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南皇一族

飛雪清冷,卷起趙高的的衣擺,凜冽作響。縱使風勢冷厲如刀,卻也阻止不了他端着藥,急急忙忙地向鹹陽宮走去的身形。

嬴政自從回到皇城就病了,每日昏昏沉沉地,都在喊着那個人的名字,可是……

他早已不在了啊……

微微一聲嘆息,趙高看着依舊高燒不退,昏迷的嬴政,眼角微微有些濕了,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嬴政這麽用盡心思地去讨好一個人,第一次覺得那個帝王,是有感情的。可是蒼天偏要如此捉弄他,讓他得到,卻又失去。

三日之前,行過馬夾彎之時,高挺的懸崖之上,突然滾下許多巨石,陰陽家衆人護着嬴政驚險地躲過,張良卻是被巨石砸中,立刻便墜下懸崖,這許多日,嬴政派了許多人去崖下探尋,均是有去無回。這絕命谷,落下去,焉有活命的機會。

細碎的月輝,緩緩地透過窗棂,落在嬴政蒼白得毫無氣息的臉上。

緩緩地睜開眼,嬴政看着那朦胧如煙的月,眼中微微的水光潋滟地帶着星光。

你終究……辜負了朕對你的信任……

消散如煙的孤月清輝,在嬴政的腦海中,若隐若現地刻畫出那個人的臉。

冷若冰霜、怒不可竭、淺笑沉吟、羞澀惱怒,每一種他曾經對他的表情,他都記得那樣清楚。

彷如五年前,在紫櫻花的樹下,他初見他的那一瞬,他軟語呢喃地問他:“你是不是迷路了,我帶你出去。”

溫柔的指尖,在空中畫着他的模樣,閉上眼,卻再也看不見他的容顏,心中,似乎疼得将要窒息一般。

飛落的雪,從他眼中一劃而過,嬴政突然想起将那個人囚禁的時候,她曾淚眼婆娑地說,如果有一天,你愛上了一個人,可否讓我見他一面。

原本,他打算,這一次回來,就帶他去見那個女人的,卻不想,他們的緣分,竟然是這樣的淺薄。

他知道,張良已經逃開了他,從他決定回鹹陽的時候,從三日前的那場混亂。

你想毀掉的東西,只有朕的帝國嗎?既如此,朕便成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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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緩地閉上眼,一滴淚,從他眼角,落進綿綿的絲綢之中,了無痕跡。

他與他的相遇,快得仿若彈指一瞬,他們之間,沒有往後的似水流年,無論他有多愛那個人,在他心裏,終究會消散如雲煙。

可是,這一切若都是錯誤,當初又為何讓他遇見他。

緊緊地捏着手,嬴政已全然感覺不到疼痛,手上漸漸沁出的血液,直到,纖白的被子被浸濕,開出一朵朵豔豔的紅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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黯淡的星辰,映出張良的眸子裏的閃爍的光芒,微微的一聲嘆息,從他口中逸出,他終究還是放不下那個人,無論他對他是恨還是其他,那個人都已經在他心裏了。

“表哥,黃老頭兒說,明日,在莅雲山遠夢亭等你。”屋外的風雪很大,蘇陽看着張良眉宇間淡淡的傷感之色,在他身後緩緩地說道。

“好……”清淡的應了一聲,張良收回目光,轉眼見蘇陽有些擔憂的神色,不禁微微一笑,覆上他的腦袋,揉了揉說道:“不要擔心……”

“子房……”蘇陽還未及答話,便聽見背後一個略略蒼老的嗓音響起。

“徐夫子……”張良看見來人,微微欠了欠身,恭謹道:“可是有事相商?”

其實三日前,從張良拒絕那個黃老頭兒的要求時,張良便發現徐夫子面色有異,他想,或許因為蓉姑娘之故,也沒甚在意,因此此時見他來找他,也沒有多大吃驚,只淡淡地笑着看他。

“可否進屋細說……”外面風雪甚大,徐夫子指了指背後的小屋,對張良說道。

微弱的燭火,将要燃盡,蘇陽出了小屋,去找新燭。

徐夫子見蘇陽離開,方緩緩地坐在小凳上,雙眉緊皺地對張良娓娓說道:“母親當年鑄成殘紅之劍時,我曾問她,當今之世,名劍之中,可有比殘紅更鋒利的劍刃。母親當時想了很久,才回答說,天下利器,若問能稱霸者,當屬名劍‘天問’,取自殺伐無因,天道問罪之意。我很好奇,便問‘天問’乃何人所著,母親當時沒有回答我,直到……她去世之時,方告訴我說,天問乃楚國南皇一族的守護之劍,由上古時紀便與天書一并流傳後世,南皇一族世代守護,盛世隐,亂世出,若書劍現世,應是天道不公,人神共憤。南皇一族,世代傳襲‘黃’姓,族者,皆為長壽須發之老人。我看那老頭兒,或是南皇一族之人。”

“南皇一族?名劍?天書?”張良被徐夫子一番話所震懾,他雖聽過軒轅帝有《素書》流傳後世,卻也只知道那是一個傳說,到底有否,實在不敢妄言,不過瞧徐夫子對他說的此番話又是言之鑿鑿,不禁奇道:“不知徐夫子何以知道這些,子房竟從未聽過……”

“實不相瞞……家母便是南皇一族之人。”徐夫子見張良言語微異,知道他不相信他,沉吟了半晌,方出言說道:“當年父親為鑄成名劍曾四方游歷,尋鑄劍之石,于楚國遇見母親,母親為了跟随父親,偷偷溜出南皇族地,直到死時,才告訴我。”

“竟是如此?”張良微微驚詫,不想竟然真有南皇一族,可是即使那老頭兒真是南皇一族之人,他也想不透,老頭兒為何要他隐居。

亡秦之路,非一日可盡,或将傾他終生之力,亦不得而行。天将不惑,若真随那老頭兒隐居三年,又會不會因此錯過機會呢?

“時也,命也……亂世之中,天書順時而出,南皇一族,便有責任,為其尋找主人,終結這場戰火硝煙。”沉重的眉眼,映着徐夫子嚴肅的臉,氣氛有些凝滞,引得張良心中也不禁緊張起來。

“明日,黃老前輩約我于遠夢亭相見,到時或許就知道他所謂何意了,若真能亡秦之暴、政,我便随他三年又何妨。”微微地笑着,張良緩緩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道編成這樣,會不會被鄙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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