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奧特斯變成了人類。

當它吸收了迪迪已經修煉成功的靈丹後，獅身化為了一具人類的身體，黑色頭發麥色皮膚，長手長腳的，肌肉分布得很均勻，和正常人類無異，外形甚至更優秀。

松鼠精千辛萬苦幹掉那棵像條泥鳅一樣亂鑽的樹精之後趕回來見到這副場景似乎并不意外，只是感嘆一聲造化弄人，然後沒看克洛斯一眼就離開了。

而真正的索臘特被清洗了記憶，醒來之後就繼續自己的流浪生活。

克洛斯靜靜的守候在全身赤果的奧特斯身邊等待他蘇醒，餓了就随便啃些草皮，渴了就忍着，無論再熾熱的烈日懸浮在頭上它都紋絲不動。

幸好奧特斯在第三天就醒了，那時候克洛斯餓得頭暈眼花以為是自己的幻覺，等它見到奧特斯盯着自己的身體看然後露出一臉見鬼的表情才确定眼前的景象是真實的。

奧特斯以為自己在做夢，好奇地捏了捏自己的胳膊肉，又捏了捏自己腿間的玩意，嗯，跟自己原來的一樣大。全身光禿禿的沒了皮毛的遮掩讓他覺得一點防護都沒有，脆弱得分分鐘被咬得皮開肉綻。他發現克洛斯還保持着獅子的模樣，這讓他覺得哪裏不對勁，再看看周圍，遲疑地問：“我……這是死了嗎？”

“你還活着。”

他摸了摸自己光滑的皮膚，納悶起來，“可我……我怎麽……”

“迪迪救了你，它把靈丹給了你。”

奧特斯臉上閃過一絲迷茫，而後慢慢會過意來，神情變得凝重，緊張地問：“那它現在……”

“煙消雲散了。”

他微微怔了怔，烏黑的眼珠驟然迸發出滔天的怒意，面孔瞬間猙獰起來，磁性的聲音驟然壓低竟有以往作為獅子時令人屏息的威嚴氣勢，“是誰？！”

克洛斯的聲音有些飄忽，它晃了晃腦袋努力讓自己清醒，面上的平靜讓奧特斯看不出倪端，“上次來找迪迪麻煩的樹精，這次它是來報複的，不過有一只松鼠精消滅了它，它以後恐怕都不會出現了。”

奧特斯忽然劇烈咳嗽起來，感覺自己喉嚨奇異的發癢，忽然他想起迪迪之前就是這樣把靈丹喂給他，他心裏一陣抽搐的痛，又恨又悔，是他連累了迪迪，要不然樹精不會來複仇，迪迪也不會遭此艱難！正在自責的他完全沒注意到旁邊搖搖欲墜的克洛斯，待他聽見一陣悶響之後才驚覺克洛斯已經暈厥過去了。

他不習慣地操縱着這個人類的身體抱起克洛斯去尋找附近的水源，此時旱季早已接近尾聲，沒過幾天下起了一場傾盆大雨，如饑似渴地填了一肚子的水之後就感覺到餓了，可是他一副人類的身體無法憑借本能去捕獵，而且克洛斯還處于昏迷狀态，不得已之下他只好去試試。幸運的是雨季來臨後不少野兔在四周奔走，他笨拙地用手去抓兔子，結果兔子沒抓到一只他自己就摔得遍體鱗傷，懊惱地甩了甩沾了泥水的頭發，他坐在地上束手無策地看着那一只只野兔在自己面前蹦來蹦去，要是以往他早就撲上去叼着五六只兔子慢慢享用了！

他抓了抓頭發苦惱了一會兒，最終決定不能再這麽頹廢下去，爬起來有點艱難地擺動着自己的雙腳，要是迪迪在的話，它一定會嘲笑自己的狼狽吧？

克洛斯醒來的時候就看見赤身果體的奧特斯掰開兔子的腿直接一口咬在嫩肉上狠狠撕下來在嘴裏嚼碎，那茹毛飲血的模樣要是讓外面的人類看見指不定會被吓成什麽樣子。奧特斯見它醒了就習慣性地扔給它一只仍在垂死掙紮中的野兔，克洛斯也沒吭聲，低頭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它實在太餓了。

吃飽喝足之後奧特斯腆着肚子躺在逐漸冒出綠芽的草地上歇息，克洛斯雙爪疊在下巴下面墊着，優雅地閉目養神。一時之間誰也沒說話。

“我要幫迪迪複活。”

克洛斯睜開眼睛。

“我要找到那只松鼠精，問它怎麽幫迪迪複活，我相信迪迪不會就這樣消失的！”

克洛斯保持沉默，閉上眼繼續休憩。

奧特斯這副模樣是不能再繼續呆在這個地方了，而且他發現自己只能聽懂克洛斯說的話，其他同類或者動物他根本無法溝通，這恐怕跟克洛斯身上帶有迪迪的靈力有關。

他獨身一人沒有任何工具可以離開這裏，只好一邊倚靠自己的雙手捕獵填飽肚子一邊等候路過的旅游車，克洛斯有時候也會跟着去捕獵，要是遇上危險的動物克洛斯會率先擋在他面前沖對方咧牙挑釁，奧特斯那時候的心情十分複雜。

眨眼間半個月過去了，連綿的大雨終于有了停歇的趨勢，旅游業估計也快開始運作了，直到某天奧特斯終于看見遠處傳來車輪滾動的聲音，沒等克洛斯阻止他就徑直沖了上去攔路截止那輛汽車。一般人見到自己車前忽然出現一個全身光果還神情興奮的人都會被吓一跳然後迅速調轉車頭離開或者報警，幸好車主是個膽大的人，試探性地問了他幾句大概知道這個人應該是旅游的時候不小心迷失在草原上還被動物撕破了衣服（這一切都是他自己腦補拼湊出來的，實際上奧特斯只說了“帶我走”“快點帶我走”這幾句摸不清頭腦的話），當他看見還有一只獅子跟着上車時頓時吓得魂不附體，急忙大呼小叫地趕走它，奧特斯不滿地抓住他的手，目光兇狠地說：“它和我，一起！”

車主自認倒黴地載着一人一獅離開了這裏。

當奧特斯坐在車上看見窗外的風景逐漸由草原變成高速公路再變成繁華盛都的時候，再怎麽鎮定也難以控制臉上浮現出的驚訝，各種各樣從來沒看過的建築、櫥窗裏奇形怪狀的物件、形态不一的人類，他尤其仔細研究了他們身上穿的衣服，想象自己未來也要穿上這樣的衣服被束縛着，頓時眉毛皺了起來。

車主以為他坐得太久不耐煩起來，趕忙說道：“我現在先帶你去我家，你這頭……獅子，不能被任何人看見，最好是藏在隐秘的地方，不然會惹上大麻煩的！”

奧特斯知道人類害怕獅子，也沒有多說什麽。

當車子停在車主的家門口時，走下來的一人一獅着實把這家人給吓壞了，後來經過解釋勉強接受奧特斯和克洛斯住在他們家一個星期。奧特斯在這幾天裏已經基本掌握了人類的生活方式，身上穿着肥大的T-恤，牽着克洛斯趁着深夜無人時跟這家人告別，後來找到小區裏某間窄小的房子裏暫時住下。

奧特斯沒有錢只能去找工作，于是他把克洛斯鎖在房子裏，直到傍晚才回來。他逐漸學會了如何操控這副身體，漸漸的他的行為姿态和常人無異，只不過他腦子裏的知識有限而且沒有身份證，找的工作不是苦活就是黑活。他停留在這個地方三個月就必須得搬走，因為克洛斯一直呆在這裏不可能不被其他人發現，只好頻繁轉移居住地。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