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沈清遙裝作沒發現傅淮年眼神的樣子, 收回了自己的視線,只要我看不懂你的眼神, 那就是什麽事都沒發生。
傅淮年看沈清遙這樣子, 就知道大概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事,好不容易因為種花的事,兩人的關系變得自然又松弛,傅淮年不想再影響這種狀态, 就也沒有再深究, 只想着要是真有什麽事的話, 沈清遙遲早還是會跟他說的。
沈清遙發現傅淮年沒有再追問松了一口氣, 但想想又覺得自己這鬼鬼祟祟又加心虛的樣子有點奇怪, 怎麽好像在幹什麽壞事似的?
都是安城的話, 讓他突然又注意到了傅淮年的美貌, 明明長時間的相處都已經讓他下意識忽略了這件事了, 現在再想起來, 倒是忍不住一看再看。
沈清遙這次堅決的收回了自己的視線,不再去看傅淮年。
傅淮年也在一旁, 只默默陪着, 并不打擾他們的工作,甚至也不會刻意去找話題和沈清遙說話, 只是在處理自己的事之餘, 始終放了一份注意力在沈清遙的身上,偶爾見他在找什麽,或者缺了什麽, 他會幫着找一下, 遞給他。
沈清遙原本就只是在旁邊幫幫安城的忙,這種随手遞給東西給人的事, 他也做了不少,所以對于傅淮年這行為,他只覺得也是順手,接受的很是自然。
一個不大的花店而已,又有安城這個盡心盡力的在,沒幾天就全都準備好就等着到時候開業了。
這幾天傅淮年幾乎天天都會到花店來,有時候待的時間長,有時候待的時間短,好像看起來就像是他所說的只是過來看看情況。
傅淮年也和沈清遙說過,他每天過來,哪怕是只待個三五分鐘,傅霆琛他們知道了也不會再過來找事。
按照傅霆琛那種自我的性格,他上次在這裏受挫後,肯定會一直關注着這邊的情況,如今店裏都快開業了,他也沒有再找過來,沈清遙覺得應該就是傅淮年的功勞,所以他對傅淮年說的這個理由很是認可。
倒是安城比沈清遙敏感一點,覺得傅淮年比起過來鎮店,更多的還是過來陪沈清遙的,畢竟他能夠感受到傅淮年的視線幾乎是一直都放在沈清遙身上的,而且不管是什麽時候,沈清遙只是随口說一句話,傅淮年都會對此有所回應,也許沈清遙自己沒有察覺,但安城卻覺得他們兩人之間的氛圍經常讓他這個第三個人看得有種不自覺要露出笑容的感覺,甚至想直接抱兩束花給他們,讓他們直接帶着花坐到門口去,別人路過了一定都會被這種老夫老夫甜蜜的感覺吸引,也想要進店買兩束花。
而且安城覺得比起他剛見到夫夫兩個的那種恩愛場景,現在兩人之間這種感覺好像更自然了一點,以前雖然也恩愛,但偶爾會讓人覺得似乎有點客氣,這幾天在店裏他卻完全沒有這種感覺了。
不過這些也就是他一個外人的感覺,安城也就是心裏這麽想了一下,并沒有和誰說的意思,他只是覺得自己每天都被包裹在甜蜜的氛圍中,覺得自己連心情都變好了。
所以他把開業的時候邀請傅淮年以及傅淮年公司員工的的事都交給了沈清遙,雖然這個花店是他當老板,但是這種夫夫間的交流當然還是要留給他們自己。
安城是打算開業的時候來的客人每人都送一小束花,他把給傅淮年選花的任務也留給了沈清遙,畢竟傅淮年這些天幫了他們這麽多忙,值得一束專門為他選的花,而這種事當然還是沈清遙最知道傅淮年喜歡什麽了。
沈清遙根本不知道傅淮年喜歡什麽花,倒是這段時間因為兩人回去後一起培育安城給他們的那些盲盒種子,自己喜歡什麽似乎都被傅淮年問了出來,這麽一回憶,沈清遙才驟然發現,雖然這段時間傅淮年似乎只是很平常的和自己相處,但自己卻覺得越來越舒适,越來越放松,可不就是因為傅淮年似乎對自己的喜好把握的越來越準确了,而且他也并不是在刻意迎合自己的喜好,只是不會做違背他喜好的事,在有選擇的餘地下會更尊重更配合他的喜好。
想到這些,沈清遙有點呆住了,這真的是合租室友或者說朋友之間會做到的嗎,更何況他們就算是友誼,友誼的開始只是因為一樁各有心思的沖喜婚事,并不是什麽多年相交擁有深厚感情的那種朋友,應該沒有什麽一年不到的朋友會做到這種程度吧。
安城看自己說完讓沈清遙選花之後就呆住了,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問道,“怎麽了,是不知道要選什麽嗎?”
沈清遙聽到安城的聲音從自己的思緒裏清醒過來,他看着安城,心裏此時迫切想要找一個人參考一下,于是他遲疑了幾秒,還是忍不住跟安城說道,“我就是突然想到了我的一個朋友的一些事。”
他說着在腦中組織了一下語言,又繼續跟安城說道,“就是說我朋友身邊有一個人,他們最近在共同做一些事,然後吧,那個人趁着兩人一起做事的時候,不知不覺的就問清楚了我朋友的很多個人喜好,然後他就會順着我朋友的這些喜好去和他相處。”
沈清遙說着再回憶了一下有一晚下了一陣大雨,傅淮年還專門起來去看了看他們一起種的花,還有家裏的一些東西似乎也不知不覺的換上了他喜歡的顏色款式什麽的,他也都修飾修飾和安城說了。
安城一開始聽到沈清遙說“我又一個朋友”這種話的時候,第一反應當然就是大家現在都普遍認知的這個朋友就是本人,但他聽到後來又覺得不太像,畢竟沈清遙說得這種種行為不就是很明顯的那個人在追求沈清遙的這個朋友嗎?沈清遙作為一個有夫之夫,而且丈夫還是傅淮年,應該也沒什麽人敢做這種事吧?
安城完全沒把那個人往傅淮年身上想,畢竟在他眼中兩人早就是恩愛的夫夫了,這種明顯是還沒确定戀愛關系的追求行為怎麽也和傅淮年和沈清遙之間這種關系搭不上邊。
但是鑒于“我有一個朋友”等于這個朋友就是我本人的普遍性,安城還是不放心的問了一句,“這個朋友該不會就是你吧?”
要沈清遙身邊真有這麽一個人,他一定要提醒沈清遙離這人遠一點,這簡直就是妥妥的撬牆角,做小三行為呀,這種人不行的。
沈清遙差點被安城戳破,趕緊搖頭,“不是,就是我一個朋友。”
安城也沒發現沈清遙的心虛,見他否認這才放下心來和他說道,“你說的那個人明顯就是在追你朋友啊,不然,你看,他怎麽會去專門記住你朋友的喜好,去按照他的喜好買東西給你朋友,關鍵聽你這麽說,他似乎也沒有直接說過什麽表達感情的話,這是想先讓你朋友适應再出手吧,這樣到後面一般人都拒絕不了吧,成功幾率很大啊。”
安城說完這些,為了以防萬一,又補充了一句,“當然,你朋友現在還是單身吧,要是不是的話,那這個人就是很有心機了,很像女孩子們經常說的那種綠茶,這種可一定要遠離。”
沈清遙,“……”
傅淮年是綠茶?
他趕緊搖頭說道,“單身的,單身的。”
安城聞言就說道,“那你說的那個人也算是很用心了,不過還是要看你朋友想法怎麽樣。”
想法怎麽樣?
沈清遙想着自己的感受,之前被傅淮年告白的時候,他是披着深情的馬甲的,總覺得自己是欺騙了傅淮年的感情,所以心裏很慌張,只想着要說清楚,不能做一個感情的騙子,後來知道傅淮年放下後,他心情驟然一松的同時,又好像隐隐也有那麽一點失落,但其實那只是一個正常人錯過一個優秀的人的正常心态,他并沒有放在心上,只打算和傅淮年就當做合租舍友,普通朋友相處。
可沒想到現在卻發現傅淮年和自己的普通朋友相處模式卻很有可能是在溫水煮青蛙的追求他,或者說是為了追求他鋪墊……
沈清遙認真想了想這些時間自己的感受,自己會覺得難受不舒服嗎?
好像并沒有,甚至還覺得這種相處模式很讓人舒服。
而且自己那層深情的馬甲也早就在傅淮年面前掉光了,所以傅淮年現在也并不是因為自己的深情才對自己做這些的吧。
沈清遙越想越覺得自己就算好像是看破了傅淮年這段時間做的僞裝後,似乎對他這些行為也并不抗拒,甚至他還産生了一種要是傅淮年現在再和他表白一次,他們試試也并不是不可以的念頭。
沈清遙這麽想着,卻沒有發現自己的嘴角已經無意識的彎起了一個小弧度。
安城在一旁看着沈清遙突然傻笑的樣子,又一次警惕起來,他搖了搖沈清遙的肩膀,說道,“你笑什麽呢,那個朋友真不是你自己吧,你可不要被什麽心機男騙了,我看傅總對你很用心的。”
沈清遙看安城都要把傅淮年當成小三了,趕緊說道,“我知道的,我這就去替他選我們開業要送的花。”
說完他趕緊蹲到了安城準備好的那一大堆花那裏,裝作用心的樣子選了起來。
只是他對傅淮年的喜好實在是不清楚,看了半天也不知道拿什麽合适,最後看了看,選了一束他們上次帶回家的那些花裏的一種。
至少是一起養過的,應該比随便選的要好。
除了傅淮年外,還有傅淮年公司的那些員工,之前去公司給傅淮年送飯的時候也說過開業的時候要和他們說,雖然這可能只是互相之間的一句客套話,而且那麽多員工也不可能真的都請過來,但既然說過,邀請還是要邀請一下的,不過也要事先說清楚了讓他們不要送禮,避免他們因為覺得自己是他們老板娘的原因而強行出血。
因為開業在即,沈清遙把這些都和安城商量好後也沒耽誤,第二天中午再次給傅淮年那邊去送飯的時候就趁着午休時間和大家都說了一下,并且着重強調了來的人千萬不要帶東西過來。
員工們也能明白老板娘這是怕他們破費呢,畢竟借着各種宴請之類的事項各種斂財的領導也不是沒有,雖然說以傅家的財力并不需要再做這種事,但是沈清遙還專門提了出來,顯然是為他們考慮過,這讓大家也又幾分感動,于是就有人起哄道,“那買幾束花照顧照顧生意總可以吧。”
另外有人開口道,“你一個單身狗買花幹什麽?”
這人就說道,“說得好像你有對象似的,沒對象就不能買了嗎?我買了送老板和老板娘,祝他們百年好合不行嗎?當初老板和老板娘的婚禮不方便參加,現在老板娘的店開業,就當是補上結婚祝福了。”
大家聽了也覺得這個想法不錯,紛紛要效仿,但也有人幽幽在旁邊提醒道,“我們送那麽多花,要傅總的花往哪裏放,這種重要的時刻傅總肯定也是要送花的。”
衆人,“……”好像也對。
傅總一個人給老板娘送花是驚喜,是浪漫,但要是一天直接收了一屋子花,那看什麽花都不浪漫了。
大家立即一臉八卦的看向沈清遙,想知道老板娘有沒有提前知道傅總準沒準備什麽驚喜,要是不打算送花的花,他們就還是送一波,要是傅總也是想送花的話,那他們作為貼心好員工,當然要把這種機會留給老板。
沈清遙,“……”他怎麽會知道,他才剛想明白傅淮年很有可能在追他呢,根本就沒心思去注意傅淮年是不是在暗中準備了什麽,而且就算是送花,這種事也只需要和花店商量一下品種包裝之類的就好,也根本不會到達會輕易被人察覺的程度啊。
倒是傅淮年的養花技術似乎是越來越精進了,剛開始他還感覺傅淮年看起來好像也并不比他熟練多少,幾天下來,傅淮年看着都有幾分安城照顧花時的感覺了。
沈清遙剛這麽想着就聽見他身邊大家起哄的聲音突然弱了下來,然後就聽到有人叫了一聲,“傅總。”
沈清遙轉過身就看見傅淮年走到了他身後。
只見他對大家點了點頭算是回應,又低聲對沈清遙道,“我見你說打個招呼一直沒回來,過來看看,你飯還沒吃呢。”
因為避免出現一個人看着另一個人吃飯會覺得尴尬的情況,所以沈清遙送飯的時候都是兩人一起吃飯的。
沈清遙想着就打個招呼的事,就把飯放下就出來和大家說開業的事了,打算說完再回去吃飯,此時聽了傅淮年的話,他解釋說,“就是剛好大家聊了起來。”
“嗯。”傅淮年應了一聲,“要是想繼續聊我去把飯菜拿過來,再不吃就涼了。”
雖然傅淮年結婚後那種宛若工作機器一樣不近人情的氣場淡了不少,但是還是沒有人想和老板一起吃飯的,沈清遙作為一個曾經的打工人十分能夠明白這種心态,于是他趕緊說道,“不用了,我們也聊完了,還是回去吃飯吧。”
傅淮年并不介意在哪兒吃飯,就應道,“好。”
只是在他說完,要帶着沈清遙回辦公室時,又回身和大家說了一句,“我确實有送花的打算,大家就不用破費了。”
員工們,“!!!”
沈清遙也一臉震驚。
傅淮年還真的準備了花,不過他就這麽說出來了?看着也不像是什麽驚喜的樣子?
他有幾分疑惑的跟着傅淮年一起回了辦公室,忍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問道,“你還準備了花嗎?是慶祝我們新店開業的嗎?”
傅淮年本來是打算以這個理由送花給沈清遙的,可是從昨晚沈清遙回來後,他就察覺沈清遙似乎感受到了什麽,對他的态度好像也有了一點變化,所以此時他搖了搖頭,說,“不完全是。”
沈清遙,“……”
這是個什麽答案?
他更迷惑的看着傅淮年。
傅淮年卻沒有再進一步解釋,只是并沒有移開視線,而是順着沈清遙的視線和他對視着,他看着沈清遙的眼神裏帶着淺淺的笑意,是讓人看了就會不自覺臉紅那種感覺。
沈清遙下意識低下了頭,想到安城昨天和自己說的話,他幹脆問道,“你是想追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