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阿姊

穆法硰皺着眉頭,艱難的拿起勺子,從炒飯裏挑出黃瓜,扔到一邊。

目睹了一切的陸遠:“…………”

他把一碗燕麥紅棗粥放到穆法硰面前,粥煮得糯糯的,但陸遠只給穆法硰盛了小半碗,炒飯已經盛了滿滿一碗,粥就喝半碗吧,循序漸進才是上策。

見穆法硰挑食不吃黃瓜,陸遠也并未說什麽,只是笑了笑,沒脾氣的拿過穆法硰的碗用筷子麻利的把他碗裏的黃瓜夾到自己碗裏,然後遞給他只剩下雞蛋和蝦仁的炒飯。

陸遠瞧着穆法硰的眉頭稍微舒展了一點點,嘴角也向上微微勾了些許。

穆法硰吃飯慢條斯理,一口一口的吃着,陸遠瞧着穆铮吃完了,便笑道:“和爸爸說再見,我們去上課了。”

穆铮臉上的表情立馬變了,不情願道:“爸爸……再見。”

陸遠好笑的揉揉他的頭,性格可能随了他爸爸了。

穆法硰跟沒聽見一樣,繼續吃東西,當別扭的穆铮有些失落的起身的時候,才回應一個字:“嗯。”

陸遠注意到穆铮其實是開心的,他把自己僞裝成讨厭穆法硰的樣子,很可能是怕得不到回應而感到難過而已。

陸遠起身,笑了一下親了親穆法硰的臉頰:“再見。”

穆法硰沒有回應。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發覺自己吃完了一整碗炒飯,和半碗粥,穆法硰不由皺眉,但很快又釋然。

他只是……不想胃疼而已,僅此而已。

陸遠騎摩托車送穆铮去上課,穆铮很喜歡坐摩托車,一路上都笑得很開心。

“再見,媽咪。”穆铮摘下頭盔背着藍色的書包對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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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遠笑了一下,忽然俏皮的從摩托車的車裝櫃裏拿出紅色的便當盒,笑道:“打開看看。”

穆铮好奇的接過,打開以後是看見的是咖啡巧克力布丁,他眼睛瞬間就亮了:“是布丁!!”

“對啦,希望你今天都很開心。”陸遠親吻他的額頭:“下午茶的時候吃,好嗎?”

“好的。”穆铮乖乖點頭,把飯盒抱在胸口處。

“去上課吧。”陸遠朝他笑笑,聲音溫柔。

穆铮便蹦蹦跳跳的去進校園了。

陸遠則把頭盔重新戴上,結果電話響了,他有些奇怪,這個點……誰會給他打電話。

他接通以後,溫柔的女聲響起:“阿遠……”

陸遠一頓,整個人僵硬起來,他如同提線木偶突然斷了線一樣,半響,才喉嚨哽咽出來聲音:“阿姊……”

他微皺眉,才發覺自己叫的是阿姊,而不是姐姐。

他從潘多拉那裏得知了很多消息,其中一個,就是陸遠有個同父同母的親姐姐,名叫陸瑤。

和原主最親近的人,也是現如今陸遠最不想見到的人,要問為何,他是個冒牌貨,厚着臉皮占有着原主的人生,兒子,還有……姐姐。

陸瑤音色淡而柔和:“今天中午有空嗎?我想我的阿遠了,想瞧瞧你。”

陸遠喉嚨發緊,很久才道:“有空的。”

“那……”對面傳來寫字的聲音,片刻陸瑤含笑道:“去海天橋的咖啡館吧,那裏的意面很好吃。”

“我知道了。”

“嗯,那……十一點見。”陸瑤輕聲笑笑。

“好的。”

挂了電話以後,陸遠在原地怔了許久,半響才微微笑了一下,其笑容苦澀無法言喻,他跨上摩托車往海天橋出發。

到了他們約好的咖啡館,才剛剛九點,陸遠戴了一副墨鏡,找了個稍微偏僻有綠蘿遮蔽裝飾的地方坐下,可能因為這家咖啡店的收費高,所以服務态度也很好。

穿着卡其色圍裙的女招待禮貌的問道“您需要點什麽?”

陸遠沒有接她手裏的餐點單,只是笑了笑:“你們這裏推薦是什麽?”

“嗯,賣的最好的果然還是套餐,楓糖可苪奇諾咖啡……”

“就這個吧。”陸遠禮貌道,卻打斷了服務員的介紹。

女招待微微一愣,卻還是點頭道:“好的。”

陸遠靠在椅背上,忽然覺得很累,他長舒一口氣,卻只是笑笑,目色游離不知道在想什麽。

他很想聽聽穆法硰的聲音,哪怕只是一個簡單的嗯……也很好。

陸遠苦笑着,卻只是緩慢嘆氣,他沒有原主太多的記憶,一切都變得撲朔迷離,他就像是一只小小的昆蟲,一頭撞進了蜘蛛的網,四肢被困住,無法動彈,蜘蛛的毒液逐漸麻痹着他的神經,等到他徹底沒有意識的時候,再吃掉他……

會先吃掉哪裏呢?陸遠想着這個問題。

“您好,您的楓糖可苪奇諾咖啡,和萌爪樹莓蛋糕。”

陸遠的思緒被打斷了,他點了一下頭,讓女招待把咖啡和蛋糕放到桌子上,咖啡是裝進長紙杯裏的,味道還不清楚,蛋糕的樣子很可愛,粉色的……很少女心。

陸遠卻一點胃口都沒有,他面前有着珍馐,他卻牙疼胃冷,真是福薄啊。

他看着面前的蛋糕,看了一會,拿起手機打了一個電話,自然是打給穆法硰的。

他從沒這樣希望過,穆法硰能接通這個電話,又從沒這樣期盼過這個電話打不通。

電話的聲音響着……發出嘟……嘟……嘟的聲音,逐漸讓陸遠有些心慌意亂。

“……”電話接通了,但穆法硰沒有開口說話。

陸遠雙手捧着電話,像是藏着什麽寶貝一樣小心開口說話道:“你在聽嗎?”

穆法硰發出短暫的聲響:“嗯。”

陸遠覺得安心起來,他像孩子一樣露出笑容,卻緩慢道:“我做了壞事……特別壞特別壞的事,我搶了別人很珍貴的東西。”

他似乎也沒希望過穆法硰會回答,只是碎碎念一般道:“我壞透了……”

良久,穆法硰道:“你被欺負了。”

用的是肯定句,陸遠卻知道穆法硰是在問他有沒有被人欺負,陸遠只好笑笑:“沒有,只是一時矯情,忘了剛才的話吧……”

“唯一壞的,可怕的。”穆法硰淡淡道,用一如既往的平淡語氣陳述着:“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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