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有孕

姬淵林感受到了深深的挫敗感，他從來沒有想到過證明“我是我自己”是一件如此困難的事情。

他突然覺得，即使是他用了他爹爹的那個方法，奚泉也會詫異地問他是怎麽找到這麽多長輩答應陪他一起玩的……

不然就讓他一直以為他和皇帝是兩個人吧。但那要注意一點——晚上等奚泉睡了之後就不能再去一起睡了，不然他可能真的可能被當胸一劍，直接被送去見先皇了。

因為原戚楓是真的在枕頭底下放了一把輕劍，随時準備和“皇帝”魚死網破。每次姬淵林感覺到枕下的那點堅硬觸感，都會覺得自己脖子有點涼。

姬淵林苦逼地默默捂住了臉。

……

不管姬淵林是怎麽想的，事情都不會随着他的意志而改變。時間則不急不慌地走到了新年這一天。

臘月初一，姬淵林要寫好“福”字，賞賜給各位重臣。原戚楓也跟在一邊。

姬淵林的字很好看，大開大合，筆鋒淩厲。相較而言，原戚楓也在旁邊寫了幾張，就歪歪扭扭，沒什麽風骨。因為筆觸圓潤的緣故，甚至還有幾分稚嫩的可愛。

寫了幾張，覺得能把自己的寝宮貼滿，原戚楓才收手。他才不覺得拿不出手呢，自己寫得就是最好看的。管別人能不能欣賞，貼他宮裏的，他自己能欣賞就行了。

坐了一會兒，發現姬淵林還沒寫完。再看了看名單，大概還有二三十張。原戚楓想着自己沒事，正好陪着姬淵林把“福”字寫完了再一起去玩，就接過了旁邊女官手上的活，磨起來墨來。

等姬淵林寫完松了一口氣的時候，就看到了變成小花貓的愛人。黑色的墨跡在白嫩的皮膚上格外顯眼，髒兮兮的小花貓還一無所覺地用澄澈的眼睛無辜地回看他：“怎麽了？我臉上有什麽嗎？”

他一邊說，還一邊把飄下來的發絲撩到耳後，手掌順便又給臉上添了兩筆。

姬淵林好笑地抓住他兩只小手，讓他別再到處亂抓。再叫旁邊的女官去拿濕帕子來，先仔仔細細地把他的髒爪子給搽幹淨，連指縫也不放過。然後再要一塊新的白帕給他把臉擦幹淨。

原戚楓眨了眨眼，乖乖地坐在那裏，任由姬淵林給他清理墨跡。等姬淵林用帕子給他抹掉鼻尖上的墨點的時候，突然對面容近在咫尺，呼吸清晰可聞的人道：“我的眼光真好。”

“怎麽？”姬淵林把他耳邊最後一點髒污弄幹淨，問道。

“找到這麽好看的人□□人，可不是眼光好嗎？”原戚楓樂滋滋地說。

姬淵林被他逗樂了，明明是誇他好看，結果還要先把自己誇一通。真不愧是你啊！奚泉。姬淵林點了點原戚楓的鼻子，把他壓得身子往後仰了仰。

原戚楓難得沒在意姬淵林這小小的舉動，往日裏他都肯定要報複回來才罷休，但今天他的注意力在別的事情上——“寫完了嗎？”

“嗯。”

原戚楓立馬興奮地從口袋裏拿出一個小荷包，把姬淵林的手指一根根扒開，将荷包塞到他手掌心：“給你的押祟錢（壓歲錢）。”

姬淵林哭笑不得：“這不該是長輩給的嗎？”

“反正不都是用來驅邪的嗎？”原戚楓滿不在乎地說：“都是祝福，那還管是誰給的。”

姬淵林眉眼彎彎地立刻把這寓意辟邪求福的荷包挂在腰上，一邊系還一邊念叨：“倒也不算錯，我都能叫你小祖宗了，也算半個長輩。”

說完，他自己都笑了。

原戚楓沒管他這半個還是一個，拉着姬淵林就要去看外場的冰嬉。新年的時候，兵營裏的士兵會進行冰嬉表演。這是一種士兵們的娛樂，也是對新年的慶祝，更是一種兵力展示。在場的士兵們為了表現自己，通常都會非常賣力。因為如果他們表演精彩，還會得到衆人的贊嘆和貴人的獎賞。最好的就是得到皇上的青睐。

原戚楓是從之前開始就一直都很喜歡看冰嬉的。只不過他過去看得都是民間的表演，這次能看看軍伍裏出來的精彩表現了。

想到第一個開始的“搶等”，也就是速度滑冰快要開始了，他就心癢難耐。

姬淵林看他急不過，直接把他抱了出去，還往他的懷裏塞了一袋金瓜子。這種只有皇帝才有的東西裝了滿滿一袋，袋子上還繡着精致的金色鳳凰。看來姬淵林其實和原戚楓想到一塊去了，也早就給他準備好了押祟錢。

外場在皇宮一角，士兵在這裏進行冰嬉。因為這算是新年的娛樂活動表演，所以宮裏無差事的人來湊個熱鬧也不會受罰。但多數在上觀看的，還是宗室的人。

其實原戚楓大可不必擔心晚到，因為皇上沒到，比賽是不可能開始的。但既然他這麽期待，姬淵林也就随他的意，提前來到了外場。

士兵們果然還在進行熱身。姬淵林帶着原戚楓坐到上首，準備觀看表演。為了更好、更細致地觀看全程，座位是未封閉的，寒風刮着很有些凍人。姬淵林看原戚楓正在興頭，臉頰和耳畔卻被吹得發紅，幹脆把他抱到懷裏，拿鬥篷把他罩在裏面。以他們倆的身高，這倒是剛剛好。

“搶等”、“搶球”、“轉龍射球”、“跑冰”和“冰上蹴鞠”紛紛展示了出來。他們依次對應着：速滑、冰上手球、冰上射箭、花樣滑冰和冰球運動，看得人目不暇接，贊嘆連連。原戚楓更是手都拍疼了。

其中原戚楓最為喜歡的是“跑冰”，也就是花樣滑冰。百多人整齊劃一地身着彩服，進行滑行。火紅色的冰鞋像一束燃燒的烈焰，在冰面上格外奪目。他們如冰之子，一步滑去就是幾米，甚至十幾米，如流光閃電。

金雞獨立，哪吒鬧海，雙飛燕等動作一一展現，然後人群如散花一般向周圍四散開，中心的人同游魚似的留在冰面滑行，然後在急速移動中舉起腰間的弓箭，射出犀利一箭。

流火一般的箭矢精準地擊中懸于半空的花團，帶起一陣陣響炮聲，格外震撼人心。

這樣對技巧和體力有着極高要求的表演是原戚楓在外面沒有見過的，他所見的多是雜技類的滑冰，包含的是如飛叉、耍刀、使棒這樣的表演。

在這場絢麗的花樣滑冰表演中，有個人表現格外精彩，被原戚楓記住了樣貌。無他，只有他一個人格外炫技地在空中旋轉之後再射箭，且箭無虛發，發發都能引動鞭炮聲。

原戚楓給賞了一大把金瓜子做鼓勵，把那小夥子給弄得激動萬分，眼睛亮晶晶的。然後原戚楓就被姬淵林給抱回去喝姜茶暖身了。

當天晚上用晚膳的時候，按照“年年有餘”的說法，是要上魚的，但是向來好胃口的原戚楓聞到那盤清蒸魚，卻反常地立馬就吐了出來。

“是味道太大了嗎？”姬淵林聞了聞，好像是有一點腥味，就讓人撤下換成了魚丸。

結果原戚楓還是吐。

這下姬淵林就有些慌了，不會是白天看冰嬉的時候受涼生病了吧？

太醫眯着眼診了診脈，似乎在疑惑，然後重新再診了一次，才張開了口——

“不會是病了吧！”

“我是不是要死了？”

結果姬淵林和原戚楓兩個人同時發話。

姬淵林看了看原戚楓：“是不是吹風吹病了？”

原戚楓看了看姬淵林：“我吃不下飯了，我要死了，嗚嗚……”

太醫：……能不能讓我說話。

“沒有生病。”太醫無奈地說。

姬淵林和原戚楓都舒了一口氣。

“就是有喜了。”

“噢噢，就是有喜了，那就好，那就……嗯？”

兩個人一同懵逼地看向太醫：“你說什麽？”

太醫一臉無辜加蒙圈：“有喜啊，就是懷孕了啊。”

有什麽喜？

什麽有喜？

有什麽？

怎麽感覺每個字他都認識，連在一起他就懵了。原戚楓懷疑自己在做夢，并擰了一把姬淵林腰間的肉。

……太硬了，擰不動。

原戚楓默默地看了姬淵林一眼。皇上嘆了口氣，放松了肌肉，給原戚楓擰。

“痛嗎？”原戚楓真誠發問。

“痛……”

竟然沒有在做夢？

原戚楓把手放到肚子上，一點感覺也沒有。好神奇，這裏真的有了一個小生命嗎？

姬淵林看原戚楓陷入了沉默的樣子，心情有些緊張。他也沒有想到這天來得這麽快，距離他們成婚才快半年，竟然愛人就已經有孕了。

要知道，孕果很少。而且依據食用過的人的情況來說，它只是使男性有懷孕的可能，但這種可能的大小是不一定的。大多數人都要等待很久才等到一個可能。他們竟然如此幸運，不過半年就聽到了喜訊。

和許多人一樣，在喜歡上原戚楓之後，他連他們的孩子長什麽樣都想過了。他應該長得像原戚楓，有精致的眉眼，又有一個和他一樣良好的身體，生活在一個自由快樂的環境。

但是姬淵林真的沒有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麽猝不及防，這麽快。

他很開心，開心得有些懵了，可……奚泉也這麽想嗎？

因為懷孕機會不大的原因，他本來準備等把皇上這個身份的問題先解決再告訴他的。可現在……

他也歡迎這個突然出現的孩子嗎？如果、如果他不願意……姬淵林呼吸一窒，突然開始害怕聽到任何聲音。

姬淵林腦中一片空白，目不轉睛地看着一直沒說話的原戚楓。

過了許久許久，原戚楓終于開口了——

“所以，我不用減肥啦？”

“那我要吃酸湯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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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這就叫……奉旨發胖？

關于冰嬉的內容，是參考百度百科進行描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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