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投影裏播放着L先生的生平故事。
L先生原本是大陸的富商, 後來為了躲避戰火,逃到了港城。他在港城的生意做得風生水起,雖然沒有兒女, 但是身邊卻圍繞着不少年輕人。
這個視頻裏, 他們的形象都是在剛才做完造型之後拍好的, 只有簡單的幾個正面鏡頭,其他劇情裏的,都是替身的背影。
他的好友、兄長都陸續去世,留下了幾個孩子。而他的妹妹,當年沒有和他一起逃走,而是将自己的孩子托付給了他, 自己投身到了戰争中。
後來,L先生年歲漸長, 就把手裏的大量産業漸漸交給了他身邊的孩子們。
但是孩子很多,總會出些意外。
有的孩子因為種種意外去世, 還有一些沾染上了賭博和毒瘾。有的孩子跟人私奔離開了他, 還有孩子跟他因意外而離心,最後恩斷義絕。
最後, 只有這八個人留在了他身邊。
看到這裏,幸熾心裏漸漸有了個大膽的想法。
可能不只有他是壞人?這麽多離奇的事件, 或許……這次是個全員惡人的情節?
最後,L先生橫死,畫面黑了下去, 整個宴會廳的燈重新亮了起來。
“好了, 回憶之後, 想必各位也有了一些想法。”管家說。
“L先生托付過我, 關于遺産交到誰的手裏, 他并沒有明确的人選。在這棟大宅裏,大家可以找到很多東西,包括公司的股權,股東的支持,還有一些關于L先生的秘密。L先生想把家産交給最有能力的人,當然,也就是擁有最多東西的人。
不過,還有一件事需要提醒各位。
大家或多或少都藏着一些秘密,通過回憶,大家應該也清楚,這些秘密并不是無跡可尋的。請各位保守好自己的秘密,如果被他人發現并指出,那麽您就要交出您所擁有的全部東西的一半給對方,作為封口。
當然,各位也可以選擇結盟。在交談過程中,如果有人給您的感覺不危險,就可以暫時結為聯盟。不過,對方表現出來的模樣極有可能是僞造的,并且,最後能夠獲得全部遺産的,也只能有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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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晚宴開始,大家可以聊一聊,互相了解一下。”他接着說。
說完,管家站起身,沖着幾個人笑着鞠躬,離開了宴會。
第一輪游戲開始了。
幸熾有點在狀況之外,他擡頭看過去,幾個常駐嘉賓臉上也多少都是這樣的表情。畢竟他們在上一場是有團隊的,沒想到節目組不按常理出牌,這一場直接删除了聯盟的環節。
時勉率先端起酒杯,打破了宴會廳裏的沉默:“既然這樣,我們就開始吧?”
其他七個人紛紛舉起了酒杯,一起幹了一杯。
“我覺得我們應該先做個自我介紹。”杜成豐笑着說。“我們就按順序來吧,我先來?”
時勉比了一個請的手勢。
杜成豐一看就是綜藝老手了,特別會活躍氣氛,還小心地照顧到了沒參加過這種節目的時勉和陸執銳。他放下酒杯,笑着開了口。
“我是杜成豐,是L先生兄長的孩子,也就是說,L先生是我叔父。我年紀比較大,很早就替叔父照看産業,為人也很老實穩重,叔父向來很重視我。”他說完,轉頭看向身邊的向飲溪。
向飲溪會意,笑着點了點頭,說:“大家好,我是L先生的養子,是個詩人,從來不涉足産業。”
“不過……”他頓了頓,接着說道。“不過,和我一同被收養的兩位兄弟,其中一個因為得罪了港城的黑道,所以橫死街頭,還有一位,已經和L先生斷絕關系了。作為唯一的幸存者,我有點想知道,其中是不是有什麽隐情。”
他說着,微笑着環顧了一圈四周。
氣氛一時有點緊張,頓時落實了幸熾的猜想。
收養的三個孩子,其中兩個都沒有好下場,只有這一個與世無争的詩人還留在這個家裏,肯定是有原因的。
那也就是說,真是全員惡人的劇本了。
幸熾多少有點放心。
接着,陸執銳開口了。
“我是陸執銳。”他放下手裏的刀叉,慢條斯理地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唇。“是L先生的外甥。”
幸熾一愣。
外甥?外甥不是被他的角色害死了嗎?
“我的弟弟死于一場車禍。”陸執銳說。“所以,我現在是他唯一的外甥。”
哦,一下成了陸執銳的殺弟仇人。
說到這,陸執銳就停了下來,一邊拿起刀叉,一邊擡頭,看了幸熾一眼。
幸熾趕緊接了下去。
“我是幸熾,是L先生好友的孩子。我父親為了救L先生去世,所以我就被L先生養在了身邊。”他說。
其餘的信息,幸熾很小心地沒有說出來。不過還好,前面幾個人的自我介紹都很簡單,所以看起來也沒有暴露什麽。
不過,他還是有點心虛,偷偷地看了陸執銳一眼。
作為他殺死的那個人的兄弟,他會不會知道什麽?畢竟他弟弟一死,自己就接管了他弟弟的産業,嫌疑應該挺明顯的。
但是陸執銳卻沒看他,拿起桌上的刀叉,接着切起了面前的牛排。
幸熾偷偷摸摸地收回目光,并沒有注意到,自己這個樣子太明顯了,早被攝像機記錄了下來。
之後的幾個人挨個做了自我介紹。鄭栩栩是L先生第一任妻子和前夫生的女兒,姜箐是L先生的第二任妻子,前段時間剛剛結婚,才度完蜜月。沐澄是L先生兄長的孩子,是個小有名氣的畫家,而時勉,則是L先生去世的屬下留下的孩子。
幾個人做完了介紹,就開始一邊閑聊一邊吃飯了。晚飯準備得很精致,甚至甜點和水果也一應俱全,讓幾個人吃飯的場面都顯得很賞心悅目。
“所以按理說,鄭小姐應該是最适合繼承L先生遺産的人吧?”時勉說。
“我跟L先生沒有血緣關系,我母親去世以後,和他也沒什麽交集。”鄭栩栩淡淡地說。
“哦……”時勉應聲。“鄭小姐母親的死,不會跟姜女士有什麽關系吧?”他又問。
姜箐坦然地說:“她母親是五年前去世的,我一個半月前才嫁給L先生。”
向飲溪笑了笑,接話道:“時先生怎麽會問這些?”
時勉喝了一口紅酒:“畢竟L先生身邊的命案有些多,肯定是有什麽原因的,我還是有點好奇嘛。”
他這态度可太明目張膽了,一副想從這幾個人中問出兇手的樣子。幾個人應該心裏都藏着鬼,一時間氣氛有點緊張,大家吃飯的動作都停了停。
幸熾知道,時勉就算看起來嚣張,也不可能完全沒有問題。
但是大家心知肚明,這位不光是在海城娛樂圈,就是在全國的娛樂圈裏,也是只手遮天的人。在場的幾個都是混這個圈子的,還真不敢在一個游戲裏對他發難。
就在這時,鄭栩栩開口了。
“別光問我們啊。”她說。“我可是知道,你就是因為一直和L先生的幾個養子關系混得很好,才在L先生面前有機會露臉的。後來你父親去世,L先生開始重用你,之後他的幾個養子就接二連三地出事了,難道你就不知道些什麽?”
“我确實知道。”時勉坦然地說。“向先生應該也知道吧?您的大哥一直脾氣不好,我也總勸他。二哥和一個日本軍官的女兒在一起了,L先生最讨厭日本人,當然會跟他斷絕關系。”
“知道得這麽清楚,你的确很可疑。”鄭栩栩說。
“那你怎麽不問問向先生?”時勉頂嘴道。
“關于我兩個哥哥,我的确沒有時先生知道的清楚。”向飲溪忽然被cue到,也不慌,四兩撥千斤地就把鍋甩給了時勉。
幾個人立刻争論了起來。幸熾坐在那裏,一邊吃一邊聽,由于戰火還沒燒到他這裏,所以他還有空偷偷看兩眼陸執銳的反應。
畢竟在他的信裏,只跟陸執銳能扯上點關系。
就在他看陸執銳第三眼的時候,陸執銳轉過頭,直直看向了他。
“總看我幹什麽?”陸執銳問他。
幸熾沒想到自己會被發現,他一愣,接着趕緊給自己找借口。
“你這個湯好喝嗎?”他指了指陸執銳面前的碗。
碗裏盛着的是法式奶油蘑菇湯,陸執銳并不太喜歡,但是在幸熾家待了那麽多個晚上,已經發現了他特別喜歡吃奶油那股甜絲絲的奶味。
畢竟,他可是吃個炸雞都要加芝士奶油醬的人。
“還行。”陸執銳看了一眼放在自己右手邊,離幸熾還挺遠的湯鍋,說。
“哦……”幸熾正想順着他的話把這個話題揭過去,面前就忽然多出了一只修長有力的手。
那只手很自然地端走了幸熾面前的空碗。
幸熾擡頭,就看到陸執銳拿過他的碗,很自然地給他盛了一碗湯。
陸執銳的動作自然極了,讓幸熾都看愣了。
沒一會兒,熱騰騰的奶油湯就放在了他面前。
幸熾看了看湯,又看了看陸執銳。
“發什麽愣呢。”陸執銳拿起他手邊的湯匙,放進了他碗裏。
“喝啊。”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