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重生機器

021.

女人輕柔的嗓音像一陣風飄過。

無聲無息卻讓本就洶湧的海面卷起了滔天巨浪。

賀靜澤被這巨浪砸下來,砸得滿腦袋都是水,眼中盡是懵然和驚愕。

……什麽意思?

剛才那個要下手殺他的冒牌貨謝哥是關卓水假扮的?

賀靜澤的視線止不住地在桑琬和關卓水身上來回亂轉,頭一次意識到以前他爸罵他蠢是基于事實出發的罵,而不是惱羞成怒。

他這貧瘠的腦容量,完全搞不明白眼前的情況。

他大爺的到底是誰在胡說八道啊!

謝哥,謝哥你快回來救救我!

沒有謝祈,賀靜澤只能退而求其次,悄悄挪到了同為事外人的洪明身後。手指輕輕一戳洪明的後腰,他湊過去小聲地喊了一句‘洪叔’。

洪明扭頭時一眼便看出了賀靜澤眼裏的求助。

洪明:“……”

高看他了。

一老一少無聲地嘆着氣,心有靈犀地繼續往後退,直到後脊抵上冰冷的電梯。

桑琬和關卓水還在對峙之中,顯然也不在意身後這兩人做了什麽。關卓水漆黑的眼眸緩緩眯起,盯着桑琬唇角挑起的笑容,問:“你這話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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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輪到你聽不懂了?”桑琬從椅子上站起來。

直到這時,幾人才發現她身上的衣服有明顯的破損痕跡,一直垂落在桌下的手臂上也有數道爪痕。

關卓水似乎猜到點什麽:“你把那三個女研究員都殺了?”

“不然呢?”桑琬反問,“等着它們殺我嗎?就像現在——”

說完,視線落在面前的人身上,掃過男人那強悍異常的肌肉,卻絲毫沒有驚慌。女人那雙杏眼裏竟還有種豹子般兇猛的躍躍欲試,她的聲音壓低,舌尖抵着唇角:“我也不會坐等着你動手。”

話音落下那一秒,女人擡手猛地掀起了面前的桌子,朝着關卓水砸過去。

關卓水被她的突然暴起驚了一下,随即迅速反應過來,用手臂一擋。

桑琬擡腳踹在桌面,隔着兩三公分的桌子厚度生生将關卓水給逼退了幾步。男人的後肩抵在門框上,雙手握着桌面用力,回砸至桑琬面前,被女人的長腿一腳踹碎。

碎屑散落,密密麻麻遮蔽雙眼,桑琬已經沖了過去。

嘭。

拳拳到肉。

賀靜澤和洪明見到這互毆的畫面,眼睛都瞪圓了。

兩人位于安全地帶,倒是不用擔心戰火會蔓延至身邊。但賀靜澤呆呆盯着桑琬和關卓水幹架,簡直被驚傻了。

他第一眼見到關卓水便知道這人身高體壯,打架肯定厲害。

但他從來沒想到看着文文弱弱的桑琬打起架來和關卓水竟然不相上下!

桑琬那看着纖瘦的手臂用力時,肌肉線條完美流暢,雖比不得關卓水那般誇張,可卻也能扣住關卓水的肩膀往膝蓋上狠狠一按,男人的下三路一疼、悶哼響起的同時,她毫不猶豫地捏起拳頭,用指關節砸在了關卓水的太陽穴上。

這一下之後,關卓水額間、頸項內的青筋倏地暴起,渾身的力道聚集在手上,拽住桑琬的腿往地上一摔。

女人的身體砸在破碎的桌子碎片內,墜地的摔疼和木屑插入皮膚的刺疼讓她的眼瞳有一瞬間的失神。關卓水嘴角勾出冰冷的弧度,趁這失神的功夫跪在桑琬身體兩側,一拳頭抵着她的面門而去。

那夾帶着力道的風比拳頭更早沖到臉上,桑琬咽下喉間湧起的血,心知關卓水是往死裏打下的這一拳。

就在拳頭與鼻梁只剩一公分的時候,桑琬猛地偏過頭。

拳頭落在地面上,與堅硬的地板相觸,咔啦的聲音響起,卻并非關卓水的指骨碎裂,而是地板以與拳頭相接為中心點,裂痕像四周輻射。

一拳不中,又是一拳。

但桑琬不會再給他機會,拳頭再次朝着正臉落下時候,桑琬的手掌擡起擋住對方,掌心的力道逐漸加深。但雙方力氣到底有些詫異,桑琬一寸寸後退,關卓水一點點逼近。

男人的唇勾起嘲諷的弧度,看向桑琬的眼睛裏只有冰冷的蔑視。

“你他媽在得意什麽?”

女人的臉上露出怪異的笑容,笑容與聲音同時被關卓水注意到,他似乎察覺到了什麽,心髒忽的一怔。

拳頭驟然松了力道,關卓水的臉上各處都有青筋湧起,眼瞳裏血色之間彌漫。

他的雙手捂住自己的喉嚨,唇色漸漸變成紫色,眼珠子幾乎要從眼眶裏凸出來。

桑琬身體迅速一扭,反手将關卓水壓在身下。

她嗤笑一聲:“你可真是半點不長記性。”

關卓水大口喘着氣,眼前屬于桑琬的身影隐隐綽綽,看得不分明。他猛地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桑琬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個的人影。

年輕的情侶在死亡關頭緊緊相擁。

三十多歲的男人下半身被長刀攔腰截斷,口中不停有鮮血流淌下來,拽着他褲腿的手指随着時間流逝緩緩墜落在地。但那雙失去了神采的眼睛卻死死盯着他。

無數畫面在眼前不停閃過,關卓水的情緒和理智在徹底消退的前一秒,猛地抄起地上的碎木板,紮進了大腿。皮開肉綻時刻,疼痛驅趕昏沉,理智終于被重新喚回來。

他的手中突兀地出現一把唐刀,黑色的刀柄繪着金色的龍紋,狹直刀身微微一偏,照出銀色明亮的光。

桑琬心中一緊,預感大事不妙。

然而她的反應還是稍微慢了點。

刀身一亮,鮮血橫流,開過刃的唐橫刀盡是戾氣。

桑琬低罵一聲,迅速起身,她低頭看了眼腰腹上的傷口。外側的衣服被唐刀削破,十公分長的刀痕貫徹後腰,好在關卓水意識不清醒,下手的時候手腕無力導致傷口較淺。

“可以啊,看來身上藏着不少好東西。”桑琬按着刀傷,嘲諷道。

關卓水右手撐着唐刀緩緩站起來,然而身體還是略有踉跄。他甩了甩頭,那種窒息和說不清的渾噩感一直都環繞在身側,根本無法祛除。意識到眼前再度出現幻覺,他咬了咬牙,毫不猶豫地再次往腿上劃了一刀。

“你拿到的是什麽道具?”

“致幻劑而已。”桑琬翹起嘴角,眼神卻冰冷,“無色無味,誰也發現不了。”

她随手扯下床單将血口堵住,善心大發地跟關卓水解釋:“洪叔遭遇試探那天晚上,我把致幻劑塗在了門把手上,你當時為了确認我的安全,開了院長辦公室的門。可惜了,第一次動手,致幻劑的分量不夠。”

沒能在謝祈用暴力叫醒關卓水前把他毒死。

“不過沒關系,今天這劑量應該是夠了。”

“是嗎?”關卓水的半張臉藏在陰影下,遮住了眼底浮起的暴虐,他身上的傷口不斷有鮮血流出,疼痛卻讓他逐漸找回理智與清醒,長手将唐刀一橫,他道,“我會先送你去見上帝。”

刀鋒閃過。

又是一番血戰。

比起關卓水,桑琬因為沒有趁手的武器而落于下風。但她也沒慌,手指拂過唇角,擦掉了那點血跡,拎起牆角的拖把棍子就沖了上去。

“找死。”

關卓水冷嗤,唐刀高高舉起将棍子砍斷。脖頸青筋暴起,理智再一次消退之前,手上刀柄一轉,刀尖狠狠刺進了桑琬的肩膀。

噗——

噗——

兩道相似的聲音同時響起。

關卓水緩緩低頭看向自己的小腹,那根被他砍斷的棍子的尖銳處被桑琬狠狠怼進了腰腹。

桑琬無視肩膀的傷口,臉上挂起笑容時白牙被口中不停溢出的鮮血浸滿。她啞着嗓子,一字一字笑道:“一起死啊。”

瘋子。

關卓水在心中咒罵一聲。

男人猛地後退,唐刀被收回,手指握着木棍往外一用力,再聽噗一聲,沾滿血的棍子被随意扔在地上。

他捂着傷口,疼痛和致幻劑讓他幾乎站不起來。

摸摸索索地踉跄着腳步走出B210宿舍的大門,關卓水的腿不受控制地一彎,膝蓋砸在地板上。洪明和賀靜澤見狀,臉色微變,前者立刻上前扶住了男人。

“……回我宿舍。”

在徹底陷入昏迷之前,關卓水只說出了這四個字。

洪明看着好似流不盡的鮮血,整個人被血腥味熏得頭昏腦漲,無措地應了兩聲。

但他單獨一人是完全無法扛起關卓水的,只能向賀靜澤求助。

賀靜澤站在原地,目光遠遠落在同樣成了個血人的桑琬身上。桑琬注意到他的視線,緩緩擡起頭。沒錯過少年眼底潛藏的擔憂,她低低笑了笑,無聲地張了張嘴。

賀靜澤眸光微閃。

身後傳來洪明的催促:“小賀?”

賀靜澤驀地回過神,看到洪明瘦弱的身體幾乎要被關卓水這大高個給壓垮,趕緊應了一聲上前:“來了。”

兩人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勉強把關卓水送回到宿舍。

賀靜澤一屁股坐在地上,滿頭大汗地直喘氣。他看看自己瘦弱的胳膊,再看看關卓水,忍不住嘀咕起來:“卓哥是吃什麽長大的?我平時也算是山珍海味了,怎麽就長成了這個細狗樣子?”

洪明一邊喘氣一邊笑。

休息了大概十多分鐘,兩人終于從累趴的狀态恢複過來。對視一眼,賀靜澤往洪明的身旁挪了挪,小聲發問:“洪叔,你覺得卓哥和桑琬姐到底誰是叛徒?”

洪明哪裏看得出來,剛才只顧着瞧兩人打架了。

正沉默着,忽而有動靜響起。洪明和賀靜澤幾乎同時将視線轉到了動靜響起的地方——是關卓水。

賀靜澤原以為關卓水中了那什麽致幻劑,又差點被桑琬捅穿肚子,可能情況會嚴重,沒想到這才過了十多分鐘就醒過來了。

關卓水的身體靠在桌角,臉色因為失血過多而變的蒼白,他低頭看了眼腰腹間堵住傷口的布料,啞着嗓子說了聲謝謝。

洪明兩人擺手:“小卓你感覺怎麽樣?那個致幻劑是不是對你沒什麽效果了?”

關卓水臉上的青筋都已經消減,眼睛裏的猩紅也都消散得差不多了。

關卓水嗯了一聲:“我進入游戲之後拿到了一個道具,是解毒劑,上面寫着無論什麽藥劑都可以解,剛才用了一下,沒想到确實挺有效果的。”

他頓了頓,那把漂亮的唐刀再次出現在手中。将唐刀放到桌上,他擡了擡下巴,解釋:“這唐刀其實也是道具。不好意思,之前沒跟你們透露情況。本來是想說的,但正巧趕上謝祈提起我們玩家裏有叛徒,為了以防萬一,我就沒說。”

洪明趕緊搖頭:“沒事,大家都有警惕心。”

關卓水:“那你們呢?有找到什麽道具嗎?恕我直言,桑琬那女人實在是不容小觑,她身上估計也有不少道具,要是我沒法打過她,大家都很危險。”

關卓水說的非常有道理。

但——

洪明尴尬地扯了扯唇:“我運氣不太好,什麽也沒找到。”

賀靜澤默了默,搖頭:“沒找到。”

關卓水似有些失望,但也無可奈何,他嘆了一口氣,目光盯着白色的牆壁不知道在想什麽。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關卓水的眉目染上了濃濃的疲憊,臉色也越發蒼白。

就在賀靜澤等人以為他可能要暈過去時,關卓水沙啞的聲音傳來:“你們覺得,我們真的能從這個游戲副本裏出去嗎?”

洪明一頓。

關卓水扯了扯唇:“說真的,之前我還蠻有信心,現在突然有些不安。”

賀靜澤摸摸鼻子安慰了他幾句:“卓哥你不能這麽想,你要想想一旦出了這個破游戲副本,我們就回家了,你有老婆兒子不?你老婆兒子還在等你回家呢。”

洪明點頭:“小賀說得對,雖然我不太确定我能不能出去,但我還是想見見我兒子……”

铮——

巨大且沉悶的聲音從腦海中央蕩出來。

熟悉的感覺降臨,洪明在瞬間臉色大變。

與此同時,賀靜澤聽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提示:

[玩家賀靜澤身份暴露,請及時躲避它們的追捕。]

賀靜澤的瞳孔控制不住地收縮,他倉皇從地上爬起來,還未徹底站定,眼眶中已經落入了一道身影。

原本空寂的宿舍角落裏,一道人影緩緩浮現。

201實驗室的組長沈河擡步踏出,仿佛透明的身體漸漸被染上了顏色,變成了真正的實體。男人冰冷的眼珠子一轉,視線冷沉地壓在面前三人身上,聲線沒有起伏卻依舊讓人聽出了它潛藏的喜悅:

“看我不小心戳破了誰的秘密。”

關卓水原本昏昏欲睡的腦袋在見到它以後立馬就清醒過來,他咬着牙捂住傷口從地上站起來,擋在賀靜澤與洪明的面前,聲音低沉帶着點兇狠:“你怎麽會在我的宿舍?”

沈河:“不在這裏守株待兔,怎麽能确認你們都是冒牌貨。”

眼瞳中溢出嘲諷,他的手掌在牆壁上印出影子,五指不停地被拉長,尖銳的指甲劃過牆面發出酸牙的茲拉聲。沒人會懷疑這樣的指甲往脖子上輕輕一割,便會割斷頸部的大動脈。

“怎麽,你都這副模樣了,還想保護那兩個廢物?”

沈河的眼眸深處藏着不屑,兩雙眼睛對視,關卓水一聲不吭,身體卻撐着唐刀将腰背挺直。

沈河的速度比起桑琬更快,一個呼吸間便已經拉近了與關卓水的距離。關卓水咬着牙揮刀,那刀在靠近沈河時卻被輕易彈開,它的五指按住關卓水的肩膀,尖銳的指甲狠狠插進肩頸,換來了關卓水疼痛的嘶吼。

猛地擡手,關卓水的身體便如同重物墜地,砸在門口。

男人的後腦磕在桌角,眼前瞬間閃過一片黑色,頭暈眼花。

使勁喘着氣讓自己冷靜下來,他回頭咬着牙催促賀靜澤和洪明:“愣着幹嘛!還不快跑!”

洪明和賀靜澤像是才反應過來,拔腿就跑。

沈河見狀,冷冷地勾起唇,追着兩人便離開了宿舍。

感覺到身邊一閃而過的勁風和身影,關卓水咬住舌尖任由血腥味彌漫口腔,他艱難從地上爬起來,拖着一地的血緩慢地走出了宿舍門。

虛影交纏的眼瞳裏,逐漸印出賀靜澤和洪明的身影,兩人驚恐的神情似乎也變得清晰起來。關卓水毫不猶豫地沖上前,身體撞上沈河的後背,對方卻早已有所防範,右手插進關卓水的另一邊肩膀,再次一甩!

嘭——

賀靜澤和洪明被砸了個正着,臉朝着地面,悶哼下差點沒能爬起來。

“真是一群可憐蟲。”

沈河走到三人面前,居高臨下地望着他們。

它的視線緩緩聚焦到賀靜澤的身上,賀靜澤被謝祈保護得太好,哪裏見識過這樣的場面,此刻臉色煞白一片,雙手抵着心髒的位置,呼吸急促顫抖。

沈河挑起唇。

咔啦。

一陣純白的光圈從賀靜澤的身上爆發出來,強悍的力道如同銅牆鐵壁,将沈河手上的指甲齊齊撞斷。這銅牆鐵壁不停往外擴展,撞上躲閃不及的沈河身體,撞斷了它的手臂,又撞向它的肩膀。

啪。

它被逼至牆壁上,光圈卻還未消散,強力的擠壓讓它口腔中不斷溢出鮮血。

直到三分鐘以後,光圈消散,沈河才勉強從地上爬起來。

另一頭。

洪明和關卓水都被這光圈吓了一跳,關卓水也不是什麽傻子,腦子稍稍一轉便知道這是賀靜澤拿到手的道具。他的眉心微微抽搐起來,連太陽穴都在鼓動,咬牙切齒的問:“你不是說你沒道具嗎?”

賀靜澤捏着銀牌的手都在顫抖,對關卓水露出一個頗為尴尬的笑容。

關卓水閉了閉眼睛,不再多說。

與此同時,洪明的手拽了下關卓水,吼道:“它又來了!”

關卓水和賀靜澤猛地扭頭看過去。

沈河的右肩以一種怪異的姿勢耷拉下來,它便用左手擦掉口中溢出來的鮮血,眉眼陰沉冷漠,眼底彌漫着濃濃的殺意。

關卓水催促賀靜澤:“你還有什麽道具?這會兒就他媽的別藏了,再藏要死了!”

他本人相當于半個殘廢,說句話都像是用掉了半條命,讓他跟沈河去打去鬥簡直是搞笑。現在,他們只能寄托于游戲副本裏提供的道具來救他們一命。

賀靜澤看着越來越靠近的沈河,急得聲音都在抖:“沒了!我就這一個道具!”

關卓水:“真沒了?”

賀靜澤猛地扭頭,氣得眼睛都瞪圓了:“都要死了我還騙你幹嘛,副本裏的道具是石頭嗎?遍地都能撿,這還是我好不容易拿到手的呢!”

氣氛随着賀靜澤的話落下而徹底凝滞下來。

洪明似乎隐隐約約意識到了情況的不對勁,不動聲色地退了退。而出乎他意料的是,沈河卻在此時停下了前進的步伐。

它站在原地,以一種注視可憐蟲的同情目光注視他們。

也是此刻,洪明眼前有黑影一晃。

關卓水從地上站起來,高大強壯的身體充滿了壓迫感。他轉身,垂眸注視着還呆愣愣坐在地上跟傻子一樣望着他的兩人。

随手将纏在腰腹傷口上的布料撤掉,破損的衣服下小腹皮膚緊實,根本沒有木棍捅穿的傷口!

洪明和賀靜澤腦中似乎有白光一閃而過。

兩人驀地回過神來。

洪明張了張嘴,幾乎開不了口:“你……”

關卓水沖他們露出了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眼中翻湧的暗流能将人輕易吞噬。他伸手摸了摸小腹,不帶半點笑意的笑:“那臭娘們确實有點本事,要不是老子保命的東西多,說不定還真會死在她手裏。不過,你們麽——”

他面露輕視:“确實沒什麽腦子。”

話說到這裏,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賀靜澤氣得口不擇言:“你大爺的,剛才在宿舍裏,你是故意讓我們暴露身份的!你早就知道沈河在宿舍裏!”

關卓水揚了揚眉:“我收回我剛才說的話,你這小子還是有點腦子的,可惜了,有,但是不多,所以還是只有死在我手裏這一個下場。”

“所以假扮我謝哥的冒牌貨真的是你?!”

“是啊。”關卓水冷笑,“本來想早點解決你的,沒想到謝祈把道具留在了你的身上。”

計劃破滅以後,關卓水也不敢再亂試探。

不過現在沒事了。

賀靜澤手上再沒有任何道具可以保命。

他俯身,大手掐住賀靜澤的脖子将清瘦的少年生生從地上拎起來,舉到與自己齊平的高度。對上少年那雙氣急敗壞的眼睛,關卓水舔了舔唇:“說實話我也沒想到這麽個破副本裏竟然還藏着兩個厲害的人物,要不是你那謝哥不在,估計我也沒有動手的機會。我還挺期待你謝哥從重生機器內回來,發現你死了的表情——哦不。”

他忽而又道:“我差點忘了,我怎麽會讓他順利回來呢。”

關卓水這個叛徒,這個小醜!

他大爺的竟然還要對謝哥下手!

賀靜澤氣得一張臉漲紅,張嘴便是一通毫無素質地臭罵。但關卓水也不生氣,只笑道:“不好意思,再見了。”

“再見你大爺!”

賀靜澤猛地掐住一直以來捏在手掌心的銀色牌子,那陣眼熟的光圈再次爆發将關卓水彈開時,他眼裏還閃爍着驚疑不定。

看着關卓水猛地砸在牆壁上,賀靜澤捂着自己的脖頸深深喘着氣,卻還不忘怒道:“我是沒其他道具了,可沒說這防禦道具不能用第三次,你個臭傻逼,臭不要臉的狗東西,狼心狗肺,人面獸心,蛇蠍心腸的爛人!!”

關卓水已經嘗試過一次被光圈震飛出去的感覺,如今再嘗試一下,又是渾身骨頭仿佛被震碎的疼痛。

他勉強從地上爬起來,可跟在他身後的沈河就沒有那麽好的運氣了。

連着兩次重傷,它只能無力地趴在地上,臉色煞白。

關卓水看也不看它一眼,沖着賀靜澤露出陰骘的表情,吐出一口血:“行啊臭小子,都到了這時候還知道防着我。但又有什麽用呢,蝼蟻掙紮得再厲害,還不是要被我一腳碾死。”

“是嗎?”

就在關卓水一步步逼近賀靜澤時,女人的低笑響起。

伴随着嘭的一聲,關卓水猛地回頭,子彈卻已經穿透空氣嵌進了他的胸口。

幾米遠的地方,桑琬臉色雪白,神情卻冷酷□□。她站在電梯門口,手擡起。順着流暢的手臂肌肉線條往下看去,黑色的槍支洞口還在冒着煙。

嘴角挑起弧度,眼底卻沒有絲毫笑意。

她對關卓水道:“下次胡說八道僞裝成九區調查員的時候,記得提前問問有沒有同事在場,傻逼玩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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