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定妝照】 “來了!” (1)

謝玺察覺到崽崽的情緒, 低頭輕輕捏了捏耳朵尖,順着崽崽的目光略微一偏頭,對上男人正好看過來的目光。

謝玺不動聲色把自家崽崽用外套一擋, 淡淡瞥了眼, 神色間帶了警惕。

顯然覺得對方這是看他家崽子好看, 惦記上了。

刁灏對上謝玺露在口罩外的一雙眼, 眸底的情緒清晰可辨,沒忍住掩唇低笑一聲:“我家裏有養寵物,不會惦記謝先生的。”

他這話莫名一語雙關。

像是告訴謝玺不會惦記他的崽崽,也像是在對着狗子說不會惦記謝先生。

謝玺意識到對方認識他, 挑眉:“這位先生是?”

刁灏伸出手:“刁灏。”随後壓低聲音補了一句, “剛被你拒絕沒兩天的相親對象。”

謝玺挺意外,這麽巧?

謝玺望着刁灏伸到面前的手, 把崽子往前舉了舉:“抱歉, 不方便。”

電梯門這時打開, 13層到了。

謝玺握着崽崽的爪子揮揮手,不甚走心随意說了句再見,就随着桑永安田嘉諾二人走出電梯。

刁灏要往樓上去,站在原地笑着回了聲,望着謝玺散漫走遠的背影,随着電梯門一點點關上, 直到看不到, 心情格外的好。

助理站在後方角落,好奇問道:“老板認識剛剛那位先生?”因為刁灏聲音壓得低, 他并沒聽清老板說了什麽,但聽到老板說了自己的名字。

刁灏收起嘴角的笑意,意味深長說了句:“在此之前不認識。”可剛剛之後, 就認識了,還給了他意外之喜。

謝玺三人一直到了走廊盡頭的病房,桑太太住在最後一間病房。

桑太太是從三年前開始病的,只是一開始幾個月都是些小病。

但小病一直不斷,越發嚴重,到了後來,幾乎一整年大部分時間都在住院。

因為生病的緣故,桑太太很瘦,四十多歲的年紀,躺在病床上瞧着甚至已出現老态。

但眉眼以及骨相還是能看出年輕時的風采。

隔着病房前的一小塊玻璃,謝玺只是大致看了眼。

桑永安剛想推門進去,有人輕聲輕腳提着保溫桶走了出來,到了玄關看到外面人影一愣,等看清一晃而過的桑永安,眼睛一亮,快步過來打開病房的門:“桑哥。”

只是等病房的門完全打開,女子看到戴着口罩的謝玺和田嘉諾愣了下:“這兩位是……”

桑永安沒說謝玺的名字:“這兩位先生是我的朋友,聽說美臻在住院就過來看看。”轉頭再介紹女子,“這是我太太的妹妹,關沁雪。”

謝玺看向關沁雪,朝她客氣點點頭,後者也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兩位先生好,我先去給美臻姐打些熱水,桑哥你趕緊讓兩位先生進去。”

桑永安張嘴想讓對方放下他等下自會過去打水,但想到謝玺是來看相的,外人到底不便在這,也就應了下來:“辛苦了。”

關沁雪對桑永安這次沒拒絕像是很高興,連聲說不用,就腳步輕快朝走廊另外一頭走去。

謝玺不動聲色将兩人的反應收入眼底:“關女士不是桑太太的親妹妹吧?”

桑永安也有些不自在,低咳一聲:“不是,是我太太閨蜜,這兩年幫了我太太很多忙,為人熱情,和我太太關系很好,我太太認她當了幹妹妹,情同姐妹。”

謝玺只是随意點了下頭,并沒說什麽。

三人走進病房,是個單人間,并不大,但東西一應俱全。

桑太太一直在沉睡,手背上還挂了吊針,皺着眉頭戴着帽子,臉瘦的只有巴掌大。

桑永安走過去,替她掖了被角,摸了摸她的手背,不是很涼松口氣。

桑永安站起身,不好意思:“她夜裏睡不太好,所以有時候白天藥物作用下睡得比較沉。謝先生,現在要開始看嗎?”

田嘉諾如今已經很淡定了,畢竟有包家的事在前,謝先生給他什麽驚喜都不會吓到了。

謝玺望着桑太太壓得很低的帽子,讓桑永安過去露出整個印堂。

桑永安自然照辦。

而随着桑太太整張臉露出來,原本被遮擋住的黑氣幾乎讓桑太太的印堂黑的反光。

黴運壓頂讓桑太太慘白的臉色有種命不久矣的感覺。

事實上桑太太的确活不久了。

桑永安望着謝玺一直沉默盯着太太的面相不說話,心裏咯噔一下,努力把聲音壓得低,還是心神不寧:“謝先生……怎麽樣?”

謝玺搖搖頭,剛想說話,病房的門再次被推開,關沁雪已經走了進來。

因為這一聲門響,躺在病床上的桑太太皺着眉頭,有清醒的跡象。

關沁雪捂着嘴再放開,輕聲道:“我是不是吵到美臻姐了?”

桑永安安撫搖搖頭,上前靠近病床。

桑太太睜開眼,精神不振,乍然看到身邊低頭正溫柔看着她的丈夫,露出一個疲憊卻溫柔的笑:“你怎麽回來了?今天怎麽這麽早?”

桑永安低着頭,聲音很輕:“結束的早,就提前回了。我帶回兩個朋友,你見見?”

桑太太有了些精神,顯然已經好久沒聽桑永安提到有朋友,她看過去,發現不認識,猜測是桑永安這次去節目新認識的。

桑太太了解丈夫,看來是很信任的人才會帶過來,整理了一下頭發:“不好意思,剛睡醒頭發有些亂。”

謝玺搖頭:“桑太太客氣了,是我們打擾了。”

關沁雪這時也走過去,親昵幫桑太太坐起身,把床搖高,得來桑太太感激的一笑。

關沁雪接下來一直在病房裏到處忙,不是問桑太太餓不餓,就是渴不渴,還要給謝玺二人倒水,削蘋果,拿來果盤。

桑太太和桑永安瞧着她這樣更是感激內疚,尤其是這兩年病重,對方不辭辛勞一直時不時過來照顧一二,讓桑太太更加感動。

謝玺望着關沁雪遞到面前削好的蘋果,接過來,卻是放到一邊問道:“關女士是怎麽和桑太太認識的?”

關沁雪和桑太太都是一愣,顯然這問題有些突兀。

桑永安也意外,卻相信謝玺不會無緣無故問這些,還是開口道:“是三年前我太太開車和人發生碰撞傷到腿住院,當時我在外地沒能趕回來,剛好遇到同一個病房的沁雪,也就認識了,當時多虧沁雪照顧,美臻才能少受點罪。”

關沁雪像是不好意思,連連擺手:“這是我和美臻姐的緣分,既然遇到了,怎麽能不幫一把?”

桑太太望着關沁雪目露溫柔:“這兩年也多虧了沁雪,我都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桑永安握着她沒被打吊針的手,安撫輕輕拍了拍:“等你病好了,我們一起好好報答沁雪。”

桑太太輕輕搖頭,像是想到自己的病,眼神黯淡下來。

謝玺一直瞧着這位關女士,發現桑永安和桑太太低聲耳語時,她看似笑着瞧着這對夫妻,但仔細看的時候眼神裏卻半點笑意也無。

大概注意到謝玺的目光,關沁雪很快看過來,已經恢複溫柔的模樣,捋了一下耳邊滑落的發絲,嘴邊露出的笑容仔細看有些眼熟:“謝先生?”

謝玺像是意識到什麽,再看向桑太太,對方剛好不知聽到桑永安說了什麽,也低頭溫柔笑了起來,這個笑容兩人很像。

謝玺進來後一直沒想通為什麽對方要這麽做,此刻卻是突然明白了。

他看向關沁雪:“關女士今年多大了?”

關沁雪一愣,仔細打量謝玺,對方從進來後一直戴着口罩,但從露在口罩外的眼睛來看,應該不到三十歲。

更何況兩人剛見面,也不可能看上她:“四十六,怎麽了?”眉頭卻是輕微皺了皺,顯然覺得這年輕人好生沒禮貌,竟是随意問女士的年齡。

謝玺下一句更是有些冒犯:“關女士結婚了嗎?”

關沁雪怔在那裏一時忘了反應。

桑太太也看過來,顯然挺意外,仔細瞧着謝玺,再看看關沁雪,還以為這位謝先生是看上沁雪了,畢竟沁雪雖然已經四十多歲,但瞧着很年輕,打扮也時尚,看着只有三十多。

想到這,桑太太忍不住摸了摸自己被病痛折磨蒼老的臉,有些自卑。

關沁雪深吸一口氣,想着這是桑哥請來的朋友:“已經離婚了。”

謝玺哦了聲:“那是什麽原因離婚的呢?”

“你……”關沁雪臉色終于繃不住了,“這位謝先生,你是不是管的太多?”

謝玺無辜聳肩:“是嗎?但關女士有家人有工作,卻不是也管着人家夫妻的事嗎?不覺得自己管的太多了?”

關沁雪直接站起身:“你……你怎麽能這麽說話?我是在意美臻姐才這樣的,你這是在說我好心沒好報嗎?反而怪我?”

桑太太也變了臉色,顯然沒想到怎麽突然這樣了?

桑永安也站起身,奇怪謝玺為何這麽問,只是接下來謝玺的話,卻讓桑永安站在原地,渾身發涼。

謝玺依然是抱着崽崽漫不經心的模樣:“好心?讓別人長年病痛纏身這是好心嗎?那這心,大概是黑的。”

桑太太聽不懂,她轉頭看向丈夫:“謝先生到底在說什麽?”

桑永安卻是緊緊攥着桑太太的手,渾身都在發抖,別人聽不懂是不知謝玺的身份,可他是一清二楚的。

甚至來之前謝玺就說了,太太身上黴運纏身。

加上謝玺如今頻頻針對關沁雪,以及那句黑心,他意識到什麽,攬着太太的肩膀,眸光沉沉望着關沁雪。

關沁雪也是渾身一顫,很快恢複正常,不自然又捋了一下耳邊的碎發:“不知道你說什麽,桑哥,看來你的朋友對我很是不滿,你今天有客人,我就先回家了,改天再來看美臻姐。”

謝玺卻在她轉身時再次開口:“走可以,把母玉佩交出來。”

聽到這三個字,關沁雪頭皮都發麻了,她甚至頭也沒回繼續往外走。

就在她的手碰到病房門的把手時,謝玺的聲音在身後如同夢魇般傳來:“你确定要走,一旦我出手直接解除掉子玉佩上的晦氣和黴運,那麽會反噬到母玉佩上。你找的那位大師應該和你說過,桑太太命不久矣了吧?若是反噬,只會雙倍奉還,那麽……你覺得你戴着母玉佩會不會直接暴斃而亡?要不,你直接留在醫院,左右……等下也是要回來的。不是你自己,那就是屍體。”

謝玺的這番話讓關沁雪猛地轉過身,她難以置信瞪着謝玺,此刻臉上哪裏還有半點溫柔和善良,因為憤怒睜大了眼,情緒外洩,讓她整個面容兇相畢露。

“你敢!不可能的,你根本辦不到!”她慌亂往後退,猛地轉身要打開門,可還是被謝玺的話吓到,萬一呢?

如果真的有反噬,她是不是真的會死?

甚至謝玺說的話和那位大師說的一般無二,廖美臻本來都要死了,到底這個人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桑永安不傻,這幾句話讓他清楚自己太太身上的黴運竟然出自關沁雪之手?

這個真相讓他氣得攥緊拳頭臉色鐵青:“你到底對美臻做了什麽?”

關沁雪猛地轉過頭:“你信他不信我?桑哥,這幾年可是我幫着你照顧美臻姐的!你信這個騙子?”

謝玺卻是站起身,直接朝田嘉諾攤開掌心。

田嘉諾趕緊把随身帶着的符紙和朱砂筆遞過去。

關沁雪瞧着這熟悉的東西,臉色慘白:“不、不要!”

在謝玺就要執筆寫着的時候,關沁雪猛地撲了過來。

謝玺卻是輕巧躲開。

桑永安卻是腦袋都要炸開了,尤其是想到關沁雪手中的什麽母玉佩可是關乎太太的病和生死,他大步走過去:“把東西給我。”

關沁雪咬着唇,不肯承認:“我不知道你說什麽,壓根沒有什麽母玉佩。”

桑永安:“你當我傻嗎?要沒有,你為什麽要阻止謝先生?”

關沁雪被桑永安攔下,氣得咬牙,眼瞧着謝玺就要寫成,吼道:“我就不拿出來,我不信你有這個本事,大不了我就直接毀了母玉佩,不行同歸于盡好了!”

她仰着頭死死盯着桑永安,上前攥着他的衣服,神态是從未見過的癫狂,“既然你們都知道了,大不了我一命她一命!”

桑太太難以置信看着她,仿佛從未認識過她一般,捂着心口低低咳着:“沁雪……竟然真的是你?你到底為什麽這麽做?我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麽害我?”

“無冤無仇?怎麽就無冤無仇了?我落到這個地步都是因為你!如果沒有你,你如今享受的一切本來都應該屬于我!屬于我!”關沁雪紅着眼吼出聲,到了最後不甘心和嫉妒讓她蹲下身抱着頭。

桑太太更加不解:“我聽不懂你的話,為什麽我的一切要屬于你?”

關沁雪覺得她就是在裝傻,指着桑永安:“二十五年前,我們家将我介紹給他,我和他要去相親的途中被人撞到灑了一身的奶茶。不得已我只能取消相親,選了改天。可接下來他說自己要出差,所以推遲了見面,可在半個月後,他說自己遇到一個心儀的女生要去追她,所以希望還沒來得及見面的相親能作廢。我當時覺得他就是不想見了所以故意這麽說,一氣之下就把他删了。可直到半個月後我才知道,我家裏人知道我喜歡他拍的戲是他的粉絲,在知道我們家和他們家長輩認識後專門為我争取到這個機會,可等我知道的時候一切都晚了。”

“我知道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月後,我重新加回他,可他告訴我,他已經和你在一起了,我只能放棄。可這卻是我一生悲劇的開始!”

“因為太過傷心,那段時間我心情低落,剛好被其中一個追求者猛烈追求,加上我氣自己運氣不好失去了這個機會,就接受了。可結果呢,婚後我才知道他不僅好賭還欠了很多錢,甚至有次醉酒因為吵架……我好不容易懷上的孩子就是這麽沒了……”

“我這一生都被毀了,因為這次流産,後來孩子都容易保不住。三年前我的孩子又掉了,這本來是我這輩子唯一的希望了,又這麽失去了。我來醫院時,卻剛好碰到你們,當時他那麽小心翼翼護着你,你當時臉上的笑多幸福啊。可看到你的臉我整個人都要崩潰了,你就是當年在我要相親時撞到我的那個人,你難道敢說你不是故意的?”

如果當時她沒有被那杯奶茶毀了衣服,如果沒有取消相親。

嫁給桑永安的也許就是她了。

即使隔了這麽多年,當年因為不甘心所以她後來時常會想起那張撞了她灑了她一身奶茶毀了她的相親的女生的臉。

可結果呢,二十多年後,她失之交臂的相親對象,卻成了對方的丈夫。

這怎麽能讓她不覺得對方就是故意的!

偏偏對方車禍摔斷腿,剛好和她在一間病房,這是上天也告訴她要将一切掰正。

所以她終于下定決心離了婚,她和廖美臻交好,不惜一切代價找到大師弄到這對子母玉佩。

果然,三年來對方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

只要對方死了,她終有一天能等到一切撥亂反正,重新嫁給桑永安。

桑太太一臉懵,因為隔得太久,她甚至根本不記得有這件事。

“你是不是誤會了?我和桑哥認識絕對不是我故意算計的,我之前也沒見過你,甚至不知道你的事,我怎麽可能故意潑你奶茶?”

如果真的有,那只能是意外。

桑永安望着歇斯底裏的關沁雪,顯然沒想到在他人生裏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如今差點害了他太太的命。

桑永安揉着眉心,沉着目光看着關沁雪:“你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別說我們當初并未見過面,即使見過,我也不可能答應和你交往。當年我壓根不知道那是相親,是我母親騙我過去的,說是家裏聚會,我到了地方發現沒人。我母親才告訴我是一場相親,對方還是我的粉絲,是我父親舊交的女兒。當時你已經來的路上,所以我只能見一面。剛好當時你來不了我松口氣,而當時說下次再約不過是客套。”

關沁雪搖着頭卻不信:“假的,都是假的,你就是在為她開脫而已……”

桑永安因為太過憤怒反而冷靜下來:“我當時告訴你我遇到我心儀的女生是真的。但那不是我第一次見到我太太,半年前在國外我就見過她,她是攝影師,當時我們就留了聯系方式,只是後來不小心弄丢了,她又沒聯系我,所以就這麽失去聯系。後來剛好又重逢,我開始追的她,而你所謂的陰謀,壓根不存在。”

關沁雪臉色慘白如紙,她搖着頭,固執覺得都是假的,只有如此,她才能安撫自己她的一切犧牲才有意義。

如果一切都只是她的誤會,那她做的這些……

關沁雪搖着頭:“我不信,我一個字都不信。”

謝玺面無表情看着這個可憐而又可恨的女子:“你是不信,還是不願意信?你所謂的一切人生的悲劇,如果你前夫第一次對你出手你流産時,你選擇報警或者離婚都不晚。可你沒有這個勇氣針對他,一次次忍耐,卻最後将一切悲劇的源頭轉加到另一個無辜之人身上。無非是你只想要一個理由,一個,你想掠奪他人幸福人生的借口罷了。你羨慕桑太太,羨慕嫉妒她的人生,她嫁給了你年輕時喜歡的偶像,對方溫柔儒雅對她一心一意。可你的人生卻一塌糊塗,所以你嫉妒她,羨慕她,想和她的人生交換。所以你臆測出這個理由,即使你自己都覺得站不住腳,可只有這樣,你才能心安理得的所謂報複。這就是你所謂的正義嗎?不過是為你的懦弱和自私找借口罷了。”

“你閉嘴閉嘴!”關沁雪像是被戳中內心隐秘的秘密,她歇斯底裏抱着頭,最後頹敗坐在地上無聲哭泣。

桑永安和桑太太看着這一幕,卻生不出半分同情,尤其是想到他們這兩年多以來的一切都是出自她的手,桑太太忍不住傷心不已。

她偏頭,輕輕把臉貼在桑永安胸膛上,為什麽會這樣,她幾乎當成親妹妹的閨蜜,卻對她下了這等狠手,竟是想要她的命。

謝玺面無表情看着關沁雪:“交出母玉佩。”

關沁雪搖頭:“我不要!”

謝玺站起身:“不交就不交吧,本來也只是想留你一條命,既然你想承受反噬的後果,那就成全你吧。左右你也覺得自己的人生都毀了,也沒必要活着了。”

謝玺執筆一揮而就。

關沁雪擡起頭瞧着這張符紙,仿佛催命符般,她尖叫着想要撲過去,卻發現她竟然根本碰不到謝玺。

這種認知讓她恐慌而又驚懼,徹底信了對方真的有這個本事。

就在謝玺就要将符紙揮過去時,關沁雪閉着眼大聲喊着:“我交!我把東西交出來!”

說完生怕謝玺真的會直接解了後反噬要了她的命,顫抖着手從自己的手包裏找到一個上面有符文的錦盒,打開裏面則是一串玉鏈子。

桑太太看到這玉鏈子臉色一變,桑永安也皺着眉頭,他幾乎是立刻毫不遲疑走到桑太太腿邊,将她腳上的一串腳鏈給取了下來。

桑太太望着這串腳鏈,嘴唇顫抖了下:“你說這是給我求來的護身開過光的,所以根本就是催命的?”

關沁雪低着頭,她将自己手裏的東西扔給謝玺:“這樣行了吧?”

因為心虛怕這東西不好,所以當時說是求了一對,但她壓根就不願意戴,所以即使為了效果好随身帶着,但也不貼身。

桑永安顫抖着手問謝玺:“大師,這要怎麽辦?”

桑太太想自己拿着,怕上頭的黴運傳給丈夫。

桑永安搖頭拒絕了。

謝玺之所以一開始沒直接說,而是讓關沁雪自己拿出來,就是這東西是關沁雪拿着的,若是直接說出來桑永安為了救太太怕是會着急上手搶,到手被對方反打一耙就不好了。

因為這麽一個人不值得。

謝玺望着眼前兩個玉鏈子,讓桑永安放在一起。

謝玺直接符紙蓋上去,頃刻間桑永安只感覺掌心一燙,下一刻眼睜睜看着符紙眨眼間像是有什麽一晃,成了灰燼。

而灰燼下原本澄澈碧綠的玉鏈子,此刻其中兩顆竟是變成了紅色。

桑永安不敢動:“這鏈子接下來怎麽辦?”

謝玺擺擺手:“已經沒事了,只是尋常的鏈子,戴或者不戴都無妨。”

關沁雪瞧着這一幕也吓得不輕,顯然是被謝玺的本事吓到了:“大師!我現在交出來了,我不會被反噬不會立刻死了吧?”

謝玺聽到這句看她一眼:“不會。”

關沁雪松口氣。

只是這口氣還沒松完,謝玺緊接着道:“你運氣不錯,還能活三年。”

關沁雪猛地擡起頭:“你、你什麽意思?”

謝玺看她一眼:“沒辦法,這要是提前一兩年解了還算好,但如今這是最好的結果。畢竟如果不解,桑太太不久就會命不久矣,而你如今還能多活三年不錯了。你要知道,因果報應,那位你找的大師沒告訴你這個嗎?無論反噬與否,你用自己的血和桑太太的血制成這子母玉佩,母子同心,你覺得你跑得了?”

收了錢害了命還不受到反噬,而是報應到關沁雪身上,這個所謂的大師倒是有點本事,只是這心夠黑的。

關沁雪整個人都傻了,因為恐懼渾身都在顫抖,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桑太太夫婦兩個看她這模樣着實有點可憐,但想到她做的事就一點生不出同情。

關沁雪自己不想死,那她對她下手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她也不想死?

關沁雪撲過去想求謝玺:“大師,求求你救救我,無論花多少錢我都願意!求求大師,我不想死啊!”

謝玺避開她撲過來的動作,轉開身:“想多活幾年也行,你這樣如今也算是殺人未遂,你要是說出你找的那個大師是誰,我可以讓你多活幾年。”

關沁雪動作一頓,想到當時找到大師時對方的話,她因為害怕搖着頭:“可大師說如果我說出來我會遭到報應……”

謝玺聳聳肩:“你還信他啊,信他讓你只剩三年的命?”

關沁雪臉一白,她顫抖着嘴唇擡頭看謝玺:“大師真的能讓我多活幾年嗎?”

謝玺颌首:“當然,如今你能活三年,你說出來……我讓你活十年。”

關沁雪趴在那裏,最後咬牙:“我說。”

她很快說出一個地址,只是有些遠,在L市下面的一個鎮子,離A市至少有一千公裏。

關沁雪說完白着臉看謝玺:“大師,現在能幫我了嗎?”

如果是以前覺得十年太短,可知道自己還能活三年後,十年已經夠了。

謝玺拿過之前的母玉鏈子,手指虛空寫了什麽,然後就抛給關沁雪:“戴着這個,能活十年,當然若是你這十年裏多做好事,多攢點陰德,也許還能活更久也說不定。”

關沁雪趕緊接過,聽到謝玺的話面露驚喜,一直說着謝謝,抖着手戴上後,不經意擡頭對上桑太太的目光,頓時身體一僵。

她垂着眼快步往外走,等走到病房門口時,還是背對着二人留下一行眼淚,不知道是後悔還是可憐自己只剩十年的命:“我走了,以後……不會打擾你們了。”

桑永安和桑太太偏過頭沒說話,心情複雜。

這兩三年的相處,以為的真心實意卻是一場精心設計的謀害,讓他們一時壓根接受不了。

但對謝玺,桑永安感激不已:“謝先生,我真不知道怎麽感謝你,要不是你……我太太怕是命不久矣。”

桑永安忍不住後怕,幸虧自己當時去找了謝玺,否則以後後悔都沒機會。

謝玺搖頭,沒說話,拿過符紙卻是寫了什麽,最後疊成一團:“自己找個錦囊給桑太太戴着,能祛除她身上剩餘的黴運。只是她身體裏的病氣已經存在,需要好好養着,不過也不會更重了。”

他看了眼桑太太的命格,此刻黴運散去,雖然接下來兩年依然會受到病痛折磨,但這兩年過去會撥開雲霧見青天。

謝玺露出一個笑容:“戴兩年就行了。”

桑永安聽着這句話,意識到什麽面露驚喜:“謝謝謝謝……”他一疊聲謝着,說着說着眼圈忍不住有些紅,幹脆偏過頭去。

桑太太抱着他,也是面露喜悅,能多活着陪着桑哥,太好了。

田嘉諾被這一系列已經驚的說不出話來,果然還是他大意了。

今天這特麽太刺激了。

田嘉諾挪過去,小聲驚奇道:“謝先生,你剛剛在母玉鏈子上寫了什麽,真的能讓那人多活幾年啊?”這也太神奇了吧。

謝玺看他一眼:“不能。”

田嘉諾:“??”

謝玺無辜聳聳肩:“她本來就能活十年,我騙她的。”不過是想接下來套話讓關沁雪心甘情願說出大師的位置,所以現在關沁雪不僅乖乖說了,還特別感激他。

田嘉諾難以置信瞪圓了眼:謝老師竟然會撒謊。

謝玺眨眨眼:“所以呢?”誰給他的錯覺自己不會說謊?

必要時的謊言還是有必要的。

田嘉諾:“那、那做好事能多活是假的嗎?”

謝玺搖頭:“這是真的。那母玉鏈子能吸收她做過的善事積攢的陰德,而這些能中和掉她身上源源不斷吸收掉的病氣和黴運,雖然不如施加到桑太太身上的多,但每年增加,一直十年後讓她重病而亡。但她要是做好事,這些會抵消掉一部分,那自然她也就能活得更久。”

田嘉諾目瞪口呆:所以,關沁雪接下來能活多久完全看她能不能悔悟重新做人做多少好事?

謝玺抱着崽崽和田嘉諾被桑永安感激送出來,桑永安非要将他們送下樓一直送到醫院門口。

謝玺拒絕了:“桑太太剛恢複你多陪陪她吧。”

桑永安張嘴還想說什麽,謝玺搖頭:“桑老師既然以後複出,我們肯定還會見到的。”

桑永安到底擔心桑太太,最後只能看着謝玺和田嘉諾上了電梯,揮着手,直到電梯門關上,忍不住紅了眼眶,感激的情緒湧上來,他在原地待了片刻,最後轉過身擦掉淚意,露出一個笑容大步朝病房走去,走向新生。

謝玺這邊進了電梯,因為電梯裏人不少,所以他們下到負一層停車場,剛走沒兩步,有人緊走兩步跟上來:“謝先生,好巧,真有緣分。”

謝玺意外偏頭看過去,果然對上刁灏那張臉。

謝玺只是點點頭,大步朝前走去。

刁灏摸了摸自己的臉,他有這麽可怕嗎?

刁灏跟上前:“謝先生有興趣當我們品牌的形象代言人嗎?我覺得謝先生的形象很符合。”

謝玺警惕看他一眼:“是嗎?”

刁灏真誠看着他:“這也是我爺爺的意思,當然,我本人也很欣、賞謝先生。”

刁灏将欣賞兩個字眼咬得很重,顯然此欣賞不是單純的欣賞。

刁灏是生意人,他很信命數這種東西。

來的時候能遇到,走的時候也能遇到,這就是緣分。

他的春天……來了。

刁灏想到謝玺口罩下的臉,忍不住孔雀開屏:“謝先生人不錯,養的狗狗也可愛。”為了表示親近,伸出手就要去摸一把崽崽表示友好。

謝玺與崽崽同時動作。

崽崽沖着刁灏不滿汪了聲。

謝玺則是退後兩步:這厮果然是惦記他家崽崽吧?想得美。

謝玺坐車離開後,決定以後離刁老這孫子遠一點,這是打算人狗全收啊。

一想到以後有人睡他的床還rua他的崽,這絕不能忍。

謝玺忍不住有摸了一把狗子,感慨道:“以後還是我和崽崽過就好,人生得一狗子,夫複何求?”

正覺得刁灏的出現不太爽的崽崽:“??”

田嘉諾更是吓得踩了一下剎車,發出尖銳的一聲,好在這裏沒車,很快穩住方向盤,就看到謝玺抱着狗子正幽幽看着他:“你這車技,是不是不太好?”

田嘉諾:“有、有嗎?我接下來肯定開得穩穩的。”

只是腦海裏狂風暴雨:怎麽就有狗子不要老公了?到底哪裏不太對?

謝玺回去後歇了兩天,到了拍定妝照這天,他提前去了C市,等拍完後和周導打了招呼就離開了,只是他沒有回J市,而是坐上車。

車後座上,老謝頭瞧了眼開車的田嘉諾:“咱們這是要去哪兒?”

謝玺早上走的時候把他也給捎上了,但沒說要幹什麽。

結果到了地方發現是劇組,老謝頭因為相信謝玺都是也沒多問,但這會兒看謝玺上車卻是忍不住了。

謝玺道:“先去吃飯,然後去L市。”

老謝頭更好奇了:“L市?去那裏做什麽?”離這邊可一千多公裏呢。

謝玺笑眯眯道:“好事。”

田嘉諾卻忍不住看了眼謝玺,L市那不是關沁雪提到的那個大師嗎?謝先生這是打算進組前把人給辦了?

謝玺本來是打算坐飛機過去,但又不舍得崽崽,最後只能辛苦田嘉諾開車送他們去。

途中他和田嘉諾換着開車就行。

接下來十來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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