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褐黃色向日葵
穆铮被安撫到了,小狗似的窩在陸遠的懷裏,緊緊貼着他。
陸遠親親他的腦門,溫柔道:“晚安。”
穆铮畢竟是個孩子,洗完澡後立馬睡得很香,陸遠看着他的小臉,不由笑了。
只是,他的內心有一種說不出的悲涼。
一種,不知道自己是誰,自己下一步該怎麽辦的迷茫和痛苦。
陸遠把床頭燈關上,走出房間下了樓,他去廚房給自己沏一杯速溶咖啡,看起來應該是某個雇來的仆人的,穆法硰肯定是不喝這種一塊錢一袋的廉價咖啡。
陸遠窩在沙發上,聞着咖啡的香氣,用手捧着杯子,懶散的發呆,電視一直無聲的放着,陸遠沒有看也沒有關,任由它自演自看着。
過了一會,樓上傳來輕微的響聲,但在安靜的夜晚還是很引人注目,陸遠被吓了一跳,喝了一口已經涼了的咖啡,往樓上走去。
路過鐘表,才發現已經半夜三點了,他以為是穆铮睡迷糊了,結果進屋一看穆铮睡得和小豬一樣。
那是誰?
陸遠心裏産生了疑問,只聽見了痛苦的悶哼聲,是從三樓傳來的。
三樓……是穆法硰住的地方。
陸遠微微嘆氣,在原地躊躇片刻,還是選擇了上去。
樓上的房間,燈火微暗。
陸遠頓了一下,打開門。
穆法硰神情痛苦而扭曲,他躺在床上像一只臨死的魚,不住的撞着床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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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遠知道,他又犯頭疼了,原著裏寫過,穆法硰的頭痛,是心病。
也就是說,無藥可醫。
他拒絕鎮定劑,也讨厭一切液體順着針管注射進自己的皮膚。
多疑,神經質,即使臨近崩潰,也拒絕別人的幫助。
只除了一個人,女主寧卿卿。
陸遠想了想,投了個涼毛巾,走到他身邊,給他擦了擦臉上的汗。
穆法硰似乎痛極了,連眼睛都睜不開,只是悶哼,似乎還咬到了舌頭。
陸遠坐到他旁邊,心裏微嘆氣,就把他半抱進自己的懷裏,用毛巾給他擦了汗以後,就輕輕用指腹給他按摩太陽穴。
令他感到驚訝的是,穆法硰竟然逐漸安靜下來,不像剛才那麽痛苦,只是處在一種半昏厥的狀态上。
很無助,也顯得很脆弱。陸遠看着他右眼上的那一塊疤痕,終究是沒忍住輕輕摸了摸,是愛憐還是心疼,他自己也分不清。
“卿卿……”穆法硰似乎痛苦至極,卻還是呢喃出這個名字。
簡直……如雷貫耳,陸遠不自覺露出個冷笑,他依舊輕輕給穆法硰按揉着,只是眼裏的溫柔已經不在了。
他看着穆法硰的唇,才發現原來他不是薄唇,他的唇形很漂亮,唇也很肉透。
陸遠慢慢靠近他,似乎再等他睜開眼睛推開自己,可是他沒有,陸遠就只能吻上他的唇。
陸遠愣了愣,在他耳邊輕聲道:“晚安。”
穆法硰的眉頭逐漸舒然開,陸遠笑了笑,繼續給他按摩。
按了多久陸遠也不清楚,只是快天亮了,他才把穆法硰的頭放在枕頭上,把被子給他蓋上。
輕手輕腳的走出了房間,把門關上。
門關上的那一瞬間,穆法硰睜開了眼睛,清醒而又陰沉,令人看不透他在想什麽。
他看着牆壁上挂着的油畫,褐黃色的向日葵,像是被融化了一般,對他張開了血盆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