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韓相少子

萬物靜寂,微弱的光芒,照亮整個小屋,肆虐的風雪,刮過木屋的窗棂,沙沙作響。

張良睜看眼的時候,一眼就看到氣勢淩冽的衛莊,伫立在窗棂邊,沉寂地看着屋外的風雪。

“醒了?”衛莊未曾轉眼看他,只淡淡地從唇角逸出這兩個字。

“醒了……”張良輕笑着從床上坐起,身上那股冷寒之氣已然消失殆盡,想來身上七絕蠱的毒應該已經解了。

“接下來,你怎麽打算?”纖小的木屋,除了張良和衛莊,便只有一個滿身是泥的老頭兒,撐着手,支在桌上打盹兒。

張良有些不解地看了看衛莊,不答反問地說道:“比起這個,我倒比較好奇,你是怎麽從墨家手上,接到我的?”張良有些壞心眼兒地看衛莊略略有些不自然的表情,嘴角輕笑地揚起。

其實也不能怪張良太八卦了,此次雖說是他一手執導的棋局,墨家和蜀山的人肯參與其中,亦曾是看在他的面子上,不過,流沙與墨家應該會少不了碰面的機會,而依着兩家所結的梁子來看,估摸他們沒少劍拔弩張地對峙過。

“他們……在隔壁……”衛莊還是老樣兒地板着一張臉,不過能看到他情緒之中的不自然,張良心中還是稍稍有些愉悅了。

從以前,他就覺得衛莊将自己壓抑得太深沉,不管是年少還是如今,他都一直将自己壓在地獄的最底層。

如果說張良曾經還如孩童一般單純過,那麽衛莊,便是一直活在黑暗之中,直到如今,張良都還記得與衛莊第一次遇見時,他所說的話……

如果,不曾得到,就永遠都不會失去。

“哎呀……你醒了……”張良正輕笑衛莊的不自在,那一直趴在桌上的老頭兒卻驀然睡眼朦胧地從桌上起來,完全無視衛莊身上冷冽的氣勢,徑直走向張良,搭上他的手腕,邊點頭便說道:“果然年輕人就是身體好,這麽快就恢複了。”

“老前輩……”張良淺笑着向老頭兒揖手,早在他醒來之時就發現那個人便是數日前他和墨玉麒麟撞上的奇怪老頭兒。

雖然好奇衛莊和墨家的人為何會出現在這裏,不過,對于這個老頭兒,他卻是一點兒也不奇怪,從一開始他就知道,他并不像外表那樣,是個碌碌的農夫,雖是猜不透他的目的,但看來,對他們似乎也沒有什麽敵意。

“什麽前輩後輩的,老頭兒姓黃,不姓‘老’。”念念叨叨的碎語聲中,老頭兒似是不高興地摔門而出,倒讓張良愣了愣,不知何處得罪了他。

“你認識他嗎?”張良反應了半晌,才從那重重的摔門聲裏反應過來,見衛莊與老頭兒全無交集,他卻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可是又說不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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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認識……”衛莊終于轉過了眼,冷厲地看向張良道:“我是跟着墨家的人來的,他們并不知道我在這裏?”

“這樣麽?”張良似乎未曾想到,衛莊竟然是偷偷跟來的,心中不免有些擔憂。

“嬴政已經決定回鹹陽,明日便要動身,我已經讓白鳳去接應小麟,這次來找你,只是想給你一個忠告。”衛莊渾身的散發的氣勢,甚是惑人,尤其是現在,看着張良的眼,冷得猶如寒光閃閃的利劍,仿佛随時都會将他吞噬一樣。

“洗耳恭聽……”苦笑地移開眼,張良亦被那雙眼,看得全是寒冷了起來,其實他或許已經猜到他要說什麽了,因為那句話,五年前他就已經說過一次了。

“如果想死,最好離我遠一點,我可不想被你拖下水……”一字一句,與五年前一樣的話,雖然張良早已想到,不過,這一次,氣勢卻是完全不同了。

“好……”淺淺的一聲嘆息,從張良的口中無奈地逸出。其實他一直很想問衛莊一句話,這樣口是心非的冷漠,他還打算堅持多久。

不過……沉吟了半晌,張良終究還是将那句話咽了回去,因為他知道,對于衛莊,性命什麽的,全然比不上他的面子重要。

衛莊從窗子一躍而出的時候,門口迅速地閃進來一個人,張良一看那喜怒全擺在臉上的表情,便忍不住笑了出來。

“喂……衛莊你個混蛋,竟然跟蹤老子,不要臉……”盜跖的輕功很好,不過那嗓門的傳音功夫似乎也不弱。當然……如果不是衛莊輕功也很好的話,聽到盜跖這聲挑釁的叫罵,應該會很迅速地回來,與盜跖互瞪幾個回合的。

“小跖……人都走遠了,別浪費口水了。”對比盜跖的暴躁和憤怒,從門口緩緩進來的雪女可就淡定多了,那脆如銀鈴的聲音,帶着笑意,成功地讓盜跖閉嘴。

“雪女姑娘……高統領……”張良看着接下來走進的兩人,甚是有禮地揖手道:“此次承蒙墨家相助,子房感激不盡……”

“先生嚴重了,初來桑海城,曾得先生幾番搭救,這次,應該是墨家還恩的機會。”高漸離客氣地回禮,看着從門外魚貫而進的墨家衆人,又看張良,不禁問出在場人都很好奇的話題道:“嬴政手段雖毒辣殘暴,不過依儒家在桑海的地位,不知為何會囚禁先生?”

為何嗎?張良雖猜到衆人遲早會有此一問,卻也沒想到會這麽快,心中不禁有些遲疑。

“若猜得不錯,子房……可是五年前從嬴政手中消失的韓相之子?”呼呼地風雪聲,落進沉默的空氣之中,張良遲疑之下,引得蓋聶微微皺眉,見張良擡頭看他,卻并無制止之意,不禁娓娓說道:“當初嬴政本打算先滅齊楚燕趙,不過後來卻突然改變主意了,之前我一直猜不透是什麽原因,讓嬴政改變計劃。不過,三年前,我在嬴政的寝宮無意間見到過一張畫像,嬴政似乎很喜歡那張畫,即使入寝,也将它置于枕邊。雖然不知道畫中所為何物,但也直到嬴政甚是重視。直到有一次,趙高喝醉不小心說漏嘴,我才知道,那畫上之人,乃是韓國丞相張平少子,陛下乃是因為他,才臨時改變決定,先将韓國覆滅在鐵蹄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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