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親親

原戚楓迷路了。

在用王府的那些脂粉把自己扮得有六七分像白小月之後,他成功地離開了自己的房間。這對他來說并不困難,任何和美有關的事情,原戚楓都很擅長。他對人五官的微小特點有超乎尋常的敏感性,讓這些特點在他臉上重現并不是非常難的一件事。

當然對其他的大家族來說,原戚楓的這個手藝上不得臺面。威遠侯更是難得地收起笑臉警告他,不能讓別人知道。一旦被不懷好意的人知道,原戚楓就會被當劍使,被卷入麻煩之中。而身邊的朋友會怕被冒名頂替,而遠離提防和害怕他。

這個秘密得藏起來。

而迷路也不算一件很意外的事情。畢竟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尤其是一個結構複雜的地方,搞清楚像蜘蛛絲一樣繁雜的道路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

在夜色的籠罩下,一切都朦朦胧胧的,像是被籠上了一層輕紗,有種特別的美感。

但原戚楓無暇欣賞這種無數文人騷客大加贊嘆的景色,他只想搞清楚自己走到哪了。星星點點的燈光此刻顯得格外遙遠,腳下的土地似乎處在王府一個僻靜的角落。

沒有路了。

原戚楓看着眼前的門,猶豫了一下還是輕輕地向兩邊推去。

……

夏雪歌剛剛憑借自己稀薄的存在感,成功偷襲了小門處守衛的兩個人,就聽到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來。他心下一緊,戒備地望向發出聲音的方向。

是一個女子,一個面容清秀的女子。

要打暈她嗎?要是她看到倒在地上的侍衛尖叫出來就不能進去救皇後了,那齊王肯定會加強守衛,他下次就沒有機會了。

想着,夏雪歌就眼神一厲,一個手刀就往原戚楓頸側襲去。

原戚楓正吃驚于自己碰巧找到了這個偏僻的小門,而且守衛的人正好睡着了(侍衛:……),真是大好時機啊!他擡起腿就往外邁,恰恰因為不熟悉踩在了長長的裙擺上,一個踉跄就躲過了夏雪歌的手刀。

夏雪歌:???

難道這個女子也會武功?不然她怎麽察覺到我的。

夏雪歌立馬貼牆靜立,因為武功好的人是可以察覺他的氣息的,就像是之前皇後的暗衛那樣,在這樣的人面前萬不可輕舉妄動。

等到那個女子提着裙擺走了,夏雪歌才長舒一口氣,向府內走去。

原戚楓則從始至終都沒有察覺周遭還藏着一個人,而是快樂地往威遠侯府去了。

真是太幸運了!

他耳邊的明月珰也跟着他的步伐左右搖擺,似乎在贊同附和。

原戚楓不知道,有個人在和他擦肩而過之後,從留仙院裏抱走了一個人,送到了客棧裏。

白小月:我累了,毀滅吧jpg.

“原來如此,紫桐的事情我會處理的,奚泉你不用操心了。”威遠侯點了點頭,然後就讓原戚楓趕緊去梳洗入睡。他的房間一直都有人收拾,直接去休息就好了。

原戚楓應了一聲,他是很信任自己外公的。更何況他現在也确實感到了疲倦,就打了個哈欠,往自己的房間去了。

等到第二天日上三竿的時候,早就從暗衛那裏得到消息,火急火燎趕到威遠侯府的姬淵林已經喝了兩壺茶了。說到底他們也不過只有約一日沒見,姬淵林也從暗衛遞來的口信裏知道原戚楓尚且平安,還睡得格外香甜,但是姬淵林還是很想見他,很想。

天還沒亮,他就按捺不住跑到了威遠侯府,但又不想打攪原戚楓休息,就一直幹坐在外面。後來更是被早起鍛煉且看他不順眼的威遠侯灌了兩壺茶,要不是這是早晨,威遠侯要聽自己寶貝外孫的話養生,恐怕遞過來的就是兩罐酒了。

有點想吐……

但是對面坐得是心上人的長輩,他自己之前娶奚泉也确實太着急了,怕是威遠侯确實心有不滿。還是喝吧。

姬淵林面帶菜色地對面前瞪着虎目的威遠侯拱了拱手,又是一杯茶水下肚。

威遠侯看到這個拐走自家寶貝的人就來氣,但是對方是皇上又不能過火。現在看姬淵林在那裏乖乖喝了一早上的茶,他氣也去了大半,便給了個臺階:“奚泉也是時候起來了,時候不早了,真是讓皇上看笑話了。”眼睛裏卻分明在說你敢嫌棄試試。

“咳咳,朕去叫他起來用膳。”

等姬淵林推開門,就看到頂着一頭雜亂頭發的原戚楓坐在床上發呆。他一時有些激動,仔仔細細看了一遭,确定愛人精神很好不像被虐待過的樣子,才松了一口氣。

姬淵林上前幾步,準備坐上床沿,就見原戚楓看到他靠近就往裏面躲,他心裏咯噔一下。

這不能連白天都把他當“皇上”吧!

姬淵林甚至都能幫他把邏輯補全。大概是聽到威遠侯叫他“皇上”,又堅定認為他和“皇上”是兩個人。那為什麽他喜歡的“臨淵”和“皇上”是一個樣子呢?

姬淵林順着這個思路往下續,當然是因為他們是同胞的兄弟啊!所以兩個人長得一模一樣。

啊!那“我”好慘,明明是一母同胞的兄弟,結果皇位被搶了,老婆也被搶了。

……

姬淵林的臉更黑了。

這怎麽證明我是我?

姬淵林默了一下,張了張嘴,剛準備說話,就看原戚楓和個兔子一樣往外竄。

他下意識地一把抓住了原戚楓的手腕,微微使勁一拉,原戚楓就倒在了他的懷裏。

原戚楓後腦碰到緊實的肌肉的時候還懵了一下,很快又光着腳準備往外跑。

這怎麽能行?姬淵林一個扭身,就把他按到了床上。這兔子樣蹦跶的愛人就是不肯老實,還想往外爬,姬淵林直接拽着他的腳腕,拖了回來。

這番操作行雲流水,一看就沒少在寝宮裏上演了,至于原因?咳咳,私人問題不予作答。

“你聽我說!”

“不許打我屁股!”

兩個人同時發聲。

欸?

原戚楓又想起了之前小時候被外公打屁股的記憶了,臉都紅了:“不許打!”

姬淵林下意識地回道:“不打。”他本來也沒打算打啊?他還有點懵。

原戚楓趴在床上,偏過頭看向被他握住的細白腳腕:“真的?那你放開?”

“放開你跑了怎麽辦?”

“那你就是想打我屁股!”

“我沒……”

“那你放開。”

……

姬淵林這說車轱辘話的幼稚樣如果被他那堆認為自家皇上是威嚴明君的臣子看到,怕是世界觀都要碎了;要是被太後看到更是要哈哈大笑,嘲笑自家少年老成的兒子也有這一天。

說到最後,還是醒過神來的姬淵林退了一步:“我放開,那你不許跑,現在天氣還沒暖起來,光着腳容易受涼。”

“我知道,我知道,春捂秋凍嘛?”說是如此,眼睛卻相當認真地盯着姬淵林的那只手,一點也不靠譜的樣子。

姬淵林一看就知道他沒放心上,嘆了口氣,還是松開了手,順便用被子把他整個裹好。

原戚楓看他真的不準備打他,也跟着松了口氣。他一想到威遠侯那蒲扇一般的巴掌,屁股就火辣辣的疼。

威遠侯雖然平日裏對原戚楓百依百順,但唯獨有一件事要求嚴格,那就是要和他說明行蹤。玩到多晚都沒事,甚至在別人家過夜都沒有關系,但是一定要派人告知他一聲。因為威遠侯很怕他出事。

但小時候的原戚楓哪裏管得了那麽多,玩得上頭,就什麽都顧不上了。平日裏都有身邊人為他記着,但有一次翻了車,回去就挨了好一頓痛揍。

威遠侯是一邊哭,一邊打的。

那是他第一次看外祖哭,哭得很難看,傳到軍裏大概也沒有人信吧。

原戚楓永遠都記得那個場面,也說不清是因為心裏難受,還是怕疼,從此他再也沒有忘了出行給府裏遞個口信。

這次在外面過了夜,原戚楓面對姬淵林委實有些心虛。

他大抵是讓他擔心了。原戚楓看着姬淵林帶着血絲的眼睛,抿了抿唇:“不然你還是打吧。”

剛剛還逃跑,嘟嘟囔囔地不想挨打,沒過一會兒現在又改了主意,真是個小祖宗。姬淵林有些好笑。

“我不想打你屁股。”

嗯?原戚楓疑惑地擡起頭。

一個輕柔的吻像蝴蝶落在花瓣上一樣停在他的唇瓣。

“我只想吻你。”他聽到那個人用帶笑的磁性嗓音淡淡地說,就好像在說一句再普通,再平常不過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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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很普通,很平常,因為每時每刻每秒,我都這麽想。

就像我對你的熱情,永不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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