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番外二
“呦?這是去私奔了?”徐司剛出病房門就看見科室走廊上手牽手走進來的人。沈清溪有些不……
“怎麽辦?我覺得我像是被富婆包養了。”
從私人飛機上下來在趕去醫院的路上,姚執着故意發出這樣的感慨。
沈清溪:“……”
她即刻為自己辯解,“我平時可沒有這麽麻煩,這不是新聞說有可能是非典麽?爸爸也是擔心我……”
姚執着笑着握着她的手說:“沒關系,你不管多麻煩都行,我最不嫌麻煩。”
沈清溪眯了眯眼睛看他,“姚老師,他們到底對你是有什麽誤解啊?”
大家都覺得姚執着這人無趣且高冷,誰知道說起情話來一套一套的。
姚執着完全不在意,“你對我沒有誤解就好。”
“那你在我這裏的高冷形象也碎得連渣都不剩了。”
“我在你面前從沒高冷過吧……”姚執着委屈,“就像你剛剛在飛機給我看的那本書裏寫一樣,「只有你好像和所有的人完全不同,我和你在一起時較之和別人在一起時要活潑得多。與舉世絕緣的我,只有你能在我身上引起感應。」”
曾經的姚執着對整個人生都困惑不已,是沈清溪的一句話一個笑容撬開了他。
從此,他便鮮活起來。
“閉嘴吧你!”沈清溪擡眼看着前方駕駛位上的李崇,紅着耳朵擡手捂上了姚執着的嘴巴。
姚執着偷偷吻了吻沈清溪的手掌心。
“呦?這是去私奔了?”徐司剛出病房門就看見科室走廊上全副武裝手牽手走進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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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溪有些不好意思,“不……不是。”
徐司挑了下眉,“那這是……”
“我男朋友,姚執着。”沈清溪拉過姚執着的胳膊給人介紹着,“這是我的主治醫師,也是我大哥的好朋友。”
徐司掃了一眼姚執着,然後搖搖頭向沈清溪道:“啧啧啧,他竟然能完好地站在這裏,真是奇跡。清澈沒直接把他扔海裏喂魚麽?”
姚執着:“……”
沈清溪:“……”
“好了,不廢話了,你們從哪來的?”徐司突然正經。
“雲南昆明。”
徐司松了口氣,“那就好,不是武漢就行。”
沈清溪皺了皺眉,“真的很嚴重麽,我們看到新聞的報道了。”
“據我們在武漢的同仁說,情況不大樂觀,要做好最壞的打算。已經到年關了,最近你們都不要随便出門瞎晃了。”
沈清溪點了點頭。
“行了,麻藥給我,去護士站等着。沈叔叔昨天交代過我了,檢查單子你家司機都給你吧?”
姚執着把東西從包裏拿出來遞給了徐司。
“在門診抽血了麽?沒抽我讓他們在這給你抽一個。”
“抽了。”
“行,那等着吧。”徐司擡起的腳步又倒回來湊到沈清溪耳邊,小聲道:“我剛答應我一個學生下一個病人讓她來做骨穿,她之前一直在做科研剛來臨床沒多久,還沒上手做過,你要是不願意……”
“沒關系,就讓人做吧,骨穿又做不死人。”沈清溪說完片刻不留拉着姚執着去了護士站。
——徐司看着沈清溪的背影搖頭笑了笑——
“哎呦,尋茶來了。”
“護士長!”沈清溪越過站臺給了護士長一個大大的擁抱。
“快讓我看看,恢複的挺好啊。”護士長上上下下打量着清溪。
“挺好的。”
“真不錯,這位是……”以往都是沈清溪的家人陪伴她來,身後這人護士長還真沒見過,而且戴着口罩帽子根本看不見臉面。
沈清溪不好意思地小聲說,“我的男朋友。”
“哎呦,真好!長得挺高啊,快坐這等一會兒。”護士長招呼着配藥室的護士們,“姑娘們,尋茶來了。”
不一會兒還真有幾名年輕護士出來跟清溪熱絡地打招呼。
姚執着心底卻不自覺地發沉,清溪是在這裏住過多久才會跟這裏的護士們混到這麽熟,從她們的對話裏能了解到她們之間有聯系方式,會互送東西吃,甚至看了沈清溪的劇之後還會湊一塊兒讨論。
“那時候,難受不難受?”姚執着握着沈清溪的手拉她坐下。
沈清溪搖搖頭,又點了點頭,“也就頭兩次難受一點,後來就沒什麽感覺了。”
“對不起,要是我早點知道你是問酒的妹妹,或許我就能早點認識你了。”
早一點認識就能早一點陪伴她,他現在只恨之前的自己是多麽封閉,要是自己多關心問酒一句有關他妹妹的事或許他們早就在一起了。
“我才不要,那時候我好醜,臉都是腫的。”
“你不管什麽時候都漂亮。”
沈清溪不好意思地嗔了他一眼。
她擡眼望着走廊盡頭加床上躺着的幾名病人,病人的家屬坐在凳子上靠着牆休憩,或者和病人一塊擠在病床上坐着。
瞬間,她好像回到了自己住院時的情景,有一回科室的病人爆滿,走廊上到處都是加床。
她第二天就要出院,索性就把病床讓給了一位沒有排到床位的老太太。
那晚她就坐在走廊的加床上觀察着來來往往的,路過人間的人。
世上多得是病痛纏身,醫院裏每天都有絡繹不絕的病人。
沈清溪勾了勾姚執着的手指,貼着他的耳朵,“我跟你說,其實在你之前,我答應過一個男孩兒要和他在一起的。”
姚執着盯着沈清溪的眼睛看了好一會兒,連說出來的話都是酸的,“哪個男孩兒?哪天帶出來見見。”
沈清溪把腦袋埋進姚執着的懷裏蹭了蹭,小聲說着:“他已經不在了。”
姚執着的身子頓時僵住。
“他當時就住在我們身後的這個病房裏。”沈清溪擡起頭來看着姚執着的眼睛,“他那個時候剛考上大學,本來大好的青春應該好好享受校園時光的,可病痛對他打擊很大,他不配合治療。我去他病房裏串門看望跟他同病房的一個病友才相熟起來的。”
“我能看出來他喜歡我。所以,我就跟他說要一起加油,等他病好了我就答應做他女朋友。”沈清溪越說聲音越小,“可我沒能見到他最後一面……”
姚執着紅着眼眶用下巴蹭了蹭她的發頂,“那……有機會我們一起去看看他。”
沈清溪含着淚笑着點了點頭。
“行了,進來吧。”徐司拿着東西向沈清溪招了招手,身後還跟了兩名年輕女醫生。
沈清溪從姚執着懷裏出來,“你在這等着,我一會兒就出來。”
姚執着拉着她的手晃了晃,“我陪你進去。”
“不……不用了。”沈清溪實在受不了他這種眼神,像一只狗狗一樣。
徐司不禁催促,“磨蹭什麽呢?”
姚執着見求她無果便直接詢問徐司,“我可以陪她進去麽?”
“在護士站洗手擦液消毒。”徐司對身後的一名女學生吩咐,“給他拿一個帽子戴上。”
沈清溪:“……”
她有點不好意思,畢竟一會兒還要脫褲子……
“放輕松,腿再彎一點,對,就是這樣。”
姚執着站在床尾,看着蜷起腿側躺在床上的人,小貓似的,像家裏的朱麗葉。
沈清溪的褲腰被褪至臀部,女醫生戴着手套不斷按壓着她腰窩的位置。
徐司不出聲提醒只是在旁邊目不轉睛地盯着她的操作。
酒精蹭着皮膚有些涼,女醫生語氣溫和地提醒着,“打一針麻藥,疼一下。”
“嗯……”
一瞬間,針管毫不留情地刺進皮膚內,痛感只持續了一兩秒便逐漸被麻藥的效果吸收掉。
片刻後,一根在姚執着看來極粗的穿刺針猛地紮進了沈清溪的腰窩處。
姚執着眸子瞬時緊了緊,快速跨步走到床邊,半跪在床邊緊緊握住了沈清溪的手。
“疼不疼?”姚執着紅着眼聲音很輕。
沈清溪現在很不好意思,她身後還站着三位醫生呢。她就知道姚執着會這樣,剛剛在門診抽血的時候他就緊張得不得了,所以她才不想讓他進來陪。
沈清溪撓了撓他的掌心,“打了麻藥的,就有一點點酸而已……”
她說的是實話,畢竟做過太多次,基本沒什麽太大的感覺了。
姚執着擡頭眼睜睜地看着醫生握着針管又往深處使勁兒扭了扭。
他紅着眼額頭抵着兩人交握的手上,沈清溪能感覺到自己手指上的濕潤。
沈清溪有一瞬間的觸動,她拒絕姚執着的時候都沒見他哭,這會兒看見自己紮針他倒是哭了。
她對他露出一個安撫性的笑容,“不太疼的。”
“可是我心疼……”姚執着的聲音嘶啞着,他深深地感受到了自己的無能為力。
徐司聞言,這才擡起頭仔細端詳了一下跪在地上的男人。
沈清溪都不敢轉頭看身後三位醫生的神情。
她能感受到腰後有液體被抽離出來,說明就快要做完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便紅着臉小聲地提醒着姚執着,“你先把手松開,等會兒醫生要給我紮手指的。”
“沒關系,握着吧,紮耳朵就好。”女醫生笑着把手裏的東西交給另一名醫生塗片。
穿刺針已經被拔掉,姚執着又眼睜睜地看着醫生把針尖紮在清溪的耳廓上,刮走嫩白耳廓上洇出的鮮紅血滴。
“好了,完成了。”女醫生對沈清溪笑了一下,“你男朋友真是知道心疼人。”
沈清溪臉更紅了,她轉頭看着身後的兩名女醫生,“謝謝,麻煩你們了。”
女醫生連連擺手,“不麻煩,一點也不麻煩。”
這兩位實習生當然能認出來他們倆位是誰,但因為職業的特殊性所以并不會多嘴說些什麽。
徐司拍了拍女醫生的肩膀毫不吝啬地誇贊,“做得不錯。”
“是老師教得好,而且她腰後已經有很多舊的針孔痕跡了,身型又瘦,位置比較好找。”
她不說這話還好,一說姚執着更心疼了。
徐司幫沈清溪拉起褲腰給她按着腰後的紗布,等人都出去了他才對着還半跪在地上的姚執着說道:“這又不是什麽危險的手術,你不用太擔心。”
姚執着依然跪着不動,徐司也懶得勸他,他直接跟沈清溪說:“你小言嫂嫂懷孕了。”
“啊?真的麽!”沈清溪言語裏滿是驚喜,“多久了?你怎麽不早告訴我!”
“我這不是告訴你了麽!”徐司拍了拍她的腿,“給我躺好。”
姚執着拉着她的手重新讓她躺下,小聲責備着,“你安分一點。”
沈清溪搖了搖姚執着的手看着他,“我們一會兒可得讓徐司哥請吃飯,她老婆懷孕了,他們當初在一起還是我撮合的,所以我們必須敲他一頓。”
徐司無可奈何:“我說,小清溪你別給我趁機打劫啊。”
沈清溪根本不理身後的人,她自顧自地跟姚執着講述,那小嘴說得叭叭的。
“你不知道徐司哥當初有多別扭,我剛生病那會兒去中醫科室裏開過中藥調理身子,我看人家科室裏的小言姐姐非常不錯,就說要介紹給他。
結果他死活不樂意見人家,還是我硬拉着他去跟人吃了一頓飯。你看他現在,真香了吧。”
姚執着:“……”他知道她是想安慰自己故意轉移話題。
“我說你行了啊沈清溪。”徐司白了她一眼,“你以後別想瞞着我出去作天作地了。”
沈清溪瞬間閉嘴。
“要不然你以為你能順利出去拍戲?你簽合同第二天一早清淵就打電話跟我說了你的情況,還是我說你身子恢複不錯可以适當出去,不要累着就行。”
沈清溪看了眼姚執着,她還真不知道有這事。
姚執着捏着她的掌心教訓着:“你以後不許再這樣擅自做主了。”
“我知道了錯了,你先出去,我有些個人的事要跟徐司哥說一下。”
“什麽事我不能聽?你別想瞞着我再做些什麽不該做的。”
沈清溪撒嬌,“是女孩子的一些私密問題需要和醫生讨論,哎呀,你先出去。”
姚執着拗不過她只好推門出去。
徐司覺得好笑,“什麽事還得避着他說?”
“我……以後還适合生孩子麽?”沈清溪也是聽見徐司說小言姐姐懷孕了才想起這麽一件事。
徐司反問:“他想讓你生孩子?”
“不是!沒有!我們剛剛在一起,哪讨論過這些……”
“倒是有病人痊愈後結婚生孩子的例子,但你知道每個人的體質都不一樣。我站在醫生的角度建議你最好不要生,女性生孩子是很傷身體的。”
沈清溪有些不放心,“那我的病情……”
徐司這下是真的笑了,“我說你能不能對自己的身體上點心?你是M3,是全球唯一可以完全痊愈的類型。放心,保證你能活到老。就算你不相信我,也得相信科學,懂麽?”
徐司知道沈清溪其實完全不在乎自己的病情,她連仔細地跟他談過自己的病情都沒有過,所以至今也不知道自己的病到底是什麽情況。
她也從不去網上搜索這些,就安安分分地接受治療,心大得要命。
從前的她不怕死,也從不畏懼遠行。
這人啊,果然有了牽絆就會思慮起将來。
沈清溪開門出來看見姚執着就站在門口,她有些心虛,“我……我那個……”
姚執着臉色很難看,“你很想生孩子?”
沈清溪否認,“不是!”
“那是因為什麽?”
沈清溪摳了摳手指,小聲為自己辯解,“我是看你挺喜歡小朋友的……”
姚執着都快氣笑了,“我什麽時候喜歡小朋友了?”
沈清溪撇撇嘴,繼續嘴硬:“我看你就挺喜歡小予的。”
畢竟姚執着還曾買禮物拜托沈清溪送給小予。
姚執着無奈扶額,他怕她腰那裏不舒服,拉着她坐在椅子上。
他半跪着與她高度持平,嘆了口氣,溫聲說着:“我喜歡的小朋友從來都只有你一個,沈清溪你到底明不明白?”
沈清溪愣了愣神,臉不自覺地發熱。
她就不該嘴賤問徐司這個事,她并不覺得女孩子一定要結婚生孩子,真的就只是徐司提到了懷孕的事她才想問一問了解一下自己的身體狀況,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我說,能別在我們護士站這裏撒狗糧麽?”
徐司跟在沈清溪身後出來,目睹了他們對話的全過程,“沒看見坐在電腦邊的小護士們都在看你倆麽?”
這下沈清溪的臉更紅了……
但姚執着卻完全不覺得害臊,他轉頭直接問徐司,“你們醫院可以做結紮麽?我想去做一個。”
徐司:“……”饒是他在醫院工作了這麽多年也沒見過這麽幹脆直接問這種事的。
沈清溪看了看跟前的忍笑的護士們,臉直接紅成了蝦子。
徐司無語道:“倒也不必這麽着急……”
姚執着不依不撓,“可我很急。”
沈清溪捂臉,最後她實在受不了了,直接拉起姚執着的胳膊就要向外走。
“現在這種自願結紮的好男人可不多見了,尋茶你可要好好珍惜啊。”
一個和沈清溪相熟的護士笑着沖他倆的背影喊了這麽一句。
沈清溪紅着臉錘姚執着胳膊,“都怪你!你以後不許在大庭廣衆之下這樣了。”
“好好好,都怪我,別錘了,手疼不疼?”
徐司望着他倆的背影消失在走廊上,搖頭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