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絕食抗議

微涼的細雨,緩緩地跌落在空闊而氣勢威嚴的皇朝禁宮之內。

風,緩緩地帶起張良潔白的衣角,在空氣裏淩冽作響。

“先生……陛下等您一起用膳。”背後,一身墨衣玄裳的侍女站在背後面無表情地提示那站在屋檐下,看着細語出神的白衣身影。

張良并不回答,只是随着女子的聲音,緩緩地轉身,朝着鹹陽宮走去。

那裏……

是他的囚牢……

而那個喚湘舞的女子,便是他的牢頭……

他曾以為,只是性命而已,他無所畏懼,所以他來了。卻不想,他踏進的,是這樣肮髒的一個深淵。

嬴政暴虐,折磨人的手段層出不窮,可是對他,似乎還算仁慈。

自那日過後,嬴政親手将鹹陽宮變成了他的囚牢。更派了陰陽家的高手湘舞寸步不離地守着他。他自己每日一早上朝,處理政事,下朝便回這鹹陽宮來,親自守着他用膳。

風起,迎上張良那蒼白而透明的臉頰。雨,輕輕地飄落在他臉上,似淚珠一般,晶瑩而透明。

從很小的時候,張良就已經不會流淚了,因為哭得再厲害,他依然要去面對那些悲傷與困難。所以,即使傷得再徹底,他都是淡淡地微笑着,讓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回到鹹陽宮的時候,嬴政已經換下了朝服,一身玄色的龍紋衣裳,将這帝國皇帝的威儀襯托得淋漓盡致。

嬴政孤傲凜冽,深黯的眼底充滿了寒光,烏黑的頭發,嚴謹地髻于頭頂,面容沉冷而俊美,身邊更是圍繞着一股冰涼的氣息地坐在已盛滿菜的案邊。

張良淡淡地睨了嬴政一眼,一語不發地随之坐下。

這一月以來,他似乎已經習慣了這樣,他不想跟嬴政說話,而嬴政也不勉強他。兩人除了晚上同卧一榻,幾乎都沒有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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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良面上溫潤如玉,謙謙有禮,但其實性子剛毅堅決。

嬴政雖施了手段将他囚于鹹陽宮內,卻也不敢再過分強求。且自從那日張良咬舌之後,嬴政便時常覺得眼前這個人可能随時會以死相挾。

因此,心中很不放心地派了陰陽家的湘舞整日寸步不離地跟着他。而每晚的睡覺也都老老實實,不敢逾越……

當然,其實也不是他不敢,而是他試過,結果很慘烈,不止張良慘,他更慘。

至于怎麽個慘法,據趙高偷聽到的八卦是這樣的。

張良咬舌自盡被救,修養了十餘日才好過來,而張良卧榻的那些日子,嬴政幾乎是日日與張良同枕共寝,雖然其間沒發生什麽,但張良瞧嬴政還算老實,也沒義正言辭地拒絕,所以他們的始皇帝陛下,心裏也開始心猿意馬起來,想着他這許多日的表現很良好,張良是不是接受他了。于是……某個夜黑風高的晚上,嬴政趁着張良閉目熟睡之時,便發動了偷襲,卻不想,嬴政虎狼之勢,手腳動作太大,将人給弄醒了,其中各種香豔刺激,趙高忍不住邊想便流口水……

至于後果……

堂堂大秦帝國的一國之君,一腳被張良給踹下了床,甚至氣得一怒之下,摔門而出。當然,前腳剛踏出鹹陽宮,後腳就被人給攔住,然後被嬴政被抓了回去。

張良氣急之下,順手拔了嬴政懸在屋內的天問,不由分說,便向嬴政刺了去。過程驚險刺激,但好在有驚無險,張良雖然拔得利劍在手,卻奈何氣力不濟,當場便被嬴政制服。

那一晚,據說許多人都過得戰戰兢兢,尤其是趙高,心中既擔心他們的皇帝陛下,又不敢近身伺候,心裏貓撓似的,在鹹陽宮外轉了一宿兒。

好在那一晚之後還算平穩,嬴政大早上睜眼對趙高說的第一句話便是,這件事兒要是傳出去,就要他的狗命。趙高瞬時便舉雙手發誓,絕不敢透露半點風聲。

不過,這事兒他倒是可以瞞下去,這皇帝寝宮藏了個除陛下以外的大男人他可是怎麽也瞞不住……

且這個男人自第二日醒來便不吃不喝地鬧絕食,他就是更郁悶了……

第一日……

趙高:“先生……你嘗嘗,陛下特意讓人給你熬的雞湯,補身子……”

張良瞟他一眼。

第二日……

趙高:“先生,這盤點心不錯,奴才特地端來,你吃一塊兒?”

張良瞟他一眼。

第三日……

趙高:“先生……求求你了,都三天沒吃東西了,你就吃一口吧……”

張良沉默不理他。

第四日……

趙高跪在榻前,一邊抹淚一邊哭道:“先生……你要再不吃,奴才這條小命兒就沒了……”

張良閉着眼前,動也不動。

第五日……

嬴政怒了,直接端着湯,掐開他的嘴給他喂進去,然後又被吐出來……

張良那張小臉兒,已經蒼白得開始透明了。

第六日……

太醫戰戰兢兢地邊抹汗邊抖擻地說,若再不進食,怕是要香消玉殒了。

嬴政一臉黑沉地在他耳邊威脅,若再這樣,他就滅了儒家和小聖賢莊。

張良依舊沉默不吭氣兒。

第七日……

暴君心慌了,說話也軟了,你若肯吃東西,以後我絕不強迫你。

張良睫毛微微動了動,依舊沒睜眼。

第八日……

嬴政連朝都沒心思上了,守在床榻邊上,黑着臉瞪着那個絕食抗議的人一整日,終是不忍地嘆息道:“我嬴政以江山帝國起誓,若日後再強迫你,便江山無主,絕不違誓。”

此話一落,張良緩緩地睜開眼,氣息微弱地看着嬴政點頭。

頃刻間,嬴政的臉變得黑中透着綠光,身上更是散發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氣兒。

這一場戰争,嬴政真是敗得一塌糊塗啊……

經此一役,張良心中才算放了點心,雖仍在嬴政的手掌心上,至少不用随時擔心他撲上來……

只是每日冷眉冷眼,閑暇時看看書,在鹹陽宮附近走走,那嬴政雖然每日仍是與他同榻,卻是很守言地不再逾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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