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是甜的
在劇組的日子充實而忙碌,可秦進卻覺得特別開心,因為《瀾月傳》是他特別喜歡的一本網絡小說,上高中的時候讀過一次,雖然是本言情小說,可男女主角之間的愛情還是打動了那個時期,敏感而青澀的秦進。
那個時候,他向往青春,向往愛情,向往自由的生活,渴望他的生命中也出現一個“容鶴”。
而“容鶴”是這本小說的男主角,正是秦進飾演的角色,他會用他的青春來诠釋容鶴這個角色。
秦進對容鶴,有一種奢望般的執念感,就好像要證明什麽一般,必須得演這個角色,必須由他出演。
他會演得很好,他會變成容鶴。
他就是容鶴。
《瀾月傳》毫不誇張的可以說是,秦進青春裏對幸福,對愛情的幻想。
對于秦進而言,出演瀾月傳,意義是非凡的。
但由于莫導那邊需要補一兩個鏡頭,所以秦進經常兩邊跑,忙得頭暈眼花,卻還得幸福的偷着傻樂。
天色變黑,秦進在回劇組的車上睡着了,車子不知為何變得有點搖搖晃晃,使夢境變得模糊起來,但他還是看見了一個人。
看見了,就會覺得心痛的人。
時間會誠實的一秒一分一時的走,和人不一樣,絕對不會缺斤少兩。
同一時間,方瑟正在用輪椅下樓梯,已經半個月過去了,他的腿好的差不多了,可惜方瑟天性奇怪,和常人總是不大一樣。
這半個月來,他聰慧的活像只剛學會藏松子的松鼠,來回玩他的輪椅,最喜歡的游戲,就是從樓梯上把輪椅翹到一定的高度,然後靈活的從一個又一個樓梯上讓輪椅“蹦”下去。
安東尼今天已經是第十次目睹方瑟玩他的危險的游戲,因此默默的掏出懷裏的藥瓶,倒在手裏一顆黑色的清心丸,不喝水就直接吞了下去。
忍着喉嚨被藥噎得有着疼的感覺,盡量放緩語氣:“老爺……不要再這樣做了,很危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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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瑟朝他淡淡一笑,笑容玩味:“我親愛的安東尼,活着就有危險。”
“我知道。”安東尼苦笑,看着方瑟,動情而又勸慰的說:“所以沒必要再增加風險了吧?”
方瑟把一邊嘴角上揚翹起來,冷漠的打量着安東尼,他微微張開嘴巴,在燈光下——他的金色長發,愈發朦胧,整個人仿佛籠上一層珠光,一切都變得晦澀不明起來。
“我有一把槍。”他說。
安東尼冷靜的回答:“不,老爺,你沒有。”
“假如我有。”方瑟嘲笑的拍拍手,發出啪,啪的聲音:“有點想象力。”
“好吧。”
“我有一把槍。”方瑟慢條斯理的說,随後把修長的腿搭在另一條腿上,他雙手指尖輕碰,愉悅的發出輕笑,以一個好的講故事人的口吻,開始他的敘述:
“黑色的槍口,好像有漩渦般的凝視着我,你知道那什麽嗎?安東尼?”方瑟笑着發問,但他沒有理安東尼,自顧自的回答:“那是地獄,是死亡。”
“你我都知道,怎麽讓一個人下地獄,就是扣動扳機。”方瑟輕微蹙眉,顯得有點不滿,不過他笑笑:“但是對于我,條件更加苛刻。”
“對我而言,死亡不是地獄。”方瑟聳肩:“所以不要擔心我會受傷。”
“那是兩回事。”安東尼冷冷的看方瑟一眼,眼睛看向方瑟:“還有,老爺。如果你真的想下地獄,我也許能給一個好的意見。”
“請說?”方瑟較有興趣:“我會洗耳恭聽。”
“愛上一個人試試。”安東尼開始拿白色的布,擦他的懷表。他擦的極其仔細,就像這三十年來的每一天,他極力把所有灰塵都打掃幹淨。可是離他胸口最近的,那塊懷表上的紋路,刻下的“Иван”卻怎麽也擦不掉。
三十年的時間,沒有叫心事淡化,反而愈加清楚,歷歷在目。
恍惚昨天。
方瑟還是那個坐在陽臺上,晃蕩着雙腿的少年。
可惜不是。
于是,安東尼不知是遺憾還是厭惡的說了一句:“以您這種性格,真正愛上一個的時候,才會下地獄。”
方瑟對于這近乎詛咒的話,并不惱怒。他的紳士風度總是不合時宜,他禮貌的認下了安東尼的諷刺,愉快的笑了。
就像安東尼懷表上刻下的字一樣,刺眼。
方瑟看向窗外,只有厚而濃的黑夜,但他不在乎:“安東尼。”
“什麽事?老爺。”
“我想去散個步,不要跟着我。”
于是,方瑟一個人的夜晚,詭異而有趣的開始了,他還不能開車,可是拒絕安東尼當司機,他帶着他的大型犬尤莉,打車去了市裏。
在司機看神經病的眼神下,付了五百元的車錢。
方瑟沒有手機,所以只帶現金。
司機或許把他當成了來旅游的外國人,不願意和方瑟多說一句話,這讓方瑟感覺有點失落。
他現在,願意找找缪斯。
今晚的星星特別多,每一顆都像一朵小花,無聲的在自己最好的年齡悄悄開放。
方瑟漫步,他穿着卡其色的西裝,金色的長發用一支卡子別住,手上牽着一只巨型白犬,走到哪,都惹人注目。
“看啊,尤莉。”方瑟淡淡說:“路途多麽遙遠,而旅人将獨來獨往。今晚,我們沒有目的地。”
尤莉舔了下方瑟的手,目光溫柔……不像一只狗,也不太像一個人,太過純淨而溫柔,反而像個怪物了。
方瑟揉了揉尤莉的頭,慢慢走着。
“哇哇哇!秦進!!”
“秦進!!媽媽愛你!!!”
“秦進真人好帥啊,個子好高!太帥了吧!!”
“秦進?誰啊?”
方瑟停住腳步,慢慢看向人群中央,有個男人……
穿着一身白色,在黑夜裏是藏不住的。
怎麽了呢?是今晚月光道行太淺,才會被你遮住光輝嗎?
秦進站在那,站得很直。讓人臣服……他看起來是那樣,那樣與衆不同。
像極了,晚風有一絲的涼,滑過方瑟的嘴唇。你若細品,就該知道,這風會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