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八天·婚禮進行時】

18:00

婚禮已經開始了，而你還沒有坐在教堂裏跟着興奮的人群鼓掌尖叫，當然，就算你已經坐在教堂裏了，你也不會跟着鼓掌尖叫。

你又一次在途中折返，沒有規定收到請帖的人就一定得去參加婚禮，何況，想觀摩婚禮的人太多了，那裏一定已經擠滿了人，你的參加或者不參加不會有任何影響。

就在剛才，你走到了教堂附近的位置，那裏和你記憶中一樣，燈火通明。陸陸續續有參加婚禮的賓客有說有笑地走進去，教堂裏時不時爆發出一陣陣歡呼和笑聲。

你該進去了，婚禮就快開始了，你應該正常平靜地走進去……該死的，你的身體不受控制地轉身，往來時的方向快速前進。

你早就知道這是真的，你甚至夢見了婚禮的情形，可它真的發生在你眼前時，你……你是說那太真實了，也太現實了。

你停在路中央，今天的行人很少，全城的人都去觀摩「戰後第一對」的婚禮了。

你有兩個選擇，回去或是去教堂。這種時候你應當回去了，畢竟婚禮已經開始了，你的遲到是很不禮貌的行為。

可是……你，你應該去他的婚禮，畢竟你是他的上司，也是他的監護人。你看着他從一個冒冒失失的熱血小鬼，成長為了一個可以獨當一面的成熟男人，他的婚禮是他人生中的大事，你不能不去看一眼……只是看一眼……

別再欺騙自己了，你只是想看他一眼。你們半年沒見了，你稍微想一想就能讓他的臉浮現在你眼前。你只是想看他一眼，在他完全屬于另一個人之前在看他一眼。可是，他正在成為別人的他。

你只能認輸，你今晚不能從容地祝福他了。你可以遠遠地看一眼他的婚禮，他的新娘，他的未來，然後你就可以徹底把他抛在腦後。

婚禮才開始十分鐘，而這場儀式預計會持續一個小時，現在回去還來得及。

你又一次向教堂出發，這一次，你會進去的，雖然，不是你期望的那麽鎮靜。

18：30

婚禮過去一半時你從教堂掩着的大門走進去，坐在了最後一排的角落裏。

非常好，沒有人注意到你的遲到，他們都專心看着前面，大廳裏回蕩着舒緩的音樂。

你看見了他——穿着合身的禮服，你頭一次發現他充滿了魅力，不，曾經你也知道的。

他的身邊沒有站着新娘，但是，你隔得那麽遠都能看見他臉上幸福的笑容。

“看來你們的相處模式真的很獨特。”司儀做出評價，人群發出友善的笑聲，你聽見前幾排有人在說：“這才是真愛。”

“等會兒我們可得問問新娘是不是真的。那麽，我們可以知道你們第一次認識的情況嗎？剛才你提到你們是一見鐘情。”司儀發問。

“恩，其實也不浪漫，我的愛人騎着馬從我眼前經過，我當時心跳加速了。”他露出一個腼腆的笑容，那很少出現在他臉上。

“這還不夠浪漫？新娘聽見會感動的。那她當時穿着作戰服？”

“對，自由之翼。”

所以，現在的情況是，你來晚了，錯過了結婚儀式，正在進行的是新人甜蜜回憶環節？

“我敢說你是我見過的最體貼的新郎，你要知道，不是每個新郎都樂意獨自應付這些環節。”

“我尊重我的愛人的所有決定。”他說這話時臉上真是神采飛揚，“我的愛人願意和我結婚已經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事情了，其他的形式化的東西不能勉強。”

“我們繼續，你認為你愛人的性格是？”

“對我很溫柔，有時候會有脾氣，不過，一般我努力一點很快就沒事了。”

這真是個獨特的婚禮，你有幸能聽見他們甜蜜的細節。

司儀這時也笑了起來：“有些任性那種？”

“不，我倒希望是那樣。我的愛人如果能向我撒嬌當然最好，可是那沒發生過。蒽，實際上，很穩重，我根本無法插手很多事，我想成為愛人的依靠一樣的存在。可是目前為止沒跟我吵過一次，甚至不會在意有時我和別人走得很近。”他露出一個充滿幸福感的苦笑。

“在場的所有男士都會嫉妒你的，我得說我都在嫉妒你這家夥了。”司儀半開玩笑地說，“我們需要看看時間了……時間過去得真快，還有二十分鐘我們就該過去享受晚宴了。不過，大家可能還沒聽夠你們的故事，我們要抓緊時間了。”不，你已經聽夠了。

“問吧，我們經歷的每一件事情我都記得很清楚。”所以你們之間的回憶都被他忘記了嗎？

“既然這個難不到你，我們換個問題，評價一下新娘的長相，我發誓這裏的所有人不會透露給新娘的。”

“恩，眼睛很美麗，我非常喜歡。”看起來你輸給了一雙美麗的眼睛。

“很嬌小的感覺，我可以完全抱在懷裏的那種……哦，這句真的不能說出去，會死的。”年輕女士當然嬌小可愛。

“哪裏都喜歡，我都不知道怎麽說了。”你這時才發現你放在膝蓋上的手握得很緊，甚至有些顫抖，你在幹什麽？

「最喜歡利威爾了，利威爾的全部都喜歡。」他曾經這樣對你說過，現在他把這句話轉贈給了他的新娘。

「利威爾，我的心髒獻給人類了，但是我想讓你知道，我的心髒只為你跳動。」

該死的，你見到他的瞬間就知道你輸得多徹底，你的心一點一點疼痛起來，他曾經對你說過的話像鈍了的刀刃一樣，慢慢在你心髒上磨着。

你不能忍受了，因為你想起這場婚禮不是結束，而是開始。未來的日子裏，你怎麽能心平氣和地看着他牽着別人的手走過街頭？

他會帶着別人去看海，看世界上所有美妙的風景。可他曾經對你說過「雖然很想快點看到大海，但是我想等到利威爾願意陪我看的那天為止」。

你不能……

你發現你站起了身，但是因為你在角落裏，沒人注意到你，你從教堂側邊的過道快速向前走去。坐在邊上的人驚訝地看向你，你什麽都管不了了。

你似乎聽見了埃爾文在小聲沖你叫着「利威爾，冷靜」。冷靜？你只知道你他媽再冷靜下去他就跟別人跑了。

18：40

你沉着臉走過去，已經有不少人發現了你。司儀還在繼續問問題：“稍微透露一下，新娘晚宴會出現嗎？”

“或許會，我不确定，無論如何，今晚我們肯定會一起度過的。”

你已經接近他了，更多人看向你，你好像聽見了韓吉的聲音：“等等，利威爾，現在還沒到送祝福的時間。”

你當然知道不是送祝福的時間，而且抱歉地說，你不是去送祝福的。

他這時終于注意到你了，露出驚訝的表情，而他正在回答新的問題：“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我的愛人能出現，我想當面說……”

怎麽？他認為你不該出現在這裏？

你走到他面前，暢通無阻地，可能是大多數人都認出來你是那個所謂的「人類最強」。

然後，你拉住他的手，這時你稍微冷靜了。你在幹什麽？你真的打算破壞他的婚禮嗎？你抓住他了，然後呢？你要怎麽收場？你發現事态發展到了你無法控制的地步……就因為你剛才見了鬼的沖動。

可是馬上，你發現事态往更加詭異的方向發展。

他的驚訝轉換成笑容，非常傻的笑容。他輕聲說：“我的禱告一定是被聽見了。”

等等，這是什麽情況？你被摟入一個熟悉的懷抱，他在你耳邊用很小聲地嘆息：“我真的很高興，利威爾，你肯公開我們的關系。我想你想得要發瘋了，最近我總是找不到你，我幾乎以為你不再……”

“打擾一下……”司儀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虛弱，就像是剛剛經受一次很大的驚吓，“耶格爾先生，這位就是……就是……”

你還沒做出反應，你的唇被狠狠吻住，他迫不及待撬開你的牙齒，舌尖勾着你的舌頭纏綿起來。

他放開你時，眼睛亮亮的，他用響亮的聲音說：“我等到我的愛人了，接下來的環節，我想可以開始兩個人一起進行了。”

那麽……你被耍了？你想起前段時間……你現在可以把他的頭按在地上狠狠地踩上去嗎？

幫兇就是這些……你發現在場所有的人都可憐地張大嘴，驚異地看着你們，你敢說用面包都塞不住他們此時大張的嘴。

他們臉上的表情當然是像當一個人發現自己被傻瓜愚弄以後那樣類似的表情，你不是很肯定你的臉上有沒有同樣的表情。

如果這是他的小把戲……那麽真正的傻瓜就是你，以及在坐的所有人。

司儀總算找回他的聲音：“抱歉，我不知道你的結婚對象是……是位非常優秀的先生，早知道我就不會用「她」來稱呼「他」了。”

他一臉幸福地摟住你的腰：“不，是我沒有說，利威爾過去一直不肯公開我們的關系。雖然，他同意了我的求婚，我還是想尊重他的意願，讓他選擇公不公開我們的關系。”

你現在可以确定你臉上的表情一定蠢得可以，你怎麽不記得你答應過一個根本不存在的求婚？他在編造謊言讓他的惡作劇合理化？可是……他的表情很認真。

稀稀落落的掌聲在教堂裏響起，逐漸演變成了巨大的歡呼聲和尖叫聲。

你可以聽見韓吉在嚷嚷：“利威爾，你隐瞞得太好了吧！”

你還能聽見許多興奮的聲音。

“天，這一對看起來好完美，他們閃亮得我的眼睛什麽都要看不見了。”

“早知道，哎，我買的新婚禮物顯然不合适……”

究竟發生了什麽？你感覺現在在看着別人的鬧劇一樣。

你的無名指突然感覺到涼意，一枚戒指出現在那裏，人群的歡呼聲更大了。

他牽住你的手，對人群說：“那麽，我和利威爾去換衣服，大家可以去享受晚宴了。”

19：10

你拎着他的衣領，狠狠把他甩在床上，然後你就勢趴……不，是壓制在他身上。

“小鬼，現在你可以好好解釋你一下你的惡作劇了吧？如果你的目的是為了折磨我看我崩潰，那我可以告訴你，你再有耐心點你的目的就達成了。”

“請等一等，你在說什麽啊？我的目的？我的什麽惡作劇？”他的表情無辜到了極點。

“那麽，那封請帖是真的？你現在想要告訴我我的出現是你和你親愛的新娘之間的一個賭注？”

“新娘？我還有什麽新娘？請帖當然是真的……”

繼續裝傻？你松開他的衣領，打算起身，下一秒卻發現你被他按在了身下。

“不，利威爾，利威爾你沒看我給你的信嗎？”他着急地問。

信？你只收到了一個信封和裏面的請帖……信封？被你扔到哪裏去了。

“果然沒看嗎？就放在信封裏，我折起來放進去的。”

……

你和他對視了很久，發現你們都找不到話來說。

“利威爾竟然沒看。”他的聲音有些委屈，“怪不得回城後在約定的地方一直沒等到你。頭兩個晚上我在集合點沒看見你，我以為你過去了，我就去等你。可是你一直沒來。第三天我也沒看見你，韓吉分隊長說你還沒來，我去了很多地方找你。第四天一大早我請假去你住的地方找你，發現你不在……”

“然後我去參加「狩獵活動」了。”你接過他的話，同時感到頭疼，“婚禮前你來找過我？”

“對啊，我都要瘋了，利威爾我想你。我敲門，叫你的名字，一點動靜都沒有，我哪裏都找不到你。”

你的大腦有點跟不上的感覺，不，還有個關鍵的問題。

“請帖是怎麽回事？”

“我想早點給所有人發請帖，但那之前我想讓你确認一下請帖有沒有問題……我在信裏提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