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定妝照

——沈清溪親自拍的定妝照最好看——

娛樂圈是一個極度迷信的圈子。

因此,劇組一早就找好了人算好了吉日吉時。

大師說這部劇只有在7月15日的7:15分開機最好,保證能夠拍攝順利,收視紅火,賺得盆滿缽滿!

大師甚至連天作之合家庭美滿這種話都說了出來,反正就是要在今日今時開機,其他的日子都不行。

秉着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原則。第二天大家都早早到了現場,一個都沒敢遲到。也是因為如此他們劇組才那麽着急得要敲定演員。

姚執着是第一次參加這種儀式,覺得非常新鮮。他像還在對世界充滿好奇的孩童一樣眨巴着眼睛觀察着周圍的一切。

陸深和陳導率先上了香,姚執着伸手示意沈清溪先上,沈清溪謙虛地擺手。

開玩笑,她還不想被粉絲們的唾沫星子淹死。

于是乎,這倆人跟小朋友過家家似的在原地你推我我推你的玩了半天,跟旋轉陀螺一樣在原地轉圈。

最後在導演的催促下才收斂起玩鬧,一齊走到案前插了香拜了拜。

這卻苦了站在他們身後的趙清清。

此時的趙清清眼睛瞪得像銅鈴,眼珠子卻不動。

他長得漂亮,像一個漂亮的呆頭鵝一樣杵在香案前。

等他緩過神來嘴裏卻一直念叨着:“這絕對不是我認識的姚老師。不是的,肯定不是的……姚老師一定不會這麽幼稚,肯定是我起太早沒睡醒眼花了,要不然就是姚老師大早起的吃錯藥了!嗯,一定是這樣……”

他身後的段淩兒十分不能理解那個在舞臺上一本正經散發魅力的當紅偶像在那神神叨叨些什麽,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修仙念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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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她也覺得趙清清肯定不是她從互聯網上所了解到的趙清清。

開機第一天沒什麽戲份,一上午就只有趙清清和淩兒的一場戲,陳導親自跟着,就想看看倆人的水平和狀态,好加以指導。

而沈清溪和姚執着卻被化妝師叫去化妝室要給他倆拍定妝照,他倆是最後才定下的演員,其他演員的定妝照早就拍過了,只剩下他倆。

也許是今天的天氣太好,倆人之間的氛圍不知在哪一個點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即使現在沒一個人開口說話,倒也沒有第一天見面時那麽尴尬和生分了。

姚執着安安靜靜地坐在化妝鏡前任由造型師折騰,而沈清溪偏生是個愛玩笑的,一刻也閑不住,看着姚執着如此乖巧的模樣便起了逗人開心的心思。

她坐在在椅子上一動不動,眼巴巴地盯着鏡子裏面的姚執着看,誇贊的話那簡直跟不要錢似的往外蹦:“姚老師真帥!這是人類能擁有的美貌麽?姚老師的臉什麽時候能換給我生活一天我就滿足了。”

姚執着一直有意無意地偷瞄着鏡子裏的沈清溪,本來已經被她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了,現在又被這一連串突如其來的誇贊鬧紅了臉,嘴張了半天也沒能說出一句話。

他嘴笨,坐在椅子上一時有些手足無所,像只焦躁不安的小動物。

“噗……”正給姚執着抓頭發的造型師姐姐沒忍住笑出來聲來,不禁揶揄着:“姚老師這也太純情了吧。以前看節目還覺得您很高冷,原來這麽容易害羞啊。”

以前那麽多粉絲當着他的面吹他帥得慘絕人寰也沒見他這副小媳婦兒的模樣。

姚執着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緒,“你也很漂亮。”他對正憋笑的沈清溪回誇了這麽一句,語氣無比真誠。

沈清溪十分有自知之明,自戀道:“恩,我也知道我很漂亮。”

姚執着:“……”

沈清溪一向是個美而自知的人,從小到大每個見到她的叔叔阿姨爺爺奶奶都會忍不住誇上一句,“哎呦,這姑娘長得可真俊!”

因此,她對于一些對她外貌上的盛贊已經有些免疫了。

沈清溪此話一出,已經有些人要憋不住笑了,再加上姚執着微張着嘴無言以對的模樣,一屋子的工作人員徹底憋不住了,一個個笑得人仰馬翻。

大家都習慣了姚執着臺前冷若冰霜的一面,乍一看見他這麽可愛吃癟的樣子都喜歡得不行。

姚執着這還是人生第一次被這麽多人圍着打趣,他只能紅着脖子強裝淡定,一本正經地替自己着補:“我也知道我很帥。”

他不說還好,說完大家笑得更歡樂了。

而姚執着只能瞪着一雙眼無辜地沖身邊笑得正歡的沈清溪眨了眨。

他有點不能理解這到底有什麽可高興的,難道他他不帥麽?他說得不對麽?

這個名為「姚執着」的生物根本不能理解人類對于反差萌的狂熱喜愛。

姚執着之前為演唱會和雜志封面也拍過一些照片,但現在當着清溪的面拍,有點奇怪……

他突然連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麽放了,整個人渾身上下都寫着「我很不自在」這幾個大字。

他之前就有「逼死攝影師」的優良稱號,現在任憑攝影師如何調動都進不了想要的狀态。

沈清溪坐在旁邊拿着保溫杯喝了口熱水,跟正給她盤發的造型師說了句話便兀自走到攝影師旁邊拍了拍攝影師的肩膀,示意其把相機給她。

攝影師比了個ok的手勢表示了解,并笑得一臉別有深意。他擡手就把相機甩給了清溪,自己走到旁邊休息去了。

沈清溪低頭認真的調整了下參數,故意道:“咳咳!姚老師,本沈大攝影師來了。我跟你說,我可是很貴的,耽誤了我的時間您可負不起這責任。”

她聲音不大,但足以讓整個屋子的人都能聽見。

姚執着瞬間被她的模樣逗笑。

沈清溪的頭發還沒弄完,半邊頭發被夾在腦袋頂,發稍在顱頂炸開一個親媽都認不出的奇異姿态,跟一朵雞冠花似的,而另半邊頭發依然乖順地披散在肩上。

正常人看到她這樣的造型只會覺得滑稽,但姚執着卻覺得有些可愛。

他注視着着眼前的人,眼底逐漸有了微弱的光亮。

沈清溪随手拍了一張看了下效果,相機顯示器上的姚執着呆愣地站在那裏望着鏡頭,但眼底的笑容像是能溢出屏幕。

一瞬間,她覺得她好像是見過這樣的笑容的,像破碎的星星。

“姚老師果然是人群中最亮眼最獨特的那顆星星,一眼就能看得到。”

沈清溪的目光從照片移到姚執着的臉上,燦爛地沖他一笑。

姚執着瞳孔震了震,直直地望着眼前的人。

最獨特的星星,一眼就能看得到麽?

他擰了擰眉,那她之前怎麽沒看見?

自己一米八六的個子,應該不算矮,站在人群裏也算是另一種方式的「鶴立雞群」,這都沒看清楚麽?

她的笑顏恍得他有些迷醉,像是久遠記憶裏的某一天,一個殘破秋季的傍晚,廣闊天際邊那一抹橙紅的色彩。

姚執着不知道沈清溪這堪比粉圈彩虹屁一樣的誇贊都是從哪裏學來的,但每次聽完心髒都止不住地躁動,好像随時都能沖破胸膛炸成一朵絢麗的煙花,就連火光熄滅時掉落的一滴硝煙渣子都能輕易将他的心髒點燃。

算了,不管她是真誇還是假意,他都喜歡聽。

“姚老師,難道是我太沒有魅力了?誇你你都不開心。”沈清溪見姚執着在發呆,她邊說還邊轉了一個圈,最後還拉起裙擺的尾端微微朝姚執着鞠了一躬。

她手裏還端着相機,相機的線随着她的動作将她的身子纏繞束縛起來,像一個被綁起來的蝶蛹,是真真正正的可愛。

像他家裏那只調皮可愛的貓咪。

他終于是忍不住勾起唇角,微微笑着朝面前的人伸出食指隔着這一段距離虛虛地點了一下,溫柔訓斥:“調皮。”

不說別人,就是常年跟着姚執着的助理小白站在旁邊見了這場面同樣是目瞪口呆。

小白拿着姚執着的杯子敲了敲自己那渾圓的腦袋,一臉不可置信。

他跟了姚執着四年時間了,自認為對姚執着的情緒能夠一眼就看透,就算姚執着平時話不多表情也不多他也能看出來他開心與否。

說實話,他還從沒見他跟誰這麽說過話,邪了門了!

沈清溪是做什麽了大不了的事情麽?

就這也能開心成這樣?

至于麽?

沈清溪親自掌鏡,姚執着很給面子地放松下來。

他手裏拿了一束紅色玫瑰,任憑沈清溪擺布,她偶爾逗趣幾句,惹得姚執着連連發笑。

旁邊的攝影師看着電腦上的片子拍手稱贊,不用幹活還能拿錢的活計誰不喜歡幹啊,這種活計請給他來一打!

等到了拍清溪的鏡頭,姚執着想着要「禮尚往來」,必須也要親自給她拍一組。

攝影師表示很樂意,一副你們玩得開心就好的模樣,然後淡定地坐定在電腦前等着看片子。

沈清溪對姚執着這種幼稚的「報複」行為絲毫不在意,大大方方的地任由他拍。

等他們倆個玩夠了,造型師才催促他們換了一套服裝。

道具老師準備了一張古式的檀木椅子,背景是一架镂空雕花屏風。

姚執着率先換好了衣服。黑西褲,白襯衫,襯衫袖被挽到小臂處,露出結實的小臂。

很簡單的造型,但越是簡單的造型越是考驗人的身材和氣質。

造型師給他吹了一個松松散散的發型,柔順的劉海半遮着眉,十分清爽。

再加上鼻梁上的一副金絲眼鏡,看起來倒像是個青澀的大學生,誰能看出來他已經29歲了。

好吧,雖然29歲也不是很大。

姚執着在攝影師的示意下坐到椅子上,随意翹了個二郎腿,在等待清沈溪的間隙由着攝影師拍了幾張。

“姚老師,可以換個動作,姚老師?”

攝影師小聲提醒姚執着換個動作,但在呼喚了幾次之後也不見其動作,只見其溫柔着一雙眼看着他身後的方向。

攝影師順着姚執着的眼神默默向自己身後看去……

只見身後的沈清溪穿了一襲月牙色的旗袍,旗袍的長度至腳踝處,一雙白色綁帶式的細高跟鞋,細細的帶子纏着同樣細嫩白皙的腳踝。

烏黑的長發只用一只白玉簪盤在了腦後,她正低垂着腦袋讓造型師在她頭上噴着定發液。

沈清溪的儀态極好,單站在那裏便是一副民國時期大家小姐的味道。

旗袍又及其挑人身材,窄腰豐胸,那腰身細得仿佛一只手就能随意握住,甚至折斷。

姚執着紅着耳朵撇開腦袋,他沒好意思盯着她的上半身看。

“啧啧啧……這腰,這腿,這身段!這是芭比娃娃成真了?”

攝影師大大方方地觀賞着沈清溪的美,由衷地發出這麽一句贊嘆。

姚執着吝啬地看了攝影師一眼,不自覺地微微蹙眉。

沈清溪踩着高跟鞋小心翼翼地向姚執着走去,她穿高跟鞋的經驗實在不多,走得很別扭。

她身高有一米七,就算平時參加宴會也都是挑一雙适配禮服的平底鞋來穿,平時她怕磕着碰着不舒服,所以從來都不穿高跟鞋出門。

姚執着目不轉睛地盯着那一雙白淨伶仃的腳踝,一步步向自己靠近,每一步都能踩在他的心上,引起一陣陣地顫栗。

他正看得入神,那雙腳卻停在原地不動了。

沈清溪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她微微提着旗袍的下擺低頭瞅着自己的腳,蹙着眉,像是有點委屈,又像是在生自己的氣。

她小聲嘀咕:“還是不怎麽會穿……”

姚執着覺得她這副模樣煞是可愛,忍着笑上前朝她伸出手。

餘光瞥見前方伸過的手掌,沈清溪笑了笑毫不猶豫地擡手放在了姚執着的掌心,她聲音脆生生的:“謝謝姚老師。”

姚執着抿了抿嘴唇,輕輕地回握住她的手。

她的手指纖細白皙,姚執着無端地想起「指如削蔥根」這句話來。

他不敢太用力,用足以支撐沈清溪的力氣極小心地撐着她。

本來只有幾步的路,姚執着卻覺得近乎漫長,每一秒鐘都像是電影的慢放鏡頭一樣,一幀幀地流過,流出了一身薄汗,化在他的掌心。

終于到了座椅的位置,她的指尖磨着他的掌心緩緩抽離,姚執着能清晰地感覺到清溪的指尖覆着一層薄繭,有點涼。

他小心翼翼地扶着沈清溪坐下,垂在褲縫邊的手掌不自覺地在褲子上蹭了蹭。

怪癢的……

接下來的拍攝都十分順利,不覺得忙了多久就已經到了飯點了。

根據拍攝安排,下午他倆只有一場戲,為了搶天光必須盡快趕到拍攝地點,倆人的午餐都是在車上解決的。

拍攝地在城郊的一處小公園內,劇組的人都已經在忙着準備了。

導演為了讓大家适應劇組的氛圍和節奏,所以讓趙清清和段淩兒也跟着,讓他們在旁邊觀摩。

車門剛剛打開,夏天的熱浪毫不留情地撲面而來,在空調車內浸泡過的皮膚乍一接觸滾燙的氣流從而激起一層戰栗。

沈清溪毫不在意這種溫度差,下了車就向坐在樹蔭下休息的段淩兒奔去,倆人甚至還十分開心的擁抱了一下,像許久不曾相見的好友那樣。

沈清溪擠開旁邊的趙清清坐下就開始拉着段淩兒的手熱聊,就一會兒的功夫倆人就從小提琴聊到了美食,從美食聊到旅游,後來話題不知怎麽就跑到了如何防止脫發上。

趙清清覺得十分匪夷所思,怎麽小姑娘們好像總有聊不完的話題。

但他知道沈清溪總是這樣,很會照顧別人的情緒,段淩兒有些怕生她就主動找人玩兒。

“我說小清溪……我這麽大的人在旁邊坐着你都看不見麽?怎麽只抱淩兒不抱我?”

趙清清把自己手裏的手持小風扇遞到沈清溪手裏,忍不住吐槽她。

沈清溪十分不客氣地吹着趙清清的風扇,眼神都不帶給給趙清清一個,“你不說話我還真沒注意到你,我只能看見長得好看的人。”

趙清清哽了一下,咬牙切齒道:“你行,你厲害,你可以。”

段淩兒沒忍住笑了笑,趙清清這麽漂亮的人清溪姐姐都能睜眼說瞎話。

天氣炎熱,蟬聲擾人。

趙清清十分無聊,他瞅了瞅在旁邊默默坐着聽兩位女孩兒聊天的姚執着,猶豫了好一會兒還是不要命地開口問:“姚老師,你和清溪不先對一下接下來的戲麽?”

姚執着愣了愣,眼神閃躲了一下,然後轉頭看了看還在狀況外的清溪,呆了半天也沒有開口回答。

沒人發現他的耳廓在刺烈的陽光下愈發紅潤。

這天熱得人發困,不遠處的工作人員耐着高溫依然在忙碌着,得找點樂子讓大家清醒清醒。

趙清清忽然起了點壞心思,“欸,小清溪,你不用跟姚老師對一下戲熟悉一下臺詞麽?”

沈清溪不理會趙清清。

開玩笑!整個劇本的臺詞她都能倒背如流,随便抽一個場次出來她都能一字不差地念出來。

她轉頭時無意間瞥了一眼姚執着,只見其梗着脖子略微有些別扭。

沈清溪眨眨眼,有些疑惑。

“我說沈老師,您都不看通告單的麽?”

趙清清人好看,笑容也甜,他盡量讓自己的笑容顯得更加單純無害。

沈清溪仍然無動于衷。

沈清溪沒聽明白。

“接下來是你和姚老師的吻戲。”趙清清輕飄飄地撂下了這麽一句話。

“嗯?”沈清溪确實有點驚訝,她嘴巴張了又合,合了又張,愣愣地沖趙清清發出了人生第一大疑問:“我是什麽時候不小心得罪陳導了麽?”

第一場戲就要拍吻戲?!

誰排的場次?

她怎麽不知道!

趙清清很滿意沈清溪此時的反應,于是他滿意地拍了拍手裏的劇本,回道:“那我可不知道。”

他突然覺得這炎熱的天氣都沒那麽粘膩了。看着清溪吃癟的神情只覺得渾身舒暢,他覺得就算現在讓他繞着公園跑個5000米都不成問題。

“清溪姐你不知道麽?”段淩兒之前只在手機電視上見過姚執着,哪一次看都是冷漠疏離的模樣。

昨天晚上她還在微博上無意間看見了姚執着的一個采訪視頻,簡直就是逼死主持人系列。

好像這個人只有在臺上唱歌時才會釋放出光彩。

認識這兩天他倆只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無比官方地打過一聲招呼,後來再也沒有說過話。

難得看見姚老師這般小媳婦兒的模樣,她當即決定做一名吃瓜群衆。

沈清溪實在想不通,最後幹巴巴地朝姚執着問了一句:“姚老師,難道是你不小心得罪陳導了?”

姚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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