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乖，別怕
被推倒在地的燕爾，忽然仰着臉對着衆人，放聲大哭起來。
“哇......姐姐打爾爾，姐姐欺負爾爾......”
說着說着，還像個受盡委屈的孩子似的，難過地朝着陸聖擎伸出手，吸着鼻子紅着眼睛開口道，“陸，扶爾爾起來，爾爾疼。”
背對着衆人，男人深邃的眸光裏，那清晰可見的，都是讓燕爾不願看見的嘲弄。
他知道他在嘲弄自己，嘲弄自己，為了保全自己傻子的身份，此刻拼了命似的在裝瘋賣傻。
片刻，在燕爾似是不耐的眼神裏，陸聖擎這才走過去，彎腰将地上的燕爾一把抱了起來，低聲道，“乖，不怕。”
燕爾随即窩在他的懷裏，擡起的雙手繞過男人的腰身，狠狠地扣在了男人受傷的那只胳膊上，看似無意地狠狠用力。
讓你再用那種眼神看我。
疼你丫的！
疼死你！
陸聖擎蹙眉，微微低頭看向即使做戲也絕對不讓自己受委屈的小家夥，嘴角一彎，不由得笑了出來。
比起那些每日裏想盡辦法，恭維他，讨好他，按照他的喜好不斷改變自己的恭順女人，這小女人簡直有趣的很。
至少未來的日子，他的生活，不至于太無趣了。
下一秒，男人忽然一把握住燕爾還在發狠的手，雙手一把扣住她的腰身，将她整個人狠狠地按在了自己的懷裏，兩個人的身體一瞬間緊貼的密不透風。
“爾爾乖，我在這兒。”
說完，身子當着衆人的面兒，很是自然地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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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爾瞬間僵直了身體，只感覺一股惡作劇般的冷流，頃刻間從腳底竄了起來，一路在身體的四肢百骸裏瘋狂游走。
不遠處，将一切看在眼裏燕以歌簡直要氣的發瘋的。
原本，這一切都該是子她的，是她的！
“爺爺！”
情緒使然，燕以歌覺得自己渾身都在發抖，擡手指着還抱在一起的兩個人，手指狠狠地指了過去，“燕爾她騙了我們這麽多年，她該死！”
身邊，燕老眯起眼睛，視線靜靜地盯着燕以歌，不其然地落在了她的手腕上，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沉沉地問了聲。
“你的手，怎麽了？”
燕以歌一愣，反應過來頓時如同驚弓之鳥似的，瞬間向後跳開了一大步，慌慌張張地搖着頭，“沒什麽，削蘋果的時候劃到了。”
話音落，對面的陸聖擎“嗤”的一聲笑了出來，滿臉都是不肖。
“燕小姐，如果不是看在你是爾爾姐姐的份兒上，我一定會考慮，把你送到精神病院去。”
此話一出，燕老頓時皺起了眉頭，不等燕以歌開口，忽然冷不丁地問道。
“你說爾爾的傻，是在騙我？你有什麽證據？”燕老狠狠地眯起眼睛，“難不成，她在你眼皮子底下生活了這麽多年，你現在才發現？”
句句質問，居然問的燕以歌一愣，半晌忽然跳了起來，指着燕爾尖聲喊道。
“是她親口承認的，是她親口告訴我，她根本就不是傻子。爺爺，你要相信我。燕爾她......”
話沒說完，一直站在旁邊沒說話的蘇榄，忽然擡步走了過來，輕輕開了口。
“燕小姐，如果不是我在旁邊實在看不下去，我今天是如何都不願意站出來的。畢竟，你也是燕老的孫女，拆穿你，燕老臉上也不光彩。”
燕以歌瞪着眼睛，厲聲沖着蘇榄尖叫道。
“你算個什麽東西？你有什麽資格說我？”
蘇榄抿着唇沒說話，一邊默不作聲地将自己的手機掏出來，遞給了燕老，一邊解釋說。
“這是大小姐在洗手間裏，用刀子劃傷二小姐臉部，陸少及時出現，救了二小姐的視頻。”
等燕老鐵青着臉色看完，又輕輕滑動手指。
“這是大小姐為了不和楚洛成領證結婚，獨自跑到洗手間裏割腕自殺的視頻。”
蘇榄說完，便聰明地退到了一邊，不再說話。
那麽清晰的視頻畫面，相信一定能給燕老看到一個和眼前完全不一樣的燕以歌。
燕老看完視頻，氣得手指發顫，擡手将手裏的手機扔到了燕以歌的跟前，厲聲道。
“你自己看看，你還有什麽話好說？”
燕以歌“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失控地近乎匍匐了過去，撿起手機，低頭看過之後，猛地擡頭看向燕爾和陸聖擎的方向，一臉慘白的尖聲問道。
“你們在聯手陰我，對不對？！燕爾你個賤人！”
啪。
一個巴掌迎面打了過來。
燕老胸膛劇烈地起伏着，恨鐵不成鋼地看着地上的燕以歌。在見識過她真實的面目之後，每每想起，都覺得不可思議。
“事實面前，你還敢狡辯？”
燕老擡手指着不遠處的陸聖擎和燕爾，厲聲質問道。
“你說爾爾一直裝瘋賣傻，那你告訴我，她為什麽要這麽做？燕家是她的家，你是她的姐姐，她為什麽要裝傻才能生活下去？”
“那是因為......”燕以歌捂着臉猛地直起上半身，又頹然地坐了下去，嘴唇劇烈地蠕動着，就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爺爺你信我，我說的都是真的......”
燕爾從陸聖擎的懷裏，冷冷地掃了燕以歌一眼，暗自在心裏冷笑。
她當然不敢告訴爺爺。
因為燕爾的母親就是她燕以歌的媽媽害死的，因為燕爾只有裝瘋賣傻，才能在她們母女的毒手下，安然活下去。
燕老又擡手，接着問。
“你說你妹妹是裝傻。那麽你告訴我，她和陸家少爺才認識幾天，為什麽她對陸家少爺這麽信任，卻偏偏對一個屋檐下生活的姐姐如此懼怕，為什麽？”
“我......”
“我真是沒想到，我燕家的孩子，居然會這麽惡毒。明明犯了錯誤，卻無所不用其極。當初把你妹妹送到陸家少爺床上的人是你，懷恨在心的人也是你。明明和楚洛成犯了錯誤，卻用割腕的手段逃避婚姻。”
“以歌，我真是對你失望透頂！”
燕以歌空口無憑，又被蘇榄的證據狠狠将了一軍，這會兒又被老爺子問的一句話也回答不上來，整個思緒都是混亂和癫狂的。
她瘋了似的爬到老爺子身邊，擡手抱着老爺子的腿，不斷地哀求着。
“爺爺，我說的是真的。只要你給我機會，我一定能找到燕爾裝傻的證據，我一定可以......”
燕老憤怒地一腳踹開燕以歌，擡眼狠狠地對管家說，“把我的東西拿過來。”
管家趕緊上前，将手裏的文件遞了過來。
燕老接過去，又擡手遞給了陸聖擎。。
“其實，從小我就知道，燕家的對爾爾和她媽媽虧欠的太多。當年如果不是以歌的母親帶着以歌登堂入室，她的媽媽也不會死，她也不會......”
燕老輕輕嘆息一聲。
“這是我親手簽署的一份股權贈與書，等我死後，我名下的百分之六十的財産，都留給爾爾。”說完冷冷地掃了眼地上的燕以歌。
“其餘的，分給這個不肖子孫和她的媽媽。”
燕以歌瞪大眼睛，死死地看着燕老一張一合的嘴巴，整個人如遭電擊，徹底癱軟在地。
燕老說完看向陸聖擎。
“爾爾不是個正常的孩子，和她結婚，你多少會受委屈。這個，也算是我給爾爾的嫁妝。我知道你陸家人不缺這個。但你是爾爾的丈夫，你有權利替她保管。”
陸聖擎一手攬着燕爾，一手從燕老手裏接過協議書，低頭看了眼懷裏的燕爾，沉聲說道。
“我雖然是爾爾的丈夫，但我不會替她做決定。這股權，她到底接不接受，我想，還是等她清醒了之後，自己決定吧。”
燕以歌和燕老同時一愣。
“爾爾恢複清醒？”
陸聖擎淡淡點頭，表情上并沒有什麽大的變化。
“爺爺。”
他改了口，将燕爾推到燕老的跟前，沉聲說道，“我跟您說過的，爾爾不是真的傻，她只是有很嚴重的心理創傷。只要找到合适的方式，她會好起來的。”
他說完，陰鸷的眸光淡淡地掃過燕以歌的臉上。
“即便我會疼她護她，但也有不在她身邊的時候。如果她有機會清醒，能夠保護好自己。這對我來燕家對您來說，都是一件好事。”
聽着陸聖擎話裏篤定的意思，燕老眼前莫名一亮。
“這麽說，你是有辦法了？”
陸聖擎笑。
“是。但是具體可不可靠，我們只有試試才知道。過幾天，我就帶她出去，為期半個月，我想，我有這個能力，讓我自己的太太好起來。”
燕老滿是褶皺的臉上，忽然揚起了輕松的笑意。
“如果是這樣，那就最好。”
燕爾的啥，燕老也做過努力。
但是他的人脈關系網和手段，和陸家相比，着實清淺的可憐。如今有陸家插手，燕爾的病，就一定有希望。
說着，擡手摸了摸燕爾的腦袋，溫和地笑了出來。
“如果爾爾能夠清醒過來，好好做燕家的小姐，陸家的太太。我對她的媽媽，也算是有交代的。”
燕爾嘟着嘴巴，一臉似懂非懂地看着燕老，輕輕喊了聲，“爺爺......”
“乖，爺爺在家裏等你的好消息。”
最後，囑咐了很多注意事項，燕老轉身往外走，路過燕以歌身邊，停也不停地轉身走了。
燕以歌不甘心，一路跌跌撞撞地追了出去，卻只看到一縷揚起的汽車尾氣。
她定定地看着燕老車子離開的方向，只覺得身體被一股一股的寒意包裹着。
她不是傻子。
燕爾一旦在這個時候恢複清醒，那麽過去多年來，她一直裝瘋賣傻的事情，就根本無從查起，連一絲蛛絲馬跡都尋不到了。
一旦她回歸燕家，那麽，她和媽媽做過的那些事情，很可能......
一想到這兒，燕以歌忽然再也沒法冷靜，渾身顫抖地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手指發顫地打了個熟悉的號碼出去。
電話一通，她立刻哆嗦着喊了出來。
“媽，不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