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向日葵之家
073.
此話一出,幾個女玩家包括暫時還無法開口說話的谷甜甜都驀地扭頭朝着他看來。
長發女玩家還在思索今天一天的情況:“今天早上我們四個人不是一起起床的,甜甜和阿周輪到後廚做飯,所以起得早了點,我們倆是一個小時後才起床的。不過我們四個人是一起吃的早飯。”
短發女玩家也跟上:“之後甜甜幫傅哥去上課,我們仨——”
她一頓,偏頭看向了另外兩人。
阿周:“我們仨一直在後廚,收拾餐廳裏的盤子、準備午飯,之後一直到吃飯的時候才和甜甜還有兩位大佬集合,在此之後我們幾乎都是團體行動。”
所以如果只是她們仨人的道具出現問題的話,那麽只可能在這個時間段裏。
很顯然,随着事件逐漸清晰,衆人的心中也有了些許想法。
但長發女玩家依舊覺得很奇怪:“可是那段時間我們并沒有遇到什麽情況啊?我們幾乎全程都在處理廚房的工作。”
“不對。”阿周忽然開了口,“我們的确是沒遇到什麽情況,但當時跟我們一起處理廚房工作的還有另外一個人。或者說,當時玩家以及孩子們都離開以後,整個空間只有我們三個人和他。”
這個他,是蔣旭升。
今天謝祈給孩子們上完課,跟前法醫一起從三樓離開抵達一樓的時候,便看到蔣旭升跟在幾個女玩家的身後忙前忙後,當時他還感慨了了一句蔣旭升真不愧是谷甜甜口中的婦女之友。
兩個女玩家也在此刻反應過來,臉色微微有了幾分變化,神情也變得難看了幾分:“不、不會吧?”
谷甜甜也忍不住多說了一句:“他不太像是會搞我們的人诶。今天早上我和阿周準備早飯的時候他就在旁邊,還跟我們說了個小秘密呢。說是黑框眼鏡沒死之前一直慫恿他搶我們的道具,只不過他沒有答應。如果是他的話……他應該沒必要跟我們說這種?”
謝祈倒是有些訝異谷甜甜和蔣旭升之間還有這麽一段小故事,他垂着眼眸思索了一陣,緩緩道:“倒也無法百分百肯定。”
在謝祈的印象中,這幾位女玩家在今天之前似乎還沒有遇到過各種突發情況。不管是做飯還是講故事,向日葵之家的孩子們都沒有針對她們,所以她們也沒有為此使用過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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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導致,在今天之前的任何一天,都可能是道具出現問題的時間段。
“那這樣的話,照理說我也應該中招?”四分鐘的時間一過,谷甜甜便迫不及待得開口了。
謝祈:“注意一下鐵哥和蔣旭升,哦,還有那個當法醫的兄弟。”
阿周看向他,眸光微微閃爍。
…
幾個女玩家身上的道具全體失效這種事情不便外傳,谷甜甜擔心她們的安危,索性就跟她們黏在一起不走了,謝祈想了想說了一句有事可以随時叫他,才跟傅厭離開。
但兩人剛從女義工宿舍內出來,就看到鐵哥和蔣旭升一行站在隔壁的男義工宿舍門口。馬甲男和禿頭男兩人的眼瞳逐漸睜大,顯然是無法相信這兩個人竟然是從隔壁走出來的。
謝祈唇角彎起弧度,表現得十分淡定:“怎麽這麽看着我們?”
禿頭男心道你竟然還有臉問怎麽?你剛剛從人家女生宿舍裏走出來你不知道嗎!
與馬甲男和禿頭男的震驚相比,鐵哥倒是顯得很淡定,他只随口問了一句:“她們找你有事?”
謝祈嗯了一聲,說了句小事,随後漫不經心的轉移了話題:“你們怎麽都上來了?”
馬甲男:“留在那兒怪沒意思的,然後法醫兄弟說他在外邊看着,讓我們回來休息,我們就想着反正這會兒也不做游戲了,就回來了。”
謝祈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麽。
接下來的一個下午以及晚上時間,玩家們都過得十分安逸。女義工們今天都不需要去給孩子們講故事,便早早回房間休息了,謝祈和傅厭也沒什麽事兒,很早鑽進了單人床——
當然,鑽在同一張床裏。
大家都躺在床上聊天說小話,這情況有點像是普通人的大學宿舍,除卻游戲副本的危險,倒是蠻有意思的。
尤其是謝祈從鐵哥的口中聽到了點不一樣的東西。
鐵哥在說上個副本遇到的一個外來文明玩家的事。他說那個玩家是個很好的人,大概是不想在游戲裏持續自己的一生,所以選擇自殺了,但自殺之前,他将身上所有的道具都送給了當時的玩家。可謂是見者有份。
“他還跟我們說,一般情況下,如果玩家每個副本的評分都很高的話,說不定會提前遇到[神明法則]那個副本。”
“神明法則?那是什麽東西?”馬甲男來了興趣,頗為好奇的問道。
鐵哥:“具體我也不太清楚,他只說這是一個比較特殊的副本,嗯,你可以當做是游戲裏突然爆出來的金幣。進入這個副本的都是佼佼者,而且即便在副本裏遇到困難,或者死亡,等出了副本,還可以存活。”
“他們将[神明法則]的副本稱之為篩選副本,在其中脫穎而出的,便是勝利,說是還可以對話我們頭頂的高維文明,也就是……這垃圾游戲的制造者。”
謝祈趴在傅厭的懷裏,聽着鐵哥一字一句的給衆人科普,眼底浮起了幾分疑惑。這些東西倒是沒有從關卓水以及林溪的口中聽說過。
是真是假?
謝祈垂眸對上男人的眼睛。
傅厭攬着他纖瘦的腰肢靠在床沿,注意到他的目光以後,只微微揚了揚眉,随後薄唇無聲地張了張,讓謝祈看清楚他說的話:“不清楚。”
謝祈:“……”說了等于沒說。
他一口咬在傅厭的下巴上,很突然的動作讓傅厭輕輕嘶了一聲。明明是很輕很細微的聲音,但在衆人沉浸在故事中的時刻,竟然也有點紮耳朵。幾人的視線幾乎是同時落在那下方的單人床深色床簾上的,最終由馬甲男開口詢問:“大佬,怎麽了?”
傅厭修長冷白的手指捏着謝祈的下巴,指腹在細膩的肌膚上摩挲,狹長的眼底微深。
青年仿佛絲毫沒有覺得哪裏不對,只無辜地眨眨眼睛。
傅厭無聲低笑,然後緩緩開了口:“沒事,單人床太小了,不小心撞上了。”
這樣的回答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懷疑。傅厭一米八幾的身高是他們看在眼裏的,這小破床确實有點狹窄。馬甲男頗為感嘆:“真是委屈你們這些大高個了。”
感慨完,鐵哥繼續說着旁人不知道的信息,而謝祈則是目光肆無忌憚地從男人的臉一路來至胸膛、腰腹、長腿,最後煞有介事地點點頭:對,委屈你這個大高個了。
嘴型停下的一刻,謝祈便感覺到男人禁锢在他後腰的手臂似乎用力了幾分,将他勒得有點喘不上來氣,他只能靠着俯身、攀附在他肩膀的動作減輕感受。但一趴過去,傅厭的薄唇便印在了青年側頸的大動脈上,輕輕咬了一口,極輕極低的嗓音帶着惑人的低啞和欲望鑽進他的耳中:“能和阿祈同床共枕,求之不得。”
怎麽能說是委屈。
傅厭巴不得謝祈天天挂在他身上。
說來也奇怪,沒有遇見謝祈之前,他無比排斥旁人的靠近,賀靜澤一行将之稱為潔癖。但一遇到謝祈,骨子裏那些矯情和冷漠像是突然之間被融化,如果可以,他願意将謝祈嵌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傅厭無法想象那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
謝祈的耳朵和脖子都是敏感之處,被男人這麽一作弄,覺得身上立馬便竄起了一層小小的疙瘩,呼吸也變得粗重了不少。有些失了力道的手指悄悄掐在了男人腰上,他反攻一般咬住男人的薄唇,聲音含含糊糊只有傅厭能聽到:“乖乖聽他講話。”
不管是真是假,都算是重要信息。
傅厭意味不明地輕哼一聲,倒也沒有拒絕謝祈。他斂着眼眸,安靜聽着鐵哥口中的秘密。
“其實[神明法則]這個副本最特殊的地方還有一點,”鐵哥道,“我不知道你們有沒有遇到過外來文明的人,下次你們問他們[神明法則],他們就算是經歷過也會告訴你不知道。”
謝祈戳了戳傅厭的胸口,眼神示意對方詢問。于是傅厭便乖乖開了口:“什麽意思?”
難得聽到一向冷漠的傅厭開口,衆人都覺得很奇妙。
鐵哥倒是笑了笑,意味深長的目光落在那遮擋得嚴嚴實實的床簾上,回答他:“那個人告訴我,[神明法則]的副本不止出現過一次。你們能想象嗎?自殺的那個外來文明玩家已經經歷過不下三十個副本了,期間[神明法則]的的副本出現過兩回,而且兩次所經歷的內容都是一模一樣的。而他之所以能記得,純粹是因為他有個作弊道具叫做影像鏡,有點像是攝影機的作用,會把他每次經歷過的副本內容都記錄下來。”
“說了這麽多,意思就是玩家評分高,運氣好遇到了[神明法則]副本,從副本中出來,也記不得副本的內容?”
“準确來說,是失敗者記不得,勝利者估計已經開開心心回到他該回去的地方了。”鐵哥下床喝了口水,“除此之外,好像是要經歷十個副本,才有機會徹底擺脫游戲。”
“也是勝利者能擺脫游戲?”馬甲男問道。
鐵哥點頭:“是啊。但失敗者也不會死,他們會随着游戲系統前往下一個文明,就像那些外來文明的玩家随着游戲來到我們這兒一樣,是一個道理。”
謝祈心中若有所思。
林溪就是鐵哥口中的失敗者。
關卓水也是。
他又拍了下傅厭的胸膛,傅厭擡起眼眸看他。他知道謝祈是有話想問鐵哥,而作為謝祈的伴侶,他實在是太過了解謝祈,也輕易猜到他到底想問什麽。只不過,這一刻他卻存着點壞心思,手指如同逗弄貓咪,輕輕勾着青年的下巴,另一只手輕輕點了點自己的薄唇。
謝祈眯了眯桃花眼。
心道難道是剛才他咬下去的那一口還不夠用力嗎?怎麽傅厭還想着親親。
他無聲地張了張嘴,言語間仿佛染上了幾分威脅:你确定?
傅厭神情不變,意思很明顯。
然而謝祈卻沒有給他親吻的機會,他那被禁锢的腰肢驟然一松,傅厭倏地眯起眼鏡,眼睜睜看着青年柔軟清瘦的身體在視線中逐漸化作絲絲縷縷的黑霧。而就在黑霧即将徹底消散的時候,傅厭驀地擡起了手,玉骨修長的手指往黑霧中一抓,抓住了青年雪白的手腕。
謝祈砰然砸下去時,眼瞳倏地瞪大,好在那透明的觸手于同一時間抵住了他的腰腹。
謝祈:“……”
差點出事故。
很難想象如果剛才傅厭沒有接住他,任由他朝着單人床砸去會發生什麽……大概就是單人床擁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坍塌,以及百分之一萬的可能性其他玩家都知道他藏在本該屬于傅厭的單人床裏做不好的事情。
……那可真是丢人丢大發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果斷一口咬在了男人近在咫尺的鎖骨上。傅厭的手指壓着青年的後腦勺,眼眸中逐漸浮現起更濃更深的欲望,一條觸手悄悄卷住青年裸露在外的小腿,傅厭盯着他示威的眼睛,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嗓音微冷的問:“你沒有拿到那個玩家的道具影像鏡嗎?”
鐵哥驀地一頓,視線瞬間落在那深色的床簾上。
他想,真不愧是傅厭。
普通玩家還沉浸在[神明法則]副本以及十個副本即可有機會逃離游戲的震驚之中時,傅厭已經抓到了關鍵之處。
鐵哥的聲音逐漸轉為遺憾:“沒有,影像鏡被另一個大佬拿走了。那個大佬也是外來文明的,很厲害。”
聽到這裏,謝祈終于松開了對傅厭的桎梏,
他頭擡起,殷紅的舌尖擦過男人性感凹陷的鎖骨。他下嘴的時候沒怎麽給傅厭面子,于是留在他身上的牙印很深,手指輕輕撫摸着留在上頭的印記,他無聲道:“我估摸着,他們合夥把那個玩家殺了,然後瓜分了道具。”
他不太相信一個經歷過三十個副本,且在[神明法則]中擁有絕對優勢的玩家會自殺。
當然,估計主謀是鐵哥口中的另一個大佬。
謝祈又輕輕拍了下傅厭,傅厭便繼續問:“那你拿到了什麽道具?經歷過三十個副本,手裏的道具應該非常多,你們運氣不錯。”
馬甲男沒什麽心眼,當即便道:“對啊對啊,鐵哥你們拿到了什麽道具?”
鐵哥表情微微一僵,找補:“我拿到的道具都很一般,沒什麽特別的。”
“這樣啊。”不知道何時回到單人床上的謝祈勾了勾唇,語氣頗為意味不明:“我還以為你拿到手的都是很厲害的道具呢,你之前用在小朋友身上的那個控制類道具就不錯。”
說完話音倏然一轉:“說到道具,大明星身上是不是也不少?”
陡然被謝祈點到名字的蔣旭升一下子有點沒反應過來,他想起今天下午玩擊鼓傳花時發生的意外,再聯想到謝祈和傅厭在女義工宿舍的事情,眸光輕輕閃爍,緩慢回答:“我身上不多。”
“這樣啊。”他彎了彎眼睛,聲音變得柔和了許多,“有多少?”
“才兩個。”
“那麽,”謝祈将聲音放得更加溫和,“你拿到手的那些道具都去哪裏了?”
“我給了——”
嘭!
不知名的動靜倏然響起,宛若地震一般,驀地将蔣旭升的思緒拉拽回來。他猛地回神,眼神迷茫且逐漸變得驚恐。
而謝祈則是用長指勾着道具[蠱惑],目光意味不明地看向了鐵哥所在的方向。
——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