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包吃包住

憑魚符進宮後,劉宛筠跟在其他疾行的官臣身後。

活生生走了四五裏路,才終于縱穿皇城,右轉未幾,這才到達宣政殿。

昭宗早就在龍椅上了。

甚至還是橫躺着,神情悠哉。

而李祺則坐在他身旁,目光炯炯地投向自己。

看到他身旁,站着七個黑衣天使。

便什麽都明白了。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吧。”

昭宗從龍椅上坐起,随後起身,踱步走下臺階。

兩位宰執崔胤、王抟,在昭宗行将掠過二人之際,突然跪了下來:“陛下,臣王抟年事已高,近來舊疾頻複,恐無力再……”

“閉嘴。”昭宗不等他說完,便冷聲打斷道:“急朝是朕有事要宣,非常朝也。”

“任何事,待常朝再議。”

說罷,昭宗走到百官中央,擡手,招了招。

七名天使便拎着某黑布包裹之物,一排走到昭宗背後。

随後将包裹物高舉,黑布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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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顆黑紅滲人的頭顱,陸續滾落。

“呃啊!!”

膽小的官臣頓時吓出尖叫!

更有甚的,甚至尿了褲子。

“天使,宣吧。”

“遵旨。”齊聲後,七人陸續道:“坊州刺史孫山炎,持兵三萬,自重叛唐,已誅殺。”

“匡國鎮節度使陳開義,持兵兩萬叛唐,已誅殺。”

“保義鎮節度使朱萬縛,持兵五萬叛唐,已誅殺。”

……

被殺的均是長安周邊的割據勢力,因就近,且天使前去的速度,比傳言的傳播速度還快。

猝不及防中,便被輕易刺殺。

“陛下啊,陛下啊,您如此殺伐!叫老臣如何不感到心慌!又如何繼續在朝中自處啊!”

王抟被眼前一幕,刺激的不輕,他實在是繃不住了。

給天子當臣,旦一遭受質疑,就要落得如此下場!

而過于親近天子,當天子失勢時,又要因這份親近,被叛賊株連九族!

又怎能怪朝臣離心向背!

紛紛疏遠天子!以求自保!

昭宗邪魅一笑,随意一腳,便将一顆頭顱,踢到王抟身旁。

王抟被吓的,直接一屁股拍坐在地,面色鐵青的連連後退。

與此同時,昭宗陰笑着蹲到他身旁,道:“朕殺叛賊,右相慌什麽?”

“莫非右相也是奸臣?”

“不、不不。”王抟心驚的話都說不利索了,只連連搖頭。

“陛下。”

此時,劉宛筠開腔了。

昭宗擡眼望向她,眼神深邃,意味不明。

“何事?”

劉宛筠走上前幾步,爾後單膝跪地,道:“臣想知,臣在天子看來,是忠是奸?”

“呵呵,有趣。”

昭宗站起身來,遠遠的看着劉宛筠,爾後反問道:“若朕說,你是奸臣,你又作何想?”

意外的回答,讓劉宛筠不禁輕笑一聲。

但旋即,她便戛然收起笑容,面無表情的拆下背後鐵管。

手腳利落,咔咔聲起。

昭宗大驚地臉色煞白之時,劉宛筠已将那黑洞洞的搶口,直直對準他!

“你!你要幹什麽!”

“劉筠!你瘋了?!”李祺見狀,大驚叫道。

劉宛筠面不改色:“天子之言,便是天君之言。”

“天下臣民,是忠是奸,是好是壞,自然是天子說了算。”

“天子說臣是奸臣,那麽臣,就是奸臣。”

“奸臣,自當行奸臣之事。”

“你!你大膽!”昭宗慌亂了陣腳,連連向後退。

百官也頓時嘩然,一時竟無人作出反應。

直到左相崔胤趕忙反應過來,擋在昭宗面前:“放肆狂徒!叛賊!放下那殺器!”

劉宛筠不僅沒有放,反而将搶口,對準了崔胤的下身。

“嘭!”

一瞬間,崔胤的右腿血肉模糊,整個人被巨大的沖擊力沖退,踉跄着背摔到昭宗身上。

“呃啊!”

血肉破碎的劇痛,讓崔胤發出凄厲慘嚎。

“左相!”昭宗氣怒又後怕的青筋暴起。

“咔咔。”劉宛筠填蛋後,再次上膛,瞄準昭宗。

這聲音,簡直就是催命符,昭宗怕了,他趕忙示弱道:“你是忠臣!忠臣!”

聽到了想要的話,劉宛筠短暫輕笑,便收起殺器,跪地道:“臣方才一時糊塗,犯下了罪大惡極之過。”

“請聖上處置。”

昭宗簡直氣的暴跳如雷。

他快步疾奔到劉宛筠附近,将那殺器一把奪到自己手裏後,氣急舉起,對準劉宛筠。

“父皇!別!”

李祺沖下臺階,想攔住昭宗。

劉宛筠跪地垂頭,不動聲色,亦毫無畏懼。

一陣恍然大悟,在昭宗心頭,猛然蕩開——

他是天子,他說誰是奸臣,誰就是奸臣。

說誰是忠臣,誰,就是忠臣。

當他說劉筠是奸臣時,劉筠如是表現。

實則,是在聽從天子之令啊。

原來這天下叛賊這般多,是自己……

障了心魔?

劉季述在自己身旁三十年了。

從前從未猜想過這人忠奸時,他侍奉在側好好的。

後來,猜忌一起,他果真……

果真率領神策軍叛變了。

朕是天子,朕,是天子。

“呵呵,好一個忠臣,呵呵呵。”昭宗莫名笑了起來。

同時「咣啷」一聲,将殺器扔到一旁。

“來人吶,将罪臣劉筠,打入天牢!”

“退朝!”

劉宛筠被親衛挾制帶走。

其餘朝臣惶恐狼狽又快速地、離開宣政殿這是非之地。

……

天牢裏,劉宛筠被扔到一木牢中。

裏頭只鋪了些潮濕的枯草,氣味混合着酸臭和黴氣。

冬天,這樣的環境裏,怕是活不了幾天。

就在她被凍的直哆嗦時,李祺急沖沖的跑來。

“你真是!你真是太大膽了!”

她非空手而來,而是給她帶了衣物。

劉宛筠哆哆嗦嗦的接下衣物穿上,這才感覺好受了些。

“嘶……真冷,早知道就先吃飯了,好餓。”淨忙着給你釀酒了。

李祺簡直心疼的不行。

劉宛筠此前渾身是傷,不休養個一年半載,不可能完全痊愈。

她趕忙跑到獄監司案前,急急掏出自己的魚符。

不待她說話,獄監司便苦笑先道:“公主殿下,這可是大內天牢,無聖上手谕,誰也不能帶走任何一人。”

“您饒了小的吧,破例讓您帶衣物進來,小的便是冒了殺頭大罪了。”

李祺罵了一大堆不堪入耳的髒話:“敢不放人!我現在就殺你的頭!”

“給本殿下打開監牢!”

“若敢抗懿旨!本殿下就住你這了!”

她一邊罵,一邊掏出身上所有威懾之物。

魚符、兵符、禦史符。

印玺、陌刀、金鐵券。

劉宛筠噗嗤笑着,伸頭看戲。

看李祺還能掏出什麽東西來。

金鐵券就是傳說中的免死金牌,作為考古學者,她真想湊過去仔細瞅兩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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