日江明越、溫澄兩人的言行, 寧安華斟酌了一會:“你回帖請他們來, 就當他們只是來和你讨教文章的,別的不必談。”

其實這段日子她也派人打聽了幾家, 都不算太滿意。

門第差不多的,男子本人都各有各的毛病,不是生得不好,連“清秀”都勉強, 就是讀書上不太靈透,才情不高。還有年紀才十三四歲, 房中已有美姬愛寵的。

門第差一些,男子本人好的,家裏又或多或少有些不如意。

有婆母強勢的,有妯娌小姑子一堆的,有父兄不靠譜的,有家裏虧空缺錢,就等着黛玉嫁妝的。

綜合看來,江明越和溫澄竟是現有備選中最好的兩個。

黛玉又稍對江明越有意。

不過,江承恩公和溫夫人态度尚還不明。林家也不必把他們當女婿備選,先讓安碩考察一段時間,看黛玉是否真的中意,再等江公府的意思,再看下一步不遲。

即便做不成親家,江明越、溫澄都一表人才,大有前途,安碩和他們交好并無壞處。

寧安碩懂姐姐的意思,這就回帖。

帖子當日寫成,時辰還早,他卻第三日才讓人送去。

江明越和溫澄接了回帖,各自準備時,寧安華正和黛玉分析:“你父親昨日同我說,那日荷花詩,他的确沒覺得江二爺有留力。”

想到林如海不情不願的模樣,寧安華不禁一笑:“江二爺這封帖子也不是陪着溫公子寫的。”

或者說,兩人明顯是各寫各的。

林黛玉兩頰微紅,想了一會,卻問:“溫夫人沒派人來過?”

寧安華笑道:“所以咱們也只當他們是來和你舅舅讨教。”

林黛玉想了一會,笑問:“天涼快了,太太明日帶我們去望山跑馬罷?”

寧安華覺得不錯:“幾個月沒動彈了,我也松快松快。就咱們幾個去,讓你父親和你舅舅看孩子!”

她吩咐下去,明日一早,她帶青姑娘、大姑娘、瑛姑娘出京,去城北望山,讓準備車馬飲食,林平親自帶人護衛,廚上再跟去兩人。

檀衣自去安排,寧安華便先到随雲院,請羅十一一起去,又來至淨雪庵,請妙玉也同去。

妙玉在林家兩年了,日子清淨自在,眼見并無俗子,還能常與衆位姑娘讨論詩文,已有終身留此之意。

她也稍覺寧夫人并非凡塵俗人,深為敬重。

今寧夫人請她同去郊外,她自是願意。

但她出家之人,不好輕動,且她并不會騎馬,只能婉拒寧夫人的好意。

寧安華卻道:“望山上碧山寺,聽得有高僧遺跡,只是我佛法不通,不能領會。”

妙玉眨了眨眼睛。

又嘆說:“青兒也不會騎馬。要帶她出去,卻只留她一個在車裏看着,也太可憐了。”

妙玉:“既如此,我也去……與青姑娘做個伴。”

寧安華笑道:“多謝。明日卯正三刻出門,有人來接你。一應要帶的東西,一會就有人送來。”

從淨雪庵出來,寧安華又命人去羅家、張家,也沒寫帖子,直接問盧芳年、柳月眉有沒有興趣同去。

張家比羅家離林家遠些。但去張家的人很快就回來,說柳月眉謝過寧安華好意,家事繁忙,就不去了。

去羅家的人晚了兩刻鐘才回,帶回了兩簍蘋果,說盧芳年也不去,蘋果是羅家莊子上才送來的,請林家嘗嘗。

寧安華知道盧芳年是想去的。但妙玉算自家人,盧芳年是羅家的當家太太,不是她的姊妹小輩,她便沒強求,只命把自家園中的晚藕送去些,讓再問一次,不去就算了。

傍晚前,張家幾個婆子送來兩盒柳月眉親手做的點心。

寧安華嘗了一個棗泥糕,香甜綿軟,是她喜歡的口感。

她讓給張如瑛送去一盒,另一盒明日帶上。

第二天一早,在林如海微含幽怨的眼神裏,寧安華吃過早飯,穿了騎裝,把松兒和蓁蓁留給他,帶着姑娘們出城玩去了。

按正常做客時間,在辰正來到林宅的江明越和溫澄,被摘雲引到書房,看見一手拿着書,一手掌心裏放着一朵木芙蓉,在廊下教小女孩認字的林如海,和正把一個四五歲男孩從樹上抱下來的寧安碩,雙雙愣在原地。

他們上回來沒見到這兩個孩子,但看年齡長相,小女孩當是林大人的幼女,男孩便是林大人的獨子了。

這……

林家是男人帶孩子?

還是知道他們今日來,特意給他們看的?

松兒還在寧安碩懷裏掙紮。

寧安碩拍了一把他的屁股:“人來了!”他立刻跳下地站直。

若不看他身上臉上的泥印,真是一個規矩嚴謹乖巧無比的年幼公子。

寧安碩一個眼神,掃月把松兒帶進去換衣服。

他迎上前,笑道:“今日家姐帶舍妹和家裏女孩兒們出城跑馬去了,這是家姐的幼子幼女,無人照管,姐夫與我暫管一日。幼子無知,若有冒犯,還請多多見諒。”

江明月和溫澄立刻懂了。

林大姑娘确實會騎射,也愛騎射。林家對姑娘們沒有那麽多規矩。

今日林家只當他們來讨教學問。

林大人和寧小翰林照顧孩子這般熟練,必是平日就沒少做。

官員五日一休沐,林家放女子出去玩樂,留男子在家待客……和哄孩子。

江明越和溫澄在林家留了一整日,晚飯前告辭,都說今日獲益匪淺,希望下次還能再來。

寧安碩送他們出門,三人正議定下次休沐再見時,一陣車馬聲近了。

寧安碩舉目一看,跑在最前的正是姐姐的坐騎,黑馬驚雷,并排的是十一先生,再後面便是大外甥女。

三人稍稍退後,給車馬留出空地。

寧安華翻身下馬,摘下帷帽:“江二爺,溫公子。”

江明越和溫澄忙上前見禮。

寧安華把帷帽馬鞭丢給寧安碩,問了他們幾句。

在她身後,林黛玉在羅十一之後下馬。

羅十一給她摘了帷帽,替她牽馬,眼神示意她也過去。

林黛玉略作猶豫,上前兩步,笑道:“太太,我們先進去了。”

寧安華給她理了理因跑馬略散下來的鬓發:“去罷,也不必去我那了,好好歇歇。”

林黛玉對江明越和溫澄颔首一笑致意,轉身離去。

她大紅的騎裝裙擺挽出一朵芙蓉,開在兩人眼中。

……

江公府。

一陣秋風送來涼意。

江純岚看了一眼夕陽,把手放在做了一半的卧兔兒下面暖了暖,拿出來在江純薇眼前一晃:“姐姐?”

江純薇“啊”了一聲回神,手中書翻在了地上,正把“年少抛人容易去”一句蓋住。

丫鬟們忙把書撿起,拍掉上面的浮土。

江純岚笑問:“時辰差不多了,咱們去給祖母請安罷?”

江純薇慌亂點頭:“好。”

江純岚幫江純薇正了正簪釵。丫鬟們收拾了兩人的書本針線,一同到溫夫人正院來。

宋氏、雲氏和江純齊、江純宜并何姨娘、楊姨娘也來了。祖孫三代女人說笑了一回,江明越和溫澄回來請安。

雲氏避到屏風後面。

江純薇、江純岚也要避過去。

溫夫人笑說:“你們打小見,還差這一兩回?自己家裏就罷了。”兩人便仍在原位坐着。

等溫夫人問過江明越和溫澄今日,一屋子女人神色各異,有驚詫的,也有羨慕的。

宋氏有心圓場:“誰家女兒若能嫁進去,真是要享福了。”

就是娶了他家女兒的男子,日子怕是不如尋常男子舒服。

溫夫人笑道:“林大人之子不過五歲,離娶親還早呢。”

這話點着了宋氏。

齊兒不正是和林大人之子年歲相仿?

齊兒七歲,林大人之子五歲,只大兩歲也大不多。

她身後,何姨娘嘴一動,沒說話。

江純岚看了一眼何姨娘。

江明越此時道:“母親,我和阿澄已與寧翰林約好,十日後再去了。”

溫夫人問:“你們都去?”

江純薇稍稍擡頭,只敢用餘光看溫澄。

江明越:“都去。”

他狀似無意:“阿澄也去。”

溫夫人心中一嘆:“去罷,若能學到寧翰林的幾分,那是你們的福氣呢。”

她和宋氏說:“今年給林家的中秋節禮,就加厚三分……五分罷。”

宋氏忙道:“是,我回去就安排。寫好了禮單,先拿來給太太過目。”

溫夫人不大有精神,便不讓媳婦們服侍用飯,令都散了。

宋氏回房,也不讓兒媳姨娘們侍候,都讓散了自去吃飯。

江明德還沒回來,江純定也早住在前院,宋氏只同兩個女兒一起用晚飯。

飯後,江純岚教了江純齊兩刻鐘功課,看她困了,照顧她睡下,才回宋氏正房來,接手了給林家的中秋禮單。

宋氏摸着女兒的頭發,笑嘆:“我是上一世修來多大的福分才有了你。”

江純岚擡頭笑:“這話該我說。我才是修來大福氣,才能做娘的女兒。”

宋氏嘆道:“娘都不能給你一個好前程,算什麽好福氣。”

江純岚笑道:“能做皇子妃是多少人求不來的大福?”

她說:“娘,我沒有不願意。”

宋氏閉眼:“我倒寧願這福氣是別人的!”

江純岚放下筆,輕輕靠在宋氏懷裏:“真讓姐姐做了皇子妃,以後何姨娘越發要讓娘堵心了。”

宋氏嘆息不語。

江純岚問:“娘,何姨娘不知道寧翰林要尚公主?”

宋氏想了一回:“你父親應該告訴她了。”

江純岚疑惑:“那我看她似乎對林家動意了。是我看錯了?”

宋氏又想了想:“她再有什麽想頭也是白想。”

江純岚道:“也是。”接着寫禮單。

宋氏便幫女兒做卧兔兒。

這卧兔兒是給太太做的,從女兒十歲起,年年給太太做兩個。

禮單寫完,江純岚拿給宋氏看。

有人來回:“大爺本來要去楊姨娘屋裏,何姨娘讓人說炖了蓮藕排骨湯,把大爺請走了。”

宋氏只說:“知道了。”

她打點出一匹尺頭,讓人送去給楊姨娘:“說我知道她委屈了。”

人去了回來,帶回一雙新鞋:“楊姨娘新給太太做的,請太太試試,哪裏不合适再改。”

宋氏看是滿繡的鞋面,試了試,十分合适舒服,令人說:“下次別費心做這麽精致了,平常就好。”

兩房裏往來完,已是深夜。

宋氏讓人收拾了筆紙針線,和女兒一同睡,忍不住說:“這些年了,她還是這點招數。”

江純岚打了個哈欠:“招數不在老,有用就行。娘,別想了,睡罷。”

宋氏應了,又不禁問:“你看林家會選誰?你二叔還是澄哥兒?”

林家這麽苛刻的條件,要在江家最出息的兩個男子裏挑女婿,一個是太太的小兒子,一個是太太唯一的娘家人,太太竟願意了?

江純岚眼睛睜開一半:“我猜……會選二叔。”

寧夫人願意縱着林姑娘自己選。姐姐故意讓林姑娘知道了她對澄表哥有心,以林姑娘的性子,定不會選澄表哥。

宋氏道:“我倒覺得澄兒好,上無公婆……”

她忙止了口,聽身邊女兒呼吸漸勻,心內遺憾一番這兩個好女婿人選和自家無關,也睡下了。

不日中秋。

今年的中秋逃不過去了,又是國孝後頭一個中秋,各家都重視,寧安華很是忙了幾日。

江家提早送來了節禮,比往年厚了五分,寧安華便也把自家節禮加厚五分送過去。

給江家的禮單,寧安華沒讓林黛玉幫忙寫。但江家送來的節禮,是林黛玉過了目收起來的。

寧安華等着黛玉來問她。

可黛玉比她想象中沉得住氣。

中秋過後,黛玉照常上學,讀書,習武,偶爾來幫她理事,嘴裏連“江”字都沒提過。

她和林如海誇黛玉。林如海滿眼得意,嘴裏卻說:“兩個廪生罷了,哪裏值得玉兒在意!”

寧安華:“表哥好像也是十三歲中的秀才。”

寧安華:“兩年後是鄉試,五年後又有鄉試。若他們六年之內能金榜題名,就比表哥得中還要年輕了。”

林如海想說什麽又忍住。

看他欲說還休,臉都為難紅了,寧安華欣賞夠了,才笑道:“不過,表哥是接連守孝,才耽誤了兩科,不然早就榜上有名了。”

林如海輕咳一聲:“……沒中就是沒中,這些算不得借口。”

寧安華從背後環住他:“在我心裏,表哥是最好的。”

林如海:“妹妹,別哄我。”

寧安華貼上他的臉:“我說了,我不騙表哥。”

她兩世見多了男人,現在的林如海确實是她遇到過最好,也最适合她的。

陽光照在他們身上。

林如海偏頭找到寧安華的唇,把想說的話吞了回去。

妹妹,既然你沒騙我,就多看看我吧。

……

中秋後的第一個休沐,江明越和溫澄又一齊來了林家。

這之後,他們每隔十日來一次,來了就專心讀書做文章,一步都不多走,似乎真的只把林家當第二學堂。

這段時間,河南的消息一道又一道遞入了京中。

河南巡撫、布政使、道員、軍中指揮共八人,欺上瞞下,虛報水旱,多收賦稅,貪污赈災銀兩,已全家下獄,家中一應人口財産,皆被抄沒。八家共抄出黃金三十萬三千一百兩,白銀九百二十三萬九千兩。這些金銀全部就地用于真正的赈災和民生恢複,餘下財物收歸國庫。

河南下轄十府、四直隸州,共有八個知府,三個直隸州的知州,和下面三十六個知州、同知、知縣等各自有罪,皆奪官回京受審。

上命禮部侍郎江明德為河南巡撫,又親選了河南布政使和幾處道員,令即日赴任。命吏部尚書林海速選出各地知府知州等地方官。

凡在朝為官的,誰沒有幾條門路?

一時間,求救的帖子雪花一般飛向江家、林家和京中各高門顯貴之家。

江家又開始閉門不出。

林家比江家還早一步。

畢竟找江家的人只為求情,找林如海的還有想求官的。林家接到的帖子比任何一家都多。

禮物不能收,這些帖子也不能回複,但也不能不看。

寧安華看得頭大,給家裏所有人都分了任務。

但在兩家杜門謝客的下一個休沐,江明越和溫澄還是來了林家。

兩人帶着溫夫人的親筆信。

江明越對寧安華長揖:“晚生與舍侄多承寧翰林教導,深感自身無知無能,望能長留貴宅,與張兄一同上學,盼夫人首肯。”

看完溫夫人的手書,寧安華掃視他們二人,問:“是誰的主意?”

江明越一頓。

寧安華:“說實話。”

江明越低頭:“是晚生的主意。”

寧安華:“很好。”

她道:“我為人霸道,不喜講理。你們既要長住,就得聽我的。”

江明越忙道:“晚生妄評,夫人深明禮義,氣度高華,何來‘霸道不講理’之說?客随主便,晚生等自是要聽夫人的。”

寧安華一笑起身:“你們知道,我家不論男女都習武。你們先和我走幾招,才能入我家的門。”

江明越和溫澄都道:“但請夫人指教。”

幾刻鐘後。

寧安華收刀,讓寧安碩把癱在地上的兩人扶起來,笑道:“一時手重了。”

江明越渾身都疼,累得頭暈,卻知道寧夫人并沒下狠手,踉跄着起來行禮:“多謝夫人指教。”

溫澄随後爬起來,也是一禮。

寧安華看他們并無不服,心道心性都還不錯,讓人扶他們去住處上藥。

自有江家的人回去拿他們的行李和日常使用的東西。

林如海至晚回來,聽得他二人已住下,又挑剔了幾句。

寧安華往他嘴裏塞小籠包:“快吃完了睡覺,不然又睡不到三個時辰了。”

二更過半,林如海把兩籠包子都吃了,喝了一碗消食茶才睡。

……

皇命緊急,江明德赴任未帶家眷。

冬月之前,林如海也定好了各地知府、知州等,京中共有數十官員放了外任。

寧安碩這一屆的庶吉士提前散館。寧安碩留在翰林院,為正七品編修。

張裕成亦是世宗皇帝在時的進士,因是翰林院出身,外放連升三級,被點為一地知府。

他先行趕去任地,柳月眉年後再帶孩子們過去。

年前,柳月眉來林家接孩子們回家。

她默默坐了半個時辰,就着一壺茶吃光了一碟杏仁酥餅,笑道:“我讓他把朱綿帶去,他不帶,讓我路上賣了。我才不賣。賣了她,誰知有沒有下一個。留着也好警醒我。”

朱綿就是那個新鮮的十六歲女孩子。

寧安華把廚上杏仁酥餅的新方子給她:“孩子們要不要留下?”

張如璇也五歲了,說大不大,說小,也到了上學交朋友的年紀。若柳月眉把孩子們留在林家,他們可以受到更好的教育,将來有更好的婚事。林家女孩兒們也能多幾個玩伴。

柳月眉搖頭:“他的孩子,他就該上心照顧,哪有都留給你操心的道理?”

就是家裏太讓他輕省了,他才生出那麽多妄念。

再讓孩子們在外幾年,他就該連琢兒瑛兒幾歲都不知道了。

除夕将至,江明越和溫澄回江家過年。

今年江家的年禮比往年加厚了一倍。林家也加厚一倍回了過去。

一個多月前,欽差接到聖命,從河南分兩路,一路轉至浙江、安徽,一路轉至山西詳查。

風波未平,京中新年也不甚喜慶。

皇上仍在孝期,今年宮中也未開宮宴。

寧安華順利把寧安碩和林黛玉的婚事混過去了。

年後,柳月眉帶孩子們前往張裕成任地。

寧安華送她到了城外十裏。

直到皇上出孝,震驚全國的這樁虛報災情貪腐大案才終于來到尾聲。

浙江、安徽、山西三地又查抄了十數家高官,上百官員回京受審。

賈雨村立功極多,升為都察院正三品左副都禦史。

上深感百官無人約束,命儀鸾衛增設南鎮撫司,總管儀鸾衛內部諸事。

儀鸾衛北鎮撫司建昭獄,監察百官,專審大案重案。

一日,替皇上拟旨後,寧安碩要告退出殿。

皇上卻笑道:“你且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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