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021

在後宮裏，帝王的寵幸從來不長久。

最靠得住的還是姐妹。

齊荷也沒有談戀愛的經驗。但她也曉得，跟普通男孩子談戀愛了，還有分手劈腿出軌一說呢。

更何況皇家呢。

等她們這一批的小姑娘年紀大了，康熙身邊，還會進新人的。

那麽多的電視劇小說影視劇目都在告訴她，深宮之中，姐妹之情方可長久扶持。

至少與人為善，總比和人交惡要好。

她得為她将來做打算呀。

當然了，她如果能茍住活到那麽久更好了。

眼下想二三十年後的事，确實為時尚早。

但就現在來看，康熙待她好，和她想要與庶妃們交朋友，這是不沖突的。

佟佳氏是真心喜愛齊荷這個皇後的。

昨日齊荷同康熙回赫舍裏府上去看望索尼。并未過來請安。

佟佳氏也就沒有看見齊荷。

索尼畢竟是齊荷的祖父，如今病重，雖說和皇上談好了，将來還是要以保養身體為主。

但齊荷身為親孫女，肯定是會擔心的。

康熙同太皇太後談話那會兒，佟佳氏和仁憲皇太後就在旁邊伺候着，是都聽到了的。

佟佳氏一早就知道太皇太後的打算，知道他們是想讓索尼燃盡生命最後一絲光亮的。

佟佳氏心有不忍，奈何政事上的事情她插不上手，也沒有她說話的地方，此事更幹系康熙親政之事，她也不敢胡亂插手。

但聽見康熙與索尼談妥，不必拿性命再去犧牲，可以好好的休養身體，好好保養，索尼也能活得長久些，佟佳氏這一顆心，才是真正放下了。

她為齊荷高興。

今日瞧見齊荷，佟佳氏第一時間觀察她的狀态，就怕小皇後年紀小，為着自己祖父擔心，有些事情想不開，她這個做母後的，也好開解一二。

是以，佟佳氏一直就盯着齊荷瞧。

齊荷看見庶妃們時那目光發亮的模樣，正好全落入了佟佳氏的眼中。

佟佳氏瞧着好笑，也不知齊荷那麽熱切的望着庶妃們是個什麽意思。

但她畢竟在宮中待久了，也是從嫔妃一路過來的，自然知曉女孩子們心裏頭想的是什麽。

皇後和庶妃們，進宮的年紀比她當初進宮時也是差不多的年歲。

宮中待年的女孩子們，正是無拘束愛玩愛鬧愛笑的時候，結果卻因着将來要侍寝侍奉皇上，便将她們拘束在宮中。

這小小年紀就悶在屋子裏不怎麽出門，豈不是要悶壞了麽。

太皇太後不管這些小事，仁憲皇太後更是個厚道人，只管侍奉太後，宮裏的事也是一概不插手的。

宮中奉養的太妃們無事也會悄悄串個門一起說說話，佟佳氏念及宮中時日長久，叫她們悶着也是于心不忍，想着她們這樣的年紀，佟佳氏也不忍拘束太過了。

齊荷這模樣，分明也是想和庶妃們親近的。

佟佳氏留了心，叫庶妃們請安後散去，她就多囑咐了幾句。

“今日天氣尚好，外頭也不甚冷。你們也不必總待在屋子裏。禦花園裏也可相約去逛逛。屋子裏雖有地暖，但終歸是冬日，太過濕冷，還是要多走動走動，散散身上的寒氣才好。免得到了春日，開了窗戶吹了風，身子弱又鬧頭疼。”

“你們逛逛，也可叫你們的丫頭開開窗，屋子裏散散氣，也免得潮氣太重了。”

庶妃們都應了是，而後散去，退出寧壽宮。

佟佳氏瞧齊荷這心只用在了庶妃們的身上，庶妃們走了，她也就收回視線不盯着看了。

小姑娘氣色還是挺好的，就是大約昨日回家在祖父跟前哭過，這眼睛瞧着有一點點腫。

應是用過藥的了，就是小姑娘面嫩，恢複能力雖然快，但就是一點點的痕跡也能讓人瞧出來。

但精神氣色都是極好的，可見沒有什麽擔心的事情，顯然索尼也和小姑娘是談好了的。

佟佳氏瞧着齊荷并無異樣，這心裏頭就徹底的放心了。

今日宮務倒不多，佟佳氏還能抽空與齊荷說說話。

佟佳氏與齊荷一道用過膳，留心觀察了她的口味，又想着太皇太後給坤寧宮膳房安排的都是擅做甜食的承應太監，她這裏給齊荷就預備了各式各樣的小點心。

佟佳氏于甜食上還好，但她這裏膳房的承應太監會做很多小點心，以前是伺候端敬皇後的。

端敬皇後愛吃甜食。後來端敬皇後去世了，這太監就撥到了佟佳氏這裏。

若要論起來，佟佳氏當年也不甚得寵，瞧着端敬皇後和先帝那一段愛情，就跟看漢家的話本子上寫的故事似的，頗有些轟轟烈烈。

如今斯人已逝，再多曲折，佟佳氏也放下了。

何況，端敬皇後為人極好，佟佳氏與端敬皇後不親近，卻也不曾交惡。

伺候過端敬皇後的舊人後來撥到了她這裏，她也就收下了。

如今齊荷愛甜食，那正好就用上了。

茶水點心，都放在齊荷手邊，佟佳氏剛交代完一樁事，一轉頭瞧見齊荷認認真真的聽着看着，佟佳氏就笑了。

“這點心是江南的做法。與你宮中所做還是有些不同的。這還是先帝當初從江南尋來的方子呢。只不過時移世易，這也有好些年了，只不曉得如今江南的點心，是不是還是這般做的。”

佟佳氏叫齊荷嘗嘗。

齊荷剛才就嘗過了，覺得味道真的很好。

佟佳氏笑着說：“我私下裏合計過了，讓你一整日在寧壽宮跟在我身邊瞧着這些事，學這些東西，也是有些勞累的。當初我學着處理宮務，也是用了好些時日才慢慢學會的。”

“這事也急不得。也不能要你将每日的時間都打發在我這裏。”

齊荷聽了，有些着急，想要接話，想要說她是不累的。

可還沒來得及開口，佟佳氏就笑着擺了擺手，示意她不必說，先聽她說完。

佟佳氏說：“日後你跟着我，在寧壽宮只需待一上午的時日便好。在我這兒用了午膳，之後你便回坤寧宮去歇着。往後你想要看冊子還是做你自個兒的事，都随意。”

“你人乖巧又聰慧，這些事，遲早都是能學會的，不必那麽着急，我相信你。”

佟佳氏也是想留些時間給齊荷。

她也不想将小姑娘總是拘束在寧壽宮中。這麽安排，也能讓小皇後能與庶妃們有些時間接觸。

佟佳氏都已經決定了，齊荷也不好再說些什麽了。

佟佳氏關懷的這樣明顯，齊荷也早體會出她的一片慈愛之心，大大方方應下了，也大大方方給佟佳氏道謝。

她是真心感念佟佳氏，規規矩矩給佟佳氏行大禮：“兒媳多謝母後疼愛。”

佟佳氏叫她快起來。佟佳氏極喜歡齊荷的乖巧懂事，又叫她以後不要這麽客氣了。

今日康熙在武英殿用午膳，傳了話過來，說不去齊荷的坤寧宮用膳了。

佟佳氏就叫齊荷留下來，與她一道用了午膳，才放了人會坤寧宮。

齊荷在寧壽宮用的午膳還挺好的。

佟佳氏預備了她愛吃的飯食，也有佟佳氏愛吃的菜式，齊荷各樣都嘗了些，覺得寧壽宮膳房的承應太監做飯的手藝也是真的很不錯。

她回坤寧宮都不曾用肩辇，都是直接步行回去的。

吃的有點多，就權當散步消食了。

齊荷回了坤寧宮，擁被午休，睡了個飽飽的午覺才起身。

她也不偷懶，叫了雲格格來，陪着她看舊冊子。

看了一會兒，就有人來坤寧宮邀她一道逛禦花園了。

是庶妃博爾濟吉特氏身邊的侍女。

庶妃們将佟佳太後的話記在了心裏，回去後各自合計了一番，太後的意思是不想拘束她們，她們也就相約在禦花園中逛了逛。

只是庶妃們性情各異，有喜歡熱鬧的，自然也有喜歡安靜的。

小姑娘們，也大多喜歡同自己樂意親近的人一塊兒玩。

這逛着逛着，就各自相伴了。

但也不會孤立旁人，就是會有關系好些的。

她們逛了一圈就回去了，用了午膳就是午休，午休過後也都有些事情要忙。

将要開春，屋裏也有些活計要做，庶妃們也沒打算接着逛。

倒是博爾濟吉特氏，還想出來逛。

約旁人都約不到，她就想到齊荷了。

論身份出身，博爾濟吉特氏的出身自然是比旁人更顯尊貴的。

她是蒙古科爾沁部的，在宮中也比旁的庶妃要尊貴些。

旁的庶妃身份不及她，與她相處起來，也多是乖順服從。

平輩交往，若有了身份尊卑上下等級之分，難免就不純粹了。

雖說現下大家都是庶妃，但等到将來冊封位分時，博爾濟吉特氏必然也是身份高些的。

庶妃們對她，自然現下就要态度恭敬些。

博爾濟吉特氏知曉這個道理，也沒法子去改變，畢竟這是事實。

因此，她便更喜歡親近皇後些。

這幾日數次見面，雖然沒能有單獨相處的機會，但是博爾濟吉特氏很喜歡齊荷的性情和模樣。

她對這個漂亮乖巧的小皇後太感興趣了。

約別人約不到，她就果斷來約齊荷了。

齊荷太高興了。

立馬答應了。

還叫雲格格一起去，她說：“人多了熱鬧。大家一起去才好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