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1)
一切暧昧聲止于我的喘息中。
游息瞪大漆黑的眸子看着我,眼中有些震驚,“你……射在裏面了?”
“好像是啊……”我從游息身上退下來,捂着嘴,忽然想到游息雌性同體的屬性……該不會懷孕吧……
游息撐起身體,魚尾一甩躍進水中,我愣了一會,連忙跳下去。
水下的光線有點暗,我游過去攀上他的脖頸,游息有些負氣道:“弄不出來。”
“不會一發就中的吧。”我心虛道。
“萬一呢?”
我吞咽了一下口水,不太敢去想那個萬一。其實游息要是真的懷孕了我就能一攻到底了,但是現在的情況适合孕育小孩麽。
“我們想得是不是有點太遠了?這才剛做完好麽?”我從背後抱着游息,将臉埋在他後背:“萬一真的造出條小魚出來,就生下來吧,你之前不是說願意給我生的嘛。”
“已經有閃光了,有他就夠了!”游息有點情緒失控。
“制怒!制怒!”我連忙說:“到時候再說吧,哪有這麽神奇一發就中的。”
游息轉過身來看着我,眸子很冷漠:“如果有的話,我就拿掉它!”
“再議再議。”我安撫他的情緒,心說真冷血,不過如果真有的話游息應該也舍不得吧,他平時對閃光就不錯啊。
後來我發現我真是太不了解游息了,後話不提。
執行部專員來了十五位,全是水生B級亞特人魚,再加上游息、雪悄和彌賽亞,簡直是個破壞力爆表的戰鬥團隊。
初代種根據聲波判斷大概有四十條的樣子。如游息所言,執行部都是一幫瘋子,二話不說直接使用暴力拆了滿是海鏽的閘門。
因為在水下有超高的自愈能力,所以亞特人魚的戰鬥方式有點不太惜命,他們直接沖進初代種魚群中,血紅的顏色一瞬間在深海炸開。初代種的血液也是透明的,在溢出體外十分鐘後才會慢慢變成鮮紅色,所以現在映入我眼睛的這些血液全都是執行部專員的。
究竟是傷成什麽樣子了才會暈染出這麽一大片的鮮血。
初代種尖銳的聲波嘯叫中,我眼前漸漸蒙上濃厚的血紅大霧。
游息說:“需要給有棠留下活口實驗體嗎?”
“不用,這些家夥被關在這裏這麽多年,戾性恐怕也要沒了,抓回去也沒用。”雪悄說完便和彌賽亞沖進了戰團,初代種更尖銳更兇殘的嘯叫随之響起。
我和游息在有些遠的地方旁觀,邊上還有一名銀尾的技術人員,負責記錄整場戰鬥過程。
約摸兩分鐘後,那銀尾說:“執行部死傷各一人,初代種剩餘二十一條,正在大範圍逃竄,游息,拜托你頂上了。”
我古怪地看着他,心說這家夥眼睛是什麽探測光線麽?雖然研究站的燈光照亮了足夠範圍的海域,但是被血染得鮮紅一片,由聲波回收的信息在我腦子裏亂糟糟一團,根本就分不清随時都在變化的戰場,他是怎麽做到的!
“你自己去。”游息冷冷地看着他。
“啊?”銀尾技術種驚愕了一下,随即道:“我會保護鄭寒光的,請速戰速決吧!”
我說:“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在傲嬌什麽……你腰痛嗎?”
游息惡狠狠瞪了我一眼,又叮囑我小心點便沖進了那一大片血霧裏。
“我們離得太近,被誤傷就不好了,請跟我來。”技術種不由分說拉着我的手朝漆黑的海域游去。
“才兩分鐘就死了一半嗎?好誇張的戰鬥力。”我說。深藍這邊的人數還不足初代種一半呢。
“因為是在室內,初代種一開始沒有逃竄的方向,戰場能控制在一定範圍內。等他們游出研究所,就只能一對一的追捕了。”
我點點,懵懵懂懂道:“現在什麽情況?”
他說:“執行部專員折損兩人,重傷一人,初代種剩餘十七條。”
短短幾分鐘已經死了兩個人了嗎。
專員原本有十五人,加上游息他們,現在我們這裏還剩十五人。既然如此……我說:“一對一的話,加上我們數量上剛好。”
他失笑道:“我是裝備部的外編人員,并非戰鬥種。”他的聲波脈沖在很低的一個頻率上,簡單來講就像是刻意壓低了聲音,只讓我能聽到,下一秒,他說:“不過對付你,應該綽綽有餘吧。”
我意識到他話裏的敵意,在我驚愕的時間裏,他快速出手以斬切的姿勢用手刀割向我的脖頸。我離得他太近,堪堪閃躲後仍然被他鋒利的指甲劃傷了脖側,依傳來疼痛感判斷,傷勢應該不太理想。
“有棠讓你這麽做的嗎!”我幾乎是吼了出來發出瘋狂的脈沖喊聲。
“我不駁回你這樣的理解。”他悠然勾起唇角,像深海令人發指的幽靈。
在我想要往光明的地方逃去時他迅速抓住了我的腳踝,猛地把我往後扯動,指甲陷進我的血肉裏,劃開了我的右腳跟腱。
我吃痛地皺緊雙眉,順勢一腳踹在他胸口,反身以手掌瞄準他的心髒刺過去,就算手指骨折也無所謂,總之我不能死!
他的反應很迅速,幾乎在我手指沒入他血肉不到一厘米的時候就以魚尾借力往後撤去,我在同一時間快速橫切,在他胸膛上留下一道粗深的傷口。他似乎沒想到我會反抗,或者說他壓根不知道我具有什麽等級的戰鬥力。
這打消了我的疑慮,我的腦子在這一瞬間快速運轉,如果是有棠下的命令要殺我,那麽在他熟知我受訓過程的情況下是絕對不會派這種沒有絕對斬殺我的能力的人來執行,要殺我的,只有陸地上的那個人!
“你,該不會是鄭幼倫的間諜吧?”我和他四目對視。
他沉默了很久,輕笑起來:“合格了。”
“什麽?”我眉毛劇烈的抖了抖,一個很幼稚的答案浮現在大腦裏。
“李先生的命令,說是作為你的假期作業,你的表現很好,鄭寒光,李先生應該會覺得很滿意。”他咧着一嘴小白牙。
我風中淩亂了,“教官的……測試?”
“對。”他笑着點點頭,“你沒有以前那麽沖動了,可以保持冷靜,理智的思考,這是我等會要跟李先生做的報告。”
“……”我不知道該說點什麽。
“小光——!”游息的吼聲逼近這裏。
技術種在一瞬間大驚失色,連忙抱頭竄了。
游息随後趕到,裹挾着一身戾氣,察覺到我的傷口後立刻變得憤怒起來:“怎麽回事!誰做的!”
“制怒!制怒!”我抱着他防止他黑化,“一個誤會!一個烏龍而已!一點點小傷口很快就會好了!”
彌賽亞說,歷經上百年,深海已經變成了一個被遺忘的戰場。
沒有人知曉,但是厮殺仍在繼續。
這裏的所有屍骸都會在幾百年內被海水腐蝕幹淨,或者随着地殼運動埋進更深的地方,即使是活物也一樣,短短幾十年的壽命,一旦死亡,也就只能像這些初代種的屍骸一樣一點一點被海水腐蝕掉。
總覺得,深海的腥氣透着一股濃濃的悲怆來。
回到深藍後我才知道,執行部專員只有四位受了傷,并無人員死亡,那技術種诓我的來着,就是為了把游息糊弄走。
不得不說,有時候路振風真的挺變态的。
那技術種下手也狠,我連飯都沒吃,蹲海裏好幾個小時兩處的傷口才愈合。晚上回去後跑步,運動不到一分鐘右腳就傳來一陣撕裂的疼痛,于是游息端了水來,讓我右腳泡在水裏,跟他依偎在沙發上看電視。
閃光不知道因為什麽見到我也不怎麽開心,整個人恹恹的,趴在游息的胸口趁我不注意就直勾勾地瞅着我,一旦我轉頭看他,就立刻轉移視線或者直接把臉埋在游息胸膛的衣服裏。
“?”我莫名其妙去揉他的頭發,讓他看着我:“今天怎麽了?不開心要說出來,不知道怎麽表達嗎?被欺負?還是肚子餓了?”
“麻麻……”閃光可憐兮兮地瞅着我。
我習慣性地糾正他:“要叫哥哥。”
閃光嘴唇抿了抿,輕輕哦了一聲,“哥哥……”
我一怔,沒想到這次閃光改口了,之前他死活都不願意叫我哥哥,非得我逼着才肯開口。
一陣沉默,閃光和我都不說話了,他扭過頭,趴在游息懷裏用後腦勺對着我。
我撓撓頭,不知道為啥心裏有點不是滋味的感覺。
過了一會,專注看電視的游息忽然面無表情說:“要哭。”
“什麽?”我還沒明白他的意思,就看到閃光肩膀聳動了幾下,縮在游息懷裏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游息道:“看吧,你把兒子弄哭了。”
“怎麽了這是!”我沒空理游息,手忙腳亂地把閃光抱回來,小家夥蹲在我腿上直抽噎。
“麻麻是不是不喜歡我……”閃光哭得很傷心,低着頭不敢看我。
“怎麽會呢?你到底是從哪看出來我不喜歡你的?”我捧着他的臉把溫熱的眼淚抹掉,不知道他怎麽忽然這麽多愁善感了。
閃光一邊哭一邊說:“麻麻和哥哥……不一樣。”
“啥?”
游息說:“他在血殖瓶呆了四年多,對喬薇尼根本就沒有印象,況且在他醒來之前喬薇尼就已經死了。對他來說,你就是喬薇尼,這種血親間的固執你應該最有體會的。應該是好奇你為什麽一直糾正他的稱呼才去問別人的吧。嗯……比如喬薇尼還活着,卻對你說我不是你媽媽,我是你姐姐,你什麽心情,他現在也應該是那種心情。”
“什麽亂七八糟的。”我聽得懵懵懂懂,大致能理解游息想要表達的意思。如果喬薇尼真的對我這麽說,那麽我能感受到的,絕對是種無法想象的感覺。那應該是一種龐大的負面情緒。
現在我在讓閃光承受這些嗎?
“不哭了啊。”我摸摸他的小腦袋,心裏亂成一團。不是我在矜持,只是閃光和我之間的身份實在是太尴尬了,說我是閃光的哥哥,可是我卻擁有和喬薇尼一模一樣的DNA。閃光是尤塔銘的親生兒,可我壓根跟尤塔銘一點血緣關系都沒有。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游息忽然說。
我一笑置之,游息說得對,不過是一聲稱呼我也沒必要這麽在意,等閃光長大再說吧,現在照顧他的情緒最重要,愛叫什麽叫什麽吧。
“走啊,兒子,帶你去吃東西。”我穿上拖鞋把閃光拎起來。
他立刻像只小八爪魚一樣扒在我身上,“一狗~”
我哈哈大笑,把他舉過頭頂讓他騎在我脖子上,“你又跟彌賽亞學些亂七八糟的中式日語,麻麻以後教你正宗的。”
“我也去。”游息從沙發上跳下來,追上我們。
“閃光的頭發長得好慢,當初怎麽就染成藍色的了。”
“把他剃成小禿子,新長出來的肯定是黑色的。”
“滾。”
——
時間在不知不覺間飛速流逝,自那之後過了四個月,讓我激動的一刻終于來了。
我們要上岸了。
我在潛艇艙室抱着槍杆不住哆嗦,彌賽亞在旁邊和閃光玩拼圖,嘻嘻哈哈的聲音更加襯托出我的不自然。
“我……我得去廁所。”我把狙擊槍交給躺在旁邊看書的游息。
游息一把将我拉回來,摁在艙壁上吻我。片刻後稍微松開我,說:“還想去嗎?”
我臉上有些潮紅,支吾道:“有點。”
游息重新吻住我,更深更黏膩更溫柔的吻,“現在呢?”
“嗯……好、好多了。”我兩腿發軟,我們所在的潛艇在以每分鐘55米的速度上潛,現在所處的位置是深海五千米左右,随行的人很多,有棠和路振風也在。
“你不是想去廁所,你就是緊張。”游息最後在我唇角啄了一下,又躺回去看書。
“我當然緊張了!”
“咱這是去無人島,又不是去城市,你緊張個啥。小鬼,這裏的眼睛拼錯了,應該是左眼,你看這都鬥雞眼了。”彌賽亞邊說邊把拼圖摳下來。
閃光嘟囔着:“明明是你自己拼錯的。”
我說:“我也不知道我緊張啥,我就是緊張,小腿直抽抽,這該不會是深海反應吧?”
“你這反映也忒遲鈍了吧。”彌賽亞說,“你這樣不行,等上了岸,第一個被秒的就是你,到時候小李又要想辦法整你了。”
“對對對,淡定,我得淡定。”我一邊嘴裏鬼打牆,一邊在艙室踩着毛毯轉來轉去。
“彌賽亞,有棠找……”雪悄忽然從外面打開門,直接撞在我面門,剎那間我鼻血長流貼在牆上。
“你媽叉!”游息罵了一句髒話,把書猛地朝雪悄扔過去,同時撲過來兩個人厮打在一起。
彌賽亞:“你們兩個死貨!!”
閃光抓狂地大喊:“粑粑!你把拼圖都踩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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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嗷,妹紙們~漢紙們~中秋節快樂~盜文的孩紙也快樂~
表示已經二十萬字了……說好的二十萬字完結呢!!!!果然大綱什麽的簡直就是擺設TT
這章跳躍度不知道會不會有點大,反正你們差不多能猜出來我下面要寫啥了~猜不出來的再看一邊就能猜出來了~
第六十一幕
游息拆開一包可樂小熊的軟糖包裝袋,把糖果傾倒在小桌上,閃光立刻抓了幾顆跑過來塞進我嘴裏,然後又跑回去,開心地吃糖果,一點都不對岸上的一切有所好奇。
我抱着狙擊槍盤腿坐在甲板上,眺望着一望無盡的海平線。初夏海風和煦,陽光明媚的中午,我們從深藍抵達目的地。陽光直射在皮膚上的感覺暖暖的,暌違已久的舒适。
遠處的島嶼像一株從深海冒出來的綠色蘑菇,在我們緩緩靠近的同時,隐約的海鷗鳴叫劃過頭頂。
長空靜谧,這種感覺真好。
“這島嶼上有動物嗎?”我看着不斷在眼前放大的那片綠色說。
游息說:“有棠已經事先勘察過了,不存在有危險性的動物,飛鳥是一定有的,那裏的樹林也挺密。”
“會有長頸鹿嗎?”閃光說着,一口咬掉小熊軟糖的頭,把身體送到游息的口中。
“這裏可不是非洲大草原,兒子,這是海島。”游息說:“等會你媽要過去打仗。”
閃光眨巴着水潤的大眼睛問:“打誰?”
游息指着自己的鼻子,“打我。”
我在邊上哈哈大笑。
沒錯,我們的終點就是位于大西洋東段的無人島,在上面玩一場真人CS,大BOSS就是游息。這當然還是路振風的主意,我之前死乞白賴的求他才把彌賽亞求來和我組隊,不過敵對一方雪悄也被路振風劃了進去。
也就是說,我和彌賽亞必須幹掉游息和雪悄這個超級賽亞人組合,反之如果我和彌賽亞□掉了,我簡直不敢去想路振風會怎麽折磨我。
槍械裏填充的都是Q-2子彈,經由裝備部重新改造過,排除了殺傷性,擊中目标時會迅速粉碎汽化,彈頭會爆開血霧在目标身上留下痕跡,同時摻雜的麻醉劑會立刻生效,讓目标進入昏迷狀态。不會在人身上留下創傷,所以這次就算照着頭部開槍都沒有危險。
整個島嶼都是戰場。
上岸後腳下踩着柔軟的細沙,前方樹林吹來過隙涼風,全是清新的草木香氣。
有棠還是一身不染塵埃的大白大褂:“昨晚85號和156號攝像設備夜間的畫面不清晰,裝備部馬上去檢查。”
他話音一落立刻有三人一對的兩小隊沖進樹林裏,驚起幾只飛鳥。
“那些好吃嗎?”閃光仰頭看着飛鳥說。
我随手一槍崩了一只下來,咧嘴笑道:“烤給你嘗嘗。”
“你好殘忍!”彌賽亞鼓着臉頰,歡天喜地地跑遠了:“我去給你拿鹽,我也要嘗嘗!”
二十分鐘後裝備部的人還沒回來,出問題的監視裝置幾乎在島的另一端,等他們一個來回至少也得一個小時吧,還得加上修理裝置的時間。
我們幾個蹲在一邊烤海鳥的烤海鳥,烤魚的烤魚,有棠在我們身後屈着一條腿目不轉睛地敲打着鍵盤,時不時通過對講機對裝備部吩咐什麽。
“教官,過來一起嗎?”我沖架着一副墨鏡剛剛上岸的路振風喊。
游息和雪悄立刻朝我瞪眼睛,所幸路振風只是朝我擺擺手,執行部随着他的腳步全員到齊,列隊站在一邊聽他訓話。
酷的要死。我撇撇嘴,轉動着手裏插着一只海鳥的樹枝,心想路振風成天都這副嚴肅冷酷的模樣一定是內分泌失調。
“小李不喜歡群聚。”彌賽亞說。
我們圍着火堆蹲成一個圓圈,面面相觑。
“嗯,教官是個獨行俠。”雪悄說,指尖撚了一點鹽細細灑在烤魚上。
我覺得有棠也是個獨行俠,就連彌賽亞都不太和他相處。
“你的刀我用用。”我說,雪悄立刻把腰間鋒利的軍刀抽出來給我,我随便在烤得差不多的海鳥上劃了幾刀,湊到他面前,“給撒點鹽。”
游息說:“晚上烤比較好,有氣氛。”
“今天晚上有的吃就不錯了,哎,速戰速決吧,要不趁小李不注意,你們晚上走出來給我們秒了吧!”彌賽亞先是沮喪後是興奮道。
“你做夢。”游息和雪悄幾乎是異口同聲。
我說:“教官就是防止游息放水才讓雪悄加入的。而且樹林裏幾百處的監視裝置擺着玩的麽?”
彌賽亞讪笑起來:“如果小棠加入我們這一隊就好了。”
有棠聽見了,頭也沒擡道:“你做夢。”
“粑粑,我的糖豆。”閃光拽了拽游息的衣擺。
游息往口袋裏掏了掏,拿出一包小熊軟糖遞給他:“只剩下這一包了。”
“少吃點,會有蛀牙的。”我輕輕敲了一下他的腦袋。
四個半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湊在一起,手裏拿着樹枝看路振風訓人的英姿當消遣。
“這個不好吃。”鳥翅閃光咬了一口就不吃了,這奇怪的東西也确實不好吃,鳥肉一點都不細致,還酸酸的,加了鹽味道就更奇怪了。
我搶了游息的烤魚給他,說:“這個好吃,小心刺。”
“咱們應該多吃點才對,晚上就沒得吃了。閃光的糖豆船艙多的是。”彌賽亞一邊狼吞虎咽一邊到處張望。
“吃這個也吃不飽啊。”要不是之前在船上晃得我直惡心,現在哪裏還用的着吃這玩意,雖然挺好吃的,“我回船上找點別的來吃。”
我剛站起來轉身就差點撞上走過來的路振風,他冷冷掃了我一眼,繞過我,“你們倆,為什麽還在這裏?”
游息二話不說,立馬掉頭沖進樹林裏。我就奇了,不是說雪悄也怕路振風麽,他怎麽還能淡定自若地蹲在這裏?
路振風危險地眯起眼睛看着雪悄,雪悄一臉蒼白,唇線都在發抖:“蹲的時間太久……腿麻了……”
“……”
路振風作勢要踹,雪悄立刻姿勢怪異地連滾帶爬沿着游息的腳步沖進樹林。
“你們倆,準備時間有半個小時,鄭寒光,去吃點東西吧,這小家夥跟我走。”
我點點頭,閃光聽話地過去讓路振風牽着手,沖我舉起樹枝:“麻麻,煎油!”
“是加——油——”我彎下腰寵溺地摸摸他的頭。
彌賽亞說:“你幹嘛總是糾正他的發音?小孩子咬字不清是萌點好麽!”
執行部專員各隊有四十名,所有人都統一裝備。我方是深紅色作戰服,對方是深藍色作戰服,人手兩把格洛克,三盒彈匣,一把M4。兩隊各有三名狙擊手。身上都帶有對講機和信號源。說起來我是我們隊的狙擊手,但是我身上的信號源太強烈了,我的臼齒裏還有一個呢。
随着路振風一聲令下,平靜的無人島變成了北非戰場。
深紅隊潮水般掩殺沖進樹林,執行部的人幾乎是見人就毫不留情地擡槍掃射,特種兵般魁梧身軀都在紛紛倒下。槍聲震耳欲聾,很多人都是在露面的第一時間中槍。
“隐蔽!他們早就有埋伏了!”我大吼着迅速攀上附近的一顆大樹,透過瞄準鏡以手槍點射,解決附近的幾名深藍隊員。
“定位!定位!”電流裏是彌賽亞的聲音:“對方還剩餘三十一人,大BOSS未能定位!”
到處都是槍聲,我沒想到就這樣簡單地打了起來,簡直就是雙方拼火力!太直白的打法了,我們相隔了半個小時才進來,優勢都被他們占盡了。
“對方剩餘二十六人!狙擊手擊斃一名!BOSS鄭寒光定位成功!”
雙方大吼着,持續射擊,我翻身從樹上跳下來,一個點射幹掉一名深藍隊員,子彈擦着我的頭頂掠過,咻地一聲擊中我身後的深紅隊員。雙方均折損近半,我們這邊已經有狙擊手□掉了。
裝備部怎麽就沒研發Q-2的炸藥!扔一個過去不就全解決了麽!
彌賽亞一個利落的旋身閃到我身邊,手中M4從前方掃過一排子彈,落葉紛飛,打着旋兒飄下來。
槍聲變得稀稀落落,四面八方都是窸窸窣窣的聲音。
彌賽亞道:“你身上的信號源太強烈了吧!簡直就是在說‘我在這裏快來幹掉我吧’!他們的炮火焦點幾乎都在瞄準你這裏!”
我和他閃進草叢中,拖着槍迅速移動,“我也沒辦法,教官在我臼齒裏植入的信號源跟這次使用的終端不太相符,只能再攜帶一個了。”我攀上樹,用瞄準鏡望過去,雪悄的身影在準星內一閃而過。“那邊!BOSS雪悄定位!查看終端!”我大吼,命令清晰地傳達到深紅隊每個人的耳朵裏。
槍聲四起,硝煙彌漫,林中鳥叫響成一片。
“定位!對方剩餘十八人!狙擊手擊斃一名!”
彌賽亞在我身邊說:“我們還剩下十名,狙擊手兩名,BOSS都在。”
“他們也是!游息到現在都沒露面。”我說,“不會是□掉了吧?”
腹地意外的樹木稀疏,只有參天粗壯的大樹林立,沒有足夠的遮蔽物,我們暴露在彈幕下很容易中彈。我咬着格洛克手槍,肩上背着狙擊槍手腳并用爬上五米高的樹幹,蹲在粗壯的枝桠上,和彌賽亞配合,連環槍聲過後對面樹上掉下一個身穿深藍作戰服的狙擊手,樹下倒了兩個被彌賽亞命中眉心的深藍隊員。
“定位,對方剩餘十二人,狙擊手僅剩一名,把他找出來解決掉。”我淡然道,迅速從樹上撤下來。
這根本就是混戰,壓根就沒有戰術意圖,這樣來幹一架,其實還挺爽。
終端上顯示我們這邊加上我和彌賽亞還有九人,其中加上我還有兩名狙擊手,優勢還是有的。
雙方的人數都越來越少,作戰沒有一開始那麽直白簡單了。
我和彌賽亞不斷穿梭在樹林裏,仍然有人斷斷續續地倒下,我們這邊的一名狙擊手在擊斃對方四個人後也光榮犧牲了。
“我覺得照這樣下去情況會變成我們兩方BOSS對BOSS。”彌賽亞一邊跑一邊說。
我贊同他的說法,剛要點頭,視線裏閃過一個倒在地上的深紅隊員身體,我覺得有點不對勁。“等等!”我叫住彌賽亞,看着地上的人,眼睛閃着不可置信的神色。
“咋啦?”彌賽亞順着我的視線望過去,一時也傻了:“他……咽喉那裏的是傷口麽?”
兩人均是靜了一下,我飛撲過去,那人喉部的傷口正血流不止,但是整個人已經沒有氣息了。我顫抖着,兩指探進他的傷口裏,挖出了一枚彈頭已經裂開的修長子彈。
彌賽亞大驚失色:“煉銀彈!”
“怎麽可能!”我連忙檢查自己的彈夾:“我的是Q-2!”
彌賽亞也檢查了一下:“我的也是!”他怒不可遏地站起來,大喊:“都出來!誰用了煉銀彈!”
草叢忽然閃出一個深藍身影,砰然一聲槍響,彌賽亞被擊中,嬌小的身體被轟出一米,血霧炸開,麻醉劑生效,彌賽亞立刻倒地不起昏迷過去。
“都出人命了!還打!”我紅着眼睛舉起槍頂在那個人的腦門。
對方是游息那邊的人,高舉着雙手看着我:“我投降!別讓我昏過去,我還想知道哪邊會贏呢,要不你把我捆起來?”
彌賽亞中的是Q-2子彈,兇手不是這個人,我收了槍,“你是執行部的專員吧,這怎麽回事?”我指指地上的屍體,把煉銀彈甩給他。
他莫名其妙的上前看了一下,臉色立刻陰沉下來,他單膝跪在屍體邊上,對着銀色對講機說:“出現死亡者,有人用了煉銀彈!馬上檢查近旁的‘傷亡’人員!”
我的對講機傳出游息的喊聲:“小光!你沒事吧?!”
“我沒事,放心吧。我先通知教官。”那邊應聲後我默默切換了音頻波段,沙啞道:“教官,出事了,有人使用了煉銀彈,我們在北段82號監視器這裏,死亡人數未能确定。”
“我馬上過去。”那邊是路振風沉雄有力的聲音。
我切斷了電流,沉默地看着眼前這一幕,想起還有故意殺人的人混在周圍,立刻警覺地扔掉了波段強烈的信號源,攀上樹,架着狙擊槍伺機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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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才木有包子,泥萌這群思想不良的
表示我覺得我的碼字速度實在是太慢了,哎,追到這裏的妹紙有木有覺得我寫的跟不上你們看的節奏?
第六十二幕
四周都是窸窸窣窣的聲音,我專注地盯着瞄準鏡,準星裏閃過有棠快速奔過來的身影。
“彌賽亞!”他緊張地抱起彌賽亞。
我跳下樹:“只是昏迷,放心吧,死者在這裏。”
他的身後,醫療隊提着印有銀色世界樹圖樣的手提箱蜂擁而來,散進樹林。游息和雪悄馬上趕了過來,路振風沉默地看着周圍的一切,氣場冷凝。
醫療人員馬上給彌賽亞注射了一針,解除了Q-2的藥效,那些倒在地上的‘死屍’都悠悠轉醒。彌賽亞金色的睫毛忽閃着,他醒了的第一件事就是抽出腰間的兩把格洛克,瞄準游息和雪悄一人開了一槍。
游息和雪悄應聲倒地,彌賽亞歡呼起來:“耶耶耶!我們贏了!”
“……”我無語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腦子裏都裝了什麽,現在這種情況哪方勝利還有意義麽。
“給他們打一針。”有棠頗為無奈地沒收了彌賽亞的槍械,吩咐醫療隊。
一個小時後,樹林裏所有中Q-2而倒地的人都一身血地爬了起來,面面相觑或者交頭接耳,猜測着到底是哪一方贏了,當他們看到游息和雪悄胸前都分別有一塊血跡後,所有身穿深藍色隊服的人都沮喪了。
死亡統計馬上出來了,多達九個人,這些人都是執行部的精英,一場混戰折損了九個人,是個不小的損失。
煉銀彈本來就是針對亞特人的血統研發出來的,彈頭的深紅色晶石一旦破裂,裏面的毒素會在十秒內奪取中彈者的性命。這些都是從深藍帶出來的裝備,不會再像上次彌賽亞那樣存在BUG的。
路振風負手而立,喝道:“全體,交換槍械!檢查子彈!”
紅藍冗雜的人立刻和身邊的人交換了槍械,拉開彈匣檢查。
沒有發現填充煉銀彈的人。
是不是陷入僵局了,我剛要覺得沮喪,路振風忽然道:“少了兩個人。”
根據九處死亡現場推測,兇手應該是1-3個人,本應站在這裏的人少了兩個,結果顯而易見。路振風沒有武斷地命令剩下的人檢查小島,其實查了也沒用,對方很有可能已經潛入海中逃了。
路振風将所有人都關了起來,事情沒明朗之前,任何人都有嫌疑。
沒人敢有怨言,均是一身血的回船艙關禁閉。
晚上我洗過澡,抱着閃光到甲板上吹海風,海上星星密集,閃光都看傻了。這個世界上的所有景色他之前都是從圖片上看到過而已。
上面一層艙室燈光大亮,是路振風和有棠在商議什麽。
游息擦着頭發走出來,面無表情地看了看我:“在這裏幹什麽?”
“吹吹風。”我說,閃光在甲板上亂跑,趴在邊側板上差點一頭栽下去。
游息把他拎起來,并且警告他老實點,不然要打屁股。
我努努嘴,嘆了口氣道:“為什麽會出這種事情?這算是出現叛徒了還是單純的殺人狂?不會是間諜吧?”
“深藍從未收容過外來人員,如果是奸細的話,那麽兇手應該是打從五年前就一直潛伏在深藍了。你在懷疑鄭幼倫?”游息頂着濕嗒嗒的毛巾在我身邊坐下來。
我說:“跟咱們敵對的難道不是只有他麽?但是為什麽不是殺我,我覺得如果真的是鄭幼倫的人的話,他知道我還活着,一定會再殺我一次的。”
“今天那些射向你的子彈,可都是要殺你的,只是你躲過了而已,表現不錯,獎勵一下。”說着他捧着我的臉低頭在我唇上親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