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L.Y

謊言,每個人都會說謊言。枯葉蝶善于隐藏,褪去美麗,獨立幹枯枝頭,說了謊,騙了人的眼睛,就只是一片黃色的葉子而已。

但到底是枯葉蝶說謊,還是人類太相信自己的眼睛,甚至寫出:眼見為實這樣的成語來,但究竟如何,是眼睛,還是謊言……均不能一言蔽之。

人之本性,是複雜,難改的。

譬如,今時今日,此時此刻,時間:上午十點,地點:後院

人,是會說謊的,并且有些謊言,脫口而出,不管理由是否行得通。

正所謂,理不直氣也壯。

氣得陸遠心肝脾肺均要搬家,陸遠耐着性子:“這是什麽?”

穆法硰看他一眼,“旋轉木馬。”

“是啊……”陸遠微笑:“你買這個做什麽?”

“坐。”穆法硰神情冷漠:“這個,很有趣。”

陸遠看他,又心疼他童年過得冰冰涼涼,沒什麽溫暖的事,光是不好的記憶,可……放在後院,每轉一圈,換一首兒歌,這點有些過分了吧。

“寶貝。”陸遠輕輕笑了笑:“把這個搬到山的後頭吧,挨着湖的木屋那裏,不然聲音太大了。”

穆法硰對此沒有意見,一揮手,泠青便忠心耿耿的按照他的意思去辦。

陸遠深吸氣,又喚他:“過來。”

穆法硰走過來,居高臨下:“什麽事?”

陸遠給他整了整衣領,穆法硰穿着西裝,外面套了陸遠給他買的羽絨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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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嗎?”陸遠柔聲問。

“不。”穆法硰握住陸遠的手,蹙眉:“你冷,手很涼。”

“是嗎?”陸遠笑了下,有些調皮的眨眨眼:“那……”

他拉開穆法硰的羽絨服,躲進他懷裏,身體與穆法硰緊緊貼着,陸遠擡眸,笑得溫和,“這樣就不冷了。”

他緊緊拉着穆法硰的羽絨服。

穆法硰的目光在陸遠的耳朵上來回掃視。

“吶……”陸遠忽然挑眉,微微笑了笑,很壞心眼道:“要接吻嗎?”

穆法硰像個木頭,在這方面倒是很誠實:“要。”

陽光暖暖的照在他們身上,陸遠轉身,摟住他的脖子,唇齒交融……這個吻,有山風和陽光的味道,如這一望無際的草地與天空般……自由。

它是愛意的滋養品,是人格獨立的成長品,是幸福的代言詞。

陸遠抿唇,輕輕笑着,臉上有淺淺的梨窩,他望着天空:“好多的雲。”

“要彈琴嗎?”陸遠忽然笑着問穆法硰:“我很想聽你彈琴,就……”

穆法硰看着陸遠的嘴唇,他的舌尖和牙齒。英文很好聽的用嗓音發出來,單詞……則滾在舌頭上,再輕輕吐出來。

陸遠說:“Variations on Alabievs The Nightingale。”(阿拉比耶夫《夜莺》的變奏曲)

Nightingale……多麽美的詞,陸遠的舌像是含了熟透的櫻桃,他每一次說話,牙齒輕輕咬……甜美而又晶瑩的果汁就在他的唇齒間。

引得穆法硰去嘗。

嘗一嘗,這禁果的滋味,該是多麽美妙,欲仙欲死。

陸遠不知他所想,只是捧着穆法硰的臉,看着他那雙眼睛……不一樣的顏色,宛如清晨與黎明盛開的花,忽然在同一時間綻放,瑰麗又妖異。

不是常人能理解的美,不是凡人能承受的美。

确實如此,畢竟,這是陸遠一人的“塔爾塔羅斯”。

“好了,寶貝,我們回去吧,你的旋轉木馬還得裝一會,裝好了,如果你願意,我們可以去木屋住兩天,那裏也有空調和暖氣不是嗎?”

穆法硰先是點了一下頭,随後慢慢,卻條理清楚:“是你的旋轉木馬。”

陸遠捏住他的臉,笑了一下:“那你不要坐。”

穆法硰詫異一瞬,随後皺眉:“為什麽?”

“不是我的嗎?你又不喜歡旋轉木馬吧?”

沉默了一會,穆法硰的聲音有點小,還有點委屈:“喜歡。”

像被欺負了的大狗,垂頭喪氣,還有點呲牙相向的意味。

陸遠心裏有點得逞的快意,又溫柔,拿出擅長的手段,輕輕摟住他的肩膀:“好啦,我們回去吧。”

穆法硰并排與他走,風的味道……淡淡的,陽光也不是特別充足,但怎麽說呢,這是一個,日常再普通不過的上午,小栗喊他們吃午飯,管家站在一旁,微笑的看着他們。

大白搖着尾巴和穆铮追逐打鬧,馬兒在吃草,羊兒也在吃草。

陸遠身邊的這個男人,叫穆法硰,是他的愛人。

陸遠忽然覺得這一切,都如夢似幻,因為太過珍貴,而不得不寶貝,像手掌裏的水……

他忽然回頭,覺得一切變得靜谧起來,又或者說,此刻的幸福,幸福到讓他感覺到不安。

“怎麽了?”穆法硰問他,聲音依舊低沉,平緩。

如同每個早晨,每個晚上的問候一般,那是陸遠最親,最愛的人。

那是陸遠的心肝寶貝,是他的甜蜜餞,砒霜酒,是陸遠的愛人,穆法硰。

“不……”陸遠輕笑,搖了搖頭:“就是覺得,太幸福了。”

穆法硰摸了摸陸遠的頭發,用溫熱的唇貼上陸遠的額頭,碰了碰,沒有說話。

他往前走……

陸遠有些着急,趕忙跟上,輕輕抱怨:“不要走這麽快。”

穆法硰聽聞,慢下來……配合着陸遠的腳步,陸遠聽見了心跳聲,但不知道是自己的,還是穆法硰的,亦或者是他們兩個人的。

飯後,陸遠依偎在穆法硰的膝蓋上,他坐在地上,墊着一個軟墊子。

鋼琴的聲音,總是這麽溫柔。

穆法硰彈奏着,神情一如平常,淡淡的,手指下的琴鍵如流動的水,每一滴都在親吻他的指尖。

“這曲子真美……”陸遠惬意,閉目趴在他的膝上:“好像不是夜莺,這是什麽曲子?莫紮特?還是肖邦?”

穆法硰繼續彈着,曲子是那樣溫柔,安寧,充滿力量。

最後一個音落下,餘音環繞,陸遠的心中如此滋潤,感覺舒暢起來,于是他笑:“現在不用保密了吧?這首曲子叫什麽名字?”

穆法硰伸手,撫摸陸遠的臉。

陸遠舒适的蹭蹭他的手。

穆法硰露出笑容,他說:“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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