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章

亂步的體溫一直保持着偏高的溫度,整個人仿佛棉花糖一樣柔軟暖和。

——以前我是這麽認為的。

現在穿着單薄的浴衣,內裏的身體清晰可感,卻又若隐若現,我說了抱怨的話亂步卻只是在我肩上笑幾聲,罕見的沒有反駁。

安靜中我更能感受到這位偵探的懷裏是具有成熟的、無法令人抵抗的氣息。

手掌心覆蓋住的地方除了薄薄一層的衣料,還有亂步微微彎曲的脊背。

不是完全柔軟的、也不是肌肉男那種緊繃起來渾身硬邦邦的。

是……說不清楚。

反正就讓我莫名心跳又臉熱,懷疑自己是不是進入了不得了的領域。

那種亂步特有的甜點味道怎麽消失不見了?全是屬于個人的氣味,不難聞,也不是香,就是一個人特有的、無法改變的、與習慣無關的味道。

我眨了眨眼,正臉紅心跳着,忽然察覺到腰部後方的帶子被人強勢擠入,然後他勾着黑色帶,向外扯。

腹部帶子收緊,我:“……”

亂步又在我發作之前松開。

啪……

帶子回歸原位,隔着浴衣輕輕敲打我的腰。

“清桃你系得也不是很緊嘛,還敢說亂步大人。”亂步像是找到了突破口,說道,言語間充滿了調笑。

我:“……”

我反應過來,一瞬間又回到幼稚亂步的頻道,對剛才自己的反應很不可置信。

是濾鏡嗎?!

我離開他的懷抱,順便實打實錘了一下他胸口,亂步立刻誇張地捂住,委屈巴巴:“好痛啊清桃!”

我:“痛就痛!”

我把喝完的可樂瓶扔掉,抱起浴盆就往前走。

亂步幾步就跟上我,他彎腰低頭湊我目不斜視的眼前:“泡完一起玩啊。”

“不要,和你玩不到一起。”我微微仰着頭,伸手推開他的臉,“擋住我視線了。”

“唔……”亂步被我推開也不鬧,不緊不慢地跟着,一雙眯眯眼看起來像是迷糊的狐貍。

我走到男女溫泉分叉點,剛要徑直進去,被亂步扯住手腕。

我回頭:“幹什麽?”

亂步:“清桃,你生氣什麽?不要生氣,啊對了,泡完我們要去吃好吃的……”

亂步開始哔哔叨叨。

我原本還在認真聽,結果偵探說着說着不知道是因為太無聊還是因為什麽,握住我手腕的指腹在按我手腕處那塊圓圓的骨頭。

或者揉捏手腕內側。

我低斂看了一眼我們相交的手,再擡頭,亂步一臉無辜的樣子,還在說。

手和他的頭仿佛分離了一般。

我頓了頓……

這家夥……

我瞪着他,手一翻轉同樣握住他的手腕,開始狠捏。

亂步說話的聲音一頓。

半晌,我都快被累到,亂步手指一曲,很巧妙地在我手心某處一劃。

癢得我直接松開,他早有預料一般同時放。

“很疼的诶,桃醬。”亂步這才撇嘴,揉揉自己的手腕,那處已經變得微紅。

啊……我這麽用力的嗎?

“抱歉。”

最後我含含糊糊答應了一聲他讓我泡完就去吃飯的邀請,掀開寫着女的布,走進去,和亂步分開。

換上浴巾,裹在胸前,我推開門,原以為空無一人的溫泉居然已經有一位紅發的漂亮女人靜靜的待在裏面,似乎在閉目養神。

她聽到聲音睜開同樣是紅色的眼,在我愣神時微微一笑,眼波流轉:“你好,木野小姐。”

好像是黑手黨那邊的人,看起來并不是要打人的樣子。

我松口氣,笑道:“你好……”

“尾崎紅葉。”她随手撩開落下的耳發。

“你好,尾崎小姐……”我的頭發被挽在腦後,顯得後頸更涼,我只頓了頓便小心地下去。

溫水逐漸爬到肩膀,我忍不住露出舒服的表情。

尾崎紅葉勾唇輕輕笑了笑,看着我:“你會加入偵探社嗎?”

奇怪的問題,我覺得他們不會不知道偵探社的成員都有異能力的。

尾崎似乎看出我的疑惑,補充:“畢竟也有樓下的店員,或者一些女仆打扮的小姐。”

我搖頭:“不會……”

她的眉眼好像随着我的回答更加柔和一些,即便她因為常年浸泡黑手黨的血腥場,再柔和也帶着一絲淩厲。

我們本就不熟悉,就算我沒有加入偵探社也不能算是他們的人,所以一時間相顧無言。

安安靜靜,這是露天的溫泉場地,我泡着泡着忍不住再往下沉,将脖子也沉進溫暖的水中。

下一秒,隔壁卻傳來嘈雜的聲響。

森鷗外,太宰治,中原中也壓抑暴躁的聲音一股腦湧出,我都分不清楚他們在講什麽。

其中還夾雜着中島敦喏喏的猶豫勸架聲,國木田忍受不了起身離開的聲音。

我被迫聽了半晌,尾崎紅葉也有些無奈,揚高了聲音:“打擾女士們可不是什麽好習慣。”

那邊的森鷗外緊接着飛速接上:“對,還是好好休息吧。”

一唱一和的,倒是挺有用,真的安靜了不少。

但我趴在石頭上枕着胳膊昏昏欲睡間,隔壁一直沒有出聲的偵探突然道:“我好餓……”

中島敦出聲:“我們泡完就要去吃飯了……要不現在就走吧?”

他後一句話簡直帶着迫不及待的味道,顯然對他們帶來的詭異氛圍吃不消。

亂步毫無反應,懶懶說:“再等等……”

中島敦:“……”

那邊沒有再聊什麽,就算說話也是夾帶着火藥味,單純的鬥嘴。

最先離開的是最早來的黑手黨,我似乎聽到了隔壁有石頭破裂的可疑聲響。

尾崎紅葉也站起來:“那麽木野小姐,先行離開。”

我忙道:“再見,尾崎小姐。”

她走到門口,忽而回頭,冷豔的眉眼:“對了,木野小姐。”

我趴在石頭上擡頭。

她好像在開玩笑般笑道:“最好別太信他們的花言巧語。”

我一愣,繼而點點頭。

門被關閉……

我泡得臉在發紅,回憶我和她寥寥無幾的對話。

沒什麽問題。

不過黑手黨的人和偵探社不對付也正常,聽說鏡花以前也是黑手黨的,來偵探社時說不定被黑手黨的同事當做被騙進來的。

我想罷,繼續枕在胳膊上,熱氣騰騰,水汽氤氲,将腦子攪和得一片混亂。

……

是一聲聲大叫驚醒我的,我差點睡着,醒來因為泡的時間長了些身體有點軟。

隔壁中島敦還在叫“亂步先生!亂步先生你醒醒啊!”

我:“……”這是泡暈了嗎。

太宰治幽幽說:“太狡猾了。”

中島敦不明所以,只好繼續叫暈乎乎的偵探。

我既然醒了就起身出去換衣服,渾身泡得發粉發軟。

我搖搖晃晃出去時正好撞見中島敦滿臉焦急地架着青年走出,鳶色眼的男人則慢悠悠跟着。

中島敦:“啊……木野小姐。”

我停下:“唔……泡暈了嗎?”

中島敦:“好、好像是的,得把亂步先生送回房間休息才行。”

我頓了頓,伸手:“給我吧,中島君你去和太宰先生吃飯去吧。”

中島敦:“诶!?那你們怎麽吃飯啊……”

我:“那裏有買吃的的貨架,随便吃點什麽就行。沒關系,給我吧。”

太宰治打了個哈欠,漫不經心地說道:“對啊敦君,快點快點,我餓得肚子都扁了。”

黑發的青年軟趴趴,被中島敦架着垂着頭看不清臉,我只看得到他頸部泡出的粉。

等中島敦把他小心地給我,我嘗試架着亂步,才發現他臉也被泡得染上粉色,閉着眼,眉眼不舒服地皺起。

我差點被他整個人的重量壓倒,中島敦被太宰治拖走,我試着走幾步。

好重……

我沒好氣道:“你也給我站直!”

亂步迷迷糊糊嗯了一聲,臉湊近貼上我的側頸,滾燙的溫度。

不過确實站直了一點,我繼續走。

将亂步扔到他們房間的任意一個榻榻米上,把風扇開到最小檔對着他吹。

偵探深藍色的浴衣完全垮掉,從腰間帶子那裏一直到領口,裂口越來越大,露出的胸膛不是壯實型,也不是纖弱型,是白皙得晃人,沒有一點贅肉,看起來像是藏着筋,随時能彈起彎曲的腰腹因為溫泉浸泡而染上粉櫻花的顏色。

我坐在他旁邊不知道該幹些什麽。

要不去買東西吃?

我才準備站起來,對方就翻身,手臂一撈攬住我的腰,頭非常會找地方的枕在我的大腿上。

“不要去,背包有吃的,反正都差不多。”亂步開口,黏黏糊糊的。

“呃……”我低頭,伸手撩開他的黑發,青年的整張側臉顯露,鼻尖離我的肚子很近。

我嘟囔:“行了啊你,別太過分了。”

以為我不知道這人是故意泡暈的嗎?

亂步笑了笑,悶悶的笑聲輕微的振動。

還笑……

我揪他耳朵,冷漠:“不準笑……”

亂步不笑了:“诶诶诶很……很痛的诶桃醬!”

我哼一聲,推開他站起來要去買吃的,亂步順着咕嚕嚕滾了幾圈,滾到另一張床上:“去和他們吃不如就我們兩個人吃。”

我:“……”這就是目的嗎!?

……

幸好賣的食物和旅店提供得差不多,亂步嘚瑟道:“怎麽可能在食物上降低要求!”

我:“哦。幼不幼稚啊你。”

我和亂步坐在長凳上邊吃邊聊。

忽然遠處傳來疑似爆炸的聲音。

我吓了一跳,亂步不慌不忙:“真是的,在外面還這麽暴躁。安心啦,他們在打桌球而已。”

我:“偵探社和黑手黨?”

亂步:“所以不用和他們一起。”

不是太懂你們。

我繼續吃,想起上次的事情:“那他們還在調查我嗎?”

“沒有了……”亂步吃完撐着腮幫子看我,“以後也不會了。”

“那就好……”我別扭道,看他一眼,嘀咕,“謝謝……”

“那就親我!”

“我在吃飯啊喂!”

……

吃完飯,我強硬地把亂步推回他的房間,自己冷酷地回去。

關門,世界安靜。

我長呼一口氣。

不用和他們相處真是太好了。

實際上我并不是很想社交,特別是黑手黨他們,不熟悉的其餘人也是一樣。

不是同年齡段的,同年齡段的又仿佛在兩個世界,畢竟沒有人在上大學,全都在工作,還身負異能力,和我經歷的日常完全不同。

共同話題基本靠人類的共通性,說幾句就能冷場。

當然,也有我慢熱的原因。對熟人很放開,對不熟的人卻不行。

謝謝亂步你幫我躲掉無謂的社交活動,嗯。

我關燈鑽進被窩,安安心心閉上眼,覺得渾身的疲憊都被溫泉趕走。

窗外有樹林風吹的簌簌聲。

我思維逐漸沉入黑暗。

……

“沒想到黑手黨他們也來了……”

隔壁房間內,國木田這才感嘆一句。

中島敦想到什麽一抖:“是啊……”

剛才的桌球比賽簡直了……桌子都被打出了一個洞啊喂!重力使你是不是太投入了!

“對了,亂步先生你沒事了嗎?吃過飯了嗎?”中島敦擔心道。

盤腿坐在被褥裏的青年環手低頭不知道在想什麽,聞言擡首:“沒事,和清桃吃過了——是啊,我也沒想到黑手黨會來這裏呢。”

他話鋒一轉,說着卻看向趴在椅子上玩手機游戲的太宰治。

亂步繼續慢悠悠道:“畢竟亂步大人的腦子可不會時時刻刻想着黑手黨去哪裏。”

他只會讓她在旅店裏不和黑手黨人相遇,森鷗外也懂,他的的确确放棄了木野,壓根就沒在意。

“哦?是嗎?”太宰治對上他的視線,露出笑容,“但是總得對木野小姐要去的地方多想想啊,這樣的男朋友不合格哦。”

中島敦在兩人的針鋒相對下汗毛直立,以為要吵起來。

國木田正要阻止,亂步卻沒有發作。

“呃……”亂步頓了頓,只是看着太宰治安靜下來。

太宰治笑眯眯補充:“你是在想其他的東西。”

中島敦脫口而出:“什麽東西?”

他随即反應過來:“啊……抱歉……”

亂步看中島敦一眼,也笑道:“沒關系,敦君。”

他嘿咻一聲翻身站起來,打開門,國木田忙問:“亂步先生要去哪裏?”

青年側頭,唇角勾笑,輕松道:“啊,我晚上不回來了,去隔壁。”

啪嗒,門被關上,阻隔了國木田和中島敦呆若木雞的眼神。

中島敦:“亂、亂亂亂步先生去去去了隔壁……”

“呃……”國木田獨步推推眼鏡,“但是按照我的進度,以亂步先生的年齡這是可以的。做的很好,亂步先生!”

太宰治哈哈大笑,笑得眼淚都冒出來:“啊哈哈哈,敦君,你快把下巴合上。”

“都說亂步先生像小孩子……”太宰治仰躺到床榻,慢悠悠地舉起手機開始新的一局游戲,“可是小孩子才是最會搶占東西又最為霸道的小鬼呢。”

偵探是絕對直球又喜歡進攻型的存在,畢竟他想要什麽直接就做了,現在他這麽委委屈屈的一步一步謹慎地來,一步一步靠近倒是挺少見的。

江戶川其實本身的情商不低,只要理解了就行,可惜偵探是理解不了常人的常理常情的,所以才顯得笨拙,不會說話,不會為人處事,讓人覺得情商不存在。

而現在江戶川在努力理解,并且一步步模拟,他的腦子可不是白費的。

是個人都會長大的。戀情是瘋狂的催熟劑,跟社長不同,戀人可不會慣着他,随時都可以離開,只要江戶川想得到,就不得不迅速領悟。

更別說,木野會因為他的能力崇拜他,卻不會因為崇拜産生愛意。

恐怕他傷透了腦筋。

對待戀人肯定是完全不同的态度,甚至可能跟變了一個人似的。

畢竟,是獨一無二的情感。

……

關燈,中島敦一臉夢幻地躺下。

這……這會發生什麽嗎?他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麽,立刻漲紅了臉。

不不不,快睡覺!

在他鑽進來抱住我的時候,我沒有睡熟,悠悠轉醒,于是被亂步吓了一跳。

“你不會敲門啊!”我輕輕踢了他一腳。

亂步不痛不癢,膝蓋被我的腳踩住也絲毫不受影響,撒嬌道:“因為太宰治他打呼嚕我睡不着!”

“呃……”我沉默一秒,艱難開口,“那的确很難入睡……”

亂步哼唧幾聲:“就是……”

我才發覺我腳心踩到的不是衣料,而是青年的皮膚觸感。

以往就算一起睡也是穿的嚴嚴實實的睡衣,現在卻穿着寬松的浴衣。

我拱起的膝蓋抵住了他的腹部,浴衣肯定在被子裏走光了,但是……

我看他一眼,亂步朝我笑笑。

但是管他的,他又不會碰也不會看。

我放下腳,抱怨:“你一來這裏就怪怪的。”

“哪裏哪裏?”亂步抱着我,緊密相貼。

我稍微一回想,終于回過味兒來:“……”

這家夥……不會是想要跨過那條線吧!?

我堪稱震驚的看着他。

就算以前有過但是沒像現在這樣攻勢十足,拒絕了就拒絕了,他看起來不滿也很快被轉移了注意力。

我結巴:“可……可是這裏當然不行。”

亂步靜靜地盯着我,胸口完全沒了衣物遮擋,看起來光溜溜的,月光下隐約惑人。

他忽而露出笑容,是與平時不同的笑意,淡淡的,“才不是清桃你想的那樣。”

我:“那是怎樣?”

亂步湊我面前,親上我的眼部,我不得不閉上眼睛唔一聲。

腰間的手臂收緊,我和他更加接近,我擡起手臂想抱住亂步,誰曾想他浴衣是解開的狀态,我一滑就直接滑進去,真真切切摸到他的脊背。

溫熱的皮膚,我吓得渾身僵硬。

亂步說道:“清桃沒說我就不摸你,只擁抱你。”

我臉的溫度在沸騰,心髒都要跳出來——想把手收回來。

我剛一動,他卻按住我的手肘。

“但是清桃可以碰我……”亂步靜靜笑道,“随便你……”

好看清俊的外貌,柔韌充滿荷爾蒙的身體,明晃晃展現在我面前。

我心神巨搖。

這絕對是無恥的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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