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傅淮年正打算下車時, 注意到沈清遙一臉抗拒的表情,想到自己提起讓他去公司時他那副生怕拒絕晚了來不及的樣子, 他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自己先前分明已經發現他是個懶蛋了, 怎麽會在他提醒自己傅氏後又誤會他是對這方面有興趣呢。

“下車吧,不要在車上窩着了。”傅淮年聲音裏不禁帶上了幾分笑意,卻又故意不告訴沈清遙帶他過來幹什麽。

沈清遙抗拒的原因是他在見到傅氏的大樓後突然想起來,傅淮年之前根本就沒說過是不是還要他來傅氏上班的事, 他只是說自己可以搬到傅氏邊上的房子住, 而自己因此就默認了上班的事就這麽過去了, 可是現在再一想, 傅淮年根本就沒說過到底要不要上班好嗎。

也因此, 見傅淮年直接讓司機把他們一車打包來了傅氏, 他心裏就覺得這或許是要上班的前奏。

天啊, 這是什麽人間疾苦。

沈清遙一臉痛苦面具, 下車的腳步都慢得跟烏龜過馬路似的。

傅淮年看着一點也不着急, 只一直等着他。

沈清遙試探性的掙紮,“……畢竟是恢複後第一天上班, 我和你一起是應該的, 不過以後我還是不來了吧,要是影響你在公司的形象就不好了。”

他想也許傅淮年是着急來公司, 所以順帶把他捎過來了呢, 不過其實只要告訴他地址,他完全可以自己叫車的。

“嗯。”傅淮年應了一聲,卻是說道, “沒有影響。”

沈清遙, “……”

呵呵呵呵,哪有老板天天帶着另一半上班沒有影響的, 這怕不是真的要自己變成公司的一員吧,員工上班當然就沒影響了。

沈清遙覺得自己的腳步越發沉重了。

傅淮年卻好像沒看見似的,一路帶着沈清遙進了傅氏。

傅氏的員工早就知道老板今天休完病假要回來了,一個個的都密切注意着外面的消息呢,傅淮年和沈清遙剛走進大廳,就有不少人得到了消息。

當然,因為傅淮年的婚禮不是公開的,他伴侶的信息也沒有公布,所以大家并不認識沈清遙,只是見沈清遙是被傅淮年親自帶着進來的,紛紛猜測起他的身份來。

因為傅淮年從來沒有過緋聞,加上傅淮年突然已婚的消息并沒有瞞着,所以大部分人都不至于亂猜沈清遙的身份,但沈清遙這張臉長得實在是顯小,又讓人忍不住懷疑他有沒有到法定結婚年齡,所以不少人知道傅總親自帶了個好看的男人過來時,第一反應是把老婆帶來了,但當看到沈清遙的照片時,又對這種猜測陷入了懷疑中。

不過,傅淮年帶沈清遙來就有公開他身份的意思,所以沒多久大家就知道了被老板帶過來的這位确實是老板的新婚伴侶,就是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這位看起來有點蔫蔫的。

當然,聽到這種疑惑有人一臉“你這都不懂”的樣子說道,“這新婚燕爾的,另一半一副打不起什麽精神的樣子,還能因為什麽事啊,當然是夫夫感情好,天天的把持不住啊,想想我們老板那可是多年的咳咳……了。”

當然,這話一說出來就被嫌棄了,紛紛罵他思想不健康,什麽人就想什麽事,先不說老板這麽多年在這方面多麽自律,就說老板這段時間離開公司是身體出了問題這個原因,顯然也不會因為結婚就在這方面有什麽過度放縱的行為。

不過比起這種理智的分析,還是八卦更能帶動大家的話題,所以這分析一出,大家就又開始猜能在老板重病期間毅然決然的嫁給老板,那一定是真愛了,而且看着年紀還不大的樣子,說不定老板也是一直在等着對方到年齡呢?

當然了,這麽偶像劇的說法,和他們平時了解的傅總完全不一樣,所以大家剛這麽一想,就覺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這時就有人說,“老板他們這種人家,結婚肯定是講究利益交換啦,這婚說不定是因為什麽結的呢,不然另一個人怎麽看着不太開心的樣子,就是老板,看着也沒有多開心的樣子。”

沈清遙完全不知道他因為可能要上班兒不經意間露出的生無可戀臉居然還制造出了好幾個版本的流言,他只覺得遇到的傅氏員工看他的視線似乎都帶着那麽點好奇。

不過,能在這裏上班的不僅能力都很不錯,控制表情的技術也并不生疏,所以沈清遙倒也沒有因為這些視線感到不舒服,只是感覺好像每個看見他的人都忍不住會看他一眼,讓他覺得有點不自在而已。

幸好,他是跟着傅淮年直接坐電梯到他的辦公室那層樓的,所以沈清遙一路上遇到的人也不算多,不過也因此,他也完全不知道每個遇到他的人,在親自見過他和傅淮年後又會為謠言進一步添磚加瓦。

等到兩人到了辦公室,短短幾分鐘的功夫,三個版本的流言基本上都成形了。

傅淮年平時也不至于去盯着下面員工的言論,所以他只在前臺那邊帶沈清遙登記了一下身份以便他以後出入傅氏後就沒再多留意,不過他也知道他今天專門帶人過來,大家不可能當做無事發生,所以還是讓人注意着看看有沒有什麽過分的言論傳出來,尤其是那種引導性的發言。

傅淮年現在回公司是打算處理人的,這種時候難保不會有人摻在裏面做些手腳。

這也是傅淮年帶沈清遙過來的原因之一,除了想順勢公開他的身份外,也再看看他故意露出這麽一個破綻,會不會有人咬鈎。

只是傅淮年這個釣魚的放魚餌的态度漫不經心,甚至都不太在意這個魚餌能不能成功,沈清遙作為這個魚餌倒是緊張的相當有代入感,以至于,本來傅淮年覺得也就是順帶一下,不成功也沒關系的事,倒真的變成了有不少人都在渾水摸魚。

傅淮年看着沈清遙坐在沙發上仍一臉欲言又止的表情,想到剛才有些人見到沈清遙這副表情可能會有的猜想,手指無意識的在辦公桌上輕輕敲着,語氣裏帶了點笑意跟他說道,“放心,今天就是過來帶你認一認地方,不然以後你要是想過來也不方便。”

沈清遙,“……”

我根本不會想過來的。

不過沈清遙稍微一想也明白傅淮年這樣大概是對自己身份的一種認可,而且這樣一來大家都知道他是誰了,這是不是意味着以後他不管是做寡夫還是做前夫,傅家這邊都不好虧待他的?

哦豁,鹹魚夢想又近一步,沈清遙覺得自己又可以了。

他馬上精神了起來,也對傅淮年揚起一個笑臉,十分營業式的對他誇道,“你想的真周到。”

傅淮年見自己就說了這麽一句話,沈清遙就又精神了起來,忍不住笑着搖了搖頭,心裏想着,自己剛見他時還懷疑過他是不是自己那個繼母或者是其他人安排到自己身邊來的人,現在這樣一看,就他這個懶到家的樣子,恐怕就算是被安排過來的,都懶得不願意幹活吧。

這麽一想,他這段時間圍着自己忙前忙後,尤其自己住院的那一晚還在自己病床前守了一夜,對他來說怕也是難得的勤快了。

傅淮年想着,看沈清遙的眼神又柔和了幾分,不過他還是帶了那麽幾分促狹似的說道,“既然知道你不願意上班了,我當然尊重你的意見。”

沈清遙聽出傅淮年語氣裏調侃的意思,忍不住幽怨的看了他一眼,還不是你二話不說就把人拉來了公司,這真的很像那種什麽理由都不給,就強行讓員工節假日提前過來上班的黑心老板唉。

傅淮年立即讀出了沈清遙眼神中的意思,他徹底笑出了聲,又在沈清遙越發幽怨的眼神中道歉說,“是我的錯,我覺得婚後的第一次回公司,和伴侶一起出現會比較好。”

說完這句,傅淮年又想是想起了什麽似的說道,“對了,我還讓人準備了喜糖,你想不想去發一下。”

其實這種事只要說一聲,就會有人立即都給辦好,所以并不需要傅淮年和沈清遙任何一個人親自動手,只是傅淮年想到沈清遙一直都對兩人的感情很在意的樣子,加上自己剛剛還故意讓他擔心了一場,他就想着提一下這個事或許會讓他高興一點,不過想到沈清遙現在這動都不願意多動兩步的樣子,傅淮年又覺得他興許會嫌累。

沈清遙也确實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達咩”,一層一層的發喜糖,這得多累,感覺腿都能跑細一圈,他甚至都完全沒有想到傅淮年還會發什麽喜糖。

然而就在他正打算拒絕的時候,他看着傅淮年那種仿佛知道他不會親自動手的表情,突然反應過來自己現在還是“深情”的呢,親自發和自己喜歡的人結婚的喜糖,這麽幸福的事,怎麽能拒絕呢,而且現在不是正應該多刷深情,之後才好做一個深受情傷,只想獨自療傷的鹹魚嗎?

這麽一想,沈清遙原本伸出手要做出“達咩”手勢的胳膊,立即一舉,變成了小學生式舉手動作,積極說道,“我去。”

說完,他還看着傅淮年說道,“我們一起去吧。”

既然不可避免的要受累了,這種受累的活當然找個人一起幹更有動力啊。

傅淮年,“……”

他沒想到沈清遙居然會願意去,還想和自己一起去,不過想到他對自己的感情,兩人一起發喜糖這種大概是有着一點特殊含義的事或許對他來說可以讓他克服他懶蛋一樣的天性?

想到這種可能,傅淮年又看了沈清遙一眼,倒也答應了下來。

于是就在公司的人還在各種腦洞補充着兩人到底是真愛無敵,還是沈清遙迫于權勢含淚嫁人的各種狗血劇情時,他們就親眼見到,剛才還被傳着好像感情不太好的老板和他伴侶兩人居然親自過來發喜糖了。

尤其是老板還跟在他那個看起來特別乖乖仔的伴侶身後,一點都沒有不耐煩的一盒一盒把喜糖遞給他時,大家都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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