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夙諾煜煜

已是一月過去,因景帝曾下令滄旸留在承昀王府,又派了數十名禁衛看守,唯恐她獨自前往轸州,去渡口的那日,還是長空帶她尋禁衛們防守漏洞偷溜出去……所以這段時間,滄旸便安心留在府中,也不必上朝,每日有姜予暄的照料,還有莫欽遠為她解悶。

轸州傳來消息,疫病果然是居心叵測之人有意為之,而今已查出病源所在,蟾宮也研制出解毒之藥,宮中禦醫也都已趕到,為轸州百姓診治疫病,事情進展得很是順利,再過幾日,他們就可以返程了。

王府庭院中,姜予暄在陪同滄旸用午膳,桌上十幾道珍馐美馔,廣寒耐心的勸說着哪些一定要吃,哪些至少要嘗一點,滄旸的神色雖比面對公務時還要嚴峻,卻也将廣寒所指的食物都慢慢吃了下去。

而後,緩緩漫步至湖邊,滄旸見莫欽遠正倚靠着一株垂柳,望着湖邊出神,便走過去道,“正午時波光潋滟,看這麽久,小心耀花了眼睛。”

少年轉過頭,臉上還有未幹的淚痕,轉身就要跑開,卻未料到眼睛一時不适應,看不清前路,竟結結實實撞在一棵大樹上,頓時跌坐在地上,頭暈眼花。

滄旸忍笑忍得辛苦,上前扶起少年,見他額上撞得腫起,一邊替他揉着,一邊故作惋惜道,“誰家的孩子這麽不小心,也不知把樹撞壞沒有?”

少年又是氣惱又是羞怒,一時又紅了眼眶,滄旸笑問,“莫不是真的撞傻了,連話都不會說了?”幫少年撣去身上的塵土,又問到,“能讓豪邁不羁的莫公子流淚,誰有這樣的本事?”

莫欽遠将一封信遞給滄旸,滄旸接過看了一眼,原來是少府大人要取消與他的婚約,心中明白了幾分,将信還給莫欽遠,故意問道,“既不滿意這樁婚事,如此正合你意,豈有不開心之理?”

“又不是她一個人的事,怎麽可以說取消就取消,我要去找她理論。”少年仍是氣怒。

滄旸笑道,“你為了逃婚,已在我這兒住了一月有餘,少府信中言明,只是不願你為難,你說她苛刻死板,可是這私通書信中的言辭,怎麽看也不像死板之人,我不同意遠兒的要求,你只是有些失望,但是見了這封信,卻是傷心,所以在遠兒的心中,此人分量極重,有何隔閡該早日化解才是。”

雖然莫欽遠不甚理解,卻也依言去了,果然,幾天後,便傳來了禦史大人的長子與少府大人定親的消息。

莫欽遠走後不久,侍衛玉衡禀告道,今日早朝,二王女自請除去封號,降為庶民,永居邊邑,再不回都城。

還未待滄旸有何反應,府門前的守衛又來報,二王女請見。滄旸忙前去相迎,見夙煜身着缁布之衣,只乘一輛輕便馬車,身邊僅有十餘人跟随。

夙煜臉上盡是疲憊之色,卻仍是笑道,“這便要離京了,特來與三妹道別。”

“為何?”雖隐隐知道答案,滄旸還是問到。

夙煜只笑不言,滄旸輕嘆,“那便讓滄旸送二姐一程。”于是與夙煜同登上那輛馬車,很長的一段時間,二人都沒有說話,終是夙煜先開口問道,“三妹,你可知道我的父親是因何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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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旸道,“聽聞…得了暴疾,來不及治愈。”

夙煜笑着搖頭,“這樣的話,你可相信?”見滄旸也緩緩搖頭,又道,“事後,我想盡了辦法才查出,父親他是飲鸩毒而死,就在儲君逝世半年之後。”話題再次一轉,“十年前,在那山洞中發生的事情,能否給二姐講講?”

滄旸沉默了許久,才平靜的将那些事情敘述給夙煜聽,夙煜聽後長長嘆息,“竟是這般如同地獄的場景……”

夙煜默默合上了眼睛,“父親之死,母親不但沒有追查,甚至未将他葬入王族之墓,我當時便懷疑過,這兩件事是否有何聯系,可是當時畢竟年少,能力有限,根本無從查起…本是不信一向仁善的父親會謀劃如此狠毒的計策,更不信此事與你有任何關聯,所以才請求調查此事,誰知探查得越深入,一切線索就都指向了父親,而且,我竟然還充當了幫兇……”

說着,又笑了起來,笑得痛苦,笑得無奈。将調查的結果大致講給滄旸,又從衣袖中抽出一張名單,遞給滄旸,“父親所為,定是有幕後之人指使,他自願因鸩毒而亡,許是受那人脅迫,這些人最有嫌疑,二姐也只能做到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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