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呂瑕
黑衣人們被翻出案底之後,都按律處置了,這讓幕後黑手在懵逼的情況下又如被斬一臂。他有些不懂,為什麽他明明是在積蓄力量,怎麽勢力反而越來越小了。
難道真的還是有探子藏在下屬裏面嗎?
探子頭子不由得發出吶喊:該死的探子!
幕後黑手如何如何痛心,如何如何無能狂怒暫且不提,那些壯漢們的身份也經過審問浮出水面。原來他們确實是大周的本地人,是一夥流竄的殺手組織,這次是因為接到了一份酬金很高的委托而到客棧去截殺目标的。
姬淵林本來以為是原戚楓的消息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洩露了出去,才引來了這樣的殺手。但是看到紙條上的具體要求的時候,姬淵林立即意識到,這只是個巧合而已。
如果壯漢們的目标是原戚楓,那麽紙條上絕對不會寫是位女子。更何況換女裝這件事姬淵林自己都不知道,其他人就更不知道原戚楓這臨時起意的念頭了。
竟然這麽湊巧。一夥想要打劫奚泉的人和錯認奚泉為目标的人就這麽自相殘殺了起來。不過,既然消息沒有洩露那就好。說明奚泉現在大抵沒有危險,馬上就可以接他回來了。
對了,上面說那被追殺的實際目标還送了奚泉一塊玉佩?
姬淵林對進行彙報的暗衛招招手,讓他把那塊玉佩的樣式畫出來,他不想放過任何一點可能的潛在危險。
可等暗衛将玉佩的樣式畫出來後,姬淵林拿起圖樣一看,瞳孔當即一震。
整個白虎圖樣呈U形,将一顆玉球團在脊背上,尾巴卷曲向上,四肢健壯而短小。遠遠看去有些像一個散發光芒的太陽。
姬淵林坐不下去了,立刻站了起來,向彙報的暗衛确認道:“那枚玉佩是不是通體瑩白,沒有絲毫墨色瑕疵,在陽光下十分通透。”
暗衛表示,雖然因為是夜晚沒有看到在陽光下的樣子,但是确實是很純淨的白色玉佩。
那就沒錯了。
沒有确定的時候,姬淵林格外嚴肅慎重。現在确定了,姬淵林倒是心緒格外複雜,他沒想到愛人随便出一趟門就遇到了這樣重要的人物。
這可真是巧他媽給巧開門——巧到家了。
因為那個玉佩的圖形和顏色,正是古國皇室的代表徽章。而那個被追殺的人,有六成可能就是那位傳得沸沸揚揚的帶球跑的大皇子愛人。
得趕緊找到她!
……
還不知道自己已經因為玉佩掉馬甲的灰衣女子此時正苦逼地被關在了屋子裏。這樣易出事故的體質,一定是傳說中的虐文女主吧!
灰衣女子——玉筝緩緩地緩緩地嘆了口氣,她明明已經把臉都塗黑了,還穿着男子的衣服。結果還是在趕路的過程中被土匪給搶來坐壓寨夫人了。這是何等卧槽的事情!
因為氣質出衆,就算把臉抹黑了,還穿得是男裝,玉筝在人群中還是較為顯眼。這也是為什麽要人追殺她的雇主會說人群中最醒目漂亮的就是目标。但玉筝沒想到都裝成了男性,還會被土匪盯上,她明明已經很努力地在僞裝了!
但是你看看土匪都說了些什麽——
“正好二當家想換換口味,黑皮正好,別有一番風味。”
“你別這麽說,我看更對三當家的胃口。三當家不是最喜歡這樣一表人才,謙謙君子類型的麽?”
不管是二當家還是三當家的人盯上了她,反正結果都是玉筝被打包抓走了。
和她一起的小弟則被關在了另一處地方。不能親眼照看家裏剩下的唯一一個親人,這讓玉筝很擔心。如果不小心連弟弟也失去了的話,她在這個世上就徹底是孑然一身了。
玉筝在屋裏的木床上坐着,蜷縮成一團,對未來很是迷茫。土匪們說當天就要成婚,讓她做土匪的第十八個夫人。可是她肚子裏還揣着一個呀!這可怎麽搞……
玉筝雙臂環住大腿,把額頭抵在膝蓋上。她心緒不寧,心髒的“咚咚”聲仿佛就在耳邊,昭示着時間的不斷流逝,讓人的緊迫感越發嚴重。
角落裏突然傳來了些悉悉索索的聲音,一直腦子亂糟糟的玉筝這才發現房間裏并不只有她一個人。
玉筝輕手輕腳地往角落挪去,耳邊的聲響越發清晰。一個身影背對着她,聲音清脆悅耳,年齡不大的樣子。對方正對着什麽慷慨陳詞——
“強扭的瓜不甜,我們這樣是不會有幸福的!這種事情就要講個你情我願,你懂嗎?”
玉筝的心裏悚然一驚。難道這裏還有一個人想要強逼那姑娘做些什麽,但那她身前的姑娘不願意嗎?
那黃鹂般的聲音還在繼續:“我們結束這種畸形而扭曲的關系吧!強迫一個人做打心底不喜歡的事情,難道不是一種對雙方都有傷害的事情嗎?怎麽就和你說不通呢?”
玉筝有些慌張。那人不會很是死心眼,無法溝通吧!要是、要是那人強逼面前姑娘行茍且之事……那、那……
玉筝咬了咬牙。她們女孩子家,在體力上沒什麽優勢,更要守望相助,互幫互助才是!玉筝一邊想着,一邊悄悄握住邊上的花瓶的頸部,悄無聲息地往前挪了幾步,随時準備給歹人一個頭部驚喜。
結果靠近了卻看到那似乎是二八年華的姑娘面前空無一物,連個人影都沒有。
玉筝:???
身穿鵝黃色裙子的少女抱着一疊書籍,尤自道:“課業呀課業,我不愛你,你也放過我好不好。”
課業:不好:D。
玉筝:……
玉筝随手把花瓶放到了一邊的架子上,就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她抽抽嘴角,輕聲打斷了少女的碎碎念:“你也是被抓來的嗎?姑娘?”
少女仰起頭,露出一張尚顯稚嫩的可愛面容:“叫我呂瑕叫好了。被……抓來?”
她眨了眨眼,有些迷惑的樣子:“他們說這個地方很安靜,适合我和課業擺事實講道理。我就來了。”
玉筝:……
玉筝有些艱難地道:“和課業講道理?”
“是啊!”呂瑕一本正經地回答道,“我在教導它成為一份合格的成熟課業,和我解除沒有必要的強迫關系。當然,如果它學有所成,能自己完成就更好了。”
少女說完嘆了一口氣,恨鐵不成鋼地道:“可是它太沒用了,教了很久也學不會。太傻了,太傻了。”
玉筝看了看少女懷裏的一大疊紙張:不,我覺得不是它的問題。
“所以還是我自己來吧!畢竟我是個成熟的人了,不能和它這個幼稚的長不大的家夥一般見識。”少女驕傲道。
玉筝被她給噎住了。
這孩子……一定一直都過得很幸福吧!玉筝看着呂瑕嬌嫩的臉,想起了伯父家已經再也見不到的小妹妹,心情不由得低落了下來。一道聲音打斷了她的沉悶——
“姐姐,姐姐,這個東西我不太懂,你能不能教教我呀!”
恍惚間,玉筝仿佛又回到了待字閨中,和好友談天說地,和姐妹讨論書籍的日子。她不由自主地道:“好,我來教你。”
呂瑕的問題對玉筝來說都很簡單。這并不是因為課業本身不難,而是玉筝作為古國玉家的大小姐,學識豐富,博古通今,大部分的問題都難不住她。
但即便是如此,因為課業繁重的原因,等到寫完,太陽也開始西沉了。玉筝的心也随着暗淡下來的光芒一起沉到黑暗裏。
就這樣了嗎?她看着外面絲毫沒有松懈的土匪,絕望漸漸地侵占了整顆心髒,痛得要喘不過氣來。她和弟弟,就連這個剛剛認識的小姑娘,都要折在這裏了麽?
如果、如果她一個人能代他們受過就好了,反正她已經吃過很多苦,也不在乎再多一點。可是弟弟和旁邊這個女孩的日子都才剛開始呢。如果,如果,能送他們平安的話……
脆嫩的聲音突兀地在耳邊炸響,于玉筝來說,無異于一道驚雷:“外面的大哥麻煩幫我開開門,我娘親這個點差不多喊我回家吃飯了。”
等等!
“呂瑕……”玉筝驚詫地開口喊她。
果不其然,門外的土匪們傳來一陣哄笑聲——
“你聽那小娘們說啥呢?放她出來,哈哈哈哈!以為我們是什麽人啊,還放她出來。”
“就是,就是,這小娘皮莫不是等不及了。”
“哎,急什麽,大當家馬上就來,莫不是她想和咱幾個玩玩。”
猥瑣的笑聲和令人作嘔的話語清晰地傳進玉筝的耳朵裏。她感到一陣惡心,立馬就想要捂住呂瑕的耳朵,可下一個出現在她面前的畫面卻讓她呆立當場。
呂瑕生氣的嘟囔着:“不就是讓幫忙開個門嘛,至于這麽小氣嗎?要不是娘親說動別人的東西必須先和主人打招呼,我才不和這些髒兮兮不講衛生的人說話呢!”
她一邊說,一邊若無其事地以手作刃,劈碎了鎖好的門。
那厚實沉重的木門在嬌小的呂瑕面前,就像一塊豆腐一樣,輕輕松松就成了碎末。
門口那些土匪們嘶吼着想要攔住她,抓住她,卻都一個個被呂瑕輕輕松松用一只胳膊抓住甩了出去,一起誕生的是骨頭碎裂的聲音。讓人雞皮疙瘩暴起,卻又格外暢快。
層出不窮的土匪集中在前方,卻沒有誰能攔住呂瑕,反而在地上堆成了一團,就像地毯一樣。看着面前的場景,不少土匪被吓破了膽,尖叫着逃走了。
玉筝覺得世界突然安靜了,那些躺在地上的土匪的哀嚎聲她好像都聽不見了,她只聽到呂瑕扭過頭,臉上仍是一派天真輕松地說:“姐姐,來我家吧!我請你吃飯啊!”
“好。”
……
當夜,準備在外過夜的原戚楓的隊伍發現了這個山寨,并且再一次把土匪們打包到了府衙。
府衙:這是我的幸運月嗎?快樂來得太快就像龍卷風。
本來進去裏面就是一個如同屍橫遍野一樣的場景,這還讓領頭的護衛有些擔心皇後會不會吓到,貼身女官也很憂心會不會影響到有身孕在身的皇後的身體。
結果原戚楓一點問題都沒有,甚至還吃嘛嘛香。畢竟山寨的美食儲備還是比客棧強的。
晚上看了看睡得香甜的原戚楓,有心理陰影,挂着黑眼圈睡不着的貼身女官由衷的發出感慨——
“不愧是見過大場面的皇後,厲害!竟然睡得這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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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原戚楓:遵紀守法。