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 09

眼前這個人很生氣,非常生氣。

被強大的力量壓回床上的嚴岚在內心想著,跟嚴杉一起生活這麽多年,他還不曾感受到嚴杉有過如此憤怒的情緒。

以往的他肯定很不舍,過去的他最想看到嚴杉開開心心地笑著。

但既然嚴杉不想要那些,那他又何必自作多情地給?

只是真的沒有想到嚴杉怒火會如此高漲,何必?就一個連弟弟都不是的人小小地讓別人摸了一下,氣成這樣未免過頭了吧。

竟然氣到男女不分,揉動他的胸膛,撫摸起他的乳頭。看來嚴杉真的是氣暈了。

「哥,我說放水,是指以後爸媽不在的時候,我要是久未歸家,你就不用去找我了,不是要你對我做這些事。」忍著在胸膛那些讓他陌生的刺激,嚴岚又說了下去:「就像你說的,我是男人,你不用……」他想著措辭,偏著頭笑了。「親自下海示範?」

「你也知道你是男人!」嚴杉的聲音冷到極點,連目光都像是能殺人一般,俯下身,做出來的事,讓嚴岚更無法理解。

嚴杉正齧咬著他的乳頭。

一種濕潤的酥麻的讓人微顫的感覺被嚴杉的唇齒碰觸的地方迸發開來,嚴岚猜想嚴杉一定是氣炸了,他從來不曾見過這樣失去理智的嚴杉。他是真的不解。但同時,他也發現,他以為他夠熟悉的自己的身體,其實他并沒有那麽懂。

他以為他的乳頭,不是什麽敏感帶。他自己也動手撫摸揉捏過,也不是不舒服,但要說讓他覺得有什麽快感,倒也沒有。

但此時嚴杉的唇齒在上面啃舐著……那感覺……他想要阻止嚴杉這麽做,因為他害怕他會忍不住叫出聲音來,但是他又不想要嚴杉停止……他甚至希望嚴杉更用力、更發狠……如此、如此……他就可以沉醉在這種陌生的快感之中,欺騙自己,嚴杉不是憤怒,而是認真地在取悅他……像在其他女人身上那樣賣力地取悅他……

女人。嚴岚心一涼。想到那個自己永遠不可能成為的性別,想到那些他一輩子不可能給嚴杉的東西。

他嫉妒她們能擁有的嚴杉,卻又不願意成為她們之中的任一個──他是如此貪婪,想要全部的嚴杉,想要自己是最特別。

偏偏這根本是妄想,所以他要自己笑,要自己無視於嚴杉正在他身軀上引起的風暴,鎮定地出聲:「看清楚,我不是你的那些女人,你不必這麽奮力,就算是兄弟也沒必要做到這樣。」更何況你總是說,我們不是兄弟。他默默在內心補上這一句。

「閉嘴。」嚴杉簡潔有力地落下話。

嚴岚微微開口,還想說些什麽,嚴杉的唇已然挪了位置,嚴岚不敢置信,錯愕地瞪大了眼。

嚴杉的唇堵住了他的唇。

他不知道這對嚴杉來說算不算是吻。他想,嚴杉可能就只是氣壞了,又不想聽他說話,情急之下,決定這麽做最快最有效。

但對他來說,卻是他有意識以來的初吻。

他以為這根本沒什麽。但此時此刻,他想,他是欺騙了他自己。如果對他來說,真的沒什麽,那當那個本來要擄走他的人一進門打算吻他的時候,他絕對不會阻止。

他內心到底在期待著什麽……

嚴杉看著他、就只看著他、就只有他……用「心」吻他。

他既想笑,又想哭。嚴岚你這個白癡。他在內心罵著自己。竟有這種天真而不切實際的期待?!

自我嘲笑的同時他不願意自己再變得更蠢,他想要結束停止這個吻──如果嚴杉只是堵住他的唇來讓他閉嘴也可以算是吻的話。

但不知道是他那個掙紮的動作惹到了嚴杉或是什麽的……嚴杉的舌頭欺進了他的唇,不僅僅是如此,還是翻天覆地的一陣翻攪。

這下他再也不能否認這是吻了。

他在這種激烈的唇舌交纏中覺得癱軟……明明這不真的花上什麽力氣……但嚴杉的氣味,光是那種強烈的氣息就讓他、讓他……

他是如此想要更靠近正在掠奪他的初吻的男人,卻又想逃得愈遠愈好。

他已經陷得太深太深,連一個因為憤怒而來的管教之吻──一個根本跟情感沒有半點關系的吻,都讓他迷戀,不行、他不能這樣……

他身體卻很明顯地有了感覺,并非晨勃,也不需要動手去搓弄,他不想自己沉溺,可是他勃起了。

他對這個正在吻他的男人,不僅有愛,還有欲望。

或許那欲望就是伴随著愛而來,別說是那個擄他走的男人,就連有意試探他的男同學,都不能讓他如此焦躁無助。

也不能讓他如此熾熱。

覺察到這一點,他不想要被發現,那讓他難堪──他不懂為什麽嚴杉要做得那麽過火,他想是因為嚴杉真的太憤怒,但他絕對不要低頭。

他也絕不能承認只有嚴杉能讓自己如此。

他使勁推開嚴杉。

「夠了吧。」嚴岚要自己──他不能示弱,只有笑容能掩飾他所有的脆弱。「哥,我對男人就是有感覺,男人能讓我勃起,只要是個有陰莖的男人我都可以。」他微笑地說了謊。「所以你可以不需要再多費工夫教訓我了,讓我去跟別人做不是很好嗎?」

「嚴岚!」

嚴岚難得聽到自己的名字被嚴杉這樣吼出來,嚴杉的神情他沒辦法形容,明明冰冷而黑暗,卻又彷佛燃著熊熊火炬。

那瞬間他幾乎要以為嚴杉下一刻要動手掐住他的頸項。

嚴杉确實舉起手,卻不是往嚴岚的頸項去,而是分開了嚴岚的雙腿。本來身上就不著一物的嚴岚知道自己此時身體清楚地暴露在嚴杉面前,他沒有空感到害羞,更多的驚訝讓他的頭腦在剎那間空白一片。

嚴杉,該不會是想重複,他讓那個想擄走他的人幫他做的事情吧?!

「你用不著這樣。」嚴岚輕聲開口。「我不是女人,我這裏沒有潤滑液……」

嚴杉勾起唇,若不是嚴岚跟他相處已久,真的會以為嚴杉是在笑。但嚴岚知道,那并不是笑。

嚴杉是憤怒到了極點,才會有那種表情。

「那個人家裏就有?!」嚴杉直接從嚴岚床頭櫃撈了一瓶乳液,擠了許多出來。

那确實是嚴岚拿來自我探索時會用的無香乳液。

嚴岚想要阻止,但他不确定到底是他內心深不見底之處其實也悄悄希冀著些什麽,或是嚴杉的動作太果斷太迅速,他還來不及動作,甚至也還來不及說些什麽的時候,嚴杉的手指已經沾了乳液揉進了他的穴口。

或許因為稍早才被撫弄過,嚴岚并沒有什麽特別的不适。反而……很清楚地感覺到嚴杉的指節……那雙曾經背著抱著他的手,曾經跟他一起彈過鋼琴的手……如今正旋弄著他身體極為隐密的地方。

他喜歡嚴杉的手,好喜歡。也許在他很小的時候看著嚴岚拉琴、彈琴的時候,就已經不知不覺地喜歡并崇拜著。那雙手陪著他一起做了很多事情。愈來愈喜歡……喜歡到一種無法自拔的地步。

然後他看到那雙手抱著別的女人。一個、兩個……數不清楚到底有幾個。

他突然覺得在自己身體裏的手指燙得驚人,是那種他無法承受的熱度。慌忙著急地想閃躲,卻是發出連自己都有些陌生的呻吟……這是他的叫聲嗎?他從來不知道自己有這樣的聲音。

嚴杉的動作持續著。

嚴岚突然想起自己小時候曾經拉過那一小段時間的小提琴,他就像繃得太緊的弦,而嚴杉彷佛一把上好的弓,一次次刷過他……

明明別人做起來,嚴岚能夠游刃有馀地笑,還能很清醒地告訴對方哪裏可以再多加強,碰哪裏他才舒服,純粹的、真正的,只将這些當成欲望。

可是嚴杉做這件事,這樣熟稔的、精巧地撩撥著他,完全不需要指導就能正确摸索他的敏感點究竟在哪,他甚至沒辦法對嚴杉說:我是男人,不是女人,你不懂男人到底要怎麽碰觸,還是別白忙一場。

在嚴杉的轉弄下,嚴岚失去了所有的馀裕……他還是倉皇地像個孩子。他不喜歡這種感覺,那讓他覺得……他離嚴杉更遠,永遠追趕不到的距離。

身體裏的手指已經被增加到嚴岚以為自己下一刻再也受不了的程度,他知道自己的陰莖此時正強烈地勃起,前方難耐地滲出液體……像是嚴杉只要用力再多按壓那裏幾回,他就會連自己都無法控制地射精。

而他要忍耐,很忍耐,才能克制自己不要發出更多讓他無法解釋無法說明的聲音。

說不定他根本就該放得更開,因為他也沒有想在嚴杉面前保持什麽形象。可該死的他現在介意得很──他是不是叫得讓嚴杉覺得很吵?嚴杉是不是更讨厭他?……到了這樣的時刻,他悲哀地發現自己最在意的竟然還是嚴杉的感覺。

但他不要表現出來,他無論如何都要盡力藏好這些,不讓嚴杉知道。

身體漲得好滿好滿,就在嚴岚覺得自己下一刻就再也忍不住時,嚴杉的手指退了出去,嚴岚幾乎是随即地輕喘著息。

應該結束了吧?他想。嚴杉已經做了所有那個擄他的人對他做的事。這應該夠了吧。

他在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卻又近乎自虐地感到遺憾。嚴杉……不可能給他更多,不論是什麽理由,他終究得不到。他模模糊糊地這樣想著,沒有也不想注意嚴杉在做些什麽。

反正都不重要了。

就出去吧。留他一個人在他的房間裏就夠了。

嚴岚沒有想到嚴杉竟然還沒有要走,更沒有想到嚴杉将他分開的腿直接扛到嚴杉的肩上……這樣的動作……他當然曉得可能會發生什麽事,但是他又覺得不可能,索性把臉別到一旁,不想看嚴杉,也不想多做無謂的猜測了。

「嚴岚,聽清楚了,別再讓那種人碰你!」

嚴岚只聽到嚴杉這麽說,他想要笑笑地回嘴,說所以我得讓誰碰?像你這樣的人嗎?

但幾乎同時間發生的事讓他只剩下喘息的氣力──嚴杉什麽時候扯下皮帶,又是什麽時候解開拉鍊的?他沒有印象。

可是身體裏現在比方才還要強烈的存在讓他完全無法忽視,嚴杉竟然……插入他?!

「套子……」來自母親的教育讓嚴岚直覺地問著嚴杉。「你有戴套子嗎?」沒被性器插入過,他不确定自己會不會分辨。

剛剛昏昏沉沉的,又不知道嚴杉到底有沒有戴。

嚴杉将性器一推至底。「你不也打算讓那個人無套上你?他那裏可沒有半個套子。」

所以是沒戴。嚴岚忍受著那種身體被撐到極限的感覺。他知道嚴杉的尺寸不小,畢竟他親眼見過那東西在別的女人身體裏頭動,但是放在自己身體裏頭,卻又遠比他想的還要大。

迷茫之中,想著那時的嚴杉……他記得自己看到套子,他站在那裏看的時間,已經足夠他看到很多東西。如果不是嚴杉已經氣到他無法想像的地步,他真的想不出還有什麽原因讓嚴杉這麽做了。

嚴岚想,他真的變了。從前嚴杉要是生氣,他一定緊張兮兮又舍不得,但是現在……雖然他不想承認,畢竟那踩過他對性行為的底限,但……嚴杉因為盛怒之下來的無套,卻讓他沒有辦法不高興。明明這麽危險,可是……可以這樣跟嚴杉赤裸裸地接觸,他竟然什麽後果都不想管。

說不定這就是很多人得病的原因之一,在愛情裏,抛卻了理智,掙得那一點點,看似你愛著我的幻覺。

但這些,他絕不會說出口,絕不。

因此他揚起笑容,的确他現在是笑得出來的,如果不談對這樣尺寸的東西在自己身體裏的不适的話,他說不定可以笑得更好看。

「哥,你就這樣無套,就不怕我有病?」感覺到嚴杉身體微沉,像是在那瞬間捅得更深,嚴岚半眯起些微濕潤的眼。「你怎麽知道在今天以前我沒有跟別人無套做過?」

嚴杉沒回話,只是偏頭咬住了挂在他肩頸的嚴岚的腿部肌膚,他咬得又重又深,嚴岚要很努力才能不嚷出聲。

但之後發生的事,卻讓嚴岚再也沒有辦法不叫出聲來──嚴杉瘋狂地抽插起來,密集而猛烈,完全不是初經人事的嚴岚想得到或是能招架的。就算看過A片或見過真人怎麽做……跟自己被上的感覺還是都不一樣。

一開始還是微微不适應,但是身體會習慣,當這樣被撐開撞擊帶來的不再只是異樣的痛覺時,更多他沒有體會過的舒爽竄上他的身體……嚴岚沒辦法細說這到底是什麽感覺,說不定就只因為對手就是嚴杉,就只因為是嚴杉這樣的深入,與他如此貼近、契合得就像是再也分不開……他於是就獲得了所有的不同。

所以請再更用力一點、更狠絕一點,最好就這樣把他做到壞掉……那他就不用再去想他得不到的愛情,因為他會錯以為他得到了,在這樣的激烈碰撞之中得到了。

至少他被需要,被狠狠地需要。

就因如此……當他自己顫抖地射精,被嚴杉做到射出來的時候,分明那樣愉悅那樣爽快,是他從來未曾到達的境地,但他卻害怕了,前所未有的恐懼包裹著他。

嚴杉會不會覺得他弱?嚴杉會不會就不想做了?嚴杉會不會……千千萬萬個疑問,一直等到從嚴杉身體裏射出來的精液貨真價實地溫暖了他,他才終於放下那些。

他的身體可以讓嚴杉高潮。

就算他最後是被嚴杉做到真的體力不支,在某次什麽都射不出來的高潮之後昏睡過去,他還是覺得太好了,實在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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