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二哈:立志拆家
從拿到那本日記到現在已經三天了,陸遠問了一個愚蠢的問題,那就是潘多拉的盒子到底是什麽,潘多拉也就是那本日記回答了,可陸遠卻寧願永遠不知道答案。
一切都過得風平浪靜,什麽也沒有發生,但潘多拉的盒子一旦打開,凡人之力,就再難以合上。
所謂打開的厄運,就是你不知道面前究竟來的是什麽,或許只是一個隐喻,告訴你……你有一天會死,或者某一天會死。
又或者,今天就死去。
如果是這樣,陸遠就不怎麽害怕了,面前的路也清晰可見,若前方布滿荊棘,束手無措間後面又迎來一只巨大的熊。
跑還是不跑,是個選擇。
可最後的結果,如果只有一死,是否能平靜的坦然接受?
陸遠還不知道自己的回答,但他明白他只是并不畏懼死亡。
可是他前方沒有荊棘,他前方有的是穆法硰,後面沒有熊,有的是被輕輕抹掉的命運。
從開始,他就有了預感,可觸而不可及的結局,會讓他心碎。
“好!”教給他演戲的老師鼓掌:“陸遠哭戲有進步啊!”
陸遠輕輕抹去自己的淚水,就恢複了笑容,宛如他從沒哭過一樣,手指上的水痕也被紙巾擦掉。
拿到日記本的第三天,陸遠選擇了繼續往前走,繼續生活。
這是他上課的第二天,陸遠笑了笑:“謝謝老師。”
老師拍拍他的肩膀,似是在感嘆:“你很有戲感。”
他們在一間舞蹈教室裏拍戲學習,陸遠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笑了:“您過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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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拿出劇本,又挑出來兩頁:“你演演看。”
陸遠接過,看了一下臺詞,大概記住以後,表情變得很憂傷又很溫柔:“我愛你。”
接下來是一大段的內心獨白,陸遠在這裏會被單獨特寫,所以他的表情在這一分鐘內要變現得很豐富。
“嗯,還不錯。”老師笑着道:“你的演技其實還不錯,只是太系統化了。”
陸遠看向老師,笑了笑:“我會努力的。”
老師點點頭,又看向劇本笑了下又道:“你吧,演什麽總是一個味道,比如笑起來的時候,總是跟個鄰家哥哥似的,就是眼睛裏看着沒什麽情緒。”
老師只是敘述着,陸遠嘴角的笑卻怎麽也挂不住了,他不笑的時候,那雙漆黑如夜的眼睛總是很瘆人,直勾勾的看着別人,就像是……布偶娃娃的眼睛,沒有絲毫感情。
“再來一遍?”老師擡頭看見正含着笑的陸遠,不禁點點頭:“其實張橫這個角色你真的很适合,溫柔的鄰家少年。”
“謝謝老師。”陸遠笑着說道。
市內的一間醫院診室裏——
那人還在喋喋不休的說着:“陸遠讓你感覺到安全是不是?因為他是你标記的omega?和他在一起你感覺到幸福是不是?”
慘白色的燈光一直沒有變化,穆法硰卻覺得自己要流下淚來,可是他沒有任何感情,只是半睜半閉着眼睛,據醫生的說法,他現在是被催眠了,會潛意識的說出答案。
可是醫生等了很久,直到氣餒也沒有聽到穆法硰回答。
“那你喜歡他嗎?”醫生又輕輕地問。
眼前的一切都變得光怪陸離起來,他想起了海浪的聲音,一下又一下的撞擊,晚上布滿星辰的天空……白日奔跑過大片向日葵的田地裏,手指劃過每一朵向日葵。
“你喜歡他嗎?喜歡陸遠嗎?”
穆法硰的耳邊充斥着孩童歡快的笑聲,然後……他告訴自己,該醒來了。
醫生還想再問,咽喉卻已經被人掐住,他無法呼吸也無法動彈,臉色青紫,被迫直視着穆法硰的眼睛。
有着淡淡紫色的眼睛,若不細看就會以為是淺棕色。
穆法硰用另一只手摘下右眼的隐形眼鏡,摘下隐形眼鏡的右眼,是藍色的。
像是玻璃映上的海的顏色,海水美麗得如同撒上一層被磨碎的藍寶石,太陽照在海水上,結伴嬉戲的海豚一躍而起……
醫生覺得自己逐漸被黑暗籠罩,脖子卻忽然被人松開,他跌坐在地上咳嗽,涕泗橫流。
“我不想傷害任何人。”穆法硰拿起自己的西裝外套,對他說:“可人生總不能如願,對嗎?”
回答他的是醫生撕心裂肺的咳嗽聲。
“我很抱歉。”穆法硰輕輕道,可是臉上卻沒什麽表情:“對今天所發生的一切。”
“一切都糟透了,對嗎?”
沒人回答他,他似乎也并不想聽到回答。
“穆法硰。”有人叫他,是個穿着粉色裙子的夫人,金色如瀑布般的美麗頭發用布巾包着。
夫人對他微笑:“該回家了。”
“回哪裏去?”穆法硰平靜的反問。
“回你想去的地方。”夫人朝他微笑。
“你……咳咳……在和誰……咳咳咳……說話?”醫生驚恐的看着穆法硰在和自己前面的空氣對話。
“和我的母親。”穆法硰看向他回答。
醫生看着整個屋子除了他倆,再無一人,無奈的坐在地上回答:“穆法硰,你病了,你的母親不在這裏。”
“他說你不在這裏。”穆法硰看着面前的夫人道。
“你覺得呢?”夫人朝他溫柔一笑。
穆法硰的眼神忽然變得很悲傷,不過只有一瞬,他就恢複過來,變得剛強堅硬。
“回家吧。”夫人輕聲道,溫柔的對他說。
“那你呢?”穆法硰問。
沒有人回答,穆法硰終于看到了坐在地上的醫生,而房間裏再無一人。
他低低得笑了一聲,手指梳理過自己的頭發,卻轉身就把牆上挂的藝術畫砸得稀巴爛。
穆法硰像一只暴怒的獅子,他的頭發也亂了,眼睛通紅,砸了身邊所有能砸的東西。
“老板,老板!!”穆法硰的手下緊緊抱住他,不讓他再砸任何東西:“您冷靜一下!!”
疼痛開始襲來,排山倒海一般把一切席卷侵襲成平靜,只有疼痛與他作伴。
“陸遠!!!”穆法硰從喉嚨裏嘶吼出來,他像一只雄獅一樣,即使生病,即使瘋了,即使流血,即使悲傷。
也能撕裂他想撕裂的任何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