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浴室裏隐約傳來一陣陣水聲, 沈清遙聽着這聲音,覺得自己的心跳似乎也跟着這動靜“噗通噗通”跳的飛快, 他一面想着等傅淮年出來後應該怎麽和他解釋, 一面又因為想不明白自己的狀況,導致腦子都有點轉不動了。

他原本一直都覺得自己現在的心态就是驟然發現有可能欺騙了傅淮年的感情而良心不安,可是現在卻突然發現自己好像并沒有那麽想離婚後,他心裏又隐隐約約産生了一個念頭, 我這該不會也是有點心動了吧?

沈清遙雖然很早就知道了自己的性向, 但實際上還是個感情上的小白, 他并不十分清楚喜歡上一個人是什麽感覺, 但是畢竟從第一眼見到傅淮年的時候, 沈清遙就覺得傅淮年完全長在他的審美點上, 再加上他一直以來又對自己那麽好, 自己要是稍微心動一下也很正常, 只是由于他從一開始對傅淮年的定位就是戶口本上多一頁, 一個名義上的老攻,所以他從來都沒有真的把傅淮年當過一個可以交往的對象, 只是當成了一個需要刷經驗刷任務的npc, 刷完達成寡夫成就就會江湖不見那種,現在要突然轉變這種想法, 他一時之間還有點反應不過來。

也因此, 懷疑自己對傅淮年動心的念頭只出現了一瞬,他就又迅速搖了搖頭,覺得自己是八百年沒談過戀愛, 所以看什麽都眉清目秀的, 有點不對勁就懷疑自己是戀愛了,戀愛哪有這麽簡單的。

不過腦子裏這麽想, 沈清遙的視線還是不自覺又看向了浴室的方向,試圖在心裏繼續區分愧疚和動心的區別。

傅淮年洗澡速度向來不慢,沒多久,浴室裏的水聲就停了下來。

這一下,沈清遙沒空想什麽動心不動心了,因為他突然想到自己還沒找到合适的理由去解釋傅淮年離去時留下的那個致命問題。

很快,頭頂還帶着幾分濕氣的傅淮年走了出來,他視線并沒有在沈清遙身上停留,只掃了一眼依舊空蕩蕩的餐桌,打了個電話,讓人送餐過來。

原本還扣着手,瘋狂在腦中組織語言的沈清遙看到傅淮年這個态度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現在的傅淮年身上很明顯的透露出一股疏離的氣質,這種疏離就仿佛兩人回到了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甚至因為那時候兩人都多彼此有所懷疑,所以難免會多關注對方一點,而現在這種疏離更像是兩人完全陌生的人不得不處在同一個空間裏的那種冷淡又無言的狀态。

這種氛圍讓原本還有幾分懷疑自己對傅淮年感情的沈清遙,那點躍躍欲試的觸角一下子就縮了回去。

他本來就是個一心只想做鹹魚的人,現在面對傅淮年的冷淡,第一反應也是本能的鹹魚式放棄,而不是試圖掙紮解釋或者挽回什麽的。

傅淮年不是沒看到沈清遙的糾結,只是被人欺騙的感受并不好受,尤其是想到自己甚至這段時間都在自作多情,他心裏更是浮上一股說不清是惱羞成怒還是後悔的情緒,也因此,他在看到沈清遙似乎還帶了幾分心虛的眼神時,根本沒辦法以平常心對待他,只能選擇先不理他,以免再從他嘴裏聽到什麽欺騙自己的話。

只是當感受到沈清遙似乎真的一下子就縮了回去之後,傅淮年心裏又忍不住升起了一絲淡淡的悔意,似乎有那麽一瞬間,他還是想問問沈清遙想說些什麽,是不是又想說一些不走心的情話。

他想着,還是忍不住視線從沈清遙那邊掃了一眼。

沈清遙現在正是精神緊繃的時候,傅淮年視線一動,他立刻就注意到了,他趕緊端正了自己的坐姿,向傅淮年看過去,問道,“怎麽了,你是不是餓了不好意思,我剛才忘記點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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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遙也是想到他進浴室前說的就是讓他點餐的事,出來後第一件事也是點餐,說不定傅淮年就是餓了呢,而不是自己一開始以為的他在這種時候還在關心自己。

傅淮年沒想到兩人開口的第一句話居然是這個,他頓了一瞬,最後只是說了一句,“沒事。”

說完停頓片刻,又補充了一句,“我不餓。”

他是忙起來經常會三餐不規律的人,很少會因為一餐兩餐的問題而急着吃飯什麽的,一直想着點餐的事也不過是考慮到沈清遙剛剛那一餐是和自己父親一起吃的,恐怕沒吃什麽,才會點的,只是沒想到被他以為是自己餓了。

只是傅淮年顯然不會在這種時候因為這種誤會而專門解釋什麽,所以那一句“我不餓”已經算是他難得的解釋了,甚至他自己都說不清為什麽要額外多說這麽一句話。

然而,此時心裏還亂成一團的沈清遙顯然并不能從傅淮年這簡略的語言中精确捕捉到話裏的隐含意思,所以他“哦”了一聲後,就又陷入了沉默。

只是也不知道是出于什麽原因,兩人寧可這樣沉默着坐在客廳,也沒有人選擇先獨自離開去別的房間,一直到有人敲門把飯菜送了過來,兩人才一起移步去了餐廳。

傅淮年的身體還沒完全恢複,送來的菜還是一如既往的以清淡滋補為主,但是很明顯有不少菜都是特意照顧了沈清遙的口味的,甚至還有那麽一兩道是傅淮年基本不能動筷的菜。

這一瞬間,愧疚感又再次向沈清遙襲來,他還是忍不住低聲說道,“對不起。”

傅淮年拿着筷子的手頓了一下,随即說道,“你沒有什麽需要跟我道歉的。”

畢竟對方照顧自己是實打實在照顧的,當時自己險些過敏,也是對方發現的,除了那些仿佛時時刻刻不離嘴的情話都是假的之外,對方其實并沒有什麽對不起自己的地方。

但是恰恰是那些以前自己從來不會放在心上的那些拙劣的情話,卻被他聽進了心裏,這讓傅淮年自己一時之間都不知道應該用什麽态度來應對這件事。

沈清遙不知道傅淮年的心态,他聽到傅淮年這麽說,就覺得這話似乎把他要說的解釋都堵住了似的,對方都不要你道歉了,你還能說些什麽呢?

他幹巴巴的“哦”了一聲,只能又把嘴裏試圖道歉解釋的話又憋了回去。

他能感受到傅淮年的語氣确實是不怎麽生氣的,但同時他也能察覺到傅淮年的情緒實際上并不太好,所以他考慮很久,最後在晚上的時候,選擇把客卧整理了一下,又在睡覺前去主卧拿了幾套換洗的衣服。

他想法很簡單,覺得這種時候,兩人再繼續睡一張床肯定很尴尬,就算傅淮年脾氣好,不在意,但想必也不會很高興,所以還是分開睡比較好。

只是他發現從自己折騰客卧開始,屋子裏的氣壓就似乎更低了,一直到自己拿了換洗衣服走的時候,沈清遙覺得傅淮年看自己的視線好像都沉了幾分。

難道傅淮年還想繼續跟自己睡一起嗎?沈清遙摸了摸自己身上莫名泛起的雞皮疙瘩,覺得這想法不太可能,不過他到底還是不放心傅淮年的身體,所以在走之前還是和傅淮年說道,“房間的門我不鎖,你有什麽需要可以随時叫我,手機我也不靜音,你也可以随時聯系我。”

話一說完,他就覺得房間裏的氣氛似乎好了幾分,他看向傅淮年,然而傅淮年只是“嗯”了一聲,看起來情緒并沒有什麽變化,他甚至都沒有問一聲沈清遙為什麽搬出去。

沈清遙心裏莫名失落了那麽一秒,覺得剛才那些果然都是錯覺,是自己想多了。

而兩人分開住之後沈清遙才發現,這房子雖然沒有傅宅那麽大,但當兩人住在不同的房間裏時,他們也可以做到完全不碰面,尤其是傅淮年需要朝九晚五的早起上班,而他則是每天都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兩人作息幾乎都錯開了,加上房間裏都有獨立的衛浴,他們幾乎可以做到一整天都完全不碰面。

要不是傅淮年每天都會準時下班回來的話,沈清遙甚至都覺得這房子只住了自己一個人。

不過傅淮年回來後也不會主動找他,或者和他打招呼什麽的,所以沈清遙也十分善解人意的選擇了少在他眼前晃。

沈清遙有種錯覺,覺得他們這狀态十分像是一對陷入了冷戰的小夫妻,但實際上他們連架都根本沒吵。

不過,就在沈清遙想着他們這狀态不知道要持續多久,或者會不會他們正好因此而離婚的時候,老宅那邊老太太突然發話讓他們一起回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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